第50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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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深淵位於幽冥的底部, 距離大地非常遙遠, 而奧林波斯則接近天穹, 但是阿波羅與修普諾斯本身就是主神一流的神明。
在著急之下，她們直接劃開空間，穿行到了離幽冥最近的通道, 中間只花了不到數十分鐘的時間, 便來到了哈迪斯所在的愛麗舍神殿。
“兩位殿下可算來了, 陛下一直在等著你們。”
三岔路口，冥月女神赫卡忒手持火炬為兩位遠道而來的神明照亮前方的路，“直接去吧！哈迪斯等著你們呢！”
隨著火炬光輝閃耀，原本擋在阿波羅她們面前的各種魔怪也隨之被神光焚燒殆盡，露出了一條寬闊的道路。
奧林波斯發生的事情雖然是隱秘, 但因為宙斯派遣赫爾墨斯前來通信，哈迪斯已經知道，作為對方親信的赫卡忒自然也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 因此此時也在盡全力為阿波羅她們創造便利的條件。
“多謝。”
沖著赫卡忒女神遙遙致意，阿波羅說著便將和對方擠眉弄眼的修普諾斯一同拉走了。
現在可不是閑聊的時候, 她們必須得馬上找到哈迪斯，讓對方帶著一同進入深淵！
“事情的起因我已經大致了解了，我們現在就走。”
哈迪斯早就已經全副武裝，這會兒也在等著阿波羅到來，因此見到她們之後，冥王陛下便毫不啰嗦地取下了掛在墻上的配劍，“不過我得先把話說清楚, 塔爾塔洛斯殿下一直處於沈睡狀態，就算是我也不能將其喚醒，所以真的去到那邊之後，要如何讓對方動手幫忙，可就全看你們的本事了。”
哈迪斯說著，目光特意在修普諾斯身上停留了一下，顯然話裏話外都是在職的睡神。
“你能不能對我說說深淵之神？”
雖然還沒有到達深淵，阿波羅卻覺得自己需要提前了解一下塔爾塔洛斯。
因為這位深淵之神太過神秘，外界關於塔耳塔洛斯的記載很少，就算是阿波羅，也僅僅只是知道一個大概。
可要說這位殿下的性格，那估計除了幾位原始神之外，就只有修普諾斯他們這些經常與原始神密切接觸的才有可能知道。
一旁的哈迪斯聽到這話題，也覺得有些興趣，所以這會兒也轉頭看向了修普諾斯，似乎在等待著睡神回答。
“嗯，怎麽說呢？”
面對來自於阿波羅的詢問，修普諾斯想了一下，回答道：“如果要說我這位大伯父，其實我對他也不是很了解，在我的印象中，他似乎一直都待在深淵神殿中，沒人知道這位殿下究竟在想什麽，而他也很少會踏出神殿。但不可否認，塔爾塔洛斯殿下擁有著絕對強大的神力，這才能夠在幽冥底部默默承載著這個世界的重量。”
“這個世界的重量？”
聽著修普諾斯的敘述，阿波羅目光一陣閃爍，“什麽叫做‘這個世界的重量’？”
重覆的同時，阿波羅看了哈迪斯一眼，結果就見冥王陛下同樣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
哈迪斯的回覆非常幹脆，他表示自己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個詞。
哈迪斯都這麽說了，阿波羅更是愈發覺得能夠從修普諾斯這裏挖掘出什麽有用的消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們沒聽過嗎？”
修普諾斯也沒想到這兩位孤陋寡聞的程度會這麽厲害，於是伸手撓了撓頭，試圖用簡單的言語來做出解釋，“如果把世界看成一個大塔，那麽，在混沌之下，就是群星和被群星分隔出來的天穹，然後就是我們能夠接觸到的內部天空，天空之下是大地，大地之下是幽冥，幽冥之下就是深淵。”
為了能夠讓自己的解釋聽起來更加活靈活現，修普諾斯在說著的同時還不忘伸手比劃了幾個神力模型。
“明白了。”
被對方用如此直觀的方式進行解釋，阿波羅與哈迪斯紛紛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都聽明白了。
“所以在這個理論下，深淵位於大地底部，也是位於世界的底部，在深淵外面就是環繞著這個世界的底層混沌，這麽說你們都明白吧？”
“所以，塔爾塔洛斯殿下之所以不怎麽外出，就是因為他要負責肩負著每一層不同空間維度的重量？”
阿波羅知道萬事萬物都有起點，這個起點也被稱之為原點，即所有事物開端的起源。
世界誕生於混沌，混沌就是原點。
但是大家都知道，混沌除了是生機的開始，也是滅亡的歸宿。
所以當世界形成之後，隨著混沌之神卡俄斯，陷入沈睡，他的本源之力化成了這個世界最初的原始神。
大地、深淵、黑暗、黑夜，這些都是構成世界的一環，本身既是概念，同樣也是物質的具現化。
所以每一位原始神都有其職責，或者說是存在的必要？
“沒錯，就是這樣。”
修普諾斯笑著點了點頭，一邊就想給阿波羅吹彩虹屁，但是直接被阿波羅給無視了。
“都什麽時候了，正經點吧。”
看著垂頭喪氣的修普諾斯，本著體貼下屬的原則，哈迪斯拍了拍修普諾斯的肩膀，“等這件事情過去之後，隨便你想怎麽去玩都可以，但是現在不行。”
哈迪斯一向奉行工作為主，他不會限制手底下的員工戀愛，但是在處理這種重要事情的時候，哈迪斯也完全不會給修普諾斯蜜裏調油的機會。
“唉……”
阿波羅的註意力全都放在了這扇突然打開的新世界大門上，因此就沒有留意哈迪斯他們的談話，要不然一定能被氣死。
而自己這麽想了一下，阿波羅突然就覺得難怪深淵之神會是一個宅男。
這成天需要背負著那麽大的壓力，換成心理素質稍微脆弱一點的，不直接瘋了嗎？
如今她們這位深淵之神殿下並沒有瘋掉，就是看起來有些自閉而已。
如今伴隨著自己等人的到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敲開塔爾塔洛斯緊閉已久的神殿大門？
懷著這個想法，阿波羅三人穿過了一層又一層宛如廢墟一般的遺跡，慢慢朝著位於深淵核心的塔爾塔洛斯神殿而去。
“這些廢墟都是曾經提坦時期遺留下來的文明象征，只是伴隨著那些神明當時被打入深淵，連帶著他們的神殿、神域也跟著一同失落，而失去了神力庇護之後，最終就是這樣的光景。”
見阿波羅的目光流轉在那些廢墟之上，修普諾斯便知道她應該是對此有所好奇，於是便覺得自己那龐大的知識儲備終於到了能夠派上用場的時候，立即就給出了解釋。
“你知道的可真多。”
阿波羅還沒開口，跟著陪他們一同前來的哈迪斯卻覺得自己好像又被塞滿了狗糧，這會兒神色不善地瞪了修普諾斯一眼。
“可不是我知道的多，只是陛下平日裏只把那些精力放在了處理文件上。”
如果換成平時，修普諾斯或許不會出言與哈迪斯的頂撞。
但如今有著阿波羅在一旁，睡神表現欲空前絕後的強大，這會兒好不客氣地與自家上司開始了互相吐槽。
“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到底還是會有榮光黯淡的一天，那古樸的神殿無論多麽華麗，崩塌之後也不過只是一堆碎石……”
他們那邊吵的開心，可是看著那無數殘骸漂浮在空中，阿波羅忽然有些感觸。
最原始的太古時代為泰坦神族終結，而泰坦神族又被奧林波斯滅亡。
看似君臨天地的神族，在整個世界的時光洪流中也許只是滄海一粟。
阿波羅不知道未來面臨著奧林波斯神族的結局究竟是什麽。
但按照慣性思維來思考，奧林波斯始終會有終結的一天，區別只是早晚而已。
原本還在吵吵鬧鬧的兩位男神聽到這話，動作齊齊一頓。
似乎是沒想到阿波羅居然會發出如此充滿傷感的感慨，修普諾斯楞了一下，還是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一邊低聲安慰道：“別擔心……”
雖然安慰十分蒼白，但是修普諾斯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有生就有滅，就算是號稱亙古不滅的神明，這些年來隕落的還少嗎？
就拿之前宙斯他們參加的提坦之戰作為例子，在這場戰役中所誕生的神明有著很多，但是因為這戰役而隕落的神明更是不計其數。
之後有女神統計了一下，就發現大戰落幕之後，神族不僅沒有呈現出欣欣向榮的“再生期”，反而還導致神口大幅銳減。
雖然這個結論最後被歸類為是本源之力消耗過多，而導致新生神明的誕生數量大幅降低。
可對於這種關乎種族傳承的大事，無論是作為神王的宙斯，還是在背後撐著大梁的幾位原始神，沒有任何一人能夠給出確切的解釋和補救的辦法。
一群人隨即不再提這種事情，但大家心中都清楚，這是無可避免的。
“到了前面應該就是了。”
隨著氣氛逐漸轉向沈悶，哈迪斯嘆了一口氣，一邊接過了修普諾斯的工作，讓睡神安撫著阿波羅，轉而由他自己帶起了路。
伸手指了一下不遠處那一座氣勢恢宏的神殿，冥王陛下便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地終於展現在自己眼前了。
“塔爾塔洛斯殿下，我乃冥王哈迪斯，如今有黑夜女神尼克斯之子睡神修普諾斯以及奧林波斯諸神代表主神光明女神阿波羅共同求見殿下。”
哈迪斯是冥王，但是在面對深淵之神的時候，即便高傲如哈迪斯，40也是低下了自己的頭顱，一邊用謙卑的語氣發出了請求見面的呼喚。
對於深淵之神，無論是奧林波斯還是大地、海洋，亦或者幽冥的諸神，每一位神明都不吝於對其投以自己崇高的敬意。
換個角度來看，塔爾塔洛斯所處的位置，也的確值得眾生敬仰。
“唔。”
隨著哈迪斯的聲音在神殿外回蕩不息，神殿中處於沈睡的男神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似乎是被打攪了清夢。
“看來，好像不管用啊。”
隨著哈迪斯又再度重覆了幾遍，神殿的大門依舊牢牢緊閉，阿波羅在一旁看著，這會兒不由有些著急。
“要不我來試試？”
眼看著哈迪斯嗓子都有點兒喊啞了，修普諾斯被阿波羅的目光一看，頭皮一陣發麻，一邊也是僵硬著毛遂自薦。
沒辦法，這是女友的要求，難道作為男神的他能夠說不嗎？
無論行不行，男神絕對不能說自己不行——
為了面子，修普諾斯打腫臉充胖子，這會兒硬著頭皮往下說：“我可以進入深淵之神殿下的夢境，看看能不能叫醒他？”
前提是這位殿下在睡著的時候真的會做夢。
後面的半句話，修普諾斯沒有說出來，一方面也是擔心會被阿波羅家暴。
“如今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嘆了一口氣，阿波羅點了點頭，打算死馬當活馬醫。
阿波羅並不質疑修普諾斯，作為掌管睡眠的神，他的確有這個能力。
“嗯，好……”
點了點頭，修普諾斯換下了哈迪斯，轉而由自己站到了神殿大門前。
召喚出權杖，讓阿波羅對著自己的腦殼輕輕敲了一下，修普諾斯便覺得一陣睡意逐漸上湧，而後緩緩陷入了夢鄉。
“真的可以？”看著一秒鐘就睡過去的修普諾斯，哈迪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總覺得不太靠譜。
“好歹修普諾斯也是這位殿下的大侄子……”
如果真的弄巧成拙，至少最基礎的安全應該是有保證的吧？
看著睡著睡著便流起了哈喇子的修普諾斯，阿波羅嘆了口氣，一邊取出手帕，默默幫對方擦了一把。
……
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阿波羅和哈迪斯雙重嫌棄了，進入夢境的修普諾斯沒有任何障礙地穿過了神秘的特殊維度，進入了位於虛無之中的夢境。
“奇怪，這就是深淵之神的夢？”
看著面前青翠欲滴的草原，站在草原上的修普諾斯有些茫然。
這是一座大草原，回頭看了幾眼，修普諾斯都沒有辦法看到草原的邊際。
而草原空曠無比，沒有任何人影，修普諾斯一時間也找不到塔爾塔洛斯的神識。
可找不到對方就不能和塔耳塔洛斯說出外面的情況，更不用說是將其喚醒了。
在糾結之餘，修普諾斯沒有辦法，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法子——在對方的意識海中不斷飛行著，以此試圖吸引塔耳塔洛斯出現。
“大伯，你到底在不在？”
“我是修普諾斯啊……我母神說我出生的時候你還抱過我，難道你忘了嗎？”
“餵，殿下，你要是在的話，麻煩你‘吱’一聲啊！”
在空中飛了一圈又一圈，因為頭上的太陽過於熾熱，修普諾斯如今已經滿頭大汗，心情也逐漸暴躁起來，當下忍不住大吼道：“塔爾塔洛斯，你好歹也是個原始人，能不能稍微爭點氣，你打算在這睡到什麽時候？”
“直到你來到這裏的時候。”
正當修普諾斯以為自己這一次怒吼也會以無用功收場的時候，一個低沈的聲音忽然在睡著耳邊響起，同時把他嚇了一跳，跟著直接掉下了雲端。
“塔爾塔洛斯殿下？”
從天而降的修普諾斯把地上砸出了一個深坑，躺在坑洞中，睡神沒心情關心自己的情況，轉而有些著急地四下打量了起來，卻未見任何原因，於是急切地道：“殿下既然已經意識到我的到來了，那想必也應該知道外面發生了重要的事情吧，不能再睡了，快醒醒啊，塔爾塔洛斯殿下！”
“難道你想在夢裏和我說這些事情嗎？”
深淵之神的聲音異常深邃低沈，同時沒有起伏，總之聽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活人，根本沒有人氣。
就算知道對方是自己的大伯，修普諾斯都被塔爾塔洛斯這種詭異的出場給嚇了一跳，於是連忙爬出了坑洞，“那我現在就離開夢境，殿下可以確保自己真的能夠醒來嗎？”
“就算你一直待在這裏，我還是能夠醒來啊。”
隨著潔白的天空一陣扭曲，身形高大、面色蒼白的深淵之神出現在了自己的侄子面前，“說吧，找我有什麽事情？”
明明之前是他自己問修普諾斯是否要在這裏談論這個問題，結果如今卻直接拍板做出了決定。
對於原始神的脾氣，修普諾斯自己覺得算是很了解了，卻還是被這大伯不按常理出牌給弄的有些無言以對。
“是這樣的，就在一天前，愛情女神阿佛洛狄忒的屬神美惠三女神襲擊了奧林波斯的兩位主神，戰神阿瑞斯以及光明女神阿波羅，其中阿波羅受到的影響不大，只是輕傷，目前已經恢覆正常，但是戰神阿瑞斯的情況卻不容樂觀……”
深呼吸了一下，修普諾斯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緒，轉頭就把奧林波斯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和塔爾塔洛斯說了一遍。
“你應該知道我不管外界的事情。”
深淵之神非常有涵養地聽完了自家侄子的啰嗦，隨後才擺著一張面無表情的冰塊臉說：“所以你更應該去找你的父母，而並非來找我。”
“如果這件事情與殿下無關，我們也不至於費那麽多周折來到這裏。”
早已經料到塔爾塔羅斯會這麽說，修普諾斯趕在對方消失之前抓住了深淵之神，“殿下！就算是看在我母神的份上，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把手放開。”
目光落在修普諾斯抓住自己衣服的手上，深淵之神的語氣非常嫌棄。
“行！”聽到這話，修普諾斯便知道是有譜，於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放手。
“說吧。”
打了個哈欠，一臉蒼白的深淵之神顯得非常疲憊，“你應該知道我沒太多的時間聽你啰嗦。”
言下之意很清楚，那就是有什麽話趕緊挑重點的說，再不說他就要睡著了。
“阿瑞斯情況不容樂觀，主要是因為他體內有一種神秘的物質正在不斷吞噬著戰神的神力和生機，而根據眾神分析，這個東西來自深淵，關於這一點，也是愛與美之神說的！”
一口氣把話全都說完了，修普諾斯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不知塔爾塔洛斯殿下……能否給出一個確切的回答？”
“你在懷疑我？”
漆黑的眼眸盯著修普諾斯，塔爾塔洛斯隨即甩了甩手，“都進來吧！”
話音剛落，修普諾斯便覺得眼前的景物忽然間發生了一陣天旋地轉。
“修普諾斯，清醒了嗎？”
等到再度回過神來，修普諾斯便聽到耳邊響起了阿波羅的聲音，“如果醒了的話，你就眨眨眼。”
“嗯哼？”
雖然的確是剛剛才醒來，但是睡神大大的眼睛充斥著小小的茫然，“我怎麽了嗎？”
“剛才你在睡夢中突然抽搐了起來，我和阿波羅聯手都差點沒把你拉住。”
在一旁看過了熱鬧，哈迪斯走了過來，伸手指著外面的廢墟，面無表情地對修普諾斯道：“你和我們說你是一條屬於海洋的魚，所以現在你要去那些廢墟中做魚。”
“什麽啊？”
聽完哈迪斯的話，修普諾斯瞬間傻了，“我真的這麽說過嗎？”
“我證明，哈迪斯說的沒錯。”點了點頭，阿波羅一臉嚴肅，“所以要是你再沒有辦法醒過來的話，也許我們得采取一點非常規手段？”
“比如用劇烈的疼痛喚醒你那不知道被什麽糊住了的理智。”
在阿波羅的暗示之下，哈迪斯拔出了自己的寶劍，以此表示他們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不不不，我已經徹底清醒過來了，不需要動手！”
看到一臉認真的阿波羅和哈迪斯，修普諾斯嘴角抽搐了一下，就覺得這件事情的發展似乎有些超過自己的預料。
他不過只是做了個夢，結果深淵之神還把話說完，就把人給踹出來了，阿波羅和哈迪斯看上去也受到了刺激，這到底算怎麽回事兒？
“神殿大門打開了。”
正在修普諾斯懷疑神生的時候，哈迪斯放下了寶劍，同時對這阿波羅說了一句。
“馬上就來，殿下先進去。”
點了點頭，阿波羅伸手扶起了一臉茫然的修普諾斯，同時示意冥王先行。
她們這邊的情況有些特殊，修普諾斯擺明了是沒有辦法走快的，不說為愛，哪怕是為了這中間艱難的“感情”，阿波羅也有必要陪著修普諾斯一起慢慢走。
“我剛才真的很奇怪嗎？”
被阿波羅扶著，修普諾斯頭一次沒有沈浸在幻想中，轉而一臉擔憂地看著阿波羅，“你說我會不會是被詛咒了？”
這個想法是剛剛冒出來的，原本不是很清晰，但是隨著阿波羅對待自己這種小心翼翼的動作，修普諾斯一瞬間就腦補了很多事情。
比如說他已經快要涼了，所以為了不讓自己難受，阿波羅才會變得如此體貼入微。
“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呢？”
看了他一眼，阿波羅嘆了一口氣，“在你還能說出這話的時候，我想你便能夠肯定自己並不是遭到了詛咒，不過你剛才的確做出了不少反常的舉動，我和哈迪斯討論了一下，擔心你被夢境所影響，這才決定好要幫你換回理智。”
“比如剛才阿迪斯的拔劍之舉？”
眼皮跳了一下，看著點了點頭的阿波羅，修普諾斯忽然間覺得背後充滿了冷汗。
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感受到了自家弟弟才會發出的迷之氣息——
“你們終於來了。”
看著一臉沈默的修普諾斯和攙扶著他的光明女神，端坐在神座之上的深淵之神點了點頭，算是對這兩位後輩打了個招呼。
看著深淵之神，阿波羅也不禁有所感慨。
眼前這位殿下估計是所有原始神之中最不像原始神的那一位。
如果要說理由的話也很簡單，因為就外表來看，深淵之神雖然身形高大，但是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很符合他的宅男神定位。
不過無論外表看著多麽宅男，塔爾塔洛斯到底是深淵的主宰者，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光明女神收起所有的想法。
“拜見深淵之神殿下，以奧林波斯之名，我向殿下致以最為崇敬的問候。”
阿波羅松開了修普諾斯，轉而沖之深淵之神十分鄭重地行了個禮，隨後才說：“想必事情的原委，殿下也聽修普諾斯說過了，在這裏，我想請問殿下，究竟是何種物質能夠奪取主神的生命力？而且還令我們束手無策。”
“你是醫藥之神，連你都無法解除的毒素，自然不是什麽普通的東西。”
目光凝視著阿波羅，見這位女神面對自己的視線都不閃不避，塔爾塔洛斯微微擡起了頭，“按你所說，你之前近距離接觸過戰神阿瑞斯，那可以將你的記憶還原在我面前嗎？”
“既然是殿下的要求，我自然會盡力而為。”
聽到這話，阿波羅臉上瞬間露出了一絲喜色。
不怕對方提要求，怕就怕塔爾塔洛斯根本不願意見她們，如今深淵之神既然那麽說了，那就是想要幫她們。
回答之後，阿波羅伸手對著自己的額頭輕輕拍了一下，一道金色的光輝落入女神之手，隨即被她展開在眾人面前。
只見空間如同水波一般緩緩蕩開，在深淵之神的允許下，阿波羅的神力在塔爾塔洛斯的神殿中創造出了一方幻境，幻境中所流露出來的正是當時阿波羅在奧林波斯的姻緣神殿內負責治療阿瑞斯時的景象。
阿瑞斯躺在病榻上露出痛苦之色的時候，即便是神情內斂如哈迪斯都不由流露出了一絲動容。
阿瑞斯是有名的暴力神，平日裏談到這位男神，多半都是阿瑞斯又和誰打架了，或者是阿瑞斯又挑起了什麽戰事。
但不得不說，在提坦之戰中，這位年輕的戰神也累積下了赫赫戰功。
當初大戰爆發時，無論受了多麽嚴重的傷，阿瑞斯都沒有流露出這種神色。
以至於如今哈迪斯親眼見到之後，也感覺自己遭受到了莫大的沖擊。
“這裏……”
塔爾塔洛斯原本閉著眼睛仿佛在感應著什麽，而當阿波羅所凝聚出來的生機被逐漸吞噬時，深淵之神忽然睜開了眼睛，伸手指了指阿瑞斯的胸口。
一陣漣漪過後，眾人只覺得面前的景色也發生了改變，取而代之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五光十色的世界。
紅色、藍色、青色……
各色光團飄浮在空中，並按照某種特定的規律緩緩移動。
可是就在眾多光團移動的核心中央，一道黑色的能量體卻在不斷扭曲，並試圖向周圍蜿蜒延展出更多的分支。
“這就是奪取阿瑞斯生機的那個‘東西’？”
足足看了好一會兒，修普諾斯這才意識到，那黑色的能量就是吞噬阿波羅治療阿瑞斯神力的罪魁禍首。
黑色能量體不僅僅吞噬了阿波羅投入的生機，更是在不斷汲取著阿瑞斯原本的神力。
那就仿佛是一頭貪婪的巨獸，在肆無忌憚吞噬蠶食的戰神的力量。
“那是泰坦神隕落之前的怨念所化成的能量體，被人以深淵的負面暗物質加以鍛煉之後，便形成了這樣一道足以對主神形成殺傷的‘能量’。”
微微思索了一下，塔爾塔洛斯便道：“無論是否具有醫療的力量，但凡神明都有神力保護自身，因此在我們的身體遭受到攻擊的第一時間，神力也會自發修覆機體。而這道能量主要是由神明隕落之時的怨念再加上眾多負面物質聚集而成，說是能量，其實更是一種類生物……”
泰坦一方面，也是這個世界誕生之後第一批被孕育出來的神明，所擁有的法則之力更是極其強大。
而作為生物，本身就有著對‘生’的渴求，所以這種用泰坦神的隕落神魂鍛煉成的毒物一旦到神明體內，便會形成類似於寄生的狀態。
若放任不管，它便會徹底吞噬神明的力量，使之成為沒有意識主掌的行屍走肉。
而恰恰因為是采取的泰坦神的神魂，這才成了攻破主神奧林波斯神力防護的最後一根稻草。
“殿下既然知道的那麽清楚，那可有辦法能夠徹底解決？”
從記憶深處清醒過來，阿波羅看著塔爾塔洛斯，就等著深淵之神之後的解釋。
“徹底解決的辦法當然有。”
點了點頭，塔爾塔洛斯也不含糊，這會兒直言不諱地道：“大地之母蓋亞手中有一件寶物，名為‘生命寶瓶’，那也是這個世界所有生機的起源，蘊含著無比純粹濃郁的生命力，如果能夠得到其中的生命精粹，自然可以將這種能量徹底清楚。”
“蓋亞女神手中的生命寶瓶……”
哈迪斯原本就知道這件事情不會那麽輕易結束，所以本來也沒有懷著很樂觀的心情來等待著最終的答案。
如今伴隨著塔爾塔洛斯把話說完，冥王就露出了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
“殿下應該知道，這件事情恐怕與某位原始神殿下有著不可分離的關系，不知能否幫幫奧林波斯？”
深呼吸了一下，阿波羅知道最後的時刻終於到來。
面對深淵之神，她不可能直接把自己之前在聖山上的分析說出來。
畢竟對方是原始神，還和蓋亞關系非淺，所以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必須要註意維護原始神的尊嚴。
而該做的阿波羅都已經做了，如今也只能祈禱自己這委婉的話能夠說動深淵之神。
“大伯，這一次的事情的確已經不是我們能夠解決的了……”
聽著阿波羅的話，修普諾斯也是很難受，這會兒也一同幫腔起來。
“這樣的事情誰都不願意看見發生，算了，你們不用說了……先回去吧。”
為三人用各種覆雜的目光看著，塔爾塔洛斯也有些為難，因此在把人送出去之前，深淵之神說了一句：“你們回去之後可以先給戰神用青春泉水鎮壓體內的毒性，至於剩下的事情，我明白你們的意思。”
說完這話，不容阿波羅她們拒絕，塔爾塔洛斯意識一動，三位欲言又止的神明便被深淵之神送回了幽冥。
“唉，真是麻煩。”
隨著阿波羅她們被自己送走，深淵之神轉而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王座，神色倦怠。
說真的，塔爾塔洛斯本不願意參與這種麻煩的事情。
因為光是支撐著這個世界，就已經耗盡了深淵之神大部分的精力。
所以塔耳塔洛斯一點也不像蓋亞，仿佛有用不完的勁兒，在大地就上各種煽風點火。
可如今伴隨著阿波羅和修普諾斯找上門，話裏話外都是在讓他出面主持大局，塔爾塔洛斯剛才已經掃了外界一眼，對於蓋亞所做的事情，他大致上也有所了解。
不能否認，這一次的確是大地之母太過分了。
如果說之前蓋亞算計自己，塔爾塔洛斯之所以能夠忍住這一下，那是因為看在和對方的情誼，這才沒有給大地之母難堪。
可如今蓋亞公然借助水文女神墨提斯之女以及三位美惠女神對奧林波斯眾神動手，那可就違背了幾位原始神之前達成的共識。
“還是不得不走這一趟啊……”
閉著眼睛，感覺到睡意逐漸上湧的塔爾塔洛斯搖了搖腦袋，勉強恢覆了些許清醒，轉而站起身朝著神殿外走去。
大家都知道深淵與幽冥之間有著很遠的距離，但是很少有人能夠分清楚，這個所謂的“距離”，同時還有空間維度的差別。
不過與阿波羅他們不同，作為原始神，塔爾塔洛斯一步跨出，這中間所跨越的便是天涯海角。
因此無論空間維度有多麽扭曲，塔爾塔洛斯也能夠輕易踏足兩位黑暗神的領域。
當然，前提是那兩位神明沒有拒絕他的拜訪——
“尼克斯，厄瑞波斯，不打算出面談談嗎？”
深淵之神懸浮在半空中，遙望著位於山巔的黑夜神殿，如此說了一句。
“我想我們是該好好談談了。”
黑夜神光落下，伴隨著一顆又一顆星辰緩緩亮起，原本昏暗的天穹也在一瞬間變得無比明亮。
寧靜的黑夜被打破，身穿黑裙，被輕紗籠罩著面孔的黑夜女神也在神殿中睜開眼睛。
隔著空間，這對兄妹的視線相互接觸，而後只見塔爾塔洛斯微微點了點頭，“好。”
剛說完這個字，他的身影忽然淡了不少，下一刻，深淵之神出現在了神殿中，“厄瑞波斯呢？”
“我讓他送他兩個孩子回去了，免得路上再出什麽意外。”
隨口解釋了一句，尼克斯擡手一指，平地升起一座深淵神座，“塔爾塔洛斯哥哥請坐。”
面對尼克斯客氣的禮遇，深淵之神未曾拒絕，坐下之後才看向了她，“你一直都知道蓋亞的所作所為，為什麽不出手阻止？”語氣有些不滿，似乎是在責怪著尼克斯的不作為。
“我雖然一直都能夠觀測到大姐的行動，但是我想你也知道，她到底是以一己之力繁衍了整個神族的大地之母，就算是如今的宙斯和他旗下的奧林波斯神族，體內都流淌著屬於蓋亞的血脈，即便是我想出手幹預，也得有這個機會才行啊。”
眾所周知，提坦神是泰坦的後代，泰坦神族曾經君臨天地，是傳承著天父烏拉諾斯與地母蓋亞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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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著急之下，她們直接劃開空間，穿行到了離幽冥最近的通道, 中間只花了不到數十分鐘的時間, 便來到了哈迪斯所在的愛麗舍神殿。
“兩位殿下可算來了, 陛下一直在等著你們。”
三岔路口，冥月女神赫卡忒手持火炬為兩位遠道而來的神明照亮前方的路，“直接去吧！哈迪斯等著你們呢！”
隨著火炬光輝閃耀，原本擋在阿波羅她們面前的各種魔怪也隨之被神光焚燒殆盡，露出了一條寬闊的道路。
奧林波斯發生的事情雖然是隱秘, 但因為宙斯派遣赫爾墨斯前來通信，哈迪斯已經知道，作為對方親信的赫卡忒自然也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 因此此時也在盡全力為阿波羅她們創造便利的條件。
“多謝。”
沖著赫卡忒女神遙遙致意，阿波羅說著便將和對方擠眉弄眼的修普諾斯一同拉走了。
現在可不是閑聊的時候, 她們必須得馬上找到哈迪斯，讓對方帶著一同進入深淵！
“事情的起因我已經大致了解了，我們現在就走。”
哈迪斯早就已經全副武裝，這會兒也在等著阿波羅到來，因此見到她們之後，冥王陛下便毫不啰嗦地取下了掛在墻上的配劍，“不過我得先把話說清楚, 塔爾塔洛斯殿下一直處於沈睡狀態，就算是我也不能將其喚醒，所以真的去到那邊之後，要如何讓對方動手幫忙，可就全看你們的本事了。”
哈迪斯說著，目光特意在修普諾斯身上停留了一下，顯然話裏話外都是在職的睡神。
“你能不能對我說說深淵之神？”
雖然還沒有到達深淵，阿波羅卻覺得自己需要提前了解一下塔爾塔洛斯。
因為這位深淵之神太過神秘，外界關於塔耳塔洛斯的記載很少，就算是阿波羅，也僅僅只是知道一個大概。
可要說這位殿下的性格，那估計除了幾位原始神之外，就只有修普諾斯他們這些經常與原始神密切接觸的才有可能知道。
一旁的哈迪斯聽到這話題，也覺得有些興趣，所以這會兒也轉頭看向了修普諾斯，似乎在等待著睡神回答。
“嗯，怎麽說呢？”
面對來自於阿波羅的詢問，修普諾斯想了一下，回答道：“如果要說我這位大伯父，其實我對他也不是很了解，在我的印象中，他似乎一直都待在深淵神殿中，沒人知道這位殿下究竟在想什麽，而他也很少會踏出神殿。但不可否認，塔爾塔洛斯殿下擁有著絕對強大的神力，這才能夠在幽冥底部默默承載著這個世界的重量。”
“這個世界的重量？”
聽著修普諾斯的敘述，阿波羅目光一陣閃爍，“什麽叫做‘這個世界的重量’？”
重覆的同時，阿波羅看了哈迪斯一眼，結果就見冥王陛下同樣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
哈迪斯的回覆非常幹脆，他表示自己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個詞。
哈迪斯都這麽說了，阿波羅更是愈發覺得能夠從修普諾斯這裏挖掘出什麽有用的消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們沒聽過嗎？”
修普諾斯也沒想到這兩位孤陋寡聞的程度會這麽厲害，於是伸手撓了撓頭，試圖用簡單的言語來做出解釋，“如果把世界看成一個大塔，那麽，在混沌之下，就是群星和被群星分隔出來的天穹，然後就是我們能夠接觸到的內部天空，天空之下是大地，大地之下是幽冥，幽冥之下就是深淵。”
為了能夠讓自己的解釋聽起來更加活靈活現，修普諾斯在說著的同時還不忘伸手比劃了幾個神力模型。
“明白了。”
被對方用如此直觀的方式進行解釋，阿波羅與哈迪斯紛紛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都聽明白了。
“所以在這個理論下，深淵位於大地底部，也是位於世界的底部，在深淵外面就是環繞著這個世界的底層混沌，這麽說你們都明白吧？”
“所以，塔爾塔洛斯殿下之所以不怎麽外出，就是因為他要負責肩負著每一層不同空間維度的重量？”
阿波羅知道萬事萬物都有起點，這個起點也被稱之為原點，即所有事物開端的起源。
世界誕生於混沌，混沌就是原點。
但是大家都知道，混沌除了是生機的開始，也是滅亡的歸宿。
所以當世界形成之後，隨著混沌之神卡俄斯，陷入沈睡，他的本源之力化成了這個世界最初的原始神。
大地、深淵、黑暗、黑夜，這些都是構成世界的一環，本身既是概念，同樣也是物質的具現化。
所以每一位原始神都有其職責，或者說是存在的必要？
“沒錯，就是這樣。”
修普諾斯笑著點了點頭，一邊就想給阿波羅吹彩虹屁，但是直接被阿波羅給無視了。
“都什麽時候了，正經點吧。”
看著垂頭喪氣的修普諾斯，本著體貼下屬的原則，哈迪斯拍了拍修普諾斯的肩膀，“等這件事情過去之後，隨便你想怎麽去玩都可以，但是現在不行。”
哈迪斯一向奉行工作為主，他不會限制手底下的員工戀愛，但是在處理這種重要事情的時候，哈迪斯也完全不會給修普諾斯蜜裏調油的機會。
“唉……”
阿波羅的註意力全都放在了這扇突然打開的新世界大門上，因此就沒有留意哈迪斯他們的談話，要不然一定能被氣死。
而自己這麽想了一下，阿波羅突然就覺得難怪深淵之神會是一個宅男。
這成天需要背負著那麽大的壓力，換成心理素質稍微脆弱一點的，不直接瘋了嗎？
如今她們這位深淵之神殿下並沒有瘋掉，就是看起來有些自閉而已。
如今伴隨著自己等人的到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敲開塔爾塔洛斯緊閉已久的神殿大門？
懷著這個想法，阿波羅三人穿過了一層又一層宛如廢墟一般的遺跡，慢慢朝著位於深淵核心的塔爾塔洛斯神殿而去。
“這些廢墟都是曾經提坦時期遺留下來的文明象征，只是伴隨著那些神明當時被打入深淵，連帶著他們的神殿、神域也跟著一同失落，而失去了神力庇護之後，最終就是這樣的光景。”
見阿波羅的目光流轉在那些廢墟之上，修普諾斯便知道她應該是對此有所好奇，於是便覺得自己那龐大的知識儲備終於到了能夠派上用場的時候，立即就給出了解釋。
“你知道的可真多。”
阿波羅還沒開口，跟著陪他們一同前來的哈迪斯卻覺得自己好像又被塞滿了狗糧，這會兒神色不善地瞪了修普諾斯一眼。
“可不是我知道的多，只是陛下平日裏只把那些精力放在了處理文件上。”
如果換成平時，修普諾斯或許不會出言與哈迪斯的頂撞。
但如今有著阿波羅在一旁，睡神表現欲空前絕後的強大，這會兒好不客氣地與自家上司開始了互相吐槽。
“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到底還是會有榮光黯淡的一天，那古樸的神殿無論多麽華麗，崩塌之後也不過只是一堆碎石……”
他們那邊吵的開心，可是看著那無數殘骸漂浮在空中，阿波羅忽然有些感觸。
最原始的太古時代為泰坦神族終結，而泰坦神族又被奧林波斯滅亡。
看似君臨天地的神族，在整個世界的時光洪流中也許只是滄海一粟。
阿波羅不知道未來面臨著奧林波斯神族的結局究竟是什麽。
但按照慣性思維來思考，奧林波斯始終會有終結的一天，區別只是早晚而已。
原本還在吵吵鬧鬧的兩位男神聽到這話，動作齊齊一頓。
似乎是沒想到阿波羅居然會發出如此充滿傷感的感慨，修普諾斯楞了一下，還是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一邊低聲安慰道：“別擔心……”
雖然安慰十分蒼白，但是修普諾斯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有生就有滅，就算是號稱亙古不滅的神明，這些年來隕落的還少嗎？
就拿之前宙斯他們參加的提坦之戰作為例子，在這場戰役中所誕生的神明有著很多，但是因為這戰役而隕落的神明更是不計其數。
之後有女神統計了一下，就發現大戰落幕之後，神族不僅沒有呈現出欣欣向榮的“再生期”，反而還導致神口大幅銳減。
雖然這個結論最後被歸類為是本源之力消耗過多，而導致新生神明的誕生數量大幅降低。
可對於這種關乎種族傳承的大事，無論是作為神王的宙斯，還是在背後撐著大梁的幾位原始神，沒有任何一人能夠給出確切的解釋和補救的辦法。
一群人隨即不再提這種事情，但大家心中都清楚，這是無可避免的。
“到了前面應該就是了。”
隨著氣氛逐漸轉向沈悶，哈迪斯嘆了一口氣，一邊接過了修普諾斯的工作，讓睡神安撫著阿波羅，轉而由他自己帶起了路。
伸手指了一下不遠處那一座氣勢恢宏的神殿，冥王陛下便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地終於展現在自己眼前了。
“塔爾塔洛斯殿下，我乃冥王哈迪斯，如今有黑夜女神尼克斯之子睡神修普諾斯以及奧林波斯諸神代表主神光明女神阿波羅共同求見殿下。”
哈迪斯是冥王，但是在面對深淵之神的時候，即便高傲如哈迪斯，40也是低下了自己的頭顱，一邊用謙卑的語氣發出了請求見面的呼喚。
對於深淵之神，無論是奧林波斯還是大地、海洋，亦或者幽冥的諸神，每一位神明都不吝於對其投以自己崇高的敬意。
換個角度來看，塔爾塔洛斯所處的位置，也的確值得眾生敬仰。
“唔。”
隨著哈迪斯的聲音在神殿外回蕩不息，神殿中處於沈睡的男神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似乎是被打攪了清夢。
“看來，好像不管用啊。”
隨著哈迪斯又再度重覆了幾遍，神殿的大門依舊牢牢緊閉，阿波羅在一旁看著，這會兒不由有些著急。
“要不我來試試？”
眼看著哈迪斯嗓子都有點兒喊啞了，修普諾斯被阿波羅的目光一看，頭皮一陣發麻，一邊也是僵硬著毛遂自薦。
沒辦法，這是女友的要求，難道作為男神的他能夠說不嗎？
無論行不行，男神絕對不能說自己不行——
為了面子，修普諾斯打腫臉充胖子，這會兒硬著頭皮往下說：“我可以進入深淵之神殿下的夢境，看看能不能叫醒他？”
前提是這位殿下在睡著的時候真的會做夢。
後面的半句話，修普諾斯沒有說出來，一方面也是擔心會被阿波羅家暴。
“如今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嘆了一口氣，阿波羅點了點頭，打算死馬當活馬醫。
阿波羅並不質疑修普諾斯，作為掌管睡眠的神，他的確有這個能力。
“嗯，好……”
點了點頭，修普諾斯換下了哈迪斯，轉而由自己站到了神殿大門前。
召喚出權杖，讓阿波羅對著自己的腦殼輕輕敲了一下，修普諾斯便覺得一陣睡意逐漸上湧，而後緩緩陷入了夢鄉。
“真的可以？”看著一秒鐘就睡過去的修普諾斯，哈迪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總覺得不太靠譜。
“好歹修普諾斯也是這位殿下的大侄子……”
如果真的弄巧成拙，至少最基礎的安全應該是有保證的吧？
看著睡著睡著便流起了哈喇子的修普諾斯，阿波羅嘆了口氣，一邊取出手帕，默默幫對方擦了一把。
……
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阿波羅和哈迪斯雙重嫌棄了，進入夢境的修普諾斯沒有任何障礙地穿過了神秘的特殊維度，進入了位於虛無之中的夢境。
“奇怪，這就是深淵之神的夢？”
看著面前青翠欲滴的草原，站在草原上的修普諾斯有些茫然。
這是一座大草原，回頭看了幾眼，修普諾斯都沒有辦法看到草原的邊際。
而草原空曠無比，沒有任何人影，修普諾斯一時間也找不到塔爾塔洛斯的神識。
可找不到對方就不能和塔耳塔洛斯說出外面的情況，更不用說是將其喚醒了。
在糾結之餘，修普諾斯沒有辦法，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法子——在對方的意識海中不斷飛行著，以此試圖吸引塔耳塔洛斯出現。
“大伯，你到底在不在？”
“我是修普諾斯啊……我母神說我出生的時候你還抱過我，難道你忘了嗎？”
“餵，殿下，你要是在的話，麻煩你‘吱’一聲啊！”
在空中飛了一圈又一圈，因為頭上的太陽過於熾熱，修普諾斯如今已經滿頭大汗，心情也逐漸暴躁起來，當下忍不住大吼道：“塔爾塔洛斯，你好歹也是個原始人，能不能稍微爭點氣，你打算在這睡到什麽時候？”
“直到你來到這裏的時候。”
正當修普諾斯以為自己這一次怒吼也會以無用功收場的時候，一個低沈的聲音忽然在睡著耳邊響起，同時把他嚇了一跳，跟著直接掉下了雲端。
“塔爾塔洛斯殿下？”
從天而降的修普諾斯把地上砸出了一個深坑，躺在坑洞中，睡神沒心情關心自己的情況，轉而有些著急地四下打量了起來，卻未見任何原因，於是急切地道：“殿下既然已經意識到我的到來了，那想必也應該知道外面發生了重要的事情吧，不能再睡了，快醒醒啊，塔爾塔洛斯殿下！”
“難道你想在夢裏和我說這些事情嗎？”
深淵之神的聲音異常深邃低沈，同時沒有起伏，總之聽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活人，根本沒有人氣。
就算知道對方是自己的大伯，修普諾斯都被塔爾塔洛斯這種詭異的出場給嚇了一跳，於是連忙爬出了坑洞，“那我現在就離開夢境，殿下可以確保自己真的能夠醒來嗎？”
“就算你一直待在這裏，我還是能夠醒來啊。”
隨著潔白的天空一陣扭曲，身形高大、面色蒼白的深淵之神出現在了自己的侄子面前，“說吧，找我有什麽事情？”
明明之前是他自己問修普諾斯是否要在這裏談論這個問題，結果如今卻直接拍板做出了決定。
對於原始神的脾氣，修普諾斯自己覺得算是很了解了，卻還是被這大伯不按常理出牌給弄的有些無言以對。
“是這樣的，就在一天前，愛情女神阿佛洛狄忒的屬神美惠三女神襲擊了奧林波斯的兩位主神，戰神阿瑞斯以及光明女神阿波羅，其中阿波羅受到的影響不大，只是輕傷，目前已經恢覆正常，但是戰神阿瑞斯的情況卻不容樂觀……”
深呼吸了一下，修普諾斯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緒，轉頭就把奧林波斯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和塔爾塔洛斯說了一遍。
“你應該知道我不管外界的事情。”
深淵之神非常有涵養地聽完了自家侄子的啰嗦，隨後才擺著一張面無表情的冰塊臉說：“所以你更應該去找你的父母，而並非來找我。”
“如果這件事情與殿下無關，我們也不至於費那麽多周折來到這裏。”
早已經料到塔爾塔羅斯會這麽說，修普諾斯趕在對方消失之前抓住了深淵之神，“殿下！就算是看在我母神的份上，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把手放開。”
目光落在修普諾斯抓住自己衣服的手上，深淵之神的語氣非常嫌棄。
“行！”聽到這話，修普諾斯便知道是有譜，於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放手。
“說吧。”
打了個哈欠，一臉蒼白的深淵之神顯得非常疲憊，“你應該知道我沒太多的時間聽你啰嗦。”
言下之意很清楚，那就是有什麽話趕緊挑重點的說，再不說他就要睡著了。
“阿瑞斯情況不容樂觀，主要是因為他體內有一種神秘的物質正在不斷吞噬著戰神的神力和生機，而根據眾神分析，這個東西來自深淵，關於這一點，也是愛與美之神說的！”
一口氣把話全都說完了，修普諾斯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不知塔爾塔洛斯殿下……能否給出一個確切的回答？”
“你在懷疑我？”
漆黑的眼眸盯著修普諾斯，塔爾塔洛斯隨即甩了甩手，“都進來吧！”
話音剛落，修普諾斯便覺得眼前的景物忽然間發生了一陣天旋地轉。
“修普諾斯，清醒了嗎？”
等到再度回過神來，修普諾斯便聽到耳邊響起了阿波羅的聲音，“如果醒了的話，你就眨眨眼。”
“嗯哼？”
雖然的確是剛剛才醒來，但是睡神大大的眼睛充斥著小小的茫然，“我怎麽了嗎？”
“剛才你在睡夢中突然抽搐了起來，我和阿波羅聯手都差點沒把你拉住。”
在一旁看過了熱鬧，哈迪斯走了過來，伸手指著外面的廢墟，面無表情地對修普諾斯道：“你和我們說你是一條屬於海洋的魚，所以現在你要去那些廢墟中做魚。”
“什麽啊？”
聽完哈迪斯的話，修普諾斯瞬間傻了，“我真的這麽說過嗎？”
“我證明，哈迪斯說的沒錯。”點了點頭，阿波羅一臉嚴肅，“所以要是你再沒有辦法醒過來的話，也許我們得采取一點非常規手段？”
“比如用劇烈的疼痛喚醒你那不知道被什麽糊住了的理智。”
在阿波羅的暗示之下，哈迪斯拔出了自己的寶劍，以此表示他們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不不不，我已經徹底清醒過來了，不需要動手！”
看到一臉認真的阿波羅和哈迪斯，修普諾斯嘴角抽搐了一下，就覺得這件事情的發展似乎有些超過自己的預料。
他不過只是做了個夢，結果深淵之神還把話說完，就把人給踹出來了，阿波羅和哈迪斯看上去也受到了刺激，這到底算怎麽回事兒？
“神殿大門打開了。”
正在修普諾斯懷疑神生的時候，哈迪斯放下了寶劍，同時對這阿波羅說了一句。
“馬上就來，殿下先進去。”
點了點頭，阿波羅伸手扶起了一臉茫然的修普諾斯，同時示意冥王先行。
她們這邊的情況有些特殊，修普諾斯擺明了是沒有辦法走快的，不說為愛，哪怕是為了這中間艱難的“感情”，阿波羅也有必要陪著修普諾斯一起慢慢走。
“我剛才真的很奇怪嗎？”
被阿波羅扶著，修普諾斯頭一次沒有沈浸在幻想中，轉而一臉擔憂地看著阿波羅，“你說我會不會是被詛咒了？”
這個想法是剛剛冒出來的，原本不是很清晰，但是隨著阿波羅對待自己這種小心翼翼的動作，修普諾斯一瞬間就腦補了很多事情。
比如說他已經快要涼了，所以為了不讓自己難受，阿波羅才會變得如此體貼入微。
“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呢？”
看了他一眼，阿波羅嘆了一口氣，“在你還能說出這話的時候，我想你便能夠肯定自己並不是遭到了詛咒，不過你剛才的確做出了不少反常的舉動，我和哈迪斯討論了一下，擔心你被夢境所影響，這才決定好要幫你換回理智。”
“比如剛才阿迪斯的拔劍之舉？”
眼皮跳了一下，看著點了點頭的阿波羅，修普諾斯忽然間覺得背後充滿了冷汗。
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感受到了自家弟弟才會發出的迷之氣息——
“你們終於來了。”
看著一臉沈默的修普諾斯和攙扶著他的光明女神，端坐在神座之上的深淵之神點了點頭，算是對這兩位後輩打了個招呼。
看著深淵之神，阿波羅也不禁有所感慨。
眼前這位殿下估計是所有原始神之中最不像原始神的那一位。
如果要說理由的話也很簡單，因為就外表來看，深淵之神雖然身形高大，但是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很符合他的宅男神定位。
不過無論外表看著多麽宅男，塔爾塔洛斯到底是深淵的主宰者，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光明女神收起所有的想法。
“拜見深淵之神殿下，以奧林波斯之名，我向殿下致以最為崇敬的問候。”
阿波羅松開了修普諾斯，轉而沖之深淵之神十分鄭重地行了個禮，隨後才說：“想必事情的原委，殿下也聽修普諾斯說過了，在這裏，我想請問殿下，究竟是何種物質能夠奪取主神的生命力？而且還令我們束手無策。”
“你是醫藥之神，連你都無法解除的毒素，自然不是什麽普通的東西。”
目光凝視著阿波羅，見這位女神面對自己的視線都不閃不避，塔爾塔洛斯微微擡起了頭，“按你所說，你之前近距離接觸過戰神阿瑞斯，那可以將你的記憶還原在我面前嗎？”
“既然是殿下的要求，我自然會盡力而為。”
聽到這話，阿波羅臉上瞬間露出了一絲喜色。
不怕對方提要求，怕就怕塔爾塔洛斯根本不願意見她們，如今深淵之神既然那麽說了，那就是想要幫她們。
回答之後，阿波羅伸手對著自己的額頭輕輕拍了一下，一道金色的光輝落入女神之手，隨即被她展開在眾人面前。
只見空間如同水波一般緩緩蕩開，在深淵之神的允許下，阿波羅的神力在塔爾塔洛斯的神殿中創造出了一方幻境，幻境中所流露出來的正是當時阿波羅在奧林波斯的姻緣神殿內負責治療阿瑞斯時的景象。
阿瑞斯躺在病榻上露出痛苦之色的時候，即便是神情內斂如哈迪斯都不由流露出了一絲動容。
阿瑞斯是有名的暴力神，平日裏談到這位男神，多半都是阿瑞斯又和誰打架了，或者是阿瑞斯又挑起了什麽戰事。
但不得不說，在提坦之戰中，這位年輕的戰神也累積下了赫赫戰功。
當初大戰爆發時，無論受了多麽嚴重的傷，阿瑞斯都沒有流露出這種神色。
以至於如今哈迪斯親眼見到之後，也感覺自己遭受到了莫大的沖擊。
“這裏……”
塔爾塔洛斯原本閉著眼睛仿佛在感應著什麽，而當阿波羅所凝聚出來的生機被逐漸吞噬時，深淵之神忽然睜開了眼睛，伸手指了指阿瑞斯的胸口。
一陣漣漪過後，眾人只覺得面前的景色也發生了改變，取而代之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五光十色的世界。
紅色、藍色、青色……
各色光團飄浮在空中，並按照某種特定的規律緩緩移動。
可是就在眾多光團移動的核心中央，一道黑色的能量體卻在不斷扭曲，並試圖向周圍蜿蜒延展出更多的分支。
“這就是奪取阿瑞斯生機的那個‘東西’？”
足足看了好一會兒，修普諾斯這才意識到，那黑色的能量就是吞噬阿波羅治療阿瑞斯神力的罪魁禍首。
黑色能量體不僅僅吞噬了阿波羅投入的生機，更是在不斷汲取著阿瑞斯原本的神力。
那就仿佛是一頭貪婪的巨獸，在肆無忌憚吞噬蠶食的戰神的力量。
“那是泰坦神隕落之前的怨念所化成的能量體，被人以深淵的負面暗物質加以鍛煉之後，便形成了這樣一道足以對主神形成殺傷的‘能量’。”
微微思索了一下，塔爾塔洛斯便道：“無論是否具有醫療的力量，但凡神明都有神力保護自身，因此在我們的身體遭受到攻擊的第一時間，神力也會自發修覆機體。而這道能量主要是由神明隕落之時的怨念再加上眾多負面物質聚集而成，說是能量，其實更是一種類生物……”
泰坦一方面，也是這個世界誕生之後第一批被孕育出來的神明，所擁有的法則之力更是極其強大。
而作為生物，本身就有著對‘生’的渴求，所以這種用泰坦神的隕落神魂鍛煉成的毒物一旦到神明體內，便會形成類似於寄生的狀態。
若放任不管，它便會徹底吞噬神明的力量，使之成為沒有意識主掌的行屍走肉。
而恰恰因為是采取的泰坦神的神魂，這才成了攻破主神奧林波斯神力防護的最後一根稻草。
“殿下既然知道的那麽清楚，那可有辦法能夠徹底解決？”
從記憶深處清醒過來，阿波羅看著塔爾塔洛斯，就等著深淵之神之後的解釋。
“徹底解決的辦法當然有。”
點了點頭，塔爾塔洛斯也不含糊，這會兒直言不諱地道：“大地之母蓋亞手中有一件寶物，名為‘生命寶瓶’，那也是這個世界所有生機的起源，蘊含著無比純粹濃郁的生命力，如果能夠得到其中的生命精粹，自然可以將這種能量徹底清楚。”
“蓋亞女神手中的生命寶瓶……”
哈迪斯原本就知道這件事情不會那麽輕易結束，所以本來也沒有懷著很樂觀的心情來等待著最終的答案。
如今伴隨著塔爾塔洛斯把話說完，冥王就露出了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
“殿下應該知道，這件事情恐怕與某位原始神殿下有著不可分離的關系，不知能否幫幫奧林波斯？”
深呼吸了一下，阿波羅知道最後的時刻終於到來。
面對深淵之神，她不可能直接把自己之前在聖山上的分析說出來。
畢竟對方是原始神，還和蓋亞關系非淺，所以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必須要註意維護原始神的尊嚴。
而該做的阿波羅都已經做了，如今也只能祈禱自己這委婉的話能夠說動深淵之神。
“大伯，這一次的事情的確已經不是我們能夠解決的了……”
聽著阿波羅的話，修普諾斯也是很難受，這會兒也一同幫腔起來。
“這樣的事情誰都不願意看見發生，算了，你們不用說了……先回去吧。”
為三人用各種覆雜的目光看著，塔爾塔洛斯也有些為難，因此在把人送出去之前，深淵之神說了一句：“你們回去之後可以先給戰神用青春泉水鎮壓體內的毒性，至於剩下的事情，我明白你們的意思。”
說完這話，不容阿波羅她們拒絕，塔爾塔洛斯意識一動，三位欲言又止的神明便被深淵之神送回了幽冥。
“唉，真是麻煩。”
隨著阿波羅她們被自己送走，深淵之神轉而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王座，神色倦怠。
說真的，塔爾塔洛斯本不願意參與這種麻煩的事情。
因為光是支撐著這個世界，就已經耗盡了深淵之神大部分的精力。
所以塔耳塔洛斯一點也不像蓋亞，仿佛有用不完的勁兒，在大地就上各種煽風點火。
可如今伴隨著阿波羅和修普諾斯找上門，話裏話外都是在讓他出面主持大局，塔爾塔洛斯剛才已經掃了外界一眼，對於蓋亞所做的事情，他大致上也有所了解。
不能否認，這一次的確是大地之母太過分了。
如果說之前蓋亞算計自己，塔爾塔洛斯之所以能夠忍住這一下，那是因為看在和對方的情誼，這才沒有給大地之母難堪。
可如今蓋亞公然借助水文女神墨提斯之女以及三位美惠女神對奧林波斯眾神動手，那可就違背了幾位原始神之前達成的共識。
“還是不得不走這一趟啊……”
閉著眼睛，感覺到睡意逐漸上湧的塔爾塔洛斯搖了搖腦袋，勉強恢覆了些許清醒，轉而站起身朝著神殿外走去。
大家都知道深淵與幽冥之間有著很遠的距離，但是很少有人能夠分清楚，這個所謂的“距離”，同時還有空間維度的差別。
不過與阿波羅他們不同，作為原始神，塔爾塔洛斯一步跨出，這中間所跨越的便是天涯海角。
因此無論空間維度有多麽扭曲，塔爾塔洛斯也能夠輕易踏足兩位黑暗神的領域。
當然，前提是那兩位神明沒有拒絕他的拜訪——
“尼克斯，厄瑞波斯，不打算出面談談嗎？”
深淵之神懸浮在半空中，遙望著位於山巔的黑夜神殿，如此說了一句。
“我想我們是該好好談談了。”
黑夜神光落下，伴隨著一顆又一顆星辰緩緩亮起，原本昏暗的天穹也在一瞬間變得無比明亮。
寧靜的黑夜被打破，身穿黑裙，被輕紗籠罩著面孔的黑夜女神也在神殿中睜開眼睛。
隔著空間，這對兄妹的視線相互接觸，而後只見塔爾塔洛斯微微點了點頭，“好。”
剛說完這個字，他的身影忽然淡了不少，下一刻，深淵之神出現在了神殿中，“厄瑞波斯呢？”
“我讓他送他兩個孩子回去了，免得路上再出什麽意外。”
隨口解釋了一句，尼克斯擡手一指，平地升起一座深淵神座，“塔爾塔洛斯哥哥請坐。”
面對尼克斯客氣的禮遇，深淵之神未曾拒絕，坐下之後才看向了她，“你一直都知道蓋亞的所作所為，為什麽不出手阻止？”語氣有些不滿，似乎是在責怪著尼克斯的不作為。
“我雖然一直都能夠觀測到大姐的行動，但是我想你也知道，她到底是以一己之力繁衍了整個神族的大地之母，就算是如今的宙斯和他旗下的奧林波斯神族，體內都流淌著屬於蓋亞的血脈，即便是我想出手幹預，也得有這個機會才行啊。”
眾所周知，提坦神是泰坦的後代，泰坦神族曾經君臨天地，是傳承著天父烏拉諾斯與地母蓋亞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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