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沒有他就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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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正聊著，老爺子的電話來了。
賀予朝接起來，簡短說了幾句，老爺子便聊起了正事，和賀父有關。
“他來見您了？”
“他敢不來見我！出去那麽久了，回來還見不到他的影子，是不想把我放在眼裏了？”
盛雀歌能聽到老爺子說的話，不禁無聲笑了笑。
忽然就覺得，賀父在賀家的地位還真是有些尷尬，上有老爺子下有賀予朝，雖然都是一家人，但他誰都惹不起。
“嗯，您別被他惹生氣就是。”
賀父也是個性子古怪的，在老爺子面前偶爾會做些讓他不滿的事情，這時候兩父子肯定又要吵架。
老爺子對這個兒子也是最不滿意的，矛盾自然就產生了。
“我現在才懶得生他氣！”
賀予朝輕笑：“是，您保持好心情。”
“他這兩天應該就會來見你......他怎麽說也是你父親。”
“您放心，我明白。”
只要那個人，別做些不知所謂的事兒，賀予朝也沒什麽心思去幹涉。
就像當年，賀父異想天開，想要把養在外面的孩子帶回賀家，甚至想要讓這孩子的姓名寫進賀家的族譜......後來發生了什麽，許多人都看見了。
賀予朝的底線和權威都不容挑戰，即便這個人是他的父親，也不行。
......
盛雀歌刷到顧碧發的朋友圈，她在抱怨最近加班的事情。
“又開始加班了？”
盛雀歌發消息過去問她。
“是啊，還是那個事兒，開始第二輪談判了。”
消停了一段時日，因為那邊的應對方法，莫氏集團自然要拿出新的計劃，顧碧也只能跟著部門的人一起投入到緊張工作中。
不過，顧碧這朋友圈內容，屏蔽了公司分組裏的所有人......現在已經沒有了莫肅的微信，已經將他拉黑之後，就不用再整天去想，應該發什麽樣的內容。
盛雀歌沒有再問莫肅的事兒，只是提醒顧碧要記得吃飯。
“好的，盛律師請放心！”
顧碧還真的在盛雀歌說了之後，才想起來點個外賣，她已經連續三天每晚在公司呆到夜裏一兩點了，只是所有人都差不多的熬夜，既然接受了這個任務，自然要拼命去完成好。
等外賣來了之後隨便扒拉幾口，部門老大就過來說：“都準備準備，去會議室吧。”
相關人員剛行動起來，部門老大又補充上一句：“還有，和上回一樣，高層都在，不準給我丟臉，明白嗎？”
顧碧有段時間沒有見到莫肅了。
自從上次和莫肅聊的不太愉快之後，顧碧就沒有再見到這個人。
其實也沒有很長的時間，只是她卻跟度日如年一樣。
還好工作繁忙能夠驅散掉大部分的低落情緒，讓她根本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關於莫肅的一切。
她已經沒有力氣去想起莫肅了。
顧碧也能從其他人口中聽到一些莫肅的消息，莫總的行程繁忙，自然也是日理萬機，就這麽短的時間，還飛了趟大洋彼岸，開了個會又回來了。
像是機器人一樣，從來不需要休息。
莫肅初進莫氏集團時，並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的身份，他也是從最底層員工開始工作的，後來嘛，自然是憑著良好表現一級級提拔，在這些過程裏，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和集團董事長的關系。
等到某一天，莫肅的身份終於披露，他直接坐到了總經理位置時，除了驚訝之外，每個人都覺得理所當然。
莫肅的工作能力，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任何一個和他接觸過的人，都會讚賞他。
對他的評價裏，總是會有個關鍵字，拼。
像是根本不需要任何私人時間，更不需要休息，他拼上所有去工作，這種勁兒就沒有幾個人能做得到。
關於莫肅過去的這些故事，一直在集團裏流傳，老員工告訴新員工，新員工又告訴更新的員工，一批批來，一批批走，莫肅永遠是那個活在傳說裏的人物。
顧碧當然要去打聽莫肅的這些故事。
有些心疼，也有些別的情緒。
此刻得知又要見到莫肅，顧碧緊緊攥起了拳頭。
反正也沒有發生什麽，和這個人之間也沒有必要抱有尷尬情緒。
於是，顧碧和周圍每個人一樣，帶著很平淡的心情去到了會議室。
莫肅已經到了，男人一身煙灰色西裝，眉目淡漠嚴肅，眼神格外鋒銳。
顧碧提前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等到真的見到對方之後，第一反應仍然是低下頭，根本不敢去直視他那雙仿佛能夠看透萬物的眼睛。
法務部的老大去莫肅和眾高層分析現在狀況，莫肅問了幾個關鍵問題，其中有一個問題所涉及到的內容，恰好是顧碧所負責的。
每個人都要來匯報自己的進展，顧碧也不例外。
待到她需要上前時，莫肅仿佛淬了冰的視線落在她身上，顧碧背後驀地浮上寒意。
她只覺得通體泛涼，這種滋味一點都不好受。
不知道剛剛那些人都是如何做到淡定匯報的，顧碧是覺得自己的自制力是有些不夠用了。
“說吧。”
“是。”
顧碧依舊沒有敢去看這人，還好手上還有文件，可以讓她借此機會，轉移註意力。
她需要匯報的內容其實不多，加上準備充分，幾分鐘的時間就說完了。
只是這幾分鐘對於顧碧而言，卻像是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請問莫總，還有什麽疑惑，需要我解答的嗎？”
“沒有。”
“好的。”
顧碧說完就打算退到會議室後面的位置去。
卻被莫肅叫住。
男人話是沖著部門老大說的：“她等會兒需要發言？”
“對，正好是她負責嘛，而且小顧的英語不錯，很流利，跟他們對話也沒有問題。”
“這樣的心理素質，一會兒要怎麽應付他們。”
莫肅的語氣有些冷，顧碧打算離開的步伐也只能中止。
她聽到部門老大在為自己解釋，但顧碧知道，什麽解釋都沒有用，問題還是出在自己身上。
連看都不不敢看莫肅一眼，會被認為心理素質很差，也不奇怪。
莫肅的聲音不大，但會議室裏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過來。
顧碧如芒在背。
她只能深吸了口氣，擡起頭，直視著莫肅的雙眼：“莫總，我相信我能勝任這份工作。”
顧碧的指甲嵌入了掌心。
她看到這人的眼睛，腦子差點就要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現在沒有什麽是比莫肅更能影響到她的，他只需要一句話，一個眼神，顧碧就能不能自已。
但或許是叛逆心理，也不願讓他看輕自己，顧碧梗著脖子，冷清眸子裏的倔強，明亮又耀眼。
“嗯。”
莫總好像不打算為難她了，點點頭，算是答應了等會兒讓她去負責一部分的談判。
顧碧這才得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身邊同事小聲對她說：“你是不是哪裏惹到莫總了？”
“不知道，或許吧。”
“感覺莫總平時雖然呀嚴肅了一些，但不會輕易刁難人，難不成是上回你被臨時叫去，做錯或者說錯什麽，讓莫總不開心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只能說我自己倒黴吧。”
顧碧想，自己確實是惹這個人不開心了，他會刁難自己或許也沒錯。
畢竟能夠膽大包天到將他拉黑的人，這個世界上也找不出幾個，而且她的理由那麽薄弱，很明顯就是故意為之，絲毫不給他面子。
這人生氣才是正常的。
顧碧既然做了這件事情，就沒想過要讓莫肅高興，就算這個人會不開心，那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正好用這樣的方式，來斷了自己所有的念頭，將不該擁有的那些想法都趕走，
否則莫肅只要再願意靠近自己，她根本不會懷疑自己隨時會失去了定力。
她已經肖想了那麽久的人，哪裏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顧碧現在做的事情根本就是殺敵一百自損三千，唯有用這樣的方式才可以保證她不再一看到莫肅就忘記一切。
她靠近他，幾乎成了本能。
除非是莫肅厭煩她，不會再靠近她，才能夠真正達到顧碧最初的目的。
同事說了之後，顧碧的情緒就有些波動。
“但應該也沒事兒吧？莫總不可能會一直為難你，咱們就是普通員工而已，又沒有什麽地位，應該不至於。”
“嗯，不用在意了，沒事。”
顧碧靜下心，繼續看準備好的材料，今天的談判才是正事，先把工作做好，其他的，她也沒那個精力去想。
但談判的過程裏，顧碧也不知道為什麽，是因為對方看她好欺負，還是正好在她負責的板塊上，更有把握，將所有火力都對準了顧碧，不斷質疑，試圖找到她的漏洞。
顧碧略有些慌亂，只能堪堪穩住心神，暫時沒有自亂陣腳，但再這麽下去，她怕自己會抵擋不住對方的來勢洶洶。
不得不說對方這次的策略也用得極好，選擇集中火力精準擊破，也許只要從一個人這裏找到漏洞，他們就能夠占到上風。
顧碧正在高速動腦思考如何應對時，莫肅開口了。
他的發音流利動聽，英式的優雅從他唇齒間流淌，似乎一曲美妙小提琴曲。
莫肅反問，對方一直質疑，是否正是因為他們知道，這一點對他們最不利。
顧碧豁然開朗，在這種緊張的談判過程中，不會給人太多冷靜思考的時間，許多選擇都近乎本能。
她其實沒有太多這樣的談判經驗，在這方面確實是青澀的，剛才只想到應該怎樣更從容去應對，不要落入對方的圈套，卻沒來得及去想，對方這麽做，是否還有更深沈的原因。
莫肅一句提醒，顧碧就徹底醒悟，局勢也立刻反轉。
既然對方很有可能是因為心虛才如此行為，那麽就在自己最擅長的這個部分去打倒對方好了。
將近兩個小時的唇槍舌劍，這一場，又是莫氏集團占了上風。
而勝敗關鍵，就是莫肅那一句話。
談判結束，部門老大連連讚嘆莫總，甚至半開玩笑，若是莫總學法，如今必定已經成為業內最有名的大狀。
顧碧心情覆雜，她這回，多虧了莫肅，才沒有敗下陣來。
盡管莫肅幫她，並不是為了幫她，因為這事關到整個莫氏集團，若是她輸了，會影響到整個案子的走向。
所以莫肅的行為，和集團有關。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幫了自己。
顧碧在談判結束後，只是安靜跟著其他人回到辦公室，聽他們誇讚莫總剛才的神來之筆。
是啊，這個人的優秀，是不容置疑的。
顧碧默默地想，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如此喜歡這個人，喜歡的不得了。
明明知道他離自己那麽遙遠，卻無法控制為他而跳動的脈搏。
“顧碧，你今天運氣真的也不錯誒！還好莫總和你配合起來，殺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是啊是啊，你們不覺得顧碧和莫總特別有默契嗎，其實莫總剛剛說那句話的時候，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呢，顧律已經開始對準他們的弱點攻擊了。”
“顧律能夠那麽快就知道莫總的意思，確實很默契呀......”
“要是換做我，說不定還做不到顧碧這樣。”
顧碧被大家誇獎的同時，暗暗心驚。
原因自己和他有那樣的默契嗎？
她還以為，莫肅的提醒所有人都能夠在第一時間就明白了。
這回他幫了自己，她是不是應該......去感謝他的幫助？
她很糾結這個問題，做不出決定之後，只能去找盛雀歌求助。
“......所以，你現在是想知道，到底要不要去找他道謝？”
“嗯，如果沒有莫肅的話，我今天肯定會輸。”
顧碧覆盤當時情形，她根本沒有想到最重要的辦法去突破困境，所以能夠拯救她的人，也只有莫肅。
“既然你認為是他幫助了你，就去吧，拋開影響你的所有情緒。”
聽從內心的決定。
顧碧總是要去直面很多事情的，她不能因為自己想要放棄對這個人的喜歡，就徹底封閉起自己來。
莫肅的幫忙，和她做出的那些決定，是不同層面上的，她不需要將兩者混為一談。
但顧碧任由些忐忑之處。
“也許他根本不是為了幫我，我這樣去道謝，或許顯得太多此一舉。”
“不會。”盛雀歌說，“你道謝，只是為了你能夠聽從你心裏的指引，而他幫到你這個事實已經存在了，和他的初衷並沒有關系。”
這一聲道謝如果不說，在之後很漫長的時間裏，一定會不斷折磨著顧碧。
所以，說出來，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既然顧碧想要試著放棄對他的喜歡，也要學著用更平淡的心情去面對和他有關的一切。
道個謝而已，這又是什麽大事呢？
顧碧從盛雀歌這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很多時候，他早就有了決斷，只是沒有辦法認清內心。
而盛雀歌恰好是這個可以幫助她做決定的人，她們從大學時代就一直是這樣的相處模式，盛雀歌總是可以給到顧碧正確的選擇方向。
其實顧碧在盛雀歌幫她做這些選擇之前，也已經想好了，盛雀歌只是剛好可以勝任這個，替她說出心裏想法的人。
“那我.....去了？”
“去吧，你只是去表達你的謝意而已，這不是什麽大事，放平心態，當做很普通的事情來面對就好。”
顧碧就真的去了。
她現在沒有了莫肅的聯系方式，只能通過莫肅的秘書去找他。
這個時候，顧碧也才驚覺，原來那段時間的接觸，她看起來已經離得莫肅這麽近了。
至少，普通的員工可沒有那個本事，在想要去見莫肅的時候，就可以輕易通過莫肅的秘書去聯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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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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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雀歌能聽到老爺子說的話，不禁無聲笑了笑。
忽然就覺得，賀父在賀家的地位還真是有些尷尬，上有老爺子下有賀予朝，雖然都是一家人，但他誰都惹不起。
“嗯，您別被他惹生氣就是。”
賀父也是個性子古怪的，在老爺子面前偶爾會做些讓他不滿的事情，這時候兩父子肯定又要吵架。
老爺子對這個兒子也是最不滿意的，矛盾自然就產生了。
“我現在才懶得生他氣！”
賀予朝輕笑：“是，您保持好心情。”
“他這兩天應該就會來見你......他怎麽說也是你父親。”
“您放心，我明白。”
只要那個人，別做些不知所謂的事兒，賀予朝也沒什麽心思去幹涉。
就像當年，賀父異想天開，想要把養在外面的孩子帶回賀家，甚至想要讓這孩子的姓名寫進賀家的族譜......後來發生了什麽，許多人都看見了。
賀予朝的底線和權威都不容挑戰，即便這個人是他的父親，也不行。
......
盛雀歌刷到顧碧發的朋友圈，她在抱怨最近加班的事情。
“又開始加班了？”
盛雀歌發消息過去問她。
“是啊，還是那個事兒，開始第二輪談判了。”
消停了一段時日，因為那邊的應對方法，莫氏集團自然要拿出新的計劃，顧碧也只能跟著部門的人一起投入到緊張工作中。
不過，顧碧這朋友圈內容，屏蔽了公司分組裏的所有人......現在已經沒有了莫肅的微信，已經將他拉黑之後，就不用再整天去想，應該發什麽樣的內容。
盛雀歌沒有再問莫肅的事兒，只是提醒顧碧要記得吃飯。
“好的，盛律師請放心！”
顧碧還真的在盛雀歌說了之後，才想起來點個外賣，她已經連續三天每晚在公司呆到夜裏一兩點了，只是所有人都差不多的熬夜，既然接受了這個任務，自然要拼命去完成好。
等外賣來了之後隨便扒拉幾口，部門老大就過來說：“都準備準備，去會議室吧。”
相關人員剛行動起來，部門老大又補充上一句：“還有，和上回一樣，高層都在，不準給我丟臉，明白嗎？”
顧碧有段時間沒有見到莫肅了。
自從上次和莫肅聊的不太愉快之後，顧碧就沒有再見到這個人。
其實也沒有很長的時間，只是她卻跟度日如年一樣。
還好工作繁忙能夠驅散掉大部分的低落情緒，讓她根本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關於莫肅的一切。
她已經沒有力氣去想起莫肅了。
顧碧也能從其他人口中聽到一些莫肅的消息，莫總的行程繁忙，自然也是日理萬機，就這麽短的時間，還飛了趟大洋彼岸，開了個會又回來了。
像是機器人一樣，從來不需要休息。
莫肅初進莫氏集團時，並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的身份，他也是從最底層員工開始工作的，後來嘛，自然是憑著良好表現一級級提拔，在這些過程裏，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和集團董事長的關系。
等到某一天，莫肅的身份終於披露，他直接坐到了總經理位置時，除了驚訝之外，每個人都覺得理所當然。
莫肅的工作能力，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任何一個和他接觸過的人，都會讚賞他。
對他的評價裏，總是會有個關鍵字，拼。
像是根本不需要任何私人時間，更不需要休息，他拼上所有去工作，這種勁兒就沒有幾個人能做得到。
關於莫肅過去的這些故事，一直在集團裏流傳，老員工告訴新員工，新員工又告訴更新的員工，一批批來，一批批走，莫肅永遠是那個活在傳說裏的人物。
顧碧當然要去打聽莫肅的這些故事。
有些心疼，也有些別的情緒。
此刻得知又要見到莫肅，顧碧緊緊攥起了拳頭。
反正也沒有發生什麽，和這個人之間也沒有必要抱有尷尬情緒。
於是，顧碧和周圍每個人一樣，帶著很平淡的心情去到了會議室。
莫肅已經到了，男人一身煙灰色西裝，眉目淡漠嚴肅，眼神格外鋒銳。
顧碧提前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等到真的見到對方之後，第一反應仍然是低下頭，根本不敢去直視他那雙仿佛能夠看透萬物的眼睛。
法務部的老大去莫肅和眾高層分析現在狀況，莫肅問了幾個關鍵問題，其中有一個問題所涉及到的內容，恰好是顧碧所負責的。
每個人都要來匯報自己的進展，顧碧也不例外。
待到她需要上前時，莫肅仿佛淬了冰的視線落在她身上，顧碧背後驀地浮上寒意。
她只覺得通體泛涼，這種滋味一點都不好受。
不知道剛剛那些人都是如何做到淡定匯報的，顧碧是覺得自己的自制力是有些不夠用了。
“說吧。”
“是。”
顧碧依舊沒有敢去看這人，還好手上還有文件，可以讓她借此機會，轉移註意力。
她需要匯報的內容其實不多，加上準備充分，幾分鐘的時間就說完了。
只是這幾分鐘對於顧碧而言，卻像是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請問莫總，還有什麽疑惑，需要我解答的嗎？”
“沒有。”
“好的。”
顧碧說完就打算退到會議室後面的位置去。
卻被莫肅叫住。
男人話是沖著部門老大說的：“她等會兒需要發言？”
“對，正好是她負責嘛，而且小顧的英語不錯，很流利，跟他們對話也沒有問題。”
“這樣的心理素質，一會兒要怎麽應付他們。”
莫肅的語氣有些冷，顧碧打算離開的步伐也只能中止。
她聽到部門老大在為自己解釋，但顧碧知道，什麽解釋都沒有用，問題還是出在自己身上。
連看都不不敢看莫肅一眼，會被認為心理素質很差，也不奇怪。
莫肅的聲音不大，但會議室裏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過來。
顧碧如芒在背。
她只能深吸了口氣，擡起頭，直視著莫肅的雙眼：“莫總，我相信我能勝任這份工作。”
顧碧的指甲嵌入了掌心。
她看到這人的眼睛，腦子差點就要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現在沒有什麽是比莫肅更能影響到她的，他只需要一句話，一個眼神，顧碧就能不能自已。
但或許是叛逆心理，也不願讓他看輕自己，顧碧梗著脖子，冷清眸子裏的倔強，明亮又耀眼。
“嗯。”
莫總好像不打算為難她了，點點頭，算是答應了等會兒讓她去負責一部分的談判。
顧碧這才得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身邊同事小聲對她說：“你是不是哪裏惹到莫總了？”
“不知道，或許吧。”
“感覺莫總平時雖然呀嚴肅了一些，但不會輕易刁難人，難不成是上回你被臨時叫去，做錯或者說錯什麽，讓莫總不開心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只能說我自己倒黴吧。”
顧碧想，自己確實是惹這個人不開心了，他會刁難自己或許也沒錯。
畢竟能夠膽大包天到將他拉黑的人，這個世界上也找不出幾個，而且她的理由那麽薄弱，很明顯就是故意為之，絲毫不給他面子。
這人生氣才是正常的。
顧碧既然做了這件事情，就沒想過要讓莫肅高興，就算這個人會不開心，那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正好用這樣的方式，來斷了自己所有的念頭，將不該擁有的那些想法都趕走，
否則莫肅只要再願意靠近自己，她根本不會懷疑自己隨時會失去了定力。
她已經肖想了那麽久的人，哪裏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顧碧現在做的事情根本就是殺敵一百自損三千，唯有用這樣的方式才可以保證她不再一看到莫肅就忘記一切。
她靠近他，幾乎成了本能。
除非是莫肅厭煩她，不會再靠近她，才能夠真正達到顧碧最初的目的。
同事說了之後，顧碧的情緒就有些波動。
“但應該也沒事兒吧？莫總不可能會一直為難你，咱們就是普通員工而已，又沒有什麽地位，應該不至於。”
“嗯，不用在意了，沒事。”
顧碧靜下心，繼續看準備好的材料，今天的談判才是正事，先把工作做好，其他的，她也沒那個精力去想。
但談判的過程裏，顧碧也不知道為什麽，是因為對方看她好欺負，還是正好在她負責的板塊上，更有把握，將所有火力都對準了顧碧，不斷質疑，試圖找到她的漏洞。
顧碧略有些慌亂，只能堪堪穩住心神，暫時沒有自亂陣腳，但再這麽下去，她怕自己會抵擋不住對方的來勢洶洶。
不得不說對方這次的策略也用得極好，選擇集中火力精準擊破，也許只要從一個人這裏找到漏洞，他們就能夠占到上風。
顧碧正在高速動腦思考如何應對時，莫肅開口了。
他的發音流利動聽，英式的優雅從他唇齒間流淌，似乎一曲美妙小提琴曲。
莫肅反問，對方一直質疑，是否正是因為他們知道，這一點對他們最不利。
顧碧豁然開朗，在這種緊張的談判過程中，不會給人太多冷靜思考的時間，許多選擇都近乎本能。
她其實沒有太多這樣的談判經驗，在這方面確實是青澀的，剛才只想到應該怎樣更從容去應對，不要落入對方的圈套，卻沒來得及去想，對方這麽做，是否還有更深沈的原因。
莫肅一句提醒，顧碧就徹底醒悟，局勢也立刻反轉。
既然對方很有可能是因為心虛才如此行為，那麽就在自己最擅長的這個部分去打倒對方好了。
將近兩個小時的唇槍舌劍，這一場，又是莫氏集團占了上風。
而勝敗關鍵，就是莫肅那一句話。
談判結束，部門老大連連讚嘆莫總，甚至半開玩笑，若是莫總學法，如今必定已經成為業內最有名的大狀。
顧碧心情覆雜，她這回，多虧了莫肅，才沒有敗下陣來。
盡管莫肅幫她，並不是為了幫她，因為這事關到整個莫氏集團，若是她輸了，會影響到整個案子的走向。
所以莫肅的行為，和集團有關。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幫了自己。
顧碧在談判結束後，只是安靜跟著其他人回到辦公室，聽他們誇讚莫總剛才的神來之筆。
是啊，這個人的優秀，是不容置疑的。
顧碧默默地想，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如此喜歡這個人，喜歡的不得了。
明明知道他離自己那麽遙遠，卻無法控制為他而跳動的脈搏。
“顧碧，你今天運氣真的也不錯誒！還好莫總和你配合起來，殺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是啊是啊，你們不覺得顧碧和莫總特別有默契嗎，其實莫總剛剛說那句話的時候，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呢，顧律已經開始對準他們的弱點攻擊了。”
“顧律能夠那麽快就知道莫總的意思，確實很默契呀......”
“要是換做我，說不定還做不到顧碧這樣。”
顧碧被大家誇獎的同時，暗暗心驚。
原因自己和他有那樣的默契嗎？
她還以為，莫肅的提醒所有人都能夠在第一時間就明白了。
這回他幫了自己，她是不是應該......去感謝他的幫助？
她很糾結這個問題，做不出決定之後，只能去找盛雀歌求助。
“......所以，你現在是想知道，到底要不要去找他道謝？”
“嗯，如果沒有莫肅的話，我今天肯定會輸。”
顧碧覆盤當時情形，她根本沒有想到最重要的辦法去突破困境，所以能夠拯救她的人，也只有莫肅。
“既然你認為是他幫助了你，就去吧，拋開影響你的所有情緒。”
聽從內心的決定。
顧碧總是要去直面很多事情的，她不能因為自己想要放棄對這個人的喜歡，就徹底封閉起自己來。
莫肅的幫忙，和她做出的那些決定，是不同層面上的，她不需要將兩者混為一談。
但顧碧任由些忐忑之處。
“也許他根本不是為了幫我，我這樣去道謝，或許顯得太多此一舉。”
“不會。”盛雀歌說，“你道謝，只是為了你能夠聽從你心裏的指引，而他幫到你這個事實已經存在了，和他的初衷並沒有關系。”
這一聲道謝如果不說，在之後很漫長的時間裏，一定會不斷折磨著顧碧。
所以，說出來，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既然顧碧想要試著放棄對他的喜歡，也要學著用更平淡的心情去面對和他有關的一切。
道個謝而已，這又是什麽大事呢？
顧碧從盛雀歌這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很多時候，他早就有了決斷，只是沒有辦法認清內心。
而盛雀歌恰好是這個可以幫助她做決定的人，她們從大學時代就一直是這樣的相處模式，盛雀歌總是可以給到顧碧正確的選擇方向。
其實顧碧在盛雀歌幫她做這些選擇之前，也已經想好了，盛雀歌只是剛好可以勝任這個，替她說出心裏想法的人。
“那我.....去了？”
“去吧，你只是去表達你的謝意而已，這不是什麽大事，放平心態，當做很普通的事情來面對就好。”
顧碧就真的去了。
她現在沒有了莫肅的聯系方式，只能通過莫肅的秘書去找他。
這個時候，顧碧也才驚覺，原來那段時間的接觸，她看起來已經離得莫肅這麽近了。
至少，普通的員工可沒有那個本事，在想要去見莫肅的時候，就可以輕易通過莫肅的秘書去聯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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