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予朝也絕不可能承認，自己到如今也依舊會因為霍教授的存在而倍加警惕。

盛雀歌點點頭，佯裝自己已經相信了：“所以現在說好了，之後可不能再找我的麻煩。”

男人把玩著她的指尖：“嗯。”

盛雀歌這才放心下來，今天見霍教授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要更加認真去對待才可以。

盛雀歌低頭吃飯，然後嘀咕道：“聽說霍教授早就結婚啦，你見過麽？”

“沒有，不熟。”

盛雀歌偷笑，這人還說自己不在意呢，這麽容易就試探出來了。

不過既然這人不想討論這個話題，盛雀歌也不繼續刺激他了，免得回頭把人逼急了......嗯，倒黴的還是她自己。

盛雀歌沒有直接去同霍教授見面，而是先去了趟事務所。

她最近算是同霍大律師有合作的這事兒，如今事務所的人也都知道了，這是求也求不來的好運，即便想擁有這樣的機會，也只能聽從命運的召喚。

主任自然是很開心的，除了盛雀歌個人能夠學習到更多，更進步，盛雀歌也會讓事務所擁有一個合作的機會，這對事務所來說同樣是難得的機會，所以主任肯定是要將這個千載難逢好機會告訴眾人的，如此一來，所有人都知道了盛雀歌和霍教授合作的事兒。

她來了之後，其他人都在問她關於霍教授的事情，雖然上回就已經有人問過，但今天盛雀歌還能再去一次，眾人的問題和羨慕，比那回更盛。

盛雀歌應付完眾人，去茶水間的時候碰到了楊律。

中年男人手裏抱著保溫杯，表情古怪：“不錯啊你，還能和霍律師那邊攀上關系。”

盛雀歌輕輕笑起來：“是，我也覺得我的運氣很不錯，楊律您也知道霍律師吶？”

這句當然是廢話了，整個圈子裏，有誰不認識呼霍無憂這個大名。

霍無憂是年輕司法人裏，極為出眾的，他名氣也比一般律師要大得多。

不到四十歲，就已經有了大部分律師難以望其項背的地位，他接手過的官司，也都是可以載入史冊的大案子，象征著他的能力，也代表著絕對的地位。

“呵，你這個新人，野心倒是很大，以前我還沒有發覺，你這麽有本事，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盛雀歌唇角依舊保持著得體笑容，她知道楊律師對自己有些意見，或許是因為之前主任打算提拔她的事情，讓楊律不滿，也感到了威脅，所以他的針對雖然不明顯，但態度裏仍舊會顯露出來。

盛雀歌每次都假裝看不明白楊律的陰陽怪氣，畢竟對方還是她的前輩，能夠忍耐的時候，盛雀歌肯定都會選擇退讓，即便會受一些小小委屈，她也能夠接受。

若是當初李蓉那幫人針對她時，有這樣的能力，盛雀歌說不定還能多忍耐一段時間。

可惜她們透露出的只有嫉妒，自身能力欠缺，讓盛雀歌內心一點的尊重都沒有，自然不可能再繼續忍耐下去了。

現在楊律師也還沒有做出實質性的舉動，盛雀歌暫時也還可以把這事兒都忽略掉，當然，每個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盛雀歌只希望楊律師最好只是口頭上嘲諷兩句，最好別犯糊塗.....

臉色覆雜變化後，楊律又冷言道：“既然盛律師這麽能夠有本事，以後可得繼續加油了，否則不是按照正經方式提高自己.....容易翻車，你知道的。”

盛雀歌笑笑：“您提醒的是，我確實該繼續努力，不讓您失望。”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楊律的諷刺並未起到任何作用，也不再說什麽了，頗為生氣的繞過盛雀歌離開了茶水間。

她聳聳肩，也沒有太放進心裏。

現在楊律覺得她很有威脅，等段日子，他明白她並不想成為他的敵人以後，就不會這樣充滿敵意了——或許吧。

盛雀歌出去時，又聽到有人在討論李蓉。

李蓉麻煩纏身，短時間內都無法解決掉自己面臨的麻煩，這些經歷都成為了別人眼裏的笑話。

“她現在不能當律師了，其實也是挺慘的……好像是她家裏給她安排了新工作，做助理還是什麽。”

“估摸著以前賺的那些錢啊，現在都賠光了，要不是她家裏條件還不錯，指不定都堅持不到現在。”

“她家裏差點還要給她請律師，真是有些可笑……”

盛雀歌聽到這些討論，也沒當做是和自己有關的事情，唯一還在好奇的就是李蓉這麽久了，還沒有動靜呢？

這個動作速度可是讓她有些失望……她還以為李蓉能夠給盛月歌造成什麽麻煩，結果到現在也還是沒有聽到最新的動靜。

盛雀歌只是多停留了一會兒，楊婧好像就看出她的想法，又把她叫去了個安靜的可以說話的地方。

“李蓉她最近一直在找機會，但是那個人，現在好像特別狡猾。”

“哦，不奇怪。”

盛月歌像是受到了什麽指點，最近所做的一切，都比之前要更加精明。

盛雀歌自己也有些懷疑了，但沒有證據，只能從目前的一些狀態去判斷，楊婧這些話，讓她的懷疑更確認了幾分。

“如果她還想要自己的生活，就放棄報仇的打算吧。”

盛雀歌搖頭道：“現在的盛月歌，不是她能對付得了。”

顯然李蓉不是什麽都沒有做，但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不曾起到作用，若是再繼續下去，李蓉只會陷進更不見底的深淵裏。

盛雀歌不會同情她，但是過了這麽段時間，盛雀歌對她的那些厭惡早都消散的差不多，也不想要看這個人再主動去作死。

這也是她最後的提醒，如果李蓉不想聽，依舊執迷不悟，那也是李蓉自己的選擇，無論結果如何，都怪不得別人。

之前盛雀歌的確是想看她去對付盛月歌，現在知道盛月歌已經不再和之前一樣那麽解決，也不會再慫恿什麽。

人要有自知之明。

“你是讓我勸李蓉！？我以為你那麽討厭她，會很想看她們……”

楊婧有些吃驚。

盛雀歌笑了：“是挺討厭的。”

但那種討厭的程度，確實不至於讓盛雀歌明知道李蓉無法和盛月歌為敵之後，仍然歡欣鼓舞的，支持她去送死。

“盛律……你，你真的是個好人，之前我們也都錯怪你了，哎。”

“這是在給我發好人卡？”

盛雀歌失笑：“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楊婧很抱歉，這次她所說，也都是真誠想法：“我們都被嫉妒蒙騙了雙眼，現如今才明白，那些行為有多愚蠢。”

很多時候，人都不願意去承認內心的妒忌，甚至總是找許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只為了撫平內心那一點所謂良知。

盛雀歌早就不在乎這些事兒了，聽楊婧道歉，也只無所謂道：“過去了就不用再提，你也不需要始終記著，我不會再翻舊賬。”

既是她自己說過了，往事都沒有任何再提的意義，就不可能再揪著過去的那些矛盾不放，她和楊婧這幫人，如今就只是簡單的同事關系，保持著表面平和，實屬不易。

她不知道楊婧能不能勸得懂李蓉，但這些也都和她沒多大關系了，再發生什麽，都不在她的關註範圍之內……

從事務所出來，盛雀歌去找霍教授，打算將自己最近所能夠想到的另一種可能的解決方式擺出來，讓霍律師指點指點她。

從上回見面之後，盛雀歌也沒閑著，找了許多類似案例，也分析了具體情況，她認為自己的考慮應該是都到位了……

而在盛雀歌去和霍律師見面時，HG的大樓，來了一位客人。

無論身段氣質還是面容都格外出挑的女人，從走進大廈那一刻起，就收到了許多矚目。

她穿著駝色羊絨大衣，膚色細白，整個人纖瘦高挑，眉眼間蕩漾著恬淡自信，眼神又格外明亮，有一股睿智之感。

這是個很成熟，且有魅力的女人。

HG大廈采用了新的門禁系統，主要是因為這棟大廈莫名因為未來感十足的設計風格，在網上小火了一把，有不少慕名而來打卡的網友，某種程度影響到了HG的正常辦公，所以現在也更嚴格，如果不是相關人員，都不能在這裏多逗留。

當然，HG大廈也沒有完全拒絕游客的到來，有人來這裏打卡拍照，實際上也是種宣傳，因此每周六和每周日的下午三點到六點，都會限時開放幾個固定樓層給游客自由行動，此舉也受到了不少好評……

女人到來時，就有專門的安保上前詢問來意，接著就將她交給了前臺小姐負責。

“女士您好，請問您有來訪函麽？或者您和哪個部門的員工有約，我可以幫您聯系。”

“來訪函沒有，決定的有些臨時……不過我和謝秘書聯系過，她說會下來接我。”

“謝秘書？您稍等，我幫您問一下。”

前臺小姐不由自主多看了幾眼。

通常情況下，能夠由謝秘書親自來接人的，都有很非同尋常的身份，比如說……他們這地方的未來老板娘，老板的未婚妻。

現在這位，她雖然不認識，也猜測是很重要的人物，態度不禁更恭敬了幾分。

前臺小姐還沒有聯系上謝秘書時，餘光突然就瞟到了踩著高跟鞋噠噠噠走來的人，她立馬放下電話。

謝秘書從閘機那頭走過來，對她點點頭，然後看向另外一個人，點頭笑道：“還好，趕上了，我以為要讓您等很久。”

“是在開會麽？”女人的語氣很平淡，熟稔不自覺就流露了出來。

謝秘書回答：“嗯，不過五分鐘之前剛結束，老板可能還要處理一些事情，您先跟我上去吧。”

女人一笑：“這裏落成之後，我還是第一回來呢，你不著急就陪我逛逛？我記得予朝大學時候為了這個設計，大概一個月都泡在模型教室裏。”

謝秘書哪裏知道這些，對於老板的過去，她是不好意思過問的，只能點頭：“可以的，我陪您四處看看。”

謝秘書拿了臨時通行卡交給對方，便陪著逛起來。

前臺小姐則是把頭低的不能再低了，只想拼命減弱自己的存在感，哪裏敢主動去聽她們的對話，但很多內容依舊不受控制的，進到了她的耳朵裏……

她莫名有種感覺，自己好像得知了一個非常了不起的秘密，那陌生女人的身份，可是不簡單！

而這種事情，前臺小姐也是萬萬不敢和其他人提起的，不管有多想找個人八卦，都只能深深埋藏在心底。

她還在想，不知道老板的未婚妻……知不知道這人的存在？

謝秘書自然不知道前臺小姐在她們離開之後，又腦補了多少精彩劇情，她帶著沈小姐，在這棟雙螺旋塔樓中逛了一圈。

沈小姐停下步伐之後，便問：“予朝現在應該有空了麽？”

“老板應該是已經忙完了。”

“好啊，我們上樓吧，麻煩你陪著我瞎逛了。”

“應該的。”

謝秘書態度尊敬又客氣，實際上還帶著一股不易察覺的距離感。

沈小姐也不知道是根本沒有看出來，還是即便看出來了，也當做沒有看出來的樣子，照常和謝秘書對話。

一直到了三十七層，謝秘書帶著沈小姐到了賀予朝的辦公室外。

“沈小姐，您稍等。”

謝秘書敲門，確認之後，才將門推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我在外面等您。”

沈小姐點點頭之後，微笑著進去了。

謝秘書這才收起了唇邊的假笑，揉了揉臉。

也不知道這位沈小姐如此聰明，有沒有聽懂她的意思啊？

她是告訴對方，等會兒反正就得離開的，自己就在這門口等著送她走。

至於自己為什麽會是這樣的態度，謝秘書覺得，這就是女人可怕的直覺！

她從畢業之後就來到了賀予朝這裏工作，可以說從HG在國內紮根起，她就在了。

但HG實際上是從國外開始創立，那會兒謝秘書還未到賀予朝身邊，因此她和這位沈小姐，實際上是不太相熟的。

她們見過面的次數並不多，謝秘書也不夠了解對方，但知道沈小姐作為賀予朝的同學，也是個很不凡的人物，不過並不妨礙，她不是特別的喜歡這位沈小姐。

有些東西說不清楚，就是種莫名其妙的直覺而已，她從多年前知道沈小姐的存在後，也因為工作和其他事情，多少和她有些接觸，可盡管這樣，謝秘書對待沈小姐一直都是客氣到疏離的，這麽多年了，也沒有任何變化。

還好老板也並不在意她是用什麽樣的態度在對待沈小姐，只要禮貌上挑不出任何的差錯，就沒有任何問題。

要詳說起原因，謝秘書自己也不太知道，包括今天再見到這位沈小姐，謝秘書的態度也依舊是和之前那樣的。

謝秘書當然知道沈小姐是很了不起的建築設計師，作為一位女性，她一直在自己的領域發光發熱，也並不比任何男性建築師差，甚至在很多時候，都能在這個以男性為主的領域裏，亮出女性很厲害的天賦和才華。

專業上的沈小姐是很有魅力的，她睿智而卓越，擁有很多的榮譽，也有眾多令人拍案叫絕的設計作品。

尤其沈小姐和賀予朝也差不多，都在學習過程中連連跳級，她讀完研究生的時候，比賀予朝還要小一些，畢竟賀予朝中途直接跨了專業，怎麽也要耽誤些時間的。

謝秘書不得不承認，自己很欣賞沈小姐的作品，她都無法判斷出，自己更喜歡沈小姐，還是更喜歡自家老板的設計。

而在年輕一代中，他們也應該算是齊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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