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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普羅旺斯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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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很聰明, 想做什麽都可以。”

她十分煩悶,“吉塞拉,你呢?你想過將來要做什麽嗎?你總不能做幾十年貼身女仆吧?”

“是不能。結婚後我就不能做貼身女仆了,但我不準備結婚。”

“你不想結婚?”

“結婚對女人沒什麽好處。對您可能要好一點, 對我這樣普通出身的姑娘來說, 嫁人只有弊沒有利。”

“你想過將來要做什麽嗎?”

“我可能會去女子學校做舍監,我家有個親戚開了一家女子寄宿學校, 還不錯, 收一些家境普通的女孩。”

“那很好啊。我本來是想……雷瓦爾太太識字不多,我要是將來跟加百列結婚,需要有一個自己信得過的女管家。”

“謝謝您的厚愛, 可我不想去英國,我的家人都在法國。抱歉, 小姐。”

“不用跟我道歉。這就是一份工作, 我總能找到合適的而我又信得過的管家——嗨!現在還說什麽管家!我真不想理他了。”她沒精打采的。

“我去倒熱水,您洗洗臉,就上床睡覺吧。”

她繼續沒精打采的, 點點頭。

重新洗過臉, 在臉上拍了玫瑰爽膚水,躺到床上。

要是蘭波太太知道這事的話, 準會責怪她沒事找事,在母親看來, 一個貴族少爺愛上維塔麗這樣的平民女孩, 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事。蘭波太太最擔心的不過是奧蘭家看不上維塔麗, 要拆散他們。

就像《玩偶之家》裏描寫的那樣,一個女人有忠誠的丈夫、美好的家庭,為什麽還要折騰呢?這不是沒事找事嗎?她和加百列雖然還沒結婚,但可想而知他會努力做一個完美的丈夫和父親,這是因為他本性善良;但同時他也會是那種對妻子的事業視而不見的男人,這種觀念的分歧可能沒法解決。

她嘆了一口氣,拿起床頭櫃上的信。

信沒有裝在信封裏,而是用幾十年前那種很厚的信紙折成三折,用火漆封印,還認真的蓋了印章。那是奧蘭家的家徽印章,以前他偶爾會在信紙上蓋上火漆和印章,然後裝在信封裏寄給她。

拆開火漆,打開信紙。

“我最最親愛的維塔麗,我的玫瑰花:

你生氣了嗎?我真想現在就問問你,到底是為什麽。

我說錯話了嗎?可我怎麽也沒想到到底哪句話說錯了。

你知道我愛你,全心全意的愛你,為了你,我願意做任何事情。我要怎麽樣才能表達我的愛?或者,你懷疑我不愛你嗎?

我們應該好好談談,盡快。我不想跟你有什麽隔閡,我們將會成為最親密的人,在你和我之間,不應該有任何阻礙。

你愛我嗎?我現在擔心得不行,怕你會突然決定不愛我了。

My Love,My Heat,吻你,一千次,一萬次,在夢裏也吻你。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請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嗎?

你的愛人,你忠誠的,加百列。

我能夠不愛你嗎?不會的!

你是我的生命,我愛你。”

她眼淚汪汪。

雖然他壓根沒有意識到自己哪裏有問題,但態度很好,她不能要求更多了。

他說的沒錯,他們是該好好談談,她不能一走了之,應該徹底問清楚他到底怎麽想的。他說了自己的想法,她也應該說出自己的想法,然後看他是否能接受。要是他願意為她著想、願意妥協,那她也可以考慮為了他妥協一下下,去跟他的母親學習“宮廷禮儀”,去學習如何管理一座莊園。

唉!現實生活真的一點都不詩情畫意。

其實要論起學習管理莊園,她已經管理了兩年多克羅斯瓦莊園,奧蘭家的莊園也就是更大一點、更多的仆人、更多的財物、更多的銀器,而已,有什麽難的?一點都不難好嗎!

她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維塔麗是被一陣陣濃郁的薰衣草、茉莉、玫瑰、茶花、紫羅蘭的混合花香熏醒的。

吉塞拉和雷瓦爾太太以及加百列的兩個女仆一直在往她房間裏搬花籃,鮮花從床邊擺到了陽臺,擺到了房間門口,只留下一條狹窄的走道。

“怎麽回事?你們打劫了花店嗎?”她坐起來,驚異的問。

“小姐,是奧蘭先生讓送到你房間的。”吉塞拉說。

“我都沒地方走路了。還有,這些花都太香,會害我得上花粉過敏。”

“您現在起床嗎?”

“起來吧。你來給我梳頭。”她的頭發留長了之後十分濃密,蓬松而微卷,豐盈秀美。

她閉著眼睛坐在床上,吉塞拉從花籃之間走過去,拿了木梳給她梳頭。

“奧蘭先生是在向您道歉呢。”

“他錢太多了。”維塔麗冷淡的說。

“是啊,這是有錢人的道歉方式。”

“無聊。”

“您不喜歡花嗎?”

“我很喜歡,但太多了,就不喜歡了。你要知道,‘物以稀為貴’,就是說,珍貴的東西必定是稀少的,就像寶石,就像愛情。”

“您說的真好。”

“那是因為我說的是真理。”

吉塞拉停了一下,又接著給她梳頭發,“這個世界上真理是少數。”

“是啊。”她笑了,“今天你要給我梳什麽發型?”

“希臘式的辮子,從這兒繞過來,然後這邊繞到這兒來,用發夾別住,再夾進幾朵鮮花。這兒有的是鮮花,茉莉好嗎?”

“可以。再加幾朵小一點的玫瑰花,半開的那種。”

“您會很美的,保管叫奧蘭先生看呆了。”

加百列規規矩矩的,沒有進她的房間。她一出房門就看到他,他有點緊張,“維塔麗。”

“吃早餐。”她瞥他一眼,一臉嚴肅。

“吃過早餐,我們出去散步,好嗎?”

她停下腳步,想了一下,點點頭:“好。”

他微笑,“你喜歡我送你的花嗎?”

“太多了,下次不要送那麽多。”

“你就不能乖乖的說‘喜歡’嗎?”他苦惱的說。

“我很喜歡,謝謝。”

阿瑟、文森特坐在餐桌邊。

加百列突然一大早送無數鮮花給維塔麗,文森特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阿瑟已經猜到是維塔麗生氣了。自家妹妹的脾氣,當哥哥的自然很清楚,維塔麗兇起來的時候簡直一點都不淑女,不過應該還沒有到用木棍揍男朋友的程度。

阿瑟有點幸災樂禍,超希望加百列也能早點嘗嘗妹妹的“鐵拳”。

維塔麗和加百列一先一後進了餐廳,沒說話,維塔麗也沒笑。

文森特這才看出來,他倆不像昨天那樣親密了。

吵架了?他在心裏嘀咕,昨晚去看康康舞,他倆還有說有笑的,維塔麗的性情真好,一點都不在乎男朋友去看那種——舞蹈,康康舞剛流行起來的時候,被無數人罵太“淫-穢”,因為就是大腿舞,舞臺上白花花的二十多條女人大腿,這得多可怕啊!簡直是按捺不住的誘惑!

他也覺得滿眼的白大腿實在晃眼,心裏不免暗暗的想,維塔麗長裙下的腿是不是也這麽好看——不,一定比那些舞女好看多了!但他又沒敢往下想,覺得再多想一點,他可就很危險了。她是純潔的、是完美的,跟其他女人不一樣,更不能拿她跟康康舞舞女相比。他看見加百列趁阿瑟不註意,偷偷的親了她,心裏很是心酸,又妒忌。

他多麽希望親吻她的男人是他啊!

就在昨天晚上,他躺在床上,難以入眠。他的手指按在自己嘴唇上,輕輕觸摸,想象那是維塔麗的雙唇:不,她的嘴唇應該更柔軟,可能……就像中國絲綢一樣的柔軟、嫩滑,還像糖果一樣甜蜜。

她的吻一定是甜蜜的、令人難以忘卻的。

他深深的妒忌,妒忌那個有權利親吻她的男孩。

甚至,他現在就希望他們大吵一架,吵得不可開交,然後他們就得分手了。她可能會傷心,而他正好在她身邊,可以安慰她,哄著她,讓她高興起來。

那樣的話,她也許會正視他。

啊,愛情!甜蜜又痛苦,而他甘願經歷這一切。

早餐有每個人都愛吃的牛角面包,還有自取的水果沙拉,燕麥粥。

這樣的早餐跟100多年後的西式早餐沒有什麽分別,可能分別在於幾乎沒有添加劑,都是純天然的。

生活在這個時代還是有一點好處的。

維塔麗掰著熱乎乎的牛角面包,用叉子叉著水果。

現在沒什麽好想的,她總得聽聽他要說什麽,才能決定要怎麽對他。階級矛盾不可調和,但他們現在的差距拉近了,階層差別不再是最大的問題;兩個人在一起通常需要磨合,通常總有一方做出妥協,當然也可以是雙方都做出妥協和讓步,求同存異,沒什麽不能攤開來說的。

她現在高興一點了。

阿瑟問:“昨晚睡的好嗎?”

“還好。”

“昨晚下海游泳了嗎?”

“沒有,裙子浸水就太沈了。”

“嗯,那過幾天晚上去游泳,別穿外裙。”

“好。”

“沒忘了怎麽游泳吧?”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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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想去哪兒玩?”

“不想出去,我想我該畫幾張畫,我很多天沒碰畫筆了。”

“行吧,那我今天也不出去了,我想在這兒好好曬曬太陽,倫敦或是牛津沒有這麽好的陽光。”

“等你畢業了,想做什麽?”

“不知道,也許會去埃及,或者意大利。”

“你得攢點錢。”

“嗯,我攢了一些錢。”阿瑟說著看了一下加百列。

加百列心不在焉,根本沒註意阿瑟。

海浪輕輕拍打著沙灘。

海水沖上沙灘,很快退去,留下一些貝殼,或者一些小的海洋生物。

一只寄居蟹背著殼匆匆爬過,在濕潤的沙灘上留下小小的不易察覺的爪跡。

腳印,一個接一個,印在濕潤的沙地上,回頭看看,連綿不絕。

她個子不高,腳也不大,鞋子小巧,留下一串小小的腳印。

而她的腳印旁邊,是他的腳印。

這樣真好。

想想看,若幹年後,這兩串腳印旁邊,還會有一串小小的腳印,那會是他們的孩子。

她走在前面,頭發梳成辮子,交互別在腦後,編成了一個覆雜的發型,發辮上插了一些小小潔白的茉莉花,幾朵半開的紅色玫瑰花,走動時飄散出隱約的花香。

“維塔麗。”他走在她身後,手裏拿著遮陽用的蕾絲陽傘。

她轉頭看他。

“你……還在生氣嗎?”

“生氣?大概有一點。”她低下腦袋,然後很快擡眼看他。

“我……我是有哪裏說錯了嗎?”他忐忑的問。

“你是說錯了。”她嘆氣,又移開視線,看向不遠處的海面。“在你心裏,我是什麽樣的人?”

他想了一會兒,“聰明,漂亮,可愛。”

“不是這個。”

“我不明白。”

她琢磨了一下,“首先我們先來確認一個基本點,我和你一樣,是一個獨立的‘人’,對吧?”

“對。”

“你們男人可以是兒子、丈夫、父親,還能有職業生涯,你可能會是一個——莊園主、投資家、冒險家,或者成為老師、教授,女人也同樣是女兒、妻子、母親,還能有職業生涯,我可能會是個畫家,或是作家,或者,成為園藝大師,培養新的玫瑰品種,也說不定。”

他這才恍然,“我明白了。”所以確實,昨晚他是說錯話了。

之前他壓根就沒想過這個問題,是因為他一直覺得她還很小,兩個人在不同的國家,一年只能見一次面,前年兩周,去年兩周,今年算是他們在一起最長的時間了。他們見面的機會是如此珍貴,壓根就來不及說到什麽具體問題,光顧著卿卿我我甜甜蜜蜜。

“你真的明白了嗎?”

“我又不笨。”他瞪她一眼,“抱歉我昨晚說的不對。”

“奧蘭太太說過我什麽嗎?”

“母親沒有說過什麽,她只是說,要是我跟你結婚——你想跟我結婚嗎?”

“我說不好,你要是不弄清我是一個獨立的人,我就不願意跟你結婚。”

他忙說:“我知道我知道。母親說,將來你會管理很多財產,你的事情會很多,還有……孩子們,”他害羞的看著她,低聲問:“你會給我生孩子的,是嗎?”

維塔麗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男孩到底還是傻乎乎的。

“這個以後再說。你有很多財產嗎?如果我需要管理你的財產,那你做什麽呢?”

“我?整天打獵,到處去玩呀。”他開玩笑的說。

“我又不是你的管家!”

“別擔心,母親是覺得你還年輕,怕你打理不好我的財產,我們的財產。不過,很多事情用不著你去做,你頂多就是看看賬本。”他一副萬事不愁的模樣,“還有好幾年我們才會結婚,你不要害怕。”

她覺得話題似乎扯遠了,“我將來還要繼續自己的事業,我還很年輕,我想知道我能做到什麽程度,不管是繪畫,還是寫作,我都想做好,也許沒辦法全都做得很好,但我總要嘗試一下。你能理解我在說什麽嗎?”

加百列低頭看她,“你把我當成那種愚蠢的男人嗎?是,我是會擔心會不會有人嘲笑你,或者也嘲笑我,因為一個貴族的妻子是不需要變得‘有名’的,除非你是王室成員。你的身份是妻子,將來是母親,這就是你的‘社會屬性’。”

維塔麗怒瞪他,正要發火,就被他突然低頭吻在她唇上。

“要說我一點都沒有看出來你的願望,那我可能就是太蠢了。你說的沒錯,你還年輕,你應該努力達成願望,或者,目標。好像應該也不是很難,你現在已經開始出名了,將來會越來越出名。我可以做你的資助人,如果你需要的話。”

她抱住他的腰,仰著臉看他,“你有這麽好嗎?”

“那是因為我愛你。要是扼殺了你的希望,或是你的願望,那我怎麽可以說是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他想到了不遠處別墅裏的荷蘭人,他敢說,要是他沒法理解她,那個荷蘭人準會仗著一起學習繪畫的友誼,把她偷走。哼!他才不會那麽笨呢!

她樂暈了:被人愛著的感覺真的很好!而且他還那麽溫柔,他們沒有爭吵,非常心平氣和的說開了,這多好啊!就在剛才,她還在擔心,要是他像那些蠢男人一樣固執己見,他們是不是接下來就該談分手的事了?

“快笑一笑,我可不想再看到你對我板著臉了。”

她笑了,“加百列,你是我認識的最好的男孩。”

“還是最愛你的男孩。”他扔下蕾絲陽傘,輕巧的抱起她,轉了好幾個圈,“你也同樣的愛著我嗎?”

“我也同樣的愛你。”她點頭,隨即尖叫,又大笑。

他吻著她的額頭、鼻尖、下巴、嘴唇,輕輕咬她的小小耳垂,往她耳朵裏吹氣,弄得她癢酥酥的,笑個不停。

阿瑟和文森特都站在一樓客廳外的大陽臺上,看著不遠處沙灘上嬉鬧的兩個人。

文森特一臉失望的神色。

阿瑟吸著煙鬥,看了看他,但沒說什麽。沒什麽好說的,這情形還能看不出來嗎?這個可憐的紅頭發年輕男人一點機會都沒有,文森特也應該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他能忍到什麽時候,等她訂婚?可能根本不到訂婚,他就會離開她。

男人的心理他懂,愛一個人就會想要占有對方,不管對方是同性還是異性。自己的妹妹確實是個美麗少女,能讓人一見鐘情的那種,還不像大多數女孩那麽無趣,要說文森特跟維塔麗在一起工作、學畫那麽長時間,居然沒愛上她,他可不信。但文森特的愛註定得不到回應,除非維塔麗跟加百列分手,那還要文森特變得有錢才行,他們受夠了貧窮的生活,妹妹應該過上更好的生活。

分別的時間來的很快。

幾天後,他們一行人去了阿維-尼翁下面的阿爾勒城。阿爾勒是個小城,保留了當年羅馬時代的一些建築遺址,當地農民種植了大片薰衣草花田,紫色間雜著些許綠色,與鄰近的金黃麥田構成了一片美好的景色。

維塔麗和文森特都沒有對阿爾勒的古羅馬建築遺址產生什麽興趣,卻流連於麥田和花田,他們在薰衣草花田頭擺放上畫架,畫遠遠近近的紫和金黃。

在色彩上來說,純天然的田野風光和自然的顏色是極為美麗的,沒有後世現代社會煞風景的電線桿,也沒有什麽破壞景致的游客。

他們畫薰衣草花田,畫麥田,畫藍天,畫田間勞作的農夫農婦和孩子。

當地孩子很好奇的看他們畫畫。

阿瑟和加百列覺得有點無聊,但一個是為妹妹,一個為了女朋友,也沒辦法提出反對意見。阿爾勒城太小,沒什麽像樣的酒店,他們住在城裏的一家旅館,維塔麗沈迷繪畫,他倆只好自己努力找點樂子。

文森特其實現在還遠遠不到畫油畫的程度,但他本來就不是按部就班開始學習繪畫的,維塔麗又有錢,不在乎讓他亂用顏料,他也就任性的瞎造。

他的畫技根本算不上“好”,甚至還很糟糕,線條和造型都一團糟,但膽子大,敢隨便往畫布上刷顏料,還一直都在嘗試不同的筆觸和技法。

阿瑟不太懂繪畫,但也覺得還是維塔麗畫的比較好看,文森特的畫簡直沒法看。

加百列更不用說,當然是維塔麗畫的好看啦。他自己不會繪畫,但欣賞水平很高,也很清楚文森特的問題在哪裏。他不懂維塔麗為什麽會這麽照顧文森特,隨便他用畫紙、顏料,還帶著他一起外出寫生。他也不想問她怎麽沒看出來文森特對她有非分之想,擔心她原本沒看出來,他說了之後就反應過來了。

他不會給對手可趁之機的,雖然吧,這個荷蘭人壓根不算是他的“對手”。

幾天之後,一個晴朗的上午。

法國南部的陽光熱烈,一大早氣溫就很高了。

加百列幫維塔麗支好畫架,給她拿來顏料盒、畫筆盒、洗筆水桶,這些本該是仆人做的事情。

維塔麗沒註意,正在往畫板上蒙畫布。

忽然,加百列喊了她一聲,“維塔麗。”

“嗯?”

“你喜歡這兒嗎?”

“喜歡,很美。”

他朝她伸出手,她不明所以,伸出左手給他。

“你過來。”

他拉著她走到薰衣草花田裏,她的裙擺擦著那些小小的紫色的花朵,帶起一陣香氣。

“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們可以在馬賽附近買一塊地,種上一大片薰衣草。”

“可以嗎?”

“當然。”他隨即單膝跪下,壓住了幾株薰衣草,“維塔麗·福樓拜-蘭波,你願意嫁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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