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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三章慧眼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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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沈似錦忙是提醒道。

可已是來不及了,梁縣令的手指肚已被劃出細細一道口子,隱隱滲出些鮮血,這一吃痛,又加之沈似錦說話,這玻璃便落到地上,頓時碎成了無數片。

“這……”梁縣令有些窘迫道:“是本官不小心啊……”

馬守才這心裏著實是痛,這可是他從和勝手裏花十兩銀子買下的,如今竟然碎成了渣,卻也不敢有任何不滿之語,生怕得罪了梁縣令。

“梁大人這個無妨,本就是不祥之物,這玻璃您也看到了,簡直就是百害而無一利啊,您這剛一摸便傷了貴手,這哪裏是寶貝,簡直是兇器!”馬守才語氣激憤的說道:“所以,我那可憐的蓮花哎……”

梁縣令看手裏隱約露出的鮮艷,又聽這馬守才一番慷慨之言,這心裏也打起了鼓,轉眼看向沈似錦,想聽聽她想作何解釋。

沈似錦道:“大人,這玻璃本就不是成品,我們作坊廢棄之物,只因我這下人貪心,將著我要扔的東西賣了,這個無法無天,該死的下人。”

只見和勝磕著頭道:“小人知錯、小人知錯。”

馬守才一聽,氣道:“什麽?垃圾賣我十兩?你夠黑的!”卻仍舊咬住沈似錦道:“出了事便拿下人扛,未免太下作了吧!”

聽到“下作”二字從馬守才的嘴裏說出,沈似錦不由得一笑:“這滿城誰不知你馬守才?你敢稱第二,這縣城可無人敢為第一啊~”

馬守才被這話噎得半句說不出:“你……”

“本就如此,才剛我家小姐還說要讓這吃裏扒外的東西召回了這些玻璃,結果你便來了。”草兒插嘴道:“不信可去我們作坊裏問問!”

梁縣令聽了這話,心裏也是有了些底,便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和沈似錦並無關系,看來應審問這個下人!”

本以為抓住了沈似錦的把柄,釣上了一條大魚,誰知卻是個小蝦米,馬守才怎能心甘情願,便仍將著事情往沈似錦身上扯:“即便果真如此,可這沈似錦卻是這東西的源頭,若是她不做,又怎麽會出此事?”

說著便跪了下來,義正言辭道:“請大人將這害人之物禁止,免得讓他人受害,請大人明察!”

梁縣令定然不能同意,這作坊也有自己的一份,便道:“這……此事待本官查明,放心,本官歷來公正嚴明,不過錯怪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馬守才咽不下這口氣道:“可是蓮花命懸一線,全是這沈似錦害的!”

此時這縣衙外已經擠滿了人,都想知道這因玻璃而引出的案子如何斷,外人並不知這玻璃為何物,聽了馬守才的話,便寧信其有,已然當做洪水猛獸。

沈似錦又是對著梁縣令拱手道:“大人,這件事情的確是我的錯,是我治家不嚴,我願意接受懲罰,但是拋開我這下人不守規矩不說,可這玻璃你既然花十兩銀子買來,怎麽會讓一個下人碰?況且,有人拿刀殺了人,難道是刀子的錯嗎?”

沈似錦這話說的有理,門外眾人又竊竊私語起來,沈似錦再看向馬守才,道:“馬公子,你還是解釋一下吧,畢竟你跟我家一向有間隙,當初你娶了我堂妹三天,就將她折磨的生不如死,逼我不得不拿出一千兩銀子出來,讓她跟你和離,可即使我已經拿出了這麽多錢來,你仍舊是不滿意,借此事來陷害我!”

眾人聽到這話,對馬守才指指點點了起來,馬守才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他做這事,肯定是陷害沈掌櫃。

“你血口噴人!”馬守才指著沈似錦罵道。

梁縣令聞言一拍驚堂木,一旁的師爺便大叫道:“公堂之上,禁止喧嘩!”

“解釋一下吧。”梁縣令冷冷的說道。

馬守才眼神閃爍,道:“我是讓她拿著擦一擦,反正你這玻璃害了我的下人,現在還在那醫館裏呢,我剛才的話她也都應了,這梁大人您也是看見了,而且還因此而受傷呢!”

見著事情有些不好,馬守才忙是拉上了梁縣令,梁縣令騎虎難下,只得點了點頭,看向沈似錦,道:“沈似錦,你有何話要說?”

沈似錦亦是看向梁縣令,梁縣令本來還很是擔心沈似錦,畢竟雖然他跟沈似錦交好,但是也不能夠偏袒沈似錦太明顯,可是見沈似錦一副不疾不徐,胸有成足的模樣,他便放心了許多,只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馬守才,你說我賣玻璃給你,是為了殺害你的下人,那你故意將這玻璃帶到公堂之上,甚至讓梁大人接這玻璃,是不是想要謀害朝廷命官!”

“我……”馬守才沒想到沈似錦竟然如此能言善辯,三兩句竟然將這樣一頂大帽子扣下來,他登時嚇得面無人色。

梁縣令當即接住了沈似錦的話,手持驚堂木,忽的一拍,用手指向馬守才道:“你這無恥之徒,還不束手就擒!”

馬守才嚇了一跳,忙是乖乖跪了下來:“大、大人,小人不知犯了何錯?”

梁縣令將一道令牌扔下:“殺害朝廷命官還不算錯?來人,先打二十大板,我倒是想要看看,他究竟是誰派來的,竟然想要傷害本官。”

衙役拿著板子便擒住了馬守才的胳膊,便要拖下去。

馬守才忙是叫道:“大、大人……”

草兒看著沈似錦悄聲道:“小姐,梁大人未免偏袒的太過明顯吧?”

沈似錦“噓”了一聲道:“並非如此,只是這馬守才作惡多端,如今竟還敢在大人面前耍了心思,這是他應得的。”

見著梁縣令一臉冷漠,馬守才肥胖的身子忽然掙脫了衙役的手,跪在地上大叫道:“大人、大人……我說,我全招了!”

梁縣令見此方讓衙役後退,看著馬守才問道:“速速說來,若是再有一字欺瞞本官……”

馬守才忙道:“不敢、不敢,大人慧眼如炬。”

“廢話少說!”梁縣令繃著臉道。

戰戰兢兢的馬守才道:“小人發現這玻璃甚是鋒利,便用著劃傷了蓮花,只為嫁禍給沈似錦,斷然沒有要殺害大人的意思啊……”

縣衙外的人一聽,不曾想竟是惡人先告狀,便罵起來馬守才:“這馬守才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可不是,大人應把這惡人關入大牢!”外面民心沸騰,這馬守才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看他不順眼的人多著呢。

“多虧了梁大人還民女清白,梁大人真的是青天大老爺,有梁大人在我們宜寧縣,真的是我們宜寧之福。”沈似錦適時的說了一句,然後振臂一呼,道:“拜見青天大老爺。”

“拜見青天大老爺!”外面那些看熱鬧的群眾,不明所以的跟著沈似錦一起拜倒。

梁縣令揮揮手讓眾人起來,然後泰然自若的坐在椅子上問道:“本官問你,為何如此狠毒?”

“這……”馬守才遲疑道。

“快說!”梁縣令毫不給馬守才喘息之機,追問道。

馬守才被這響聲震懾,生怕在惹了梁縣令生氣,忙是一口氣說道:“聽這沈似錦要做玻璃,我怕她搶了我生意,且之前我娘子一事,讓我這在縣城裏已經擡不起頭來,新仇舊恨加一起,我便心生此計……”

說完喘著粗氣,不知是說話過快,還是嚇破了膽。

“大人真是斷案如神,”沈似錦恭維道:“讓小女子佩服。”

公堂外的一眾人拍手叫好,卻是突然有一聲冷哼聲傳來,“果然是官商相互,以謀害朝廷命官嚇唬人,我還以為是什麽青天大老爺呢!”

“是誰!”聽到外面有人的喧嘩,師爺當即吼了一聲。

“是我。”一個讀書人站了出來,他身著長紗,手拿折扇,他聽到師爺的聲音倒是也不惱,只大大方方的站了進來,道:“我看縣太爺是跟這位姑娘一唱一和,或許兩人早有勾結也說不定呢。”

“哼,我看你才是蠅營狗茍,跟這馬守才有勾結,方才縣太爺之所以應承我的話,只是大人看穿了馬守才的陰謀,所以用此計謀逼他說出真話而已。”

“這是真話?他若是不承認,那豈不是要被擔上一個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這罪名可是抄家的大罪,與其這樣,還不如承認了去。”讀書人冷冷說道,昂首挺胸的模樣,好像自己才是正義的一方。

“不知所謂的年輕人!”沈似錦冷哼一聲,道:“方才這蓮花割傷的可是手腕,我想要問你,誰用手腕拿東西?還是說她左手拿玻璃,割傷了自己的右手手腕?若是如此,那是自殺!梁大人正是因為知道了這些,所以才故意嚇唬馬守才的,卻不曾想,來了你這樣一個讀書人,目無長官,不懂禮法,自以為是!”

讀書人沒想到這層緣由,聞言臉色漲紅,只躬身同沈似錦一拜,又朝著梁縣令的方向重重一拜,道:“是小生的錯,大人明辨是非,小生佩服。”

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梁知縣自然也不好說什麽的,只裝作一副大方的樣子,道:“年輕人,能夠敢於質疑,這很好,但是,在質疑之前,也要動動腦子,想想為什麽。”

“大人教訓的是。”讀書人連忙躬身。

眾人聽到這話,卻越發是佩服梁知縣了,一時之間,青天大老爺的稱呼是越發的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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