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沈長雲嘆了一口氣，道：“她過得不好，都是她自己作的。”

“自己作的，怎麽說？”沈似錦有些不明白。

沈長雲便說道：“還不是寧姨娘說女子裹腳才好看，說城裏的大家小姐都裹腳，後來也不知道怎麽地，家中就請了婆子過來給幾個姑娘裹腳。”

“本來只是來給長盼跟長娣裹腳的，可是沈長琴這人一向是好強，她說她也要裹腳，結果好了。”沈長雲說到一半又停住了。

沈似錦便問道：“結果怎麽了？”

其實她聽到裹腳就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聽沈長雲講述的時候，她心中更是覺得一陣戰栗。

“人家婆子說她的年紀大了，不能夠裹腳了，可是她不聽，她硬是要裹，反正裹腳也就是多花點錢的事情，那爺爺就說讓她裹腳了，後來裹腳……”

沈長雲說到這裏幾番說不下去，看來的確很是可怕。

“後來她年紀不是大了嘛，裹腳的婆子就生生的將她的腳趾給折斷了！”

沈似錦聽沈長雲說到這裏的時候，心中也是一震，將腳趾給折斷那該有多痛啊？她平日裏走路，偶爾大拇指踢到了石頭，就覺得痛的不得了了。

“這還就算了，折斷了腳趾之後，婆子又砸碎了幾個杯子，就用這種碎瓷片，一直刮她的腳，將她腳上的血肉都刮掉了幾層。”沈長雲說起來的時候，還是心有餘悸，道：“當時她那慘叫，幾乎都將整個院子都掀翻了。”

“太可怕了。”沈似錦拍拍自己的胸脯，道：“反正我死也不要裹腳。”

“是啊，其實本來是沒有那麽可怕的，像長娣他們年紀小，直接用裹腳布裹緊就行了，但是長琴年紀大了，要裹出一個好形狀可是很難。”沈長雲說道：“她受了這種刑罰之後，這還不算完，後來她腳上的傷口好了，婆子又給她刮去了幾層，那段時間，她連都走不了。”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現在好了嗎？”沈似錦問道。

“哪有好啊，不過現在已經經過了幾次刮肉了，婆子已經開始進行下一步了，每天要她去瓷片渣子上面去踩。”沈長雲說道。

“去瓷片渣上面踩，這又是什麽說道？”沈似錦不敢想象這是怎樣的懲罰了，人的腳，本來就是最怕痛的，她這又是折斷腳趾，又是刮肉的，還要踩瓷片渣，這樣一番折磨下來，她，她這是英雄啊。

“那婆子說長琴的腳掌太厚了，不好看，這樣每天上去踩，流了血，碎了肉，腳掌可不久薄了一層了麽。”沈長雲說起來，也覺得有些不以為然，“反正我是死都不要裹腳的,太可怕了。”

“的確是可怕。”沈似錦點點頭，道：“那長琴她知道她會受這樣的刑罰嗎？她知道她要裹腳會經過這麽多情況嗎？”

“婆子跟她說了，她自己答應的，她說她能夠忍受。”沈長雲答道。

“嘖嘖。”沈似錦以前覺得自己自己厲害，可是這跟沈長琴比起來，她簡直就是渣渣，沈長琴對自己簡直是太狠了，她現在真的覺得沈長琴就是女英雄啊，居然自己叫著要去裹腳。

以後自己可要遠離沈長琴，這種人對自己都這麽狠，還有什麽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不過現在這踩瓷片渣應該也要過去了，到時候她就可以得到她想要的小腳了。”沈長雲說道。

“額，那她現在是不是每天都躺在床上？”沈似錦問道。

“可不是。”沈長雲點點頭，道：“她不躺床上，她還能夠如何？她那腳血肉模糊的，哪裏都走不了，幾乎每天都能夠聽到她的慘叫。”

“好吧。”沈似錦無語了，“裹個小腳有什麽好？”

“不知道。”沈長雲搖搖頭，道：“可能她覺得好吧，她覺得她裹了腳，比我們這些姐妹們就要高一等了。”

“唉，不知道她這人怎麽想的。”沈似錦本來還挺同情她的，但是聽到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她便不覺得她有什麽好同情的了，這人家自己都心甘情願，她替別人擔憂心疼，有意思麽。

“好了，我們不說這些，開心點，吃瓜子吧。”沈似錦笑道。

“你呀，我欣賞你的一點，就是你這人不記仇，而且心態好。”沈長雲說道。

呃……沈似錦心中苦笑連連，她心態好，樂觀這是真的，但她這人不記仇？她自己倒是不覺得。

“對啦，你們現在過得怎麽樣？”沈長雲問道。

“我們呀，還好啊。”沈似錦正欲撿一些事情跟她說一說，這時候，有聲音傳了過來，沈似錦一看，正是大伯母王氏。

王氏這兩年應該也沒有幹什麽活，看起來倒是白凈了不少，比以前要年輕了一些。

“伯母。”沈似錦見到王氏便親昵的叫了一聲。

“哎，似錦，我的乖侄女。”王氏走過來，心肝似的叫了沈似錦一聲，還伸手摟了沈似錦一下，這倒是讓沈似錦有些無所適從。

“大伯母。”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一聲。

王氏便道：“不必客氣，我看到你實在是太開心了。”

“您先坐下。”沈似錦站起身來，幫她將椅子拉了出來，王氏坐下之後，依舊是盯著沈似錦看，沈似錦被她看的有些羞赧了，只低頭道：“伯母，您別這樣看我。”

“一眨眼不見，你長大了，比以前要好看多了，現在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方才伯母在一旁看到你，還有些不敢相信呢，這位天仙似的姑娘，竟然是我侄女。”

“伯母，您這也太會說了吧？”沈似錦轉頭朝王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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