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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透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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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書坐在季淩腿上, 季淩虛虛抱著她,只是護著不讓她失重, 並沒有下一步動作。

果然不出她所料。季淩伸出一根手指, 支著她的額,一臉嫌棄地回敬:“我從來不跟女人接吻。”

就連和她當初說的臺詞都一模一樣。

“想親我?我可有潔癖。”挑著眉傲慢的樣子, 比她當初有過之而無不及。

池書摸清了他的路數,這下心裏也有了底。

季淩觀察著她的表情。

這女人沒別的優點, 特長就是不要臉。他以為拒絕了她, 她會強迫他。

沒被強吻,他突然有點摸不透她的心思了。

池書的確不是個傳統的名門千金。她想做的事情, 除去違法亂紀, 就沒有她不敢的。只是這會兒寄人籬下, 她比較能屈能伸罷了。

池書松開掛在他脖子上的雙手, 坐直了,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季淩內心有那麽一絲的不舍。後悔剛才大好的機會被他浪費掉。

他抿著唇,俊面緊繃。

池書說:“那會兒我20歲, 比較蠢。”意思是現在的他還跟她學,顯得很幼稚。

“現在你22歲。”季淩並不理會她的暗諷,評價道:“一樣蠢。”

池書糾正:“沒滿,還差幾個月。我睡了。”飛快鉆進被窩, 空氣中只留一陣淡香。

幾秒後, 被窩裏傳出她悶悶的聲音:“我今天起不來了,季老板能不能批我一天假?”

季淩忍著一肚子窩火,把她從被窩裏撈出來:“那你別睡我床。”

“你這人怎麽這麽記仇?這床是我……”不對, 現在這裏的一切都是他的,包括她在內。池書勾著季淩的脖子,掛在他身上,假惺惺地以退為進,可憐兮兮說:“算了,本來跟人打工就是這樣。那我去睡沙發好了。”

季淩垂眸,池書擡眼。他的眼睛細長,睫毛也很長,池書看得清清楚楚,這男人每一根眼睫毛都帶著對她惺惺作態的鄙夷,他說:“好的。”

然後她真被扔沙發上了。

狗東西!

池書上學的時候住宿舍裏,本來就不挑,加上昨晚體力嚴重透支,躺下沒一會就睡著了。

池書醒來後,上樓換衣服。發現床單被罩都換了新的。她找不到自己的貼身衣物,覺得很丟臉。去臟衣簍裏翻了翻,看到換下來的床單,用手撥了撥。不經意看到淺色床單上的印記。

池書楞了好幾秒。

雖然不經人事,和季淩同居那幾個月裏,那事兒等同於無。可她不是什麽也不知道的小女孩,再蠢也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了。

結合身體的情況,以及早上起來的各種不適感,池書猜到了原因。

季淩買完藥回來。一上樓就撞上火氣超大的池書。

他歪頭瞅著她,問:“怎麽這麽大脾氣,誰惹你了?”

池書橫他一眼,抿著嘴不理他。

季淩拉住她的手腕,“還疼啊?”

池書扯了扯唇角,挑眉說:“季老板明知故問啊,你不就是想讓我疼?”

季淩沒再調笑她,眸色柔軟:“真疼?”

池書問:“你早知道了是不是?故意讓我感受一下撒謊的滋味,是嗎季老板?”

季淩沒說話。

池書從他的臉上看到了答案。

——不忍了!去他媽的契約精神!就是想發脾氣!

池書甩開他的手,氣沖沖質問:“故意耍我看我演戲快樂嗎?”

看她生氣,季淩沒敢回嘴。

她這語氣,明顯是已經發現,他們的第一次什麽也沒發生。季淩摸了摸鼻子,笑得痞氣:“我這不是,配合你一下。”

這是承認了。

池書生氣的不是他假裝,而是這男人明知道她第一次他還——“那你昨晚還來三次!”

季淩稍楞,說:“……沒忍住。”

“禽!獸!”

池書很少亂發脾氣,季淩沒有哄她的經驗,感覺這事兒有點棘手。也忘了端著架子,目光從她身上掃過,看到她從脖子到肩膀皮膚上的痕跡,不得不承認她罵得對。

他俊面微紅,垂眸看著她,問:“你不舒服嗎?”

“舒服死了呢。”池書轉頭下樓,直奔廚房覓食。懶得搭理這個妖孽鋼鐵直男。

“桌上有粥。給你買了藥,喝完記得吃。”季淩有點不放心,正想跟著她下樓。

樓下傳來女漢子一般的咆哮:“知道了啰裏吧嗦!”

吃了一鼻子灰,季淩悶不吭聲去洗床單。

池書吃完藥,默默上樓。

意識到自己剛才那個要炒老板魷魚的行為很不規範,心不甘情不願地道了個歉:“對不起呀季老板,我剛才吼您了。”

外面靜悄悄,季淩沒搭理她。

池書也懶得舔著臉貼上去,鉆進被窩,又蒙頭睡了一大覺。

一覺睡到下午三點。

江語打來電話,問:“怎麽樣季風的哥哥本人長得帥不帥?和照片上比差多少?”

“有個事兒,我不知當講不當講。”池書睡眼惺忪,頂著蓬松的頭發,扶著腰坐起來,“其實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小裁縫……”

粉圈女孩江語特別上道,八卦起來可以不需要對方強調前情提要:“就是那個無情無義開走一輛車,戴走一塊限量款手表,跟了別的富婆的小裁縫,他怎麽了呢?”

池書用最簡潔明了的方式形容:“他,就是我的相親對象,你愛豆季風的哥哥,我傳說中的未婚夫、我此刻的老板,以後的老公。”

電話另一端安靜了數秒。

江語被驚得說不出話。

池書說:“你應該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江語說:“我剛才的那幾秒停頓,是在為你默哀。”

因為要去相親甩掉的鄉村窮苦男人,成了相親對象。還是她未婚夫。這下那個男人還不可了勁兒的報覆回來。

池書:“不用默哀了,我已經死了。”

“換了誰也咽不下這口氣。要不你跟他好好解釋一下,讓他原諒你的不得已。等等,他對你施行報覆了?”

“嗯。”

“怎麽報覆的?”

池書說:“他就是想搞死我!虐身虐心。我不脫層皮難解他心頭之恨。他把我睡了。”

“他不是跟你同居過三個月嗎?”江語有點不敢相信:“你兩之前一直純蓋棉被聊天?”

池書扶腰站起來,去陽臺上吹了吹風,冷靜下來,說:“是的。我以為他是根牙簽。沒想到——”算了太羞恥不說了。

江語極力安慰:“帶他回去那天你喝醉了,而他沒對你做什麽,說明人品還是可以的。”作為一個母胎單身狗,江語感到費解:“不是說那事兒很舒服的嗎?”

池書呵呵笑:“你被竹筒撐一宿試試,就知道舒不舒服了。”

江語嘆了聲氣,表示愛莫能助:“對不起我試不了。但我還是愛你的。”

“沒關系。”

“那你能不能幫幫愛你的我?”

“嗯?”

“幫我找你未婚夫,拿季風的特簽嘿嘿。”

“混蛋!”

季淩去了公司,為一年一度的新品發布做準備。

季淩點開圖片。池書拍的這組圖很驚艷。大家都說他設計的衣服襯人,但他看到他親手設計的衣服穿在池書身上,似乎是人更襯衣服。

他登陸微博,指尖在鍵盤上敲出一行字。

池書收到“想入非非”的私信:【在做什麽?】

雖然畢業後池書就不打游戲了,不過前段時間兩人幾乎無話不談。對方像個婦女主任一樣無所不能,又總能適當打住,不造成暧昧的局面。

她猜測,這人應該是有主了,只不過在網絡上跟她談得來,就偶爾聊幾句。

對方談話的時候很坦誠,池書也沒藏著掖著:【躺屍。】

想入非非:【?】

【我被渣了。】

【誰幹的?】

【未婚夫。】

【既然是未婚夫,怎麽能算被渣?】

池書總感覺哪兒不對勁,想了想,回:【你怎麽不問我什麽時候有了未婚夫?】

想入非非:【什麽時候?】

池書:……

手機來電顯示“三姐”。

失蹤人口終於聯上網了。池書接起電話,也沒問她考古考得怎麽樣了,只說:“請講。”

“我聽二姐說你把那套別墅賣掉了,買主是你那個未婚夫。”池畫問:“怎麽回事,你們之前認識?”

“認識。”池書不願意再重覆這段悲慘的經歷,只說了個大概。

池畫說:“換衣服,半個鐘後司機過來接你。”

“去哪?”

“爸爸今天轉院。”雖然不在國內,池畫一連上網就對家裏的情況了如指掌。遠程指揮:“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你去看看他,他發脾氣罵我的時候你賣個乖哄哄。”

“知道了。”池書在姐姐面前一向聽話,“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池畫說:“結束後我會直接去澳洲分公司,暫時回不來。你替我安撫好爸,其他的不用操心。”

“那公司那邊……”

“你未婚夫不是已經簽了代理合同?”池畫像是長了第三雙眼睛,沒她不知道的:“有他盯著你放心。季家大公子厲害得很,是個連他親爹都敢坑的人物。”

的確是個人物。裝傻白甜裝得毫無破綻,報覆她的第一晚就讓她脫了層皮。

池畫警告妹妹:“你先把他穩住,不要輕易得罪他。等我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回去之後你想怎麽作都可以。但現在不行。”

“哦。”

“新任CEO三個月後空降,現在你乖乖聽你未婚夫指揮,保證公司正常運行。能做到嗎?”

“我盡量。”

“臭脾氣收一收,忍他三個月。等我掙完這個大項目的錢,到時你想解除婚約,想找小鮮肉都可以,三姐替你做主。”

“遵旨。”

掛了電話,池書在聊天框打字:【我爸轉院,我要出門了,回聊。】

想入非非:【好。】

池書下樓之前看了眼手機。季淩的備註已經從“小寶貝”改成了“季老板”。季老板一條信息都沒給她發。

給池德忠辦完轉院手續,池書不用再擔心醫護團隊這些問題。這家私家醫院池家占股,很多細節一句話就可以解決。

安頓好父母,池書走出醫院。

腳邊停著輛車。車窗落下,男人的聲音沒什麽溫度:“上車。”

池書還沒適應裝孫子這件事,第一反應是“你喊我上我就上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就不上。

季淩開著見她站著沒動:“怎麽,要反抗啊?小寶貝。”

“怎麽會呢,季老板。”池書反應過來,現在她才是孫子,他是祖宗。於是繞到另一邊,拉開車門坐進後排位置。看他一直不開車:“幹嘛?”

季淩朝副駕駛座揚揚下巴:“坐到你的專屬位置上去。”

池書立刻腦補了一出狗主人使喚小狗子的畫面。她就坐後面,就不過去。

季淩瞅著她:“你是在跟我鬧情緒是嗎?小寶貝。”

池書擠出個假惺惺的笑容,軟聲說:“不敢和老板平起平坐呀,好怕掉層皮。”

被她擺了一天臉色,季淩忍無可忍,問:“你怎麽回事?昨晚我就那麽讓你不滿意?”

是非常的不滿意。浪漫的為愛鼓掌在池書心裏形成了陰影。

她把長發撥到背後,傾身趴在座椅靠背上,湊過去,輕輕挑眉,似笑非笑地問他:“不是都說器大活兒好嗎?你活兒——”

“閉嘴!”季淩轉過身去背對著她,擡手扶額。

池書時刻牢記使命,不惹怒這個男人,哄著他,忍他三個月。見他發脾氣,池書坐回去,沒再造次。

兩人的目光在後視鏡裏對上,池書正想收回視線,就聽見季淩說:“你不喜歡,以後不做就是了。”

這話一聽就是帶著氣的。

池書壓根沒放在心上:“哦。”

吃飯時,大約是為了緩解氣氛,季淩突然問了句:“以前我也住湖中小區,你真不記得我?”

池書發了一天的脾氣,知道不能太過分。

現在是她有求於他。

過兩天她就要去公司上任,當她的傀儡CEO。如果沒有季淩的幫助,她很有可能會當眾出糗,成為最丟臉的傀儡。

她沒再跟他鬧,好聲好氣應道:“沒什麽印象。”

“我見過你。”季淩說:“見過好幾次。你還對我笑。”試圖勾起她的記憶。

池書一楞,咬著筷子,說:“我見了誰都笑。”

季淩:“哦。”

這是她把天兒聊死了,老板不打算繼續這話題了的意思。

池書想了想,平時爸爸身邊的助理都是怎麽應對老板冷漠危機的。

她想到了。

於是充分發揮拍老板馬屁功能,持續老板感興趣的話題,乖巧發問:“是在什麽地方碰面的呀?”

季淩本來在慪氣,聽她主動提問,答:“小區門口。”

他果然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季淩提示了幾句當時的情況。池書努力回憶,沒想起來。

季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池書瞅著他,說:“你想讓一個記性不好的人想起一件事,首先需要幫助他找到個記憶點。就好比你想讓我想起來十七歲那年在小區門口撞見你,那你就得告訴我那天是不是喝多了,跟我爸媽吵架跑出來然後……”她一頓。

季淩:“然後?”

“然後——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被我撞呆住的小哥哥?”池書不太敢確定:“當時你不是戴著帽子墨鏡口罩嗎?然後呆呆的,一動不動跟被定住了一樣對不對?”

季淩:“……”那是看她看呆了。

後來他經常在門口看她,時不時對上她的目光,她都會沖他笑。“既然不認識,那你為什麽沖我笑?”

“我近視啊,只不過度數不深。我爸爸說我眼睛好看,戴眼鏡會遮住我這雙美麗的大眼睛,所以沒戴。”

“這跟你逢人就笑又有什麽關系?”

“因為你看著我呀。”

“看著你就笑?”

池書解釋:“我們小區是拆遷過來的,都是熟面孔,看著我的八成是熟人,我也瞅不清楚你的臉,笑一笑又不吃虧。我要不笑,萬一是爸媽的親戚朋友,那我多不禮貌。”繪聲繪色比劃:“人家出去一講,嗨呀就是那個暴發戶池德忠的小女兒,看見人都不知道打招呼,一點禮儀都不懂。這多不好。”

季淩無言以對。

他因為她的笑記住了她,而她竟然是出於禮貌。

而且還沒看清楚他的臉。

他所以為的一見鐘情,在她眼裏什麽都不是。

事情終於搞清楚了。但池書發覺,季老板臉色更難看了。

男人心海底針。這男人,真難奉承。

吃完飯,已經八點半。

季淩要求池書履行未婚妻的義務,陪他去樓頂看夜景。

池書吃飽就喜歡癱沙發上,宅女不想風餐露宿。

進電梯後,故作害怕,挽著季淩的手臂,說:“我有恐高癥,密集恐懼癥,強迫癥。太高的地方我害怕,看到底下的房子密密麻麻超級難受的。”我們回家吧。

季淩瞥她一眼:“你還耳鳴癥。”不聽話。

短暫的沈默。

“我不想去看夜景。”池書繼續找借口,說:“我腰酸背痛腿抽筋,都走不動路了呢。”

季淩哂笑一聲:“你的意思是要我抱?你休想。”

作者:季淩:你休想,我是不會抱你的。

三分鐘後。

季淩:過來,抱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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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CEO明天上任,為了恭喜池老板,今天評論發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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