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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說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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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自古以來就是武林中的泰山北鬥,在江湖中威望甚重,這不僅是因為達摩祖師所留下的七十二絕技,更是因為少林寺乃是聖上親封的國寺,每年皇室都會來此祈福。

空明方丈做了主持十幾年,一直把少林寺打理得井井有條,然而幾天前的一封信讓他倍感焦慮。這封信來自吐蕃國師鳩摩智,一個月前鳩摩智造訪大理天龍寺,力挫數位高僧,甚至想搶奪六脈神劍的秘籍,要不是緊要關頭一燈大師出手,差點就被他得逞了。

如今這位氣焰囂張的吐蕃國師又要來造訪少林寺,其中安的什麽心思簡直不言而喻,然而慧字輩的幾位高僧正在閉關,下面的小輩功力又不夠高深,可真是急壞了空明方丈。

為了維護少林寺的百年威名,空明方丈立刻飛鴿傳書,急召葉靜秋歸來。於是在外雲游了一年的葉靜秋暫時拜別花滿樓和李莫愁,帶著圓業趕回了少林寺。

紫禁城中,年輕的皇帝陛下聽大內密探說吐蕃國師即將上少林寺砸場子,頓時眼睛就亮了,立刻密召諸葛神候進宮,決定帶他一起去觀看這場武林盛事。

“陛下,萬萬不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江湖人士魚龍混雜,您怎麽能以身犯險呢?”諸葛神侯聽到皇帝這個主意,嚇得眉毛都要飛起來了。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朕才要神侯你隨行保護,相信有你在,再加上大內高手暗中保護,此行必定萬無一失!”年輕的小皇帝擁有一顆浪蕩的心,最喜歡看熱鬧,而且機智聰明,口才犀利,他見諸葛神侯眉頭緊皺,立刻擺正了臉色,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道:“我朝江湖勢力興盛,在京有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在外有移花宮、靈鷲宮、神水宮……朕若不親臨,如何能了解這些眾多的武林門派,尋找辦法牽制他們?神侯啊!父皇臨終前囑咐我一定要以江湖治江湖,所以朕才創立了神侯府,你可願與朕一同平衡朝堂與江湖的關系,共創一個太平盛世?”

一席話忽悠得諸葛神侯老淚縱橫,跪在地上再三叩頭,忠心耿耿道:“老臣必不負陛下所托!”

懷著滿腔熱血,諸葛神侯激動不已地走出了太和殿,他看著噴薄而出的紅日,仿佛看到了帝國的未來。而在他身後,皇帝陛下微笑著喝了一口茶,計劃通!

第二天,皇帝陛下就稱病不朝,將朝政交給內閣三老打理了。

青山秀水間,意氣風發的小皇帝玉帶錦衣,與諸葛神侯一起策馬奔馳,路過赤壁時,見江水濤濤,聲若奔雷,他不禁詠唱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這時一位素衣僧袍的女子領著小徒走上前來,問道:“我觀閣下氣宇不凡,不知對魏蜀吳三家有何高見?”

皇帝哈哈大笑:“東漢末年,政治黑暗,國力衰敗,民不聊生,盜賊四起,群雄混戰,曹公敢以一人之力刺殺董卓,何其壯哉!世人皆道曹操乃篡漢奸臣,然帝位為有能者居之,曹公廣納賢士,東擊呂布,南敗袁術,北滅袁紹,招降劉表,平定關西,統一北方,是為英雄也!若使他人有稱帝的機會,難不成他們就會一心輔佐漢獻帝?漢朝大勢已去,此天命也!”

葉靜秋點了點頭:“原來閣下更欽佩魏武帝這樣的雄主,不過貧僧倒是覺得劉皇叔這樣的人更為難得。”

皇帝興致勃勃道:“哦?願聞其詳!”

葉靜秋道:“縱觀三國英雄,無不是出身高貴,資本雄厚,曹操乃太尉之子,祖父曹騰更是東漢地位顯赫的宦官,孫家世代居於江東,孫權初登位之時就有數十萬雄兵,袁紹袁術更不用說,三公九卿之子,身份高貴,討伐董卓時便是以他們兄弟倆為首。唯有劉皇叔,早年顛沛流離,以織席販履為生,空有皇親之名,而無皇親之實,他身無長物,卻敢以三人三騎赴汜水關,與十八路諸侯共誅董卓,這是何等的雄心壯志?就因為是白手起家,他蹉跎至四十五歲仍沒有什麽大成就,他已經失去了最好的年華,多少人走到這一步就會心灰意冷,選擇放棄?可是他依然保持著那種永不甘居人下的野心,最終奪取西川,建立了蜀漢!這種人難道不難得?”

皇帝聽了嘆服不已,下馬作揖道:“大師高見,朱某佩服!不知大師是何方高人?”

葉靜秋道:“貧僧少林寺了塵,與小徒圓業正趕往少林寺。”

皇帝高興道:“原來是了塵大師,少林寺真是臥虎藏龍!我也正要前往少林,不如大師與我同行,你我暢論古今,交個朋友!”

葉靜秋微笑著點頭答應,一旁的圓業看得佩服不已,剛剛他們師徒看到這位錦衣公子策馬高歌,師父就說這是個金大腿,待我上去引起他的註意,咱們這一路上就有了長期飯票了!

哎,姜還是老的辣,師父太厲害了!以後他也要多讀點書,廣交飯票,啊不,廣交天下英雄!

接下來的日子裏,朱公子果然發揮了土豪屬性,把葉靜秋和圓業的一應食宿都包了,住最好的客棧,吃最貴的酒菜,就連馬兒也是上好的汗血寶馬。

一日,圓業又忍不住口腹之欲,偷偷摸摸烤了一只麻雀來吃,誰知才吃了兩口,眼前就出現了一雙繡著雲紋的鞋。他擡頭一看,朱公子正幽幽地盯著他。

沈默,沈默,圓業和朱公子大眼瞪小眼,空氣中滿是尷尬的氣息。

“你吃肉了……”聞著那香噴噴的烤肉味,皇帝篤定道。

又一次偷吃被抓住,圓業內心充滿了奔騰的草泥馬,然而在葉靜秋身邊耳濡目染了這麽久,他早已不是原來的他了,只見這唇紅齒白的小光頭淡定一笑,從容道:“阿彌陀佛,施主誤會了,出家人不食葷腥,小僧又怎麽會吃肉呢?此乃魚香肉絲,雖然聞起來像是肉,其實不過是豆腐罷了。”

皇帝見圓業毫無慌張之態,不由得信了三分,猶疑道:“真的嗎?”

圓業將燒烤串遞到皇帝手裏,道:“朱公子若是不信,大可以吃吃看。”

皇帝聞言咬了一口,嚼著嚼著他皺眉道:“不對呀,這就是肉!你犯了葷戒!”

說完他目光炯炯地看著圓業,要對方給一個解釋,誰知圓業攤了攤手,滿不在意道:“證據呢?”

皇帝瞬間懵逼:“什麽?”

圓業指著他手裏的烤串道:“肉在你手裏,你還咬了一口,事實證明,是你在烤麻雀,與小僧無關。”

皇帝被圓業的無恥程度震驚了,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厚顏之人,圓業卻已雙手合十,敬了一個佛禮,謙和有禮道:“施主慢慢吃,小僧乃是出家人,不便在此,就先告辭了。”

望著圓業遠去的背影,皇帝默立良久,感嘆道:“卿本佳人!這對師徒……真是妙哉!”

作者有話要說:諸葛神侯:流氓!

小皇帝:流氓得好!如此妙人,若能還俗入世,定是我朝棟梁之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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