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羽的確這麽說過，溫存時，什麽樣親密的話都敢講，這衣服當初在商店裏看著漂亮，買了就是準備穿給他的，哪想到冷戰持續了這樣久，今早起床隨便翻出來，也沒多想，卻在這時，連累她把自己送入狼口。

“你管我！”

她臉上剛泛紅，才穿好的衣服又被他扯開，手按在她腦後，用力吻她的嘴唇，一手鉆進去托舉揉捏，在那層蕾絲裏面摸到小紅梅，變本加厲地玩弄，逢羽喘氣，他親吻地更加熱烈。

手感是不可思議的軟膩，一碰就能破壞似的，對比下來，男人的手是粗糙的，得到玩具般愛不釋手。

終於被他放開雙唇，逢羽長長呼吸了一口，又見他頭顱埋進她身前，手緊緊箍在她腰後，脖子和鎖骨都沒放過，躲也躲不開。

食指抓在他頭發裏，逢羽維持著理智，逼他放開：“外面有人！”

門應聲打開，他反應迅速，抓緊她的衣襟，惱怒地擡眼望著門邊的人。

季麟希環著雙臂倚在門框上，“差不多了就快點出來吧，小心擦槍走火。”

逢羽從來沒有任何時候像現在這樣羞臊，難堪地整理好衣服，他又把她拉到自己腿上磨蹭了會兒，說：“你先出去，我等會兒就來。”

逢羽點頭，乖乖地，“嗯。”

她出去後全程回避季麟希的目光，差不多半小時後章諾也出來了，把章小高趕開，若無其事地坐到她旁邊，切下一塊蛋糕遞過來，她舔著小叉子上的奶油，他捏起蛋糕上的草莓放進自己口中，和她貼得很近，和人聊天的時候，右手臂還環在她腰上。

好像他們已經和好了似的。

逢羽很想告訴他，她氣還沒消完，不會那麽容易。

商場的更衣室裏，她換上一條長袖的魚尾連衣裙，看著鏡子裏自己的身體，想起那天他的所作所為。

夠不到背後的拉鏈，她把領領喊進來幫忙，領領看著她的胸，驚詫地問：“你是不是瞞著我豐胸了？”

“啊？沒有啊。”逢羽疑惑地說。

“你現在應該都有C了吧，還是C ？”領領壞笑著低聲：“某人可真有口福。”

身體的變化還是很明顯的，如今內衣都不太合身了，勒得她喘氣都費勁兒，不知是不是錯覺，再看著自己的模樣，都覺得比以前有女人味兒。

領領還在看著她的胸感嘆：“嘖嘖這手法簡直了，趕明兒到我談了男朋友，一定讓他過來跟你家這位取取經。”

逛完街，在商場一樓的KFC小坐，點了一大堆東西，花花綠綠的，領領咬著可樂吸管，聽逢羽吐槽和章諾的別扭。

中途，逢羽拿起顯示通話來電的手機，看一眼，又放回去，好一會兒了，手機仍在執著地震動。

其實逢羽已經不生氣了，不過是在故意擺範兒，是想讓他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別再動不動地發脾氣。

把手機遞給領領，說：“你接吧。”

領領一臉古靈精怪：“你可別後悔哦！”

然後逢羽目瞪口呆地看她開始了聲色俱佳的表演——“餵餵？是章諾嗎？我跟你說啊，逢羽剛在路上被車撞了，手都斷了！我們在哪兒？我們當然在醫院啊！三附院急診部，你快點過來吧，哎呀不說了你先來了再說吧，逢羽現在要進手術室了……”

她得意地把手機還給逢羽，等待接受讚揚：“怎麽樣？我去演戲的話一定會大火對不對？”

話音剛落，桌上的手機又開始急促的震動，領領搶在她前面把它調成關機狀態，“你不是不解氣嗎？今天我就替你好好耍耍他，男人這種生物，千萬不能慣著他，你別心軟！”

逢羽忐忑等待了許久，坐立難安，最終還是忍不住開了機，屏幕上赫然顯示出幾十個未接來電，又一個電話打過來，她立即接通，他聲音氣喘籲籲，難掩慌亂，她心虛地安撫道，“那個……章諾，我沒事，我好好的，剛才是領領騙你的，你先別著急……”

他終於平覆下來，一秒，兩秒，三秒……

開口說：“逢羽，我在醫院找了你很久。”聲音又變得嚴肅，聽起來是真的不高興了，逢羽埋怨地看著領領，後者無辜地聳聳肩膀，繼續喝可樂。

自己有錯在先，只好對他放軟了語氣，老老實實交代出自己正在哪個商場的KFC，話沒說完他就掛了電話，也沒告訴她待會兒會不會過來。

一杯可樂見了底，看到玻璃門外熟悉的身影，兩手插在外衣的口袋裏，戴著棒球帽和口罩，匆匆走過來，推開玻璃門的時候，帽檐下的眼睛就早已在人群中鎖定了她，莫名的，逢羽脊椎骨一涼。

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領領大驚失色：“媽呀還真來了啊，不會找我算賬吧！”

她最後捏起一根薯條放進嘴裏，抱著大衣和挎包，匆匆從後門溜走了。

他的坐姿永遠都是懶懶地倚在後面，身體和桌子拉開一大斷距離，進來就拉下了黑色的口罩，貼在下巴上。

他一手放在桌面上，手指輕輕敲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逢羽。

胸前還在起伏，能想象到他剛才有多著急。

逢羽把可樂的紙杯遞過去討好：“渴了嗎？快喝點兒水吧。”

他擡頭接過，紙杯裏一點重量都沒有，居然是空的，他無奈極了，“逢羽……”

逢羽發誓她絕不是故意的，一緊張手足無措，抿著嘴唇，不去看他，半天說了句對不起。

才註意到他下巴上的一道傷口，逢羽湊近了些，問：“你下巴怎麽了？”

他手掌在下巴上摸了把，說：“早上刮胡子不小心，弄破了。”

“怎麽這麽不小心？”

逢羽站起來，走到他面前，讓他擡頭，手指輕輕摸在他傷口的邊緣，問：“怎麽不用藥啊？”

“小事，用不著。”

可她偏要拉起他，在外面找了一家藥店，買到創可貼，要貼在他的臉上。

章諾仰著臉不肯就範：“太蠢了……”

他不會同意她這麽胡作非為，逢羽瞪了他一眼，就老實地像被老師兇過的小孩子，配合地低下頭。

逢羽專註地盯著他的下巴，貼好後又按了下，“好了。”

他立即就把口罩蓋住臉。

小時候生病受傷都沒人管，長大刮胡子弄破臉都要被人心疼。

感覺還不錯。

幫她提好大大小小的購物袋，走上天橋的時候，他把她手握在掌心。

橋下發光的車流不停湧動，霓燈閃閃。

感覺他手心溫度是幹燥的滾燙，逢羽說：“你手怎麽這麽燙？”

他答非所問，說：“送你回家？還是去我那兒。”

“當然回我家啊。”

他聽了就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聲音低下來，說：“我發燒了。”

逢羽：“……”

車廂阻擋寒冷的空氣，逢羽把暖氣開到最大，幫他系上安全扣，她小心倒著車，嘴裏還要埋怨他不早說。

“早知道就不耍你了。”

他摘了帽子和口罩，逢羽才發現他臉頰上浮著不自然的紅暈，窩在車座裏，沒什麽精神，兩眼仍是亮亮的，只是那睫毛半垂著，逢羽猛一看他這模樣，心疼壞了。

他突然硬著嗓子教訓起她：“開車就專心些，沒看到要撞到後面了。”

原來一直在看著後視鏡……

逢羽開了車門，上身往後探去，果然看到他們的車尾差點和別人的碰到，暗暗吐了吐舌頭，鉆回車裏。

這時他又出聲柔和了，輕咳一聲，不自然地說：“我剛才是想讓你小心點。”

看來也是知道自己語氣兇了。

逢羽沒在意，認真開車。

路上他瞇眼睡著，呼吸平穩，逢羽有些擔心他，側過臉看看，他就說：“專心開車。”

真不知道他閉著眼是怎麽發現的，一時寂靜，漫長的夜延伸到遠遠的群山，被橘色光暈襯托的黑暗中，車玻璃落上細碎的白花。

她一看見就叫醒他，說：“章諾，你快看，下雪了！”

他緩緩睜開眼，看了看，又閉上繼續睡，“嗯。”

“你不喜歡雪嗎？”

“不喜歡。”

逢羽很不理解地嗤聲，嘲笑他的不懂情調：“連雪都不喜歡，你能喜歡什麽。”

她鋪好了前話，期待地等著他順著話接下去，如果他聰明一點的話。

他換了舒服的姿勢睡著，遲鈍地像根本沒聽到。

從未聽他對自己說過喜歡，他們的戀愛開始地毫無過渡，關系一開始，他就展開強烈的攻勢，和他□□的方式一樣，蠻橫，霸道。

逢羽想聽他親口說喜歡她，女孩子都喜歡甜言蜜語，天生愛浪漫，一下雪就要聽表白。

她不放棄地逼問：“快說啊，你到底喜歡什麽？”

他半睜著眼皮，偏過臉看了看她，“真要我說？”

聽得出他語氣玩味，仿佛察覺到了什麽似的，心跳如雷。

他促狹地笑了下，“喜歡□□算不算？”

如果能看到他的眼睛，一定也是填充滿笑意的，嘴角一個普通的弧度能讓她上癮，生不來氣，結果把自己氣笑了。

雪越下越大，別指望他親口說愛了，到後來——“逢羽。”

他半夢半醒，聲音裏裝滿了疲乏，病中睡意沈沈，他脆弱地說：“以後，再也不許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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