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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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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周結束後,學校裏的人少了一大半。

寒假到了,學生們陸續買了車票回家,校外的奶茶店生意進入淡季,領領辭了職,暫時又找不到工作,幹脆做點別的打發時間,加入一個志願者組織,每周去不同的養老院和福利院探望交流。

金林街福利院就是計劃之一,逢羽跟著一起去了。

車途遙遠,她頭靠窗戶睡著了,到站時醒來,迷迷糊糊跟著隊伍下車,再乘坐巴士去往鎮上的福利院,想起莊嬏囑咐的,在車上給她打了個電話過去,又想起另外一個人,便也撥出號碼。

彼時章諾正在單位工作,摘下口罩和消毒手套,到外面接通。

電話那頭,她在說,又降溫了,你記得多穿點衣服。告訴他,她去了他小時候住的地方。

他眉心不自覺地擰起,問她,去那裏做什麽?

領隊招呼著同伴們下車,等在車門邊攙扶著她跳下來,逢羽沖他笑了下,提好自己的東西,朝電話裏說:“當志願者啊。”

不理解他們這群熱血的大學生,想來假期作業還是太少了,沒說幾句他就匆匆結尾,說要繼續工作了,接著就冷淡地掛斷通話。

巴士停在福利院門口,這裏已有二十多年的歷史了,想來是被翻新過,並沒有想像中的簡陋不堪,進了院子,果然看到一株巨大的香樟樹,冬天,樹上已經沒多少葉子了,逢羽笑了笑,仿佛看見那枯葉轉青,二十年前,小小的章諾躺在樹杈上吃香樟葉。

她在一本舊相集中看到了小時候的章諾,年代久遠的老照片泛著黃,好像那時的天空本就是這種顏色的,和現在如出一轍的是小章諾冷淡又別扭的神情,不願面對鏡頭,卻不得不,只能無聲抵抗,一群孩子中數他臉色最臭,樣貌最漂亮,也最吸引人目光,所以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又一一打量起其他孩子,個子高一點的是章斌,留著鼻涕的邋遢鬼是章小高。

逢羽拿手機拍了張照片,想給他發過去,想想還是作罷了。

一整天都在和院裏的孩子們打交道。

如今社會對這些弱勢兒童群體很重視,時不時會有公家撥款下來,不少公眾人物也會到此做些慈善,孩子們打扮得幹凈整潔,被照顧得很好。

忙到中途,逢羽問起這裏的工作人員,楊院長還在不在?女孩一頭霧水,問她說的是哪個楊院長,搖著頭說不清楚,旁邊一位年長些的同事告訴逢羽,楊院長十年前就不幹了,據說是得了癌癥回家療養,如今不知還在不在世。

天快黑了,大家散了夥,回到鎮上一家賓館住下,逢羽進了房間就癱在床上不想動,領領和她住在同一間屋,解著沖鋒衣打開話匣子:“餵餵,發現了沒,咱們領隊好像喜歡你啊!”

逢羽差點睡著,聽到她這話,翻了個身躲開屋頂刺眼的燈光,毫不在意地回她:“胡說八道。”

“反正我就覺得他一直看你,還幫你提包,都不知道幫我呢!明明我更柔弱一些好不好。”

領領換上浴袍進衛生間洗澡,微信收到消息的提示音讓逢羽揉著眼爬起來,摸出手機,意外發現是章諾發過來的,內容只是四個數字——3013。

很快意識到這會是賓館內的一個房號,只是不敢相信他怎麽會也來了這裏。

逢羽敲響浴室的玻璃門,告訴領領自己出去一下,然後乘電梯到了3樓,找到了3013這間房。

剛接近了這扇門,就見電梯門又開了一次,裹著沖鋒衣的年輕男人走出來,看到她,摘下口罩,俊秀的臉上陷下去兩個深深的酒窩:“這麽晚了,還不休息?”

姜磊是他們的領隊,操得心最多,手裏活兒也是最多,忙到最晚才回來,手裏提著一盒充當晚餐的小湯包,招呼逢羽:“還沒吃飯吧,要不要一起?”

逢羽刻意壓低著音量,唯恐被誰聽到似的,回絕他:“不了,我剛吃過。”

“你這是準備去哪兒?”

“回房間休息了。”

姜磊抓抓耳朵,問:“你不是被分到二樓了嗎?”

見她為難地閃躲著眼神,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話都說不出口。短暫地怔楞後,姜磊走近她,眼神是羞澀的、欣喜的,明明自己臉先紅了,還要抿著嘴唇說她:“小逢,你臉紅了啊。”

逢羽手背貼了貼臉頰,“啊?沒有啊。”

姜磊心知肚明般地低低笑出聲,處於暧昧的神色,聲音都低了下來:“小逢,有男朋友了嗎?”

旁邊3013的門應聲打開,逢羽偏臉看了看面無表情的男人,當然是不敢往上接觸到他眼神的,目光到達他深灰色毛衣的領口,忍下了手心拍向腦門的動作,硬著頭皮向姜磊介紹:“這就是我男朋友。”

“啊——”落差感過於巨大,姜磊不敢置信,神情如同遭雷擊。

門被甩上的聲響震得外頭的姜磊閉了閉眼,房間裏的逢羽也是一樣,肩膀抖了一下,艱難地回頭看了看他,章諾沒什麽情緒地說:“看不出來,你還挺招人。”

逢羽訕訕笑了聲,“還好吧。”

又問他:“你怎麽來了?”

“怎麽?不可以嗎?”他話裏的刺兒展露得太明顯,結合冷淡的語氣,輕易讓人看的明白,這是在不高興了。

逢羽意外地睜了睜眼,歪歪腦袋問他:“你不會在吃醋吧。”

看見他眼神惡狠狠地殺過來,逢羽捂住嘴。

又覺得他那吃癟的表情挺好玩的,對這個人,雖然有些懼怕,但也明知他頂多也就是不高興一番,做不了實質上的懲罰,便又得寸進尺起來:“其實,你來這兒是為了找我吧。”

坐在床邊晃著纖細的兩條腿,亮晶晶的眼睛望向了他:“很喜歡我,對不對?”

竟沒得到預想中的冷嘲熱諷,他在她旁邊坐下,一言不發,脖子是往她相反方向偏過去一點的,看著他的額頭,逢羽收起看惡作劇的心情,跪在床上,手指輕輕撥開他額前的頭發。

“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要不回去你跟我去趟整容醫院吧,我知道有一家很靠譜的,我媽總在那兒做醫美,據說有個激光去皺去疤什麽的,應該……”

覺得他反射弧有點長,要不然也不會現在才回應起她的上一個問題:“少自作多情。”

到底是不是自作多情,一試就知道了,她彎起的手臂越過他的下巴,手掌貼在他的臉邊,想去觸碰到他的嘴唇,只得探著身子,歪著腦袋,舌尖舔了一舔,再起開,盯著他眼裏的反應。

他終於願意看向她了,在逢羽拉開距離的空檔裏,兩眼審視般地盯著她,慍怒地低咒了聲,咬牙問,跟誰學的!

事實證明,她並沒有自作多情。

終於把人從身上推開,逢羽抓緊衣領奪門而出,電梯間裏,鏡子照出她緋紅的一張臉、盈盈的眼、頭發也亂了,她連忙整理好,等心跳平覆,裝作沒事人的樣子回到房間。

領領已經睡了,給她留了盞小壁燈,光亮打在墻壁上,她一走近,上面映出她的影子,她兩手捧上發燙的臉頰,影子也做出一樣的動作,她又將手捂在砰砰亂跳的心口,這影子也學著她的模樣。

逢羽洗了把臉就鉆進被窩,抱緊自己,身體上仿佛還殘餘著章諾的觸碰,天雷勾地火,腦子裏忍不住回放出他剛才的動作。

情.欲在他身上湧現得劇烈,如同拍打海岸的巨大波濤,他本身更像一張緊緊繃住弦的弓,忍得額上青筋都起來了,渾身滾燙得不像話,知道他難受,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再吊著他了,箭在弦上的最後一刻,她忍不住提醒:“章諾啊,今天還是算了吧。”

“我來事兒了。”

他那會兒的表情可以用“絕望”來形容。

一想起來,逢羽就把臉埋在被窩裏,顫抖著肩膀捂嘴笑。

放在枕邊的手機突兀地響起來,是他又打來了電話,領領嘟囔著翻了個身,嚇得她手忙腳亂,把手機調成靜音,匆匆躲進了衛生間,坐在馬桶上,小心地接通:“你怎麽還不睡?”

章諾他怎麽睡得著,被她撩撥的火燒火燎,又做不成該做的,把人壓在了身下,借用兩只細軟的手來回舒緩,嬌氣的才一會兒就嚷嚷手疼,一溜煙兒人就沒了,留下他進衛生間沖澡。

花灑從頭頂澆到低,熱氣騰騰,他虎口握著自己更為燙的一處,臉上、身上的汗隨著熱水一起淌下去,漫長的最後一刻怎麽也到來不了,他一手煩躁地把頭發往後撥,拿過手機。

聽筒裏傳來沙沙的水流聲,另外還有他難耐的喘息,一聽就知道他在幹什麽壞事,她低聲地問:“怎麽還不睡呢!”

他很是暴躁,幾乎是沖她吼出來的:“我他媽也想睡!”

“那……那怎麽辦呢?要不,你再、再好好加加油吧。”

他平覆了一下呼吸,說:“過來幫我。”

逢羽咬著指甲問:“怎麽幫啊?”

他沈聲說:“就用你上面的嘴兒。”

其實光聽她細細柔柔的嗓音,他也疏解很多了,並沒真想讓她過來,聽見她當真了地小小驚呼一聲,似乎還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巴保護,他閉了眼,想象著她跪在瓷磚旁的一幕,手下動作愈來愈快,脊背中似乎有張弓越拉越緊,即將來到最後的一刻。

這時又聽她恨恨的埋怨,明明是撒了糖一樣的甜:“章諾!你這人真的是,壞死了!”

他快慰地悶哼一聲,淋浴的熱流撫慰疲乏。

總虧過了這道坎,算算已經是第二次遭她折磨,他圍上浴巾走出衛生間,一手按了塊毛巾在頭頂揉搓,仍捏著手機在耳邊,逢羽聽見“啪”得一聲,是燈的開關被拍滅了,他嗓子裏像被填進了石子兒,低沈沙啞,接近於一種她從未體驗過的性感蠱惑:“逢羽。”

“真他媽想把你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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