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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問鼎峰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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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方站在門外,看不到段蕭的表情,段蕭的聲音也很平靜,絲毫沒有起伏,一點陰郁的腔調都沒有。

可聽著這樣的話,無方還是覺得有點兒不大妙了。

但他不敢多問。

雖然早上從夜辰的嘴中聽到了一些“不好傳言”,可段蕭不提,他也不敢上趕著去提。

無方應一聲是,下去喊人。

段蕭給宋繁花蓋好被子,又掖緊被角,瞅一眼開了半個弧度的軒窗,他將屏風挪了一下,擋住風口,又來到床邊,彎腰,在宋繁花的額頭落一吻,起身之際又定定地望了她兩眼,放下床幔,轉身,走了。

這場覆仇之路,一開始,是她找上他。

而現在,他來了結。

……

段蕭去書房,書房門前已經站滿了人。

張施義靠在一邊兒,面色沈穩,什麽話都不說。

段家軍個個臉上都掛著憤怒,七嘴八舌地在罵著雲蘇,有的人甚至連肢體動作都用上了,可見有多生氣。

段蕭一走過來,出現在視線裏,七嘴八舌的聲音戛然一止,紛紛揚聲喊道,“少爺。”

段蕭往他們臉上看一眼,“在說什麽?”

眾人閉嘴,不敢接話。

段蕭瞅著夜辰。

夜辰摸著額頭,心虛地道,“少爺,這事兒不能就這麽算了!”

段蕭瞇眼,“什麽事?”

夜辰輕咳一聲,“少夫人……”

段蕭厲喝,“閉嘴!”

夜辰嚇的連忙止了音。

段蕭森寒的視線盯了他幾秒,隨即轉開,看向其他的段家軍,目光從他們的臉上一個一個地輾過,帶著陰沈的警告,冰冷地說,“我要是聽到你們在底下閑言碎語一句,讓軟軟聽到了不該聽的話,不用處罰軍規,直接處死。”

一句處死,讓眾人心頭一凜,哪裏還敢再說半句話了。

其實,段家軍們不會看輕宋繁花,更不會覺得真出了這件事後就不配當他們少夫人了。

恰恰相反。

這些段家軍一路跟著段蕭,從衡州開始,步步走來。

他們有眼睛,看的見宋繁花的付出,看的見段蕭與宋繁花之間的情義。

他們只是氣憤。

但這種氣憤也是一種情緒,會傷害到宋繁花。

雖然他們並沒有這個意思。

段蕭這一嗓子喝出,眾人似乎都醍醐灌醒了一般,紛紛把這件事壓在了心底,裝了箱,上了鎖。

正了正神,夜辰道,“少爺放心,過了這個書房,若是有誰敢在私底下議論一句,我保準削了他。”

沈九道,“我也會監督的。”

無方說,“我也監督。”

張三牙、夜不鳴也紛紛表示自己會嚴厲監督。

其他的段家軍們嚴正以待,表示再也不會多說一句。

段蕭面上的冷意收了起來,看著眼前這些忠心表態的下屬,他很欣慰。

至少,他沒在他們眼中看到一絲一毫的不敬。

當然,誰敢對宋繁花不敬,他就讓他知道什麽叫無間地獄。

段蕭伸手推開門,對他們說,“進來吧。”

書房不大,一下子裝不下那麽多人,進了一小半,還有一多半圍在門口。

段蕭進到書房後也沒心情坐,就靠在寬頭大案上。

張施義看他一眼,問,“這麽興師動眾把我們都喊來,是要說什麽事?”

段蕭道,“我明日去找雲蘇,你把宋繁花安全送到瓊州。”

張施義問,“你要雲找雲蘇,宋繁花同意嗎?”

段蕭嘴角一扯,“她不同意,但我還是得去。”

張施義道,“她不同意,我大概勸不走她。”

段蕭道,“這事兒我會想辦法,你只管負責把她安全送到瓊州就行了。”

張施義二話不再多問,點頭說,“好。”

段蕭又對夜辰、沈九、張三牙、夜不鳴等段家軍吩咐事情,吩咐他們的事情很簡單,讓他們一部分人留守松漠嶺,一部分人在暗處護送宋繁花,一部分人跟隨他一起,去九王府。

說是去九王府,其實是去問鼎峰。

段蕭與雲蘇的問鼎峰之戰,他其實並不擔心,他上問鼎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宋昭昭。

而到現在為止,飛天貓還沒來信。

所以,他也要帶一些人去找呂子綸和呂止言。

但其實,呂子綸死了,中了葉知秋的一葉神劍奪命,呂子綸哪可能再活?

呂止言沒死,被呂如寧救了。

呂如寧和呂止言不在九王府,而是在坐落於京都萬壽山的萬青寺裏。

呂如寧是雲蘇派過去的,雲蘇自然知道一切。

段蕭吩咐好所有人,他揮手讓他們都下去了,留無方在身邊。

段蕭繞到桌子後面,拉開椅子坐進去,提筆寫信。

信寫罷,段蕭讓無方去傳。

等無方離開,段蕭起身離開書房,回了臥室。

宋繁花還沒醒。

七非恪職恪責地守在院子裏,見到段蕭來了,喊一聲,“少爺。”

段蕭問她,“讓廚房準備膳食了沒有?”

七非說,“已經通知廚房了。”

段蕭嗯一聲,背手走進堂屋,又拐進臥室,脫了鞋子,挑起床幔,側身躺在床邊,伸手從被子下面將宋繁花抱住。

他看著她的臉,喃喃地說,“不是我不聽你話,而是雲蘇故意說這樣的話出來,我若不出面澄清,往後這話傳到了世人耳中,難免有一些拎不清是非的人會在背後咬你舌根。”

他低頭把臉埋到她的脖頸裏,嗅著她身上的香氣,蹭了蹭,心滿意足地說,“我不會有事,為了你,再危險的局我也會活下來的,相信我。”

說罷這句話,他就不說了。

靜靜地與懷中的女孩相偎依。

他知道她睡著了,聽不見,可他還是得說。

簡單雅致的大床內,段蕭閉著眼,臉貼著宋繁花的臉,一手摟住她的腰,抱著她的胳膊,一手摩挲著她藏在被窩裏的小手。

這樣靜謐的氣氛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無方傳信回來。

段蕭松開宋繁花,走出屋子。

無方擡步走近,小聲說,“雲蘇回了話,說,問鼎峰不見不散。”

段蕭瞇眼,嗯一聲,“我知道了。”

無方往他身後的門看一眼,目露擔心。

段蕭知道他擔心什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往外走。

離開前,段蕭讓七非寸步不離地守著宋繁花,並道,“她若醒了,問起我去了哪裏,你就說我去了九王府。”

七非一楞,“啊?少爺要去九王府?”

段蕭道,“嗯。”

沒時間跟她解釋,便揮了一下手,轉身走了。

無方跟上。

宋繁花這一覺睡的挺長,隨著懷孕時間的增近,她的嗜睡癥也越來越嚴重了,一旦吃飽,就想撲到床上大睡特睡。

宋繁花吃罷午飯就開始睡,一直睡到申時,進入夕食,她才醒來。

睜開眼沒在床上看到段蕭,她不滿地癟了一下嘴。

伸手推開被子,穿好衣服,將床幔用勾子搭起來,起身穿鞋。

鞋子穿好,她推開門走出去。

七非一直守在院子裏,看到宋繁花出來了,連忙喊一聲,“少夫人。”

宋繁花攏了攏身上的貂皮大麾,眼睛在院中轉了一圈,沒看到段蕭,就問,“段蕭呢?”

七非嘴巴一閉,緩了緩,出口道,“少爺說你醒了就要吃東西,廚房那裏備著了,我讓他們端過來。”

宋繁花道,“嗯,也真有點兒餓了。”

七非連忙跑到廚房,讓人上菜上飯。

等飯菜上了桌,擺好,宋繁花坐下去吃,吃飯的時候又問了一遍段蕭呢。

這回七非不岔話題了,就按照段蕭臨走前吩咐的說。

說罷,正拿著筷子夾菜的手一頓,宋繁花擡起頭,看著七非,“你說段蕭去了九王府?”

七非觀察著她的臉,沒見有興師問罪的意味,就點頭說,“是的。”

宋繁花忽然大怒,“他答應過我,要聽我話的!怎麽能趁我睡著的時候偷偷摸摸的去,太過分了!”

說罷,尤不解氣,又跟一句,“太過分了!”

可偏偏,說著這種氣話,她又繼續吃飯。

七非不知道宋繁花是真怒還是假怒,只能幹巴巴地站在一邊,不敢多言。

宋繁花努力地吃著飯,吃了很多,吃飽之後她擱下筷子,沖七非吩咐,“你去備馬。”

七非一楞,“備馬做什麽?”

宋繁花說,“去九王府。”

七非大驚,“啊?”她道,“少夫人,這可使不得。”

宋繁花瞇眼,“怎麽就使不得了?你家少爺能去,我不能去?”

七非道,“你現在的身子不能騎馬。”

宋繁花踢開椅子,冷笑一聲,“真是懷個孕,全都把我當成了殘廢。”

七非一噎。

宋繁花道,“去備馬。”

七非不動。

宋繁花冷瞇著眼,“你不去,是讓我自己去?”

七非抿了抿嘴,她說,“少夫人,少爺敢去九王府,就一定能活著回來,他也不是一個人去的,他還帶了無方,帶了沈九,不會有事的。”

宋繁花道,“去備馬。”

七非眼見說不動,只能下去備馬。

備馬的時候被夜辰發現了,夜辰連忙來勸宋繁花。

宋繁花不聽。

張施義得知宋繁花要去九王府,他也來勸。

宋繁花還是不聽。

張施義說,“段蕭讓我把你安全送到瓊州。”

宋繁花說,“我先去一趟九王府,等從九王府回來,我就回瓊州。”

張施義道,“段蕭把你交給我,我就要保證你的安全,九王府太危險了,你不能去。”

宋繁花說,“你若怕我危險,就跟我一起。”

張施義無奈地問,“非要去九王府?”

宋繁花堅定地說,“嗯!”

張施義看一眼夜辰,看一眼七非,又看一眼聞訊趕來的張三牙和夜不鳴,還有段家軍。

這些人都不敢對宋繁花動粗。

勸又無用。

只得陪著她一起,去九王府。

而在宋繁花去九王府的途中,雲蘇離開京城,去了問鼎峰。

段蕭也直接去了問鼎峰。

宋繁花在九王府撲了個空,一氣之下把九王府鬧的雞犬不寧。

整個九王府的人都知道她懷著雲蘇的孩子,這個孩子可金貴了,連帶著她這個“仇人”也被所有人小心翼翼地對待著。

大鬧一番九王府後,宋繁花一意孤行,非要上問鼎峰。

這下子,所有人都不能由著她了。

不單張施義不同,段家軍不同意,就是蘇八公他們也不同意。

但不同意也沒用,宋繁花執意要去,誰攔得著啊?

最後所有人都被她鬧的沒法,只能隨了她。

宋繁花去問鼎峰,後面跟了很多人,七非、張施義、夜辰、蘇進、蘇子斌、黑軍和段家軍。

而就在宋繁花他們往問鼎峰去的時候,段蕭和雲蘇剛抵達。

他二人沒上山,就在山底下。

問鼎峰山下有非常美麗的風景,一江水與夏日紅,這是西湘江棧的特色,段蕭與雲蘇一人站在江上,一人站在江外,隔著交叉的水與紅,彼此對視。

段蕭冷瞇著眼,開口說,“亮劍吧。”

雲蘇笑著說,“你來找我拼命,宋繁花知道嗎?”

段蕭哼道,“與你無關。”

雲蘇淺笑道,“她懷著我的孩子,怎麽會與我無關?若是你在與我的比武中一不小心死了,她要殉情,那我豈不虧大了?”

段蕭冷笑,“你想太多了,她懷的孩子,永遠不可能是你的。”

雲蘇道,“是與不是,不是你說的算。”

段蕭道,“她是我的妻子,她肚中孩子就是我的。”

雲蘇抿了抿嘴,竟是無言以懟。

確實,宋繁花是段蕭的妻子。

妻子。

雲蘇咀嚼著這兩個字,心口鈍鈍地疼著。

他有時候會想,若宋繁花不是衡州人,出身瓊州,若宋繁花與段蕭沒有共同的目標,無法走到一起,若宋繁花不姓宋,他還會不會愛上她?

大概不會。

雲蘇覺得,在愛情這條路上,他是受虐體質,有受虐傾向。

若宋繁花跟尋常女子那般,對他不慍不火,或者對他傾慕有加,他必不會對她動心。

偏偏,她一心想殺他,處處與他作敵,見縫插針的害他,他卻非常喜愛。

雲蘇垂頭看了一眼腳下的江水,單手背在身後,靜淡地說,“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跟你打架。”

段蕭冷笑,“你說不打就不打?”

雲蘇道,“問鼎峰的戰約是我下給你的,既是我下的戰約,自然我說了算。”

段蕭瞇眼,抱臂輕哼,“所以,你向蘇八公散布宋繁花懷的孩子是你的,把我引出來,就是要對我說一句,戰約作廢了?”

雲蘇道,“不是,引你出來自然是有事找你。”

段蕭冷淡地道,“什麽事?”

雲蘇說,“平定各地的門閥軍。”

段蕭忽然嗤笑,“你該不會腦抽地想讓我去幫你平定吧?”

雲蘇挑眉,“我確實是要委你這麽大的重任。”

段蕭冷笑,“你腦抽了,我可沒腦抽,你覺得我可能幫你嗎?”

雲蘇道,“你會的。”

段蕭道,“不可能。”

雲蘇道,“為了宋繁花,你會接下這個重任的。”

段蕭道,“不要動不動就把宋繁花搬出來,她若此刻在這裏,必然會第一時間拒絕,而為了我的妻子,我才更不會幫你。”

雲蘇慵懶地挑眉一笑,“是嗎?”

他道,“你不要以為我不跟你打架就能看得順你了,我其實也很想殺了你,當然,你也很想殺我,但說真的,我可能殺不了你,你也殺不了我,所以,我們倆一旦打起來就必然會不死不休,要麽同生,要麽同死,你不會想死,因為你不舍得放宋繁花一個人在人間,我也不想死,好不容易鏟除了與雲淳有關的一切,江山既將到手,我大伯的遺恨,我娘的遺恨會在我的手中得到解脫,所以,你和我都有非生不可的理由,那麽,約戰就算了,就來說一說怎麽生,你想與宋繁花逍遙,可你身上肩負了我宋府三條人命,雖然你能力出眾,宋繁花手上又有九霄盟,但我外公想要追殺你們,有的是辦法,那麽,面對不停追擊的殺手,你們安逸幸福的小日子就沒了,餘生說短不短,說長也不是很長,你總不會想把餘下陪宋繁花的歲月全都用來躲避殺手吧?讓宋繁花每天提心吊膽,面對隨時可能出現的殺手,你忍心嗎?”

段蕭道,“我不是被嚇大的。”

雲蘇道,“你很清楚我是不是在嚇你。”

段蕭沈了沈眉頭,俊逸的臉龐上面有稍縱即逝的思慮,片刻後他說,“我一個人沒法平定那麽多門閥軍。”

雲蘇笑著說,“給你兵。”

段蕭挑眉,“你還有兵嗎?”

雲蘇道,“十三飛騎。”

段蕭呵呵兩聲,擡頭看了一眼遠方的夏日紅,又看了看高聳入天的問鼎峰,瞇眼道,“你拿捏到了我的軟肋,我沒什麽好說的。”頓了頓,又道,“三年期限,過期必歸。”

雲蘇心想,是你的軟肋,又何嘗不是我的軟肋。

我讓你去平定各地的門閥軍,是為了讓你掙得軍功,有這軍功護身,蘇八公就沒有任何可殺你的理由了。

宋繁花有孩子護身,你有軍功護身,如此,你二人才能徹徹底底地過上逍遙的日子。

雲蘇道,“以你能力,不出三年必能回來。”

段蕭不言,看著問鼎峰的方向,長久陷入了沈默裏,好半天之後他才問,“什麽時候出發?”

雲蘇道,“現在。”

段蕭瞇眼,迫人的視線盯著雲蘇,“王爺打的一手好算盤,趁宋繁花懷孕的時候把我支走,如此一來,孩子出身,你第一個就能接觸,或者,趁我不在,你還會把孩子搶走。”

雲蘇低笑,“本王從來沒佩服過誰,現在不得不佩服你了。”

段蕭冷著臉,“我勸王爺還是積點德吧,你在宋繁花心中的形象早就被毀的面目全非了,你若想讓她對你和顏悅色點,趁早熄了這歹毒的心思。”

雲蘇唇角微沈,“我在她心中,是什麽形象?”

段蕭扯嘴,不冷不熱地道,“劊子手。”

雲蘇微怔,段蕭卻不再說什麽,想到宋繁花,眉心還是輕輕蹙了下,她現在應該醒了,知道他背著她偷偷的離開,生氣了沒有?氣歸氣,可別千萬拿身體開玩笑。

段蕭一方面覺得宋繁花是個很會善待自己的人,從來不會因為別人的錯而傻的讓自己挨餓受凍。

她慣愛惜自己的命,所以,應該不會絕食,傷害身體。

段蕭不想離開宋繁花,可他更加清楚雲蘇說的那段話裏的現實性。

這個世界很溫柔,可這個世界也很殘酷。

他身上背了蘇府三個小姐的命,蘇八公確實不會放過他,而他不能讓這一點兒瑕疵影響了他與宋繁花的往後餘生。

那麽,用三年換餘生,他沒什麽好猶豫的。

他唯一擔心的是宋繁花會氣他惱他恨他,三年後,不再搭理他了。

段蕭深吸一口氣,背轉身,走了。

雲蘇沖著他的背影問,“這就走了?”

段蕭沒回頭,只望著前方的天空,冷笑地說,“怎麽?王爺還想讓我坐下來與你好好暢談一番?”

雲蘇道,“暢談就算了,我只好奇,你這一走就是三年,你不怕我趁火打劫,將宋繁花擄到身邊嗎?”

段蕭冷笑,“你沒那本事。”

雲蘇道,“沒有你在她身邊,或許我真的能成功。”

段蕭轉過身,用一種覆雜又憐憫的目光看著雲蘇,“就算沒有我,她也不可能接納你,喜歡你,愛你,你知道為什麽嗎?”

雲蘇面色很難看,卻執著地問道,“為什麽?”

其實雲蘇一直都想知道宋繁花為什麽那麽恨他,為什麽那麽討厭他,為什麽那麽想殺他。

他知道,在宋繁花那裏,他問不到答案。

所以,他緊緊盯著段蕭。

段蕭也沒讓他失望,平靜地說,“你是劊子手,殺了她全家,滅了她宋府上下好幾百人口,最後,又受柳纖纖教唆,親手斬了她,把她送到了地獄。”

雲蘇大驚,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何時……”

話沒說完,段蕭打斷他,“這一世你沒有,可上一世,你全都做了,所以,她永遠不可能接納你,喜歡你。”

雲蘇震驚,“上一世?”

段蕭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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