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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天壁山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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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繁花冷哼一聲,譏俏地道,“如此說來,秦陌已經選擇了雲蘇,所以要用這種辦法讓我們知難而退。”

段蕭道,“要走嗎?”

宋繁花不解地仰頭看他。

段蕭松開她脖頸間的秀發,指腹挪到她嫣紅的緦頰處慢慢摩挲,一邊低沈地道,“你說的很對,秦陌已經打定了主意站在雲蘇那一邊,所以,我們的這趟雲門之行很危險,秦暮雪還是很顧朋友之義的,雖然她與我沒什麽交情,與你也沒什麽交情,但還是看在之前玉剎閣的那一場相識,提前來對我們擺明眼前的危機,若我們不走,一是拂了她的好意,二是可能真的會出事。”

宋繁花蹙起眉頭,問他,“你想走嗎?”

段蕭道,“我聽你的。”

宋繁花道,“如果我們就這樣走了,等雲蘇真借到了雲門十三飛騎,到時候松漠嶺就守不住了,那我們,肖雄、肖璟、薛少陽、薛淩之、還有金虎符三軍,大概都會死。”

段蕭手指頓了一下,輕聲說,“你不會死,因為雲蘇不會殺你。”

宋繁花急急地拽住他的衣襟,急道,“可你會死啊,雲蘇會殺你的。”

段蕭看著她,半晌,低聲問,“不想我死?”

宋繁花氣的瞪他,“你說的是廢話麽,我當然不想你死,而且,你也別想丟下我,若是,若是……”她咬住唇,慢慢地道,“你若敢甩下我自己赴死,我追到地獄去找你算帳,所以,你若不想我有事,就不能讓自己犯險,若你真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段蕭原本是跟她開玩笑的,可聽到她這般情深意重的話,感動的同時又心疼的不行,他低頭吻吻她額頭,保證地說,“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我怎麽舍得讓你難過,又怎麽舍得離開你。”

宋繁花道,“你最好說話算話。”

段蕭道,“當然,我從不騙你的。”

宋繁花哼一聲,扯緊了他的衣服,摟著他,埋進了他的懷裏。

段蕭的臉貼在她的頭頂,笑著說,“我沒發現軟軟這麽愛我的呢,不能與我同生,卻非要與我同死。”

宋繁花把自己往他懷裏埋的越發的緊,就是不說話。

段蕭又道,“那麽,我們是走還是留?”

宋繁花猛地擡起臉來,張口就要說話,卻不想,段蕭就在等著她擡頭,她臉剛擡起來,段蕭就俯身吻了下去,這一次的吻不同於剛剛的吻,帶著男人內心深處的灼烈熱情,手將她的裏衣剝去,深深地占有著她。

漫長的一次情事過後,宋繁花柔嫩如水地被段蕭擁著,他極為壓抑地吻著她的脖頸,一遍又一遍,閉眼呢喃道,“軟軟,一次不夠,再做一次好不好?”

宋繁花張嘴就道,“不行。”

只是,不行二字還沒說出來,門外倒先響起了敲門聲,打斷了她的話,那人喊道,“六姑娘。”

宋繁花一楞。

段蕭蹙了蹙眉,很不友好地往床外看去,看不到什麽,因為臥室外面還有一道堂屋的門,寶虹站在外面,是以,段蕭看不到她,但聽到聲音是女的,他收斂了一些戾氣,沖宋繁花看一眼。

宋繁花出聲問,“誰?”

寶虹道,“我是二小姐的侍衛,叫寶虹,二小姐讓我來喊六姑娘去吃飯。”

宋繁花道,“好,我就去。”

寶虹說,“水已經打好了,就放在門口,二小姐拿了一套衣服過來,六姑娘可以穿著試試,不合身的話我再去拿別的。”

宋繁花說,“知道了,謝謝。”

寶虹便不再多說什麽,下去向秦暮雪匯報。

等寶虹離開,宋繁花對段蕭道,“你快回你的房間去。”

段蕭道,“你以為剛剛她沒聽見?”

宋繁花道,“什麽?”

段蕭抿抿嘴,沒回答,只撈起被子將她嚴實地蓋住,然後伸手拿起床上的衣服穿上,拉開臥室的門,再去堂屋,拉開堂屋的門,門口擺著大浴桶,還有一個托盤,托盤上放了兩套衣服,一套男裝,一套女裝,所以,他剛剛與宋繁花顛鸞倒鳳的時候,那個什麽侍衛的有沒有聽見?

段蕭彎腰將托盤端起來,拿進屋,又把浴桶拎進臥室,鎖住門,將宋繁花從床上抱起來,脫掉衣服,雙雙進到浴桶裏,洗澡,洗澡的時候,他要再做一次,宋繁花不幹。

段蕭瞪著她。

宋繁花不理會他的怒瞪,兀自洗著自己的,洗罷起身就要走,結果,腰被男人結實的手臂擄住,段蕭滾燙的身子從後面貼上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壓住她,進。

宋繁花氣死了,這個餵不飽的大色狼!

宋繁花其實不喜歡在水裏做,更不喜歡在浴桶裏,因為這兩個地方段蕭都特別興奮瘋狂,遠比在床上的時候還能折騰,可能剛剛在床上他真的沒有盡興,所以,浴桶裏的這一次,她腿都軟了。

段蕭結束後抱著宋繁花又洗了一遍澡,然後給她擦身體,擦頭發。

宋繁花全程都板著一張臭臉,不理他。

段蕭給她穿好衣服,打理好一切,笑著啄了一下她誘人水嫩的唇,順手拿起自己的衣服開始穿。

穿衣服的時候,他問她,“馬上要吃飯了,我們得想好是走還是留。”

宋繁花嘟著嘴,坐在床沿不理他。

段蕭道,“你決定。”

宋繁花雖然氣段蕭不知饜足的色狼本性,可到底,在正事上,她沒功夫去使氣,她想了想,說,“不走是危,走的話後果會更危,那就等吃罷飯,先看看情況再說。”

段蕭深瞇了一下眼,點點頭,“也行。”

宋繁花便不說話了,拿鏡子看自己的臉和脖子。

雖然段蕭在床事是比較兇,可那只在於次數,他就是再失控,也絕不會讓她的身體受到傷害,至少每次,做完後,宋繁花的唇都是完好無損的,除了比平時紅潤外,倒也看不出異常,脖頸露出來的地方也不會有不雅的痕跡。

段蕭見宋繁花拿鏡子照,低聲笑了下,將腰帶系好,走到近前,湊到她耳邊,用著壞笑的聲音說,“以後等只有我們二人的時候,我讓你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全都烙上我的痕跡。”

宋繁花將鏡子一揚,使命地往他身上打。

段蕭哈哈大笑,奪過鏡子,放在床邊,拉住她的手,含笑地問,“不疼吧?能走路嗎?”

宋繁花氣道,“你閉嘴。”

段蕭委屈地將嘴巴閉住,見宋繁花站起了身,段蕭往她腿看了看,然後眉頭深深一蹙,他其實很想抱她,但他知道,他若真抱了,宋繁花鐵定會跟他翻臉。

段蕭不敢在這個時候去惹生氣中的小女人,只好默默地跟在後面,等二人出來,無方和玉香已經等在院中了。

宋繁花看到院中的二人,臉驀地大紅。

段蕭倒是一點兒難為情都沒有,一身玉樹臨風的冷貴之姿。

無方早已習慣這二人晨起的運動,倒是面色平靜,對著他們喊了一聲,“少爺,六姑娘。”

段蕭問,“喊你吃飯了嗎?”

無方說,“喊了。”

段蕭又看向玉香,玉香說,“也喊了。”

段蕭嗯一聲,伸手去牽宋繁花的手,宋繁花不給牽,悶著頭走開,去拉玉香手臂。

玉香眨了眨眼,看一眼段蕭。

段蕭無奈,看看宋繁花的腿,又看看她拒他於千裏之外的模樣,摸摸鼻子,對著玉香道,“你拉著她吧,她腿不舒服,小心她摔著。”

玉香笑著垂頭去看宋繁花。

宋繁花紅著臉,咬著唇,心裏已經把段蕭罵了個半死。

一行人,出了迎客院,但不知道飯堂在哪兒,不過好在歐伯就守在院外,見到他們四人出來了,很客氣有禮地帶著他們四人去了飯堂。

飯堂裏人不少。

除了秦陌和秦暮雪外,還有雲蘇、蘇子斌、彌月、傾心,歐伯將宋繁花、段蕭、無方和玉香帶到飯堂後,沖著秦陌喊一聲,“少爺,人來了。”

秦陌道,“嗯,你下去吧。”

歐伯退身下去。

秦陌看向段蕭四人,指了指飯堂裏的空位置,對他們道,“進來坐吧,已經等很久了。”

段蕭瞇眼打量了一圈飯堂裏的情景,率先擡步走進去。

宋繁花跟上。

無方和玉香隨後。

四個人坐好,早餐正式開始。

吃飯的時候,秦陌作為東道主,就寒暄地問了段蕭昨晚休息的怎麽樣,段蕭說很好,秦陌就道,“既休息好了,等會兒就跟我們一起去天壁山吧。”

段蕭捏著筷子的手一頓,他擡頭,看向秦陌,不動聲色地問,“去天壁山做什麽?”

秦陌道,“練兵。”

段蕭挑眉,“十三飛騎?”

秦陌笑著看他一眼,點頭說,“是。”

段蕭扭頭往宋繁花看,宋繁花在專心致志地埋頭吃飯,壓根沒與他暗中眼神交流,段蕭不能從宋繁花的眼中去分辨她對此事的看法,只好依照自己的心意,答應了,他說,“好,能有幸得見十三飛騎的英姿,這是段某福氣。”

秦陌咧嘴一笑。

秦暮雪眉頭蹙了一下,卻沒吭聲。

雲蘇不冷不熱地睨了段蕭一眼,心想,你倒是什麽都敢答應。

這件事說罷,秦陌就安靜地吃飯了,他不說話,別人自也不會多話,所以飯桌上很安靜,直到早餐結束,這種安靜都還在維持,等到下人們過來將殘盤冷碗都收起了,秦陌帶著一眾人,去了天壁山。

天壁山很遠,自然不可能走去,都是騎馬。

雲蘇一夥人和段蕭一夥人來的時候都有騎馬,是以,他們都騎自己的馬,而秦陌和秦暮雪騎的就是自己專屬的坐駕,等一行人翻身上了馬背,宋繁花低頭往秦陌的馬蹄子上看了一眼,又往秦暮雪的馬蹄子上看了一眼,看罷,勾唇冷笑。

秦陌覺察到了宋繁花的目光,也看到了她唇角的冷笑,不大高興地問,“你笑什麽?我的馬哪裏有問題嗎?”

宋繁花抿抿嘴,“我笑我的,關你馬什麽事。”

秦陌道,“你看著我的馬笑,肯定是在嘲笑我的馬。”

宋繁花道,“秦門十三騎的統領所坐的馬,我哪敢嘲笑?”

秦陌冷哼,“是嗎?”

宋繁花道,“就是。”

秦陌不信,卻也不逼問,但心裏卻很介意,當然,也充滿了防備,像秦陌這種先天兵種之後的男人,愛戰場,愛武力,自然更愛自己的坐馬,任何人都可以拿他開玩笑,卻不能拿他的馬開玩笑,尤其,他的馬蹄上還暗藏了玄機,剛剛宋繁花一直盯著他的馬蹄子看,是看出來了嗎?

秦陌危險地往宋繁花臉上瞪著。

段蕭驅馬上前,擋住秦陌的視線,對他道,“該走了吧?”

秦陌冷笑地收回視線,雙腿夾緊馬肚,對著馬大喝一聲,“駕。”那馬就風馳電掣般地飛走了。

秦暮雪跟上。

雲蘇、蘇子斌、彌月、傾心也跟上。

段蕭看一眼宋繁花,對她道,“秦陌的馬有問題?”

宋繁花說,“馬蹄。”

段蕭瞇眼“嗯?”一聲,問,“馬蹄怎麽了?”

宋繁花說,“開了四個角趾。”

段蕭一怔,咦了一聲道,“四個角趾?”

宋繁花道,“是。”

無方在後面接一句,“秦陌的馬四個蹄子都套了馬套,你怎麽知道那蹄子上開了四個角?”

宋繁花道,“尋常的馬穿了馬套要比不穿馬套厲害,可雲門十三飛騎的馬恰恰相反,他們的馬,一旦褪了馬套,那就很可怕了,四開角趾,在傳說中稱為乾坤馬,又叫四方馬,因為它的腳趾天生呈四象,十三飛騎被世人傳的神乎邪神,最大的一部分原因就在於這些馬身上,當然,兵種之後的雲門鐵騎也很厲害,但,鐵騎,鐵騎,重點還是在這些馬身上。”

段蕭摸了摸下巴,一臉尋思地道,“你的意思是,要搞定雲門鐵騎,得先搞定這些馬?”

宋繁花笑著說,“是。”

段蕭瞅著她,一時竟覺得這世上真沒有宋繁花不知道的事,他問,“什麽方法?”

宋繁花道,“什麽?”

段蕭道,“怎麽搞定這些厲害的馬?”

宋繁花眨眼道,“我不知道啊。”

段蕭一楞。

無方也是楞住了,說了半天,她原來不知道啊?

玉香笑了笑,說,“趕緊追上去吧,人都走沒影兒了。”

宋繁花、段蕭、無方都擡頭往前看,除了馬蹄掀起的黃沙薄薄地彌漫著,還真看不到人了,段蕭郁悶之極,瞪了宋繁花一眼,立馬駕馬追趕。

無方也快速跟上。

宋繁花慢悠悠地在後面晃,玉香跟著她一起,慢悠悠地晃著。

等二人晃到天壁山腳下,都被眼前壯觀的一幕給驚住了,兩面天壁山,橫攬大半個天空,青峰陡峭,雪嶺橫巒,撞入視線的是綿延聳天的巍峨,以及縱天而來的駿馬飛騎,不同的馬,不同的顏色,不同的人,卻同樣的強悍氣勢,馬蹄聲、口哨聲、笑喝聲、青山、巒峰,奔騰成一副難以無言的畫卷。

宋繁花被震到了。

段蕭也被震到了。

無方和玉香也被震到了。

雲蘇、蘇子斌、傾心、彌月倒是挺平靜,但其實,他們的內心也是奔騰的,雖然早在兩天前他們已經被震撼過一次,但現在,再看到這一副場景,還是止不住地感嘆。

雲門十三飛騎,真的絕非浪得虛名。

十三匹馬,少了秦陌的這一匹,只有十二匹從天而降,飛馳天壁山,來到秦陌面前。

馬蹄聲陣陣,十二個男人,十二種顏色,十二種氣勢,包圍著他們。

段蕭不動聲色地將這十二個人打量了一遍,包括他們的坐馬,打量罷,收回視線,腦海裏想到衡州的九龍戲烽火上的那九只顏色各異的龍,然後又想到了十二生肖,忽然間,腦海裏有什麽一閃而過,段蕭低聲一笑。

衡州地志上曾有一段描寫,是寫傳統日,七月琉火,烽火戲龍。

地志上言,“九龍出海,化為馬,化為人,行走人間,驅烽火,消災厄,歸海之際,九龍留須,長存人間,守安平,破禍亂。”

原先段蕭看到這句話,沒當回事,不過現在想來,那句九龍留須,可能真的存在。

不過,九和十三不對等,應該跟這十三飛騎沒什麽關系。

段蕭抿抿嘴,看秦陌想做什麽。

秦陌沒做什麽,就只是喊了一個人到跟前,又對他說了一句話,然後那個人就帶著段蕭走了。

宋繁花大驚,連忙驅馬上前,抓住段蕭的馬韁,扭頭沖秦陌很是不客氣地道,“你讓他把段蕭帶哪兒?”

秦陌道,“教他上天壁山啊。”

宋繁花想說,誰讓你的人教了!可擡頭看著段蕭,見他柔柔淡笑地看著自己,她楞是沒讓這句話說出來,段蕭選擇了留下來,縱然他知道這一趟天壁山之行有危險,可他還是堅定不移地選擇了,因為他不能讓自己輸。

所以,作為他的女人,她該支持他。

她確實擔心他會有危險,可之所以會擔心,是因為她對他的能力還不夠盡信。

宋繁花深吸一口氣,慢慢松開拉著韁繩的手,對段蕭道,“小心點。”

段蕭道,“我不會有事。”

宋繁花看著他,好想撲到他懷裏去,與他一起,可她知道,在這麽一個情況下,段蕭就是很不想與她分開,也不會帶著她,而她,不能在這麽多男人面前,讓她的男人沒臉。

宋繁花松了松臉上的表情,輕輕地說,“我也不會有事,你放心去翻山吧。”

段蕭笑道,“嗯。”

說罷,跟著那個人走了。

天壁山很大,一眼望不到邊,等那個人帶著段蕭離開後,宋繁花就看不到他了。

秦陌又喊一個人來,讓他帶無方去翻天壁山,然後又喊一個人,帶蘇子斌,之後喊四個人,其中兩個帶彌月,其中兩個帶傾心,再之後就是玉香,但秦陌給玉香配的不是一個人,也不是兩個人,而是三個人。

玉香不解,問他為什麽。

秦陌道他不能讓莫志誠和玉裳的姑姑從天壁山上摔下來,粉身屍骨,那樣的話,他就真的沒辦法向他地獄的兄弟交差了。

玉香不聽這理由,她不要三個人,但這裏不是玉府,當家作主的是秦陌,所以最終還是有三個人帶著玉香走了。

這麽一來,十二飛騎就只剩下了兩個,而眼前還剩下秦陌、秦暮雪、雲蘇、宋繁花。

秦陌安排人的原則是,男人一對一,女人一對二,這樣的話,能夠保證不出事,他可不想讓這些人的任何一人死在這裏,所以,安排還是很合理的,但安排完,扭頭一看,頓時就糾結了。

還剩兩個飛騎,配給宋繁花的話,雲蘇就沒人了,可只給宋繁花一個人,秦陌也擔心。

是以,他認真地想了想,說,“我跟衛炎帶暮雪,志德就跟雲蘇帶宋繁花吧。”

雲蘇原本一直在低著頭把玩著手上的韁繩,聞言眉梢一挑,靜靜地朝宋繁花看了過來。

宋繁花說,“不要,我要讓秦統領帶。”

秦陌道,“我沒辦法帶那麽多人。”

宋繁花看著秦暮雪,“我們換。”

秦暮雪想拒絕,她知道雲蘇很喜歡宋繁花,而作為雲蘇的好友,能成全他的時候她當然不會去當障礙物,可是,她正想張嘴呢,卻不想,雲蘇先一步開了口,他道,“本王也不想跟一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歷生死。”他沖秦陌道,“我帶暮雪。”

秦陌看看他,又看看宋繁花,最後看向秦暮雪,問她,“雲蘇跟衛炎帶你,你不會有事吧?”

秦暮雪翻了翻白眼,“我能有什麽事,我就是再不濟,也從小在這裏長大,雖然翻不過去,可對天壁山很熟悉,其實有衛炎一個人帶著我就行了。”

秦陌嚴厲地道,“不行,必須得兩個人。”

秦暮雪抿抿嘴,伸手把他胳膊一拉,“那還是哥哥帶我吧。”

秦陌便對宋繁花說,“你不想上去的話就在山腳下等我們。”

說罷,帶著秦暮雪和衛炎走了。

對秦陌而言,秦暮雪是他的妹妹,宋繁花卻什麽都不是,所以,秦陌是不會管宋繁花如何的,他只要能照顧到自己的妹妹就行了。

三個人離開後,天壁山腳下就只剩下了雲蘇、宋繁花、莫志德。

宋繁花不想與雲蘇一起,就緊拽著韁繩不動。

雲蘇和莫志德對看了一眼,莫志德道,“姑娘,你還要不要去?”

宋繁花抱臂往馬背上一枕,哼道,“不去。”

雲蘇瞇了瞇眼,冷笑一聲,直接揚鞭一喝,駕馬走了。

莫志德說,“來了雲門,能得二爺接見,又能讓二爺帶著來天壁山,還讓我們十三飛騎帶著上天壁山的,你已經很幸運了,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啊,你這一生大概只此一次能賞一賞天壁山上以及天辟山外的奇景了,你真不去?”

宋繁花道,“不去。”

莫志德搖搖頭,“你真的會後悔的。”

宋繁花心想,我才不會後悔。

莫志德又等了一會兒,見宋繁花是真的不打算去了,他只好掉轉一下馬頭,朝雲蘇離開的方向趕去。

追上雲蘇之後,雲蘇往莫志德身後看了一眼,沒看到宋繁花的身影,他臉色一沈,問,“她不來?”

莫志德道,“不來。”

雲蘇冷笑,卻不再多問。

等人全部都離開後,天壁山腳下就荒涼涼的只剩下了宋繁花一人。

宋繁花翻身下馬,背著手在地上來來回回地走,她其實也想上天壁山,但她害怕行到一半,雲蘇會將她摔下去,雲蘇很清楚她對段蕭的影響力,所以,如果她在這裏出了事,段蕭會如何?

宋繁花不敢想,她不相信雲蘇,也不相信雲門十三飛騎。

只有度過了這一天,秦陌認可了段蕭,認可了他們,宋繁花才敢對十三飛騎報以信任,但現在,她誰都不信,所以,不敢拿生命犯險。

宋繁花以為最多一天,他們就下來了。

可等完了白天,等到夜晚,依舊不見人回來,她就著急了。

而天壁山,白天是安全的,晚上卻極度危險。

這也是為什麽前兩天秦陌帶雲蘇出來,到了晚上就回城的原因,而今天,之所以不回,那是因為段蕭。

宋繁花不知道段蕭在經歷什麽,可她知道,她即將要經歷什麽。

眼前,是滿山的狼群。

真的是滿山。

那兇殘的獸眼在夜色裏閃著可怕的綠光,宋繁花抓緊馬韁繩,脊背竄起冷汗,她想,十年前的玉裳,是不是就是遭遇了這樣的狼群,然後被莫志誠救了,最後芳心暗許?

可十年前有莫志誠救玉裳,十年後卻沒人來救她。

宋繁花後悔之極,剛剛就該跟著雲蘇和莫志德一起翻天壁山的,如此一來,也不會面臨這等危險了。

宋繁花很頭疼,可現在不是頭疼的時候,她得想辦法離開。

當然,不想死的話肯定是要往城內跑的。

但她的馬,跑不跑得過這麽多狼,真的很難說。

宋繁花眼珠子轉了轉,不敢動,眼睛卻在月色下極快地瞅著四周的路,看看哪一條逃生最有希望,還且最快最安全,正思考著呢,忽然,狼嚎聲兇悍地響起,一大半的群狼跟著移動,往某個方向轉移。

宋繁花趁這個功夫,機不可失地駕馬就跑。

可還是被圍住了。

宋繁花掏出魔龍令,要喚出王七和楊豹,可王七在松漠嶺的時候因為使用過多異力而功力損耗過大,就算出來了也幫不上忙,只是白白地送死,一多半的暗軍被她安排到了聳山,所以,剩下的這點暗軍,就是出來了也沒用。

宋繁花將魔龍令又裝進袖子裏。

她輕功不弱,所以,飛就行了。

這麽一想,她也不跑了,在狼群洶湧著撲上來咬住馬的時候,她縱身一飛,周圍沒有樹,她無法借樹做跳板,只好在飛一會兒之後小心地落下去,踩住狼群,再往前飛,眼看著快離開了,卻不想,在最後一次借助狼的身子往上飛的時候,她的一只腳被狼咬住了。

宋繁花大驚,玲瓏玉劍已經物歸了原主,她能用的武器只有九環鏢,她不想用九環鏢,因為九環鏢一出,段蕭就會知道她有危險,宋繁花忍了忍,沒有用,巾幗手禦出來,往那只咬了她腳的狼身上打去。

可這一打,徹底擊怒了野狼。

野狼尖利的牙齒兇殘一咬,痛意鉆心而來,宋繁花一個站立不穩,整個人往狼群中栽倒而去。

宋繁花嚇的花容失色,尖叫聲驚天而起,“啊!”

跌下去的那一刻,她想,完了。

但其實,沒完。

就在她往狼群中砸,群狼張著血盆大口要吞吃她的時候,三道天火從天而降,帶著淩厲烽火怒斬群狼,釘在宋繁花的周圍,雲蘇急切地奔過來,隨天弓後面,落在宋繁花手邊。

宋繁花喘著劫後餘生的驚怕之氣看著雲蘇,從沒有這一刻,她覺得雲蘇這麽可愛。

雲蘇看她一眼,又看看周圍想沖上來,又懼怕著天弓威火不敢上前的狼群,蹲下身子,蹙著眉頭,張嘴想問她有沒有事,結果,還沒張嘴,躺在地上的女孩倒先紅了眼眶。

雲蘇一楞,但現在危險沒解除,不能耽擱,他其實很想哄哄她,但他覺得她不會需要,所以,還是張嘴問,“有沒有事?沒事就快點兒起來,這裏很危險。”

宋繁花道,“腳受傷了。”

雲蘇看向她的腳,一只腳鞋面是完好無損的,一只腳鞋面破了大口,有血漬沾在上面,看不到裏面傷的情況,可光看著這樣的血,雲蘇的心就似被人割了一刀,他臉色驟沈,伸手就將宋繁花抱了起來。

宋繁花這次沒排斥,反倒伸出小手,緊緊地抓著雲蘇胸前的衣衫。

雲蘇垂眸看她一眼,縱身一飛,踏著天弓,離開此地。

到了安全之地,雲蘇糾結著要把宋繁花帶到哪兒,帶回城是最好的,可雲門不是他的天下,回了城沒有秦陌和秦暮雪,他也使派不動人,可不回城,只能露宿在山裏。

他倒是很願意,就怕宋繁花不能忍受。

雲蘇計較了一番,出聲問,“你是想回城還是想先找個地方把傷口處理一下?”

宋繁花說,“找個地方。”

雲蘇面色微微怔了怔,眼中掩了一絲歡喜,抱起她,去了他前兩天翻天壁山時看到的一處絕佳之地,一處空中天閣,非常隱秘,縱然經常翻天壁山的十三鐵騎也不會發現,雲蘇之所以發現了這個地方,是因為前天剛來,他在第二天翻天壁山的時候沒有讓人帶著,所以一不小心掉了下去,差點真的沒命了,若非跌到這個空中天閣上面,他真的就一命嗚呼了,他那天進天閣看了,所以,知道怎麽去。

雲蘇有天弓開路,很快就將宋繁花帶到了天閣。

到了天閣,雲蘇將宋繁花放在床上,他起身去翻找包紮傷口用的藥和綁帶。

宋繁花躺在床上,打量著這個天閣,打量一圈回來,她又看著自己躺的這張床,床很大,也很溫馨,主要是,色彩是紅色的,而除了床,整個天閣裏的布景也全都是紅色的,看上去像是成親之日用的東西。

宋繁花眉眼動了動,問找著東西的雲蘇,“你怎麽知道這裏有這麽一個地方的?”

雲蘇道,“偶然間發現的。”

宋繁花道,“看上去像是別人的新房。”

雲蘇笑了一下,說,“是莫志誠和玉裳的。”

宋繁花大驚,“啊?”

雲蘇找到藥和綁帶,走過來將東西擺在床上,看一眼宋繁花受傷的腳,問她,“你自己包還是我幫你包?”

宋繁花道,“我自己來。”

雲蘇嗯一聲,看著她脫掉鞋子,露出白皙的小腳,宋繁花白嫩無暇,平時露在外面的臉和手都白的透明,更不說她一直藏在鞋子裏的腳了,所以,一旦腳上出現了血和傷痕,就格外的觸目驚心。

雲蘇看著那漂亮的小腳被狼牙咬的現出一圈紅血的樣子,尤其那小趾頭,似乎有掉的跡象,他氣息陡地一沈,臉上陰雲密布,眼中漫騰著濃烈的殺氣。

他想,他得宰了那些畜生們。

雲蘇拼命地忍著那股想要沖出去大開殺戒的嗜血念頭,坐下來,奪過宋繁花手裏的藥瓶,要給她上藥。

宋繁花道,“我自己可以上藥。”

雲蘇道,“你躺著。”

宋繁花想說,不用你假惺惺,這是宋繁花對雲蘇的慣常用語,可這個時候就是沒辦法說出來,剛剛,是雲蘇救了她,而先前引走一多半狼群的,定然也是雲蘇。

宋繁花抿了抿嘴,雙手撐著床,躺了下去。

躺下去後就看到了帳頂上的鴛鴦圖,還有一句詩,兩個人名,人名自然是莫志誠和玉裳,詩就是尋常的愛情詩,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還真的是莫志誠與玉裳的婚房。

宋繁花眼眸錯開,看著雲蘇問,“你不是去翻天壁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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