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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借花獻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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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心不知道要說什麽,那天弓並非凡品,三簇琉火足夠將那一方小院燒焦了,王爺就不怕傷到宋姑娘嗎?但轉眼又想,宋繁花跟她家王爺是敵人,不單想著殺她家王爺,就是她本人,宋繁花也是三番五次地下手,毫不留情,所以,她就是死了也是活該。

傾心嘟了嘟嘴,跟在雲蘇後面離開了。

白鷺院內,原本是美好的生辰煙花盛景,因為這意外的琉火毀於一旦,以宋繁花和段蕭的功力,當然不會被傷及,可好好的一場生辰宴就這樣被搞砸了,段蕭氣死了,看著那三只落於院中的金色箭矢,大步跨出,就要走上去將其折斷。

宋繁花立馬喊住他,“你幹嘛?”

段蕭陰沈著一張臉說,“毀了這該死的東西。”

宋繁花走過去拉住他,擡起目光看向落於院中不同地方的三矢箭翎,看了一會兒之後說,“這是雲蘇的天弓三箭,要麽不發,要發必三箭連發,箭翎上刻著玄,意為蒼火之意,不能用武力去摧毀,它遇強會更旺。”說著,她扭頭看向身側臉色陰晦的男人,問,“肖璟呢?”

段蕭眉頭一挑,疑惑地道,“這個時候提他幹什麽?”

宋繁花道,“當今天下,只有肖璟能破雲蘇的天弓三箭。”

段蕭看她一眼,心想,你又知道了?他哼了一哼,抱起雙臂,瞪著那毀了他精心為宋繁花準備的生辰宴的“罪魁禍首”,抿緊薄唇說,“在城外。”

宋繁花咦道,“怎麽還在城外?”

段蕭嗯一聲,眼睛瞇起來,淡淡地道,“我自然不會把所有的兵力都放到城內來,若是出個什麽意外,豈不是關在城內被動挨打?來之前你說過,這個安逸山出自於你所滅的南安城的安家,我得防備著他在背地裏給我使陰招,還有一個雲蘇在後面跟著呢,我得多留幾條後路,肖璟和薛少陽都在城外,當然,沈揚所率領的正武軍也沒進城。”

宋繁花說,“把肖璟喚進來。”

段蕭問,“肖璟能把這三矢箭翎給毀了?”

宋繁花搖頭說,“不能。”

段蕭道,“既不能,那你還說他能破雲蘇的天弓三箭?”

宋繁花道,“能破,卻不能毀。”

段蕭又看一眼那三矢箭翎,伸手摟住她,說,“那就不用喊肖璟了,他現在有他自己該做的事,這三根箭,明日雲蘇會自己來取。”臨走的時候,雲蘇說改日再來道賀,想必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給自己鋪好了明日再來的路,真是陰險奸詐。

段蕭氣的又哼一聲,揚聲沖後面喊,“無方。”

無方立馬出來,“少爺。”

段蕭道,“把院子收拾收拾,毀的地方給我補回來。”

無方應聲,“是。”

段蕭拉著宋繁花回了內院,入了臥室,進去後才發現臥室裏也被段蕭刻意布置過,本來在今天晚上段蕭想與宋繁花過一個難忘的生辰宴的,結果,全被雲蘇搞毀了。

段蕭沒心情再去想那些床第之歡,進到臥室之後就對宋繁花說,“你先睡,這幾天往陵安城趕,你應該很累了,若不是恰巧趕到你的生辰日,我也不會拉你出去的。”

段蕭將宋繁花抱到床上,讓她睡覺。

宋繁花也確實有點兒累,便不推辭,雙臂往腦後一枕,躺下去,仰著臉看他,“你不睡?”

段蕭道,“我等會兒。”

宋繁花哦一聲,也不問他不睡要去幹嘛,總之,肯定是想法子去對付雲蘇了,她翻個身臉對著床內睡下。

段蕭給她脫鞋子,又給她脫外衣,脫罷吻著她的臉,吻罷實在沒控制住,摁住她的下巴,吸住她的薄唇,重重地吮進去,一邊吻一邊伸手在她胸前狠狠地揉著,解了片寸思渴,他猛地扯過被子將她緊緊蒙住,落下床幔,轉身走了。

段蕭去書房,將朱禮聰喊了過來。

朱禮聰比段蕭小,但也小不了幾歲,長相是很俊的,朱帝的兒子,那樣貌絕對不會差,但因為臉上的刀疤,破了整個相,段蕭看著他的臉,腦海裏立馬就想到了華子俊,還有他手裏那一瓶祖制的神速一般的恢覆藥。

段蕭覺得,就算華子俊不去衡州找他,他也會去找他的。

段蕭想讓華子俊給朱禮聰冶臉傷,不過,這事兒不急,得大局穩定了之後再說。

段蕭讓朱禮聰坐在自己的旁邊,問他,“喜歡陵安郡主嗎?”

朱禮聰端高矜貴的臉一怔,大概沒想到段蕭半夜三更喊他來是問這事兒,他挺驚訝,驚訝之餘就是毫不猶豫的搖頭,“不喜歡。”

段蕭道,“高禦鐵擔心你朱氏一脈會斷後,想給你張羅媳婦。”

朱禮聰俊臉微紅,一時語澀,半天才擠出一句話,“我現在沒心情想那些。”

段蕭笑問,“真不喜歡陵安郡主?”

朱禮聰很肯定地說,“不喜歡。”

段蕭問,“有喜歡的女孩沒有?”

朱禮聰眉心一怔,腦海裏快速掠過七非的臉,卻是搖頭說,“沒有。”

段蕭伸手拎了茶壺,自己去外面沏了茶水進來,給朱禮聰倒一杯,給自己倒一杯,倒罷他就端起杯盞喝了起來,邊喝邊說,“既然沒喜歡的女孩,那就先與陵安郡主成親,不喜歡她沒關系,把她放到身邊當擺設就行了,安逸山很想把女兒送到你床上,這近一個月的時間你也應該覺察出來了。”

朱禮聰聽著聽著臉色就難看了起來,段蕭看他一眼,接著說,“要麽,把安逸山拉攏過來,要麽,除了他。”

段蕭將茶杯一磕,面色沈寒地道,“安逸山一眼就識出了你的身份,之所以沒道破,就是他存了一絲狼子野心,這點兒狼子野心在我這裏沒什麽用,但我可以順手推舟,讓他心存念想,不過,也僅僅是念想而已。”說到這,段蕭輕輕摩挲著手指,慢條斯理的嗓音帶著深沈的威壓,“若你有覆興朱王朝的野心,那,”他一字一句道,“我能栽培你,也能毀了你。”

朱禮聰騰的一下從椅子裏跳起來,惶恐地道,“我從沒想過。”

段蕭看著他,不溫不熱地說,“沒想最好。”

朱禮聰是被段蕭放在段家軍中磨煉的,他很清楚這個男人的實力和可怕,他心肝微顫,伸手擦了一下額頭,非常堅定地又點了下頭,“我真沒想過。”

段蕭對他說,“坐著。”

朱禮聰又坐下去。

段蕭道,“本來沒打算讓你娶陵安郡主的,但蘇八公來了,我們就不得不防著安逸山送女不成夥同蘇八公一起反殺我們,讓你娶陵安郡主有很多好處,一來可以拉攏安逸山,二來可以堵他的嘴,三來,能夠化解宋繁花滅了南安城安家的仇恨,四來,可以甕中捉鱉,讓蘇八公有來無回,滅了蘇八公,蘇府的威望和勢力就會自此一去不覆返了。”

朱禮聰說,“前提是我得先娶了陵安郡主?”

段蕭笑著點頭,“是。”又道,“你若不願意,那就算了,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朱禮聰無奈地說,“那就娶吧。”

段蕭下巴擡了擡,指向茶杯,“把茶喝了,回去好好睡一覺,明日去陵安城主府。”

朱禮聰聽話地將茶喝了,喝罷起身離開。

段蕭又在書房坐了一會兒,等無方來匯報說白鷺院內所有被砸毀的地方全都修葺好,他才起身往回走,無方跟在他的身後,走著走著,段蕭忽然停住,對無方問,“雲蘇今日拿來的賀禮還在大堂裏?”

無方道,“是啊,他的東西我可不敢隨便往屋裏頭搬。”

段蕭笑道,“如此,明日我就借花獻佛了。”

無方摸摸腦袋,沒懂。

段蕭也沒向他解釋,只覺得雲蘇的這禮物真是送的好,而明日,雲蘇來取他的箭,知道他把他的禮物轉手送去了城主府,他大概會氣的吐血,而一想到雲蘇會氣的吐血,段蕭就心情大好,也不計較他今日搞破壞的事兒了。

段蕭心情愉快地回到白鷺院,進到臥室,先是洗了個澡,換一身幹凈的衣服,這才走到床邊,掀開窗幔,看一眼大床上睡的香甜的女子,躺了下去,一躺下去就是沖鼻而來的櫻花香,段蕭滿足地嘆一聲,伸手穿過宋繁花的腰,將她擄進懷裏,下巴擱在她細嫩的肩頭,閉上眼睛。

這一夜二人都睡的很沈,宋繁花是連日趕路,疲累過度,段蕭是心滿意足,聞著宋繁花身上的香氣,不知不覺就昏睡了。

天亮之後宋繁花睜開眼,偏頭往旁邊一看,沒有段蕭。

宋繁花揉揉眼,心想,這人昨晚沒睡覺?還是沒在她這裏睡?觸手一摸,旁邊的床位是熱的,那就是昨晚他睡過,倒是起的挺早。

宋繁花掀被下床,腳還沒踏在地上,門外忽來兩道熟悉的聲音。

環珠笑著說,“不知道小姐醒了沒有,她看到我們來了,會不會高興的暈過去啊?”

綠佩也笑,“大概不會暈過去,會呆若木雞。”

環珠捂嘴,小聲偷樂,“或許小姐醒了呢,可別讓她聽見了。”

綠佩想說,“小姐應該不會起這麽早。”

結果,話還沒說出來,門口就傳來一聲低咳,再接著就是宋繁花打趣的聲音,“這當真是離開身邊久了啊,都敢在背後嚼主子舌根了。”

環珠和綠佩聽到這聲音,紛紛驚住,下一秒,二人臉上大喜,猛的掀簾沖進去,一沖去看到倚在墻壁上的宋繁花,兩個丫頭都高興地大喊,“小姐!”

宋繁花看著她們,挑眉問,“從燕洲過來的?”

環珠和綠佩紛紛點頭,一前一後地應聲說,“是從燕洲來的。”

宋繁花哦一聲,問,“跟玉香一起來的?”

二人這次是同時應聲了。

宋繁花瞇了一下眼,想到玉香,就想到了蘇進,玉香來了,蘇進也肯定來了,她轉身往屋內走,邊走邊說,“進來伺候我穿衣。”

環珠和綠佩立刻擡步,跟往常在衡州的時候一樣,一個人端盆打水,一個人去衣櫃拿衣服。

綠佩打開衣櫃,看到裏面掛滿了顏色各異的長裙,琳瑯滿目的長裙一邊又掛了兩三件男人穿的長衣和長袍,綠佩看著那長衣和長袍,偷偷地笑了一下,心想,她跟環珠不在小姐身邊伺候的這麽長時間,小姐跟段公子之間的感情好像增進的不止一點點兒呢,綠佩取了一件淡綠色的長裙,配合現在五月份的季節,會非常鮮亮。

宋繁花對穿什麽衣服都沒偏重,綠佩拿了什麽她就穿什麽,又洗罷臉,梳了個妝,她就帶著兩個丫環去前院。

前院的中廳裏,坐著玉香、風澤,還有段蕭。

旁邊圍著中廳的圓柱站了一些段家軍,還有無方。

風澤看著玉香,眼睛死死地瞪著,雙手緊握成拳,青筋突露,他幾乎是從牙縫裏蹦出一句話,“我沒有娘!”

玉香不緊不慢地掀眉看他,“你沒有娘,你是從土裏鉆出來的?”

風澤瞪著她,“你要裝爹,你就裝一輩子,做什麽又換成娘了,風櫻呢,她在哪兒?她是不是也知道了?”

玉香道,“她去雪域找元喜去了。”

風澤一聽到元喜,蹭的一下子站起來,眼中發亮,情緒是難以抑制的激動,“她能找到元喜?”

玉香淡聲說,“嗯。”看他一眼,又道,“元喜會回來的,你不用憂心她,也不用憂心風櫻,現在你該憂心的是你自己,蘇八公知道了你的身份,很可能會讓你回蘇府的。”

風澤眉頭皺起,擰成幾股硬繩,“爹想說,我與蘇府有關系?”

玉香糾正,“叫娘。”

風澤猛地抿緊唇瓣,鼻孔裏一哼,卻是固執地不喊。

玉香對他笑問,“你之前一直不認我這個爹,不就是知道我是你娘?”

風澤冷眼脧她。

玉香道,“不認爹,總該要認娘的。”

風澤冷聲問,“我爹是誰?”

玉香默默地移開視線,看向窗外,輕聲說,“蘇項。”

風澤不像風櫻那般難以接受這顛倒陰陽的一幕,他老早就知道這個爹是假冒的,只是沒想到他真正的爹會是蘇項,醉風城也算是蘇府旗下的勢力,自然對蘇八公、蘇府以及蘇項都有認知,風澤一直以為他娘之所以棄女扮男,不得不委身在醉風城照顧他們,是因為他爹太渣不是人,所以他才不認爹的,可現在看來,他爹是人,還是傳說中叱咤風雲的男人。

但,跟他屁關系。

風澤冷哼道,“管他是誰,反正我沒爹。”

段蕭一直沈默地坐著,喝茶,聽著,這個時候,他將茶杯從嘴邊挪開,幽幽地來一句,“你不拿自己的身世當回事兒,可總有人當的。”

風澤冷笑,“蘇八公?”

段蕭道,“為了你,他能親自出府,可見,對你極為看重。”

風澤冷笑不止,“我稀罕他現在對我看重了,早些年幹什麽去了。”

是個有腦袋的人都能想明白玉香女扮男妝是為何,如果她的男人挺她護她寵她,給她一個女人該享受的一切,她何苦會棄了紅顏扮成男衣苦苦撐在醉風城那麽多年?

段蕭對那些陳年舊事不預置評,尤其感情的事兒,沒有對錯,只有願意與不願意。

玉香甘願犧牲,其實與蘇項沒有什麽關系。

但,這是人家的家事,他不便多言,索性也不接話了,就喝茶。

不過,就風澤的這個反應來看,他不會讓蘇八公如願,那麽……段蕭瞇瞇眼,心想,這場談判大概成不了,和解不成,勢必要大動肝火。

段蕭將茶杯放下來,沖身後招下手。

無方立刻上前,低頭小聲喊一聲,“少爺。”

段蕭道,“讓方信出城,帶信給肖璟和薛少成。”

無方神情一凜,依舊是小聲的,“少爺現在就要出手?”

段蕭輕笑,“不把蘇氏子弟引出去,我們如何把蘇八公反制在手?給肖璟和薛少陽帶信的同時,讓沈九持劍守在城主府裏,我一會兒要帶朱禮聰過去。”

無方應一聲,說,“明白。”轉身離開,讓方信去城外,他自己去通知沈九,出中廳大門的時候碰到宋繁花,他笑著打了招呼。

宋繁花也沒問他去做什麽,直接往後面的中廳走,走到門口,看到屋內的人,她先笑著說,“這人挺齊的。”

玉香看到她,恨也不是,氣也不是,惱也不是,怒也不是,她想說,如今這局面,不就是你一手造成的嗎?你還在這裏笑!

玉香想對宋繁花擺起臉色,但又擺不起來,畢竟,宋繁花確實做了很多陰損的事兒,揭開她的真面目,贏走風櫻手上的巾幗手遺譜,用九霄盟對付蘇府,惹來蘇府的盯視,可她也做了很多讓她得感激的事兒,元喜的下落,韓稹對她父親的施手醫治,林家與玉家恩怨的合解,這一樁樁一件件,歷歷在目,惡債與恩情,似乎也就抵消了。

玉香沒應聲,風澤倒是沖她喊了一聲,算是打招呼。

段蕭沖她笑問,“睡好了?”

宋繁花提起裙擺跨過門檻,往他這邊的座位走,一邊走一邊道,“唔,睡是睡好了,但沒吃飯。”她看一圈屋內的人,問,“你們都吃過了?”

段蕭道,“還沒,等你睡醒。”

宋繁花說,“那趕緊先吃飯吧,有什麽事可以邊吃邊說。”

段蕭無奈地撫額,“你就只知道吃。”

宋繁花笑道,“吃飽了才有力氣談事啊。”

段蕭知道她的歪理特別多,還次次能把歪理說的正兒八經,讓你反駁都無從下手,他笑著站起來,對玉香說,“你半夜趕到的,沒怎麽睡,也沒怎麽吃,先吃飯,吃飽之後再好好睡一覺,起來我們再來商量下面的事兒,反正風澤是我段家軍的人,我決不會讓他受一點兒委屈的。”

玉香思忖三秒,覺得此時此刻她能依靠的也只有段蕭了,便點頭說,“好。”

段蕭沖環珠和綠佩說,“你們也來,一起吃,吃罷陪你家小姐再繼續睡。”

宋繁花翻白眼,“我不睡了。”

段蕭牽著她的小手往外走,英俊的側臉偏過來,用著只有他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低沈地說,“晚上你沒得睡,白天睡足。”

宋繁花張嘴就想問,“為何我晚上會沒得睡?”

還沒問出來,腦中忽然靈光一閃,雪白的臉跟著就暴紅,她驀地甩開段蕭的手,咬牙碎碎罵一句。

罵了什麽,沒聽到,因為聲音小的只在唇齒間。

可她的反應完全取悅了段蕭,段蕭見她發著小脾氣,卻沒有說拒絕的話,也沒對他擺臉色,只是自己羞紅著臉,大概猜到他晚上要幹啥事兒了。

段蕭的心情就像過山車一般,轟隆隆的,沒有起伏,全是蜜。

一行人去吃飯,吃罷飯段蕭讓玉香放心去睡覺,又讓環珠和綠佩也去睡覺,讓風澤別出門,讓宋繁花也去睡,宋繁花不睡,坐在那裏沒動。

段蕭見所有人都走了,唯獨她還坐在那兒,他好笑地湊上去,低聲問,“不想睡?”

宋繁花撇嘴道,“我才剛睡醒,哪裏睡得著?”

段蕭溫柔地摸著她的頭,小聲說,“你晚上真沒得睡的。”

宋繁花紅著臉瞪他,“不許一整晚。”

段蕭輕笑,卻不應答,揉捏了一下她的臉,站起身,對門外喊一聲,“七非。”

七非立馬躥過來,“少爺。”

段蕭道,“寸步不離地守著。”說罷,轉過頭來對宋繁花交待,“先別出來,中廳裏有個小花園,小花園裏窩了兩只帶紅毛的白鷺,很漂亮,讓七非陪你去那裏看看。”

宋繁花瞇起眼問,“你要去見誰?”

段蕭背起手,緩緩說道,“雲蘇。”

宋繁花想到昨日落在白鷺院裏的三矢箭翎,唔了一聲,懶洋洋地抻開雙臂,說,“我去看白鷺。”說罷,嗔怒地瞪他一眼,“看罷我去睡覺。”

段蕭聞言一楞,繼爾哈哈大笑起來。

宋繁花看著他的笑,自己也跟著笑起來,哎,她伸手摸摸臉,心想,這次不是蹬鼻子上臉,是蹬臉上頭了。

兩個人,一個往外,一個往內。

段蕭來到前廳,坐在那裏喝茶,沒喝多久,雲蘇果然就來了。

段蕭將茶杯輕輕擱下來,沖他挑挑眉,“王爺昨日的大禮,有點兒過了。”

雲蘇輕笑,走過來往他對面的椅子裏一坐,神情慵懶中自帶矜貴風華之氣,他慢條斯理地道,“不那樣做,壽星大概看不到本王的誠意。”

段蕭冷哼,“你那是誠意嗎?明明是殺意!”

雲蘇挑眉,挑開眉間暗藏的戾氣,“拒本王在門外,依本王的性子,沒毀了你那小院就不錯了,你得感恩本王還對你們有點兒仁念,不然,昨晚毀的,指不定是什麽了。”

段蕭冷笑,“你若真能殺了我或是殺了宋繁花,就不會坐在這裏跟我嘰嘰歪歪了。”

雲蘇被噎了一下,是,他不舍得殺宋繁花,可他對眼前的男人絕不會手軟,他冷漠地笑一聲,“本王既然向你發了戰令,就絕對會讓你安穩地活到八月十五,到時候,問鼎峰親手斬你。”

段蕭冷笑,心想,問鼎峰到底誰斬誰,鬼知道,他抄起茶杯繼續喝茶,喝罷起身往屋內走,雲蘇拍拍衣衫起身,跟著往裏面走。

二人都心知肚明,雲蘇今天是來幹什麽,明著是來取他的箭矢,實際上,雲蘇想看宋繁花。

段蕭能讓他看到嗎?

自然不能。

雲蘇進了白鷺院,沒能看到宋繁花,很遺憾,但遺憾之餘他又把勢必要得到宋繁花的執念加重了,今日她能避著他不見他,總有一天,她避都無地方可避。

雲蘇取回自己的天弓三箭,扭頭就走。

段蕭跟著往外走,經過前廳的時候,故意當著雲蘇的面對無方說,“去喊幾個人把昨日王爺帶來的禮物擡上,我們去城主府提親。”

一句提親,硬生生地讓往外走的雲蘇頓住了,他忽地轉身,瞇眼問,“提親?”

段蕭笑道,“是啊,正巧王爺今日撞上了,不妨就蹭點兒喜氣,今日我要為我段家軍中的非池向陵安郡主提親,王爺昨日送的禮物很恰當,這不,今日就用上了。”

雲蘇冷冷地看著他。

段蕭紋風不驚地任他看著。

兩個男人旗鼓相當,氣勢雍度各不輸誰,雲蘇若是天上的神,段蕭就是地上的龍,你在天上一手遮天,我在地上翻雲覆雨,你有你的天路,我有我的地路,若有一天交集了,那必然是天塌地陷。

四目相對,周圍人看來,這二人是在彼此看著彼此,但其實只有他們二人知道,那一眼相撞裏,撞的不是眼神,而是誰主輸贏。

雲蘇收回視線,看向搬著五個大箱子的段家軍,視線漠然停留了幾秒鐘,緩緩收回,說,“等你為你的段家軍求娶到了,本王再送一次大禮。”

段蕭笑道,“老讓王爺破費多不好意思。”

雲蘇不冷不熱地接腔,“今日雖然是破費了點兒,但來日本王會連本帶息地收回來。”

說罷,轉身走了,這次是真走了。

段蕭冷冷地哼一聲,帶著無方,帶著朱禮聰,還有段家軍擡的五個大箱子,去了陵安城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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