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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暗夜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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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繁花笑道,“大概摸魚去了吧,天色已經這般晚了,他們大概是餓了,尋野餐去了。”

傾心一楞,“啊?”她看看四周,“沒有河啊,哪裏摸魚?”

宋繁花哈哈大笑,覷她一眼,說,“那就不是我們要操心的事了,沒有河就不能摸魚了嗎?好像是這樣,不過不管了,反正餓的又不是我們。”

傾心摸摸頭,一臉不解。

宋繁花卻不再管她,雙腿一夾馬肚,騎馬往前奔去了。

傾心只好跟上。

兩個人走到顏華山,宋繁花翻身下馬,牽著馬鼻子去給馬餵水,一邊餵水一邊沖傾心笑道,“你看,這裏就有河了。”

傾心說,“哦。”也翻身下馬,牽著馬鼻子去餵水,餵了一會兒,那原本還清清澈澈的水就染了血色,傾心大驚,大喊,“宋姑娘!”

宋繁花擡頭看她,蹙眉,“怎麽了?”

傾心指著那河面上的血,臉色大變,“河水變色了,有血氣,危險!”她將宋繁花拉到身後,一臉緊張防備地看著四周,耳朵也在聽四方動靜,只眨眼功夫,傾心就凝著深沈的臉色,說,“三百裏外的地方有廝殺聲。”

宋繁花眉心一挑,“三百裏外的動靜你都聽得見?”

傾心道,“嗯。”

宋繁花輕笑,慢慢的,那笑在夜色下綻出了無邊霜色,她低低道,“看來,你也是個高手呢。”說罷,不等傾心回味過來這句話的意思,一個淩厲的掌風從背後襲來,傾心沒防備,一下子被擊中,吐出一大口血來,她大驚,壓根來不及想宋繁花怎麽會有武功,又怎麽會朝她出手,基於本能防備,她立刻轉身,落在安全地方,伸手擦一把嘴角的血,冷冷看著她,“你!”

宋繁花不跟她廢話,手臂一振,九環鏢應聲而出。

九環鏢一出,雲蘇身邊的尚方寶劍就動了,雲蘇瞇眼,對彌月陰狠命令,“向正武軍發令,全部殲滅,一個不留!”

彌月沈聲應是,閃身消失在夜色裏。

雲蘇坐在駿馬上,擡頭看著那一層層被烏雲籠罩的天空,想到剛剛白天看到的那一抹嬌顏,想到自己跟在她身後那一刻出奇平靜下來的心,想到那烏黑的發,那藍色纖瘦的身子,那縈繞在鼻間令人心醉的櫻花香,雲蘇慢慢地,慢慢地攥緊了韁繩,這一刻,他的心,是從未有過陰鷙。

宋繁花九環鏢出手,勢要殺傾心。

傾心是奉了雲蘇命令來到宋繁花身邊的,她所收到的旨令是寸步不離地跟著宋繁花,不讓她掉一根頭發,為了這個使命,傾心在宋繁花連環殺招下只躲避不出手。

宋繁花冷笑,“倒是忠心。”

傾心道,“我不知道你為何要殺我,可我不會對你動手的。”

宋繁花道,“你不動手,那就站那裏乖乖受死好了,別躲來躲去浪費我時間。”

傾心冷笑,“我不動手,不代表我會任你殺。”

宋繁花指峰凝氣,九環鏢靈活在地空中跳躍,倏地,一環墜下,急速往傾心砸去,傾心閃身避開,腳剛落地,一枚銀環又猝然落下,砸在她的腿根,她疼的慘叫一聲,立馬又躲,可一下秒,又一環突兀而下,如此這般,她剛閃開前一個,後一個緊跟而來,直到最後,她氣喘籲籲,滿身創傷,眼看著不出手非死不可了,她閉閉眼,無奈地低嘆,“少爺,傾心有違命令,此戰過後,任你處罰。”說著,她慢慢摸出身後的劍。

劍出,寒光陡現。

雲蘇看著那道劍光,慢慢地指尖翻轉,凝了一道氣,那氣沖天而下,落在傾心面前,炸開之時響出一道冷薄的聲音,“給你先斬後奏之權。”

傾心大笑,笑聲過,一股可怕的力量從她瘦小的身子裏湧出來。

宋繁花看著面前的小姑娘從溫和善目變成地獄之鬼的樣子,怔了怔,指著她道,“你你你……”

傾心手握薄劍,看著她,不說話,那眼,冷冷清清,毫無溫度。

宋繁花大駭,卻不驚懼,把九環收回來,只用一環。

傾心冷笑,頃刻間就像惡鬼一樣撲了過來,只不過,此環是柳紹齊在操縱,傾心就算能力翻天,也不是柳紹齊的對手,柳紹齊是不會允許有人傷害宋繁花的,他雖沒了肉體,但九珠之力足夠對付傾心,只不過,每次動用九珠之力他都會沈睡很久很久,是以,不是萬分危及時刻,他是不會出來的,傾心身上的力量,以宋繁花目前的實力,她是對抗不了的,當把傾心擊敗後,柳紹齊也沈睡了。

流星鏢從空跌下來,落在水中。

宋繁花看一眼傾心從可怕的狀態裏恢覆過來的面目,看著她躺在地上有氣無力吐血的樣子,她走上前,問,“你使的什麽功夫?”

傾心看她一眼,不言。

宋繁花又問一遍,傾心依舊不說話,宋繁花就不問了,她去撿那只落在水中的流星鏢,只是,她剛淌入水中,正準備彎腰,忽地流淌的河水一滯,竟似大雪漫了天地似的寸寸凝固了起來,宋繁花想起來,可腳怎麽擡都擡不了,有這等功力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宋繁花試了好幾次都沒法把腿拔起來,她氣的怒吼,“雲蘇!”

一道輕蔑譏笑從天而來,接著人影忽現,黑發紫衣,貴不可言。

宋繁花氣急攻心,“把這冰撤走。”

雲蘇漠然看她一眼,扭頭沖傾心問,“傷的如何?”

傾心道,“還死不了。”

雲蘇道,“回去養傷。”

傾心吃力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抱著馬鞍上了馬,等她騎馬走了,雲蘇才轉過身,一轉身,剛對著傾心的那一抹溫暖關懷頓散,陰冷風陣陣襲來,他就站在那裏,看著被冰湖封住的女孩,問,“設埋伏暗殺我正武軍的人是不是你?”

宋繁花咬緊牙關,忍著腳裸上鉆心的疼意,那水看著是被冰封住了,可那冰貫註了雲蘇的內力,肉眼看去是沒在動,但其實,那冰塊都在往她腿裏面輾壓,她疼的冷汗直冒,雙手緊握,她其實很清楚,她若是說了是,下一秒必定血濺當場,她不敢拿自己的命賭,尤其這個賭徒是雲蘇,她更不敢了,她想了想,說,“不是我。”

雲蘇冷笑,“不是你?”

宋繁花點頭,拼命地點頭,“不是我,真不是我。”

雲蘇慢條斯理地問,“那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宋繁花吸氣,“我要去京城看我未婚夫,當然要經過這裏了。”

雲蘇冷笑,“那又為何要殺傾心?”

宋繁花抿嘴,“你派她監視我,以我的性格,能容忍嗎?在瓊州我勢單力薄,殺不了她,但到了外面,我一對一,有希望殺她的時候我當然會殺的,你以為我會放一個危險在身邊?”

雲蘇慢慢瞇起眼角,他看著烏雲下一身瘦弱不堪卻頑固著睜著眼說瞎話的女孩,袍角緩動,他擡起腳步,踏了過來。

他的氣息一逼近,宋繁花就感到了致命的危機。

可她動不了,壓根也逃不了。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男人將她眼前剩餘的光覆蓋,只留他的紫衣蟒袍,寸寸留香,肆意在鼻端。

宋繁花猛地拐開臉。

雲蘇淡漠望著她,“就算你說的都很有道理,可偏巧,本王今天回京,你也今天去京城,本王的正武軍遭意外埋伏,傾心也遭你暗殺,本王回京經過顏華山,你也經過顏華山。”他挑眉冷笑笑意卻不達眼眶,“你覺得,本王是傻子嗎?”

宋繁花低頭看著河下的冰,冷哼道,“王爺英名無雙蓋世無雙,當然不會是傻子。”

雲蘇不理她的調侃,只冷漠警告,“說了實話本王就放了你。”

宋繁花低嘆,轉過頭來看他,“王爺,我真的是去京城看我未婚夫的。”

雲蘇抿嘴,撇開視線,幽深冷笑,心想,段蕭在京中對沈寒下手,你在瓊州對本王下手,真不愧是夫妻,齊心協力的很!可是怎麽辦呢,本王偏不讓你們如願。

他猝然伸手,摟住宋繁花的腰,宋繁花大驚失色,尖叫出聲,“你別碰我!”

雲蘇面沈如水,手掌越發加緊了箍力,宋繁花疼的悶吭一聲,腰都快斷了,可同一時刻,腳上的疼意驟散,冰封的湖面皸裂,河水恢覆了游動,宋繁花兩只小腳都受了傷,站立不穩,趴倒在雲蘇身上。

雲蘇聞著那下頜處的香氣,弧線優美的下巴一繃,將宋繁花抱離了水面。

宋繁花急道,“我還有東西在水裏。”

雲蘇冷笑,掌風往後一摧,竟生生將那河水摧幹了,等河底空出來,哪裏還有流星鏢了,連一片細砂都沒留,宋繁花大怒,“你幹什麽!”

雲蘇隔著稀薄的距離睨著她,“本王有說留給你撿?”

宋繁花一楞。

雲蘇手臂一揚將她甩在了馬背上,宋繁花要翻身起來,雲蘇一個縱身落了上去,將她按在懷裏,扯了韁繩打馬而走。

宋繁花掙紮著要下去,雲蘇松開她的腰,低冷地笑,“想死盡管往下跳。”

宋繁花吸吸氣,不掙紮了。

沒有必要與命過不去,她的命來之不易,再死一次不一定還能重生了,宋繁花認命地閉上眼睛,趴在了馬頭上。

雲蘇將她拎起來,按在懷裏。

那一刻,懷中的龍涎香沖鼻而來,刺激的宋繁花眼眶一紅。

雲蘇將她帶到戰場,對她道,“你說,抓了他們的首領,他們還會不會反抗,嗯?”

一個嗯字如兜頭罩下來的冷水,潑的宋繁花激靈靈的一顫,她先是一驚,後是一悟,徹底明白過來雲蘇所說的意思後臉色大白,她驀地抓住他的衣袖,臉都氣紅了,“你一開始就沒相信我說的!”

雲蘇不屑地輕笑,“本王只信自己的判斷。”說罷,一掌打在她的肩頭,把她打飛出去,卻沒有落地,而是掛在了樹上,宋繁花想下來,奈何被封了穴道,她只能像幹屍一般地掛在那裏,她看著底下的暗軍,看著他們驚詫的眼神,看著他們一瞬間如潮水一般退下去的擔憂眼神,看著正武軍仰頭瞻視她的樣子,看著彌月輕嘲譏笑的樣子,看著廝殺嗆地的聲音一瞬熄落,看著王七對她流露出的失望眼神,看著楊豹搖頭輕嘆的樣子,她一瞬間就崩潰了。

那一天,暗軍沒能阻住正武軍,那一天正武軍也沒有將暗軍殲滅,但那之後,暗軍消失了,宋繁花在樹梢掛了大半夜,後半夜被雲蘇放下來,精神頹靡,生氣全無。

從重生到這一刻,宋繁花從沒如此挫敗過。

即便被雲蘇傷過很多次,有好幾次都在鬼門關徘徊,她也沒有這般挫敗。

她有點兒累了,所以睡了。

這一睡竟是再無醒的跡象。

原本回京城不需要太久的時間,原本就算正武軍中途遭到了伏擊也不會耽擱太久的時間,可因為宋繁花的突然昏睡,行程耽擱了。

彌月再一次敲門進來,看著坐在床邊的男人,提醒,“王爺,該出發了。”

雲蘇低問,“她為什麽一直不醒?”

彌月想著那一夜的情景,說,“大概是沒鬥志了,失去了精氣神。”

雲蘇擰眉。

彌月道,“她老是這般與王爺作對,就該想到是這種下場。”

雲蘇揮手,“出去。”

彌月撇撇嘴,本來還想說一句,王爺何必管她,死了最好,可看到雲蘇那沈下去的臉色,還那有落在床上女孩發絲上緩緩摩挲的指腹,她到嘴的話終究沒敢說,退出去,關上門。

雲蘇摩挲著宋繁花的發絲,低聲自語,“因為鬥不過本王,所以不想醒了?”他似乎有點失望,指尖從那柔滑的發絲上掠過,落在她的臉上,先是輕輕觸碰,後是整個掌心貼上去磨蹭,似乎是手心裏的觸感太柔軟,激的他心神一蕩,轉眼,他的手指撫摸上她的唇,雲光水色的眼裏一觸而發的慾色曇花一現,下一秒,他吻住了她。

可能,大概,雲蘇從來不知道女人的唇那麽軟那麽香,吻上去的時候他只是不想讓她呼吸,堵住她唯一生存的命脈,一只手壓住她的鼻孔,另一只手扼住她的咽喉。

他陪她玩的時間夠久了,她既然自己選擇了死,他便成全她。

可是,唇一貼上去,自己都失了神。

從一開始要堵她呼吸的念頭,變成了慢咬啃噬。

宋繁花雖然昏迷不醒,可她是有生命的,她能呼吸,如今被雲蘇堵住了所有呼吸的通道,她漸漸呼吸不暢,在面臨死亡壓迫的時候,她猛地張嘴,意識有覆蘇的傾向。

而嘴一張,原本在境外摩挲的人就滑了進來。

要說剛剛的薄唇相貼是一抹悸動,那現在的齒舌交纏便是炸開在心尖上的花,隨著女人的嚶嚀聲起,泛濫成災,雲蘇扼在宋繁花咽喉處的手漸漸的松了,不自禁的就按住了她的頭,使兩個人的唇舌交纏更緊吻的更深,那壓在宋繁花鼻子上的手也松了,落在她微軟的腰身上,克制而蠻力。

宋繁花長久昏睡的意志在如此強大的外力侵犯下終於蘇醒,等雲蘇自己都換不過氣而松開她的唇時,她大口大口的喘息,而她不知道,她起伏的胸膛,嫣紅的唇,誘人的身段刺激的從來沒與女人這般親近過的雲蘇眸底掀起狂天驚潮,在宋繁花又一次張嘴大口呼吸時,雲蘇果斷地蠻橫地吻了進去,大概是因為太急切咬到了她的舌,她眼皮一跳,輕啊一聲,淚花閃動間,眼睛就要睜開。

雲蘇猛的松開她,狼狽逃躥。

是的,狼狽。

這大概是雲蘇活這麽久以來第一次露出如此醜態的樣子。

後來,雲蘇每每回憶起難得僅有的與宋繁花親近的幾次,都覺得自己第一次吻她的時候像個急色的毛頭小夥子,若不是因為宋繁花蘇醒,雲蘇想,他大概會做更多。

第一次品嘗情慾,他不會讓自己留有遺憾。

雲蘇離開房間,關上門,抹了一把臉,急促喘氣,聽到屋內女子醒了,大聲咒罵,他腳步頓了頓,聽了兩聲,轉身走了,他讓彌月備馬車,即刻起程。

軍早就開拔進了京,如今只剩下他們二人,彌月備好馬車,雲蘇登上,倚靠在車壁上,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唇,那唇因為剛剛的激吻嫣紅一片,越發的性感迷人,那仙逸不凡的臉上因為染了情潮而越發的令人移不開眼,雲蘇舔著唇角,想到剛剛品嘗宋繁花唇齒的滋味,想到那具溫軟的身子,他沈沈地低低地,從喉嚨裏逸出了一聲笑,那笑聲似從靈魂深處發來,帶著深深的侵略。

雲蘇伸手緩緩摩挲著唇瓣,閉眼靠在了榻上。

大概是因為剛剛沒有盡興,所以此刻有點意猶未盡。

雲蘇輕嘆一口氣,二十年來都不曾對女人動過這種心思,今天卻一發不可收拾。

宋繁花不知道剛剛吻她的人是雲蘇,她也不知道自己被吻了,醒來只覺得嘴巴疼,睡一夜之後又沒事了,她就沒把這事放在心裏,又加上她的腳已經好了,所以睡一夜後,她也出發,前往京城。

雲蘇前腳到,她後腳到。

宋繁花不是第一次來京城,所以,這算是多年之後的……闊別重逢嗎?

宋繁花雙手交負搭在身後,看著千丈高的巍峨城墻,微微扯唇,笑了。

當夜,段蕭忙一整天回來,踏進敕伯侯府,脫官袍的時候總感覺屋內不對,他揚聲喚,“無方!”

無方立馬進來,“少爺。”

段蕭問,“今天有沒有人擅自進我房間?”

無方說,“沒有。”

段蕭蹙眉,“真沒有?”

無方很肯定地點頭。

段蕭瞅一眼四周,將官袍又重新穿上,坐在桌邊,沖房中某個地方冷冷喝一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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