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被他吻得暈頭轉向，等到回神的時候，他的唇已經游移在她的脖頸，而他的手也早已悄悄探進了衣內。

她終於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用力掙紮起來。“快鬥！”恐懼攫住她，連聲音都變了音色。而身上的男子頓了一下，然後果斷地扯下了她的外衣。

因為是在家裏，青子只套了件單薄的襯衫，扣子早已不知什麽時候被快鬥解開，輕輕一扯就完全從身上褪了下去。青子的上身完全暴露在空氣中，而快鬥沒有任何猶豫地再次欺身上前。

大勢已去，青子放棄了掙紮，緊緊抓著床單，失神地盯著天花板。身上男子耐心而溫柔地親吻她的小腹，胡茬刮在皮膚上，輕微的痛感，和著他舌頭靈活的挑逗，引起陣陣戰栗。而他的雙手也不安分地游走著，順著胸部的曲線一路向下，滑過腰際，滑向大腿……

青子終於再也忍不住，低聲嗚咽起來。眼淚大滴大滴地滾落，而她徒勞地捂住自己的臉，試圖挽回自己的最後一絲尊嚴。

淚眼朦朧中感到他溫柔地挪開自己的手臂，慢慢地親吻她的淚水。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神那麽專註，甚至讓人覺得從一開始他就是清醒的。

“別怕。”他輕輕哄著，吻她的臉頰，她的眼瞼，她的嘴角，動作小心翼翼，就好像她是易折的羽毛似的。

“……快鬥……”

她嗚咽了一聲，良久，終於顫抖著環住了他的脖子。

其實她是知道的。

如果是他，如果是他的話，其實她是……願意的。

她知道快鬥也知道了，因為他微微綻開了一點笑意，就像元旦夜晚盛開的最後一束煙花。

子時的鐘表仍滴滴答答地走動，窗外，燈火一盞一盞地滅下去，整個城市陷入沈睡，而在黑羽快鬥那間狹小的房間內，她在劇烈的喘息中斷斷續續地喚著他的名字，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就像是最後一次絕望的狂歡。

結束後，青子自動翻個身把自己團起來。快鬥從身後抱著她，胸膛緊緊貼著她的後背，暖暖的，讓她覺得很舒服。可是她又感覺到他唇的游走，這讓她很不高興，但又沒有力氣阻止他，於是她哼了一聲，然後又有點不確定是否真的哼出了聲。接著她聽到他的輕笑，低聲說了句什麽，聲音太小了，她什麽也沒有聽清，不過，她真的太累了，只想睡覺，等明天再問他說了什麽吧。青子昏昏沈沈地想著，終於滑入了夢鄉。

[17]

第二天青子醒來後第一反應就是想尖叫。

可她不敢動，甚至不敢睜眼。她能感覺到自己仍然在他懷裏，但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該用什麽表情？憤怒，還是羞澀的甜甜一笑？該說點什麽？裝作昨晚什麽都沒發生？可是昨晚……

一想到昨晚，青子就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可就在她想地縫的時候，快鬥突然動了動。

他醒了。青子立刻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緊緊閉著眼睛裝睡。

好長時間快鬥都沒有什麽動作，就在青子暗自松一口氣的時候，臉頰突然傳來溫熱的觸感，青子驚得一顫，差點就要叫出來。

快鬥註視她良久，終於摸了摸她的臉。

那嬌人果然輕輕地顫動了一下，臉上的紅暈越發明顯。纖長濃密的睫毛抖動著，像單薄的蟬翼。自以為在裝睡，臉上卻是滿滿的嗔怒。

快鬥努力沒讓自己笑出聲，湊近，輕輕吻了吻她額頭，“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身下的人還不說話，看來是打算裝睡到底。快鬥也就不管她，翻身下床，洗漱打理了一下後，就提著行李箱離開了。

聽到關門聲，青子才長舒一口氣，慢慢爬了起來。

自己的衣服散落在地上，床褥淩亂，足以見得昨夜的瘋狂。

臉一下子燒得通紅，她跳下床，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

原本就混亂的心情，此刻更被淡淡的憂慮所籠罩，他說要離開，可是根本沒有提什麽時候回來。

青子竭力驅散心頭的不安。反正他的窩還在這裏呢，遲早都是要回來的。

就這樣安慰著，青子吃了早飯，收拾了房間，然後正常上班去了。

可是當晚上她回到家後，第一眼就看到了大肆敞開的快鬥的房間。

而那裏，什麽都沒有。

沒有書桌，沒有衣櫃，甚至連他們溫存過的床也不在了。家具挪動拖曳出長長的灰塵的痕跡。整個房間像被洗劫一樣幹凈，只剩下慘白的墻壁和地磚。

——人去屋空。

青子一下子手腳冰涼，如墜九重冰窖， 甚至不能呼吸。

無數念頭在腦海裏瘋狂轟炸，最後只匯聚成了一句。

他走了他不會回來了不會回來了不會回來了……

青子被這個念頭壓得幾乎喘不過氣，就這樣呆呆地站了好久，終於想起來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手已經抖得按不動鍵子。

可是回答她的卻是冰冷女聲。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青子不知道那天她是怎麽入睡的。

只記得她坐在自己的床上，看著窗外的風景從黃昏漸晚慢慢轉至華燈輝煌，腦海裏一幕幕都是兩人相處的場景，眼睛卻已幹涸得再也流不出淚。

[18]

抱枕撞上墻壁，發出一聲沈悶的“砰”，然後頹然掉到了地上。

青子睜開眼，看著地上孤零零的抱枕，楞了一會，起床出去洗漱。

開門的時候故意不去看對面快鬥的房門。第三天了，他離開三天了，留下這個空蕩蕩的房間，淩遲得她遍體鱗傷。

青子簡單地收拾好，就出發上班去了。

太陽照常升起，再怎麽傷心，生活還要繼續。

“真田君……您的意思是，這次的Presentation由我來做？”青子瞪大了雙眼，不相信地確認了一遍。剛到辦公室沒多久被真田誠叫過去，得到的就是這麽一個重磅的消息。

真田微笑著點點頭，“有什麽問題麽？”

“為什麽不是其它的律師？”由行政人員來做Presentation，客戶難道不會不滿？

“你沒有註意到最近14樓晚上就沒有熄過燈麽？”真田眨眨眼，“最近大家都忙瘋了，恨不得有三頭六臂。”

青子還想說什麽，但被他打斷了，“而且這次也不是特別嚴肅的場合，不用顧忌那麽多。而且青子你早晚是要脫離行政接案子的，不提前鍛煉怎麽行？再說你幫我準備過那麽多Presentation，也算有經驗了。我已經向白馬先生請示過這件事，白馬先生也同意了。”

寫和說還是有根本區別的啊！青子終於說出實情，“我以前從來沒有做過……”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FS的律師最後都是要單獨出庭的，你遲早要在法官面前做Presentation，難道你想到那個時候再開始你的第一次？”

青子被駁得啞口無言，只得應下。正打算告辭，忽聽真田關切地問道，“中森，最近怎麽了？看起來很憔悴。”

青子勉強地笑笑，“有些事情……不勞真田君掛念。”

真田點點頭，“別忘了，你是FS的人。”

青子當然知道他是什麽意思。FS的律師是全東京最頂尖的律師，什麽艱苦的仗沒打過。沒什麽不能挺過去。

她笑了笑，“我不會忘的。”

慢慢蹭回自己的辦公室，青子嘆了一聲，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閉上眼疲憊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以她現在的狀態，她不敢確信自己能把這項任務做好。

可是，她真的需要工作，麻痹自己，不再去想快鬥，永遠都不要去想，不然她真的怕自己會崩潰。

青子最後嘆了口氣，再睜眼，神色已是一片堅毅。

她把滑椅拉近到辦公桌前，打開了電腦。

[19]

接下來的幾天青子一直住在辦公室。

決定了不再想快鬥，便要說到做到，因此她隔絕了所有與快鬥有關的東西，連小白都讓她送人了。

每天就是工作、工作、工作，為即將到來的Presentation做準備。

雖然真田嘴上說得輕松簡單，但是青子知道這個演講其實挺重要的。每一次演講都是在為FS做一次廣告，如果效果不好，無疑就是砸自己的招牌。而且，這一次自己是從幕後走到臺前，能不能讓那些質疑她的人閉嘴，全在此一舉了。

真田說得沒錯，有了之前替真田整理的經驗，材料和講稿的準備簡直信手拈來，最關鍵的就是演講了，而這也是最讓青子緊張的地方。

從小到大，青子就沒怎麽在公共場合發過言，就連在課堂上回答問題，也都是心虛地要命。

所以這幾天青子的重點一直都在rehearsal上。對著鏡子，揣摩每一個手勢，每一個表情，每一種語調。可總是練著練著，鏡中的自己就陡然幻化成快鬥，而他自信地笑著，壓低了高筒禮帽的帽沿，蠱惑地說，“Young lady,  it’s show time——”

而自己就只能拄著洗漱臺，大口大口地喘氣。

黑羽快鬥離開第六天，青子站在梳妝鏡前，靜靜地審視自己。

因為接連加班熬夜而日趨加重的黑眼圈，惺忪疲憊的雙眼，下意識皺起的眉頭，拼湊出一張愁眉苦臉的臉，讓人見了都敬而遠之。

但今天是她做Presentation的日子，她必須光彩照人。

青子伸出雙手，食指按住兩邊嘴角向上推起，終於固定到一個滿意的弧度，她僵住這樣的笑容註視了幾秒鏡中的自己，嘴角又慢慢落下去。

昨天她9點多就睡了，但是這幾日的透支是不能靠一晚上就彌補回來的，青子終於覺得自己這幾天拼得太過火了。

但是，她不能輸。這場戰役，她不能輸。

她要向所有的同事宣告，她值得現在的職位。她也要向黑羽快鬥宣告，沒有他，她一樣能過得好。

思到此處，力量又源源不斷地湧了出來。她無視掉內心深處尖銳的疼痛，彎下腰湊近鏡子，細致地為自己上妝。

青子一身職業西裝，高高盤起頭發，面帶微笑走進會場，餘光中就見到有觀眾讚賞地點點頭。

時間到，青子上前一步來到電腦前，雙擊打開自己的PPT，手有點抖，不過不用怕。她深吸了一口氣，點擊了放映幻燈片的小圖標。大屏幕上陡然顯示出了大大的標題，然後她擡起頭，向著黑壓壓的人群中沒有焦點的虛空微笑道：“大家好，今天……”

最後演講的效果很不錯。

大家認同的掌聲像波濤般一浪一浪地湧來，有人過來與她握手，有人恭維她，有人與她交換名片，可青子看不清他們的臉，聽不真切他們的聲音，連自己的回答也似遠在天邊，就像從水底向外張望，只有陽光射在水上扭曲成的一片瀲灩，如在夢裏。

她做到了，可卻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樣高興，只覺得很空，空虛得心口都在發痛。青子一時有些恍惚。

走出會場，就看到真田誠站在不遠處，緩慢地鼓了幾下掌。

“中森小姐，今天你的表現太棒了，果然沒有讓我們失望。”他笑道，”晚上想不想出去慶祝一下？”

青子扯出一個笑，“集體麽？”

他卻搖搖頭，意味深長，“不，就我們兩個。”

他微笑著，好看的深色眸子，像有什麽魔力，一看就會被吸進去。愛戀直白地寫在眼裏。真田是個直爽的人，不會遮遮藏藏，就像這真誠熱切的眼神。

那她呢？她看快鬥的眼神是什麽樣的？

她看著他，突然就心痛到無法呼吸。

是壓抑著熱切的，愛而不得的痛苦著的，卻只能把一切都埋進心底的眼神。

那樣卑微又驕傲著的眼神。

卑微地愛著，卻又驕傲地不承認。

可是他走了。沒有任何痕跡、任何留戀地走了，留下她一個人，守著他們的回憶，守著他們那不能稱為家的家。

也……守著她的心。

可這是多艱難的事。

如果他不回來，她還有勇氣守多久？

誠還微笑著，靜靜地，等待她的回答。

她下意識地扭過頭去。

往事一幕幕從她眼前劃過。

他揶揄她時壞笑的樣子。開心時露出可愛酒窩的樣子。變魔術時神采飛揚的樣子。

……

他和她纏綿時，直直地看到她心底的溫柔的樣子。

……

他曾經是她的。曾經有一晚，他是屬於她的。

但……

但她一直是他的。會一直是。

一瞬間心裏一片清明，像是下了什麽重要的決定，又好像什麽都沒有變。心裏奇異地平靜下來，感到周身沈甸甸的，好像終於踩上了堅實的土地。這麽久壓在心頭的痛苦憤怒煙消雲散，她終於擡起頭，迎著他的目光微笑起來。

“不好意思，真田君，但是我今晚——已經有約了。”

[20]

她太小了，輕松一抱就在懷裏了。盡管很累，卻仍然把自己蜷起來，之前她生病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好像縮成一團就能有安全感，但她不知道那樣只會讓她顯得更嬌小，更惹人愛憐——就像現在這樣。他從後面環住她，在她的頸上印下輕輕一吻。

青子叮嚶了一聲，聲音細細的。大概是發現了他的不老實，想發出些聲音以示不滿，只是她太累了，連抗議都有氣無力，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婉轉的嬌態很可能成為快鬥再要她一次的引線。

但快鬥輕笑一聲，決定暫且放過她。

他順了一下她的長發，吻了吻她的後頸，“等我。”

[21]

黑羽快鬥離開第七天，中森青子接到前臺的電話。

“惠子？”

“中森青子小姐——”雖然是近友，工作中仍要公事公辦。但惠子的聲音不知怎的，和以前不太一樣，低低的，“外面有人找。”

“什麽？”

“有人打電話進來，說在外面等你，讓你現在出來一下。”

青子沈吟了一下，“沒有說是誰麽？”

“沒有。是個男人。”

青子這才意識到惠子的不正常出自哪裏，那是克制的興奮。她很努力地保持客觀冷靜的語調，但是很明顯失敗了。

她嘆了口氣，“知道了，我這就下去。”

玻璃制的大門，陽光射過來又反射出去，留下一圈眩目的光暈。

青子在推門的瞬間就看到他了。

輕倚著自己的豐田皇冠，右腿微向後彎曲著，腳搭在車身上，隨意的姿勢。低著頭，一手插兜，另一手把玩著自己的手機。似乎剛開完會回來，挺括的深色西裝完美襯托著他頎長的身形。感受到她的視線，他擡起頭，沖她笑了笑。

那一瞬間很多感情一起湧進了青子的腦海，喜悅、松氣、疲憊、憤怒，統統攪作一團，讓她幾乎邁不動步子。她定定地看著男人向自己走來，突然覺得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了陪襯，只剩下愛戀——燃燒的愛戀。而現在他終於回來了，並且直直地看著自己——迎著陽光顯得那麽溫柔，甚至讓人覺得他也是愛著自己的。有這個眼神就夠了，她決定在這一刻什麽也不去在意。

黑羽快鬥走到她面前，一把把她攬進懷裏，很自然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有沒有想我？”

“誒？”青子楞了一下，隨及被他的態度激怒，她要收回她不在意那句話，“你這個沒良心的！這段時間你去哪了？！”

“我去開會了，美國。”快鬥老實交待，“我可是一下飛機就來看你。”

“少來！你居然敢關機！連個電話都沒有！這樣很好玩麽！——放開我！放……唔！唔——”

離開她嘴唇的時候快鬥舔了舔自己的唇，似乎連一絲她的甘美都不放過。女子的臉漲得通紅，急促地喘著氣，整個人都軟在他懷裏。他笑一下，捋了一下她的頭發，“我不能分心。如果聽到你的聲音，我可能就沒有辦法集中精神。”

青子將頭靠在他胸口，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半晌，杏眼一瞪，“你從那個房子裏搬出去了！”

“我正要和你說這事呢。”快鬥放開她，“走吧。”

“去哪？”青子正氣鼓鼓的，卻見他執起她的左手，微微撫過她的手背，光潔空蕩的無名指上赫然出現了一枚小巧的銀戒。

而他執起手，在青子震驚的目光中，輕輕吻上那枚戒指，像是烙下一生的誓言，“當然是去看我們的婚房嘍~”

——————————-——FIN————————————

[後記]

文字到這裏就結束了，但是兩個人之間的故事還沒有結束。

青子到最後還是不相信快鬥對自己的感情的，文中也有所提及。所以文章結束在了快鬥的（偽）求婚，而不是青子的拒絕（那樣真是太煞風景了）。

後續情節大家可以自行YY哦。鬥子還是任重道遠的。

畢竟在我心裏，這個故事最初的靈感就是快鬥的離去和回來後的那一句“看婚房”，之前的2萬字都是為了這一段做鋪墊。

其實快鬥把青子扔下那麽久真的挺沒良心的，但是原諒我私心想寫這個梗。最開始想的更狠，快鬥一句話不留就走，後來想想，那也太渣了……

寫的時候比較吃力的就是快鬥的性格和快青之間的關系。努力還原原著，應該依稀還能看出高中時代的影子吧。快青兩人初相識，肯定不會像原著那樣親密，哪怕最後那麽暧昧也不能。我不知道最後是否真的寫成功了，但是寫的時候真的考慮了很多。

還有就是需要解釋的地方，青子病倒之後兩人的關系陡然升溫，私以為是有點突兀了，但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兩人關系升溫，是因為快鬥首先單方面拉近了與青子的距離，而快鬥這麽做，是因為發現了自己對青子的心意。

其次就是，為什麽快鬥人單方面行動也會影響青子呢？縱觀兩人相處的全過程，快鬥其實都是有那麽點強勢的，比如主動在加班後接青子，比如H（掩面），青子其實是被動地陷入這段感情的，所以就變成最後這樣啦。

17章裏寫快鬥把家都搬空了，是他的朋友幫他打理的，家具什麽的自然也是放到朋友家的倉庫啦，以及快鬥的朋友到底是誰這麽神秘，但這些在青子視角裏都沒法體現，本來應該在番外裏解釋的，但是現在實在沒有力氣寫番外了。

謝謝看到這裏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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