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2結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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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檸抿了抿嘴唇沈默，低頭視線掃過無名指上閃爍的鉑金戒指，心臟驟然收緊，忽然有些疼，說不出的憋悶情緒在身體裏蔓延。
“有點暈機，緩一會兒就沒事了。”
她聲音低緩柔軟，言罷沈默半響才又擡頭看向顧琛：“我沒事。”淺笑握住顧琛的手按了下，直視他沈下去的黑眸咬了下嘴唇按捺心頭那股子憋悶：“……你別擔心。”
顧琛微微瞇了眼睛，眼尾細紋揉成了一條。他定定看著白檸半響，擡手揉了一把白檸的頭發，仍然是不相信，擰眉：“真沒事？還是去醫院看看為好！”
“沒事，我保證。”
白檸拉住顧琛的胳膊往前走去，她擡頭看向遙遠處的天空。那天她醒來手指上就多了一只戒指，顧琛的態度是不容拒絕的霸道，她就沒法再拿下來。
“你能保證個什麽，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顧琛從後面攬住白檸一把扯到了自己的懷裏，低頭凝視白檸的臉，冷峻五官陰霾依舊：“怎麽會吐？胃不舒服？最近沒好好吃飯？”
白檸眉頭皺成了一團推開顧琛的胳膊，心情也比較覆雜，胃裏翻騰她也沒什麽精力和顧琛周旋：“我都說了沒事，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問！”
說完不管顧琛的反應快速的走到車前拉開車門坐進去，擡手剛要去拉安全帶顧琛就從另一邊上來。他坐到駕駛座偏頭斜睨白檸，黑眸中閃爍著冷冽。
“看什麽啊？開車，別占道。”
白檸心裏咯噔了一下，可很快就反應過來拉過安全帶扣上就撩了顧琛一眼：“好好，你說去醫院就去醫院好了吧？趕快走吧，我有點餓。”
顧琛沈沈看了白檸一會兒，看她那蒼白的小臉上柔和中帶著撒嬌意味，心中寒意也漸漸融化，到底還是轉開視線拉過安全帶啟動車子：“最近是越來越沒法沒天了，這都胡亂發起了脾氣，嗯？膽子不小啊！”
車子緩緩往機場外面駛去，顧琛低沈嗓音在車廂裏響起，白檸心中一凜就轉頭看過去。顧琛冷硬深刻的側臉上，濃眉上揚似笑非笑：“白檸，你這狗脾氣什麽時候能改改？身體是你自己，難受的也是你，難不成剛剛是我難受了？為什麽要發脾氣？嗯？”
白檸腦袋裏一團亂只點頭：“是我的錯。”
胃病好久都沒犯過了，怎麽會突然嘔吐？白檸氣血發虛腦袋裏哪根筋一直蹦蹦的跳。心臟也跳得飛快，越來越亂簡直是沒了章法。
白檸這麽反常的認錯，顧琛手指一頓差點就把油門當剎車踩了，迅速轉頭看白檸就見她臉色越來越白，簡直沒有一點血色，心中一緊騰出一只手去握白檸發涼的手指：“白檸？”
“嗯？”
白檸擡頭看向顧琛，迷茫的眸子漸漸找回焦距：“啊？什麽？”
顧琛看著她，停頓半響才收回手指重新搭上方向盤，目視前方面色恢覆正常：“沒什麽，就是問你那裏還難受？回去吃飯還是在外面？”
話音剛落，顧琛的電話鈴就響了起來。白檸張開的嘴又闔上，抿了抿嘴唇有些幹。她轉頭看向這個生養自己幾十年的城市，熟悉的街道和建築，心中卻是空落落的一片，再一次回來，物是人非。
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一切都變了。父母的墓在b市，她也不敢再回s市，其一是沒時間，其二，她不敢回來。所有的一切都和自己最初的夢想背道而馳，她走上了一條永遠都想不到的路，如果不回來她還能幻想這是自己的家，自己的退路。
胸口發悶，白檸覺得呼吸有點困難。她自認為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剛一擡手淚就順著臉頰滾了下來，白檸連忙擡手去擦。
其實，在這個城市，她也沒有親人了。
如果不面對，她就能一直幻想，自己的家還在。而不是家破人亡，而不是失去了所有的親人。
車廂很安靜，耳朵裏是顧琛低沈的嗓音：“大概一個小時到家，不用來接。”
白檸眼睛一直看著窗外，仰望這個城市的藍天，她把額頭抵在車玻璃上。冰涼的玻璃讓她那悲傷情緒一瞬間都湧上了心頭，曾經她以為自己的一生平穩順遂。不需要大富大貴，找個踏實能幹的男人，平平穩穩過一輩子，柴米油鹽孩子家庭。她只是一個平庸而無能的女人，她渴望家庭，一個守護著自己的男人，她能全心依賴的男人，而不是現在，即使同床共枕也是各懷心思互相算計。
再也回不去了。
一瞬間，洶湧心酸就湧上了心臟，卡在了喉嚨上。
“怎麽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頭頂多了一只手，他摸著自己的頭發：“白檸？”
溫熱的手掌寬厚踏實，白檸卻不敢依靠。
“……我想回去……”
好長時間，車子重新啟動開上告訴，白檸低低沈悶的聲音才從胳膊裏傳出來。
“等顧思的婚事辦完，我們就回去。”
“不——我想回我自己的家，我在s市的家。”白檸緊緊掐著手指，回不去的歲月，何必懷念？她無比絕望的想，她和顧琛已經走到了如今的地步，誰也不能往後退。
白檸深吸一口氣：“你把我送過去就行。”
顧琛一直沒說話，沈默逼仄。
大約過去了十幾分鐘，白檸壓下了心中翻湧而上的情緒，才轉頭正視顧琛：“顧琛，我想回去看看。”她咽動喉嚨，腦袋都跟著發疼，嗓子仿佛塞滿了棉絮：“自從，我爸媽出事後，我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她並不想現在去顧家，白檸忽然後悔了，她不想和顧琛再鬥下去。沒有任何的意義，最終結果也不過是兩敗俱傷。
她知道，自己必定會輸，恐怕會摔得十分慘烈。她以為自己不會對這個傷害過自己的男人心軟，可是剛才，她忽然就害怕了。
指甲摳著無名指上的戒指，一下又一下。
“我現在……顧琛，你明白我的意思。”
“先回去吃飯。”
顧琛沈默了一會兒言簡意賅的做出回應：“吃完飯我帶你去醫院，你那個房子這麽久都沒住人，你回去做什麽？就是要去，晚上我辦完事陪你過去。白檸，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現在怎麽折騰怎麽無理取鬧我都能忍。可我也有底線，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折騰出個什麽病，那我也沒忍的必要了。在s市我不會把你怎麽著，等回去怎麽樣我就不能保證了。”
白檸猛地擡頭看過去一口氣卡在了喉嚨上，顧琛依舊是雲清風淡的模樣，黑眸直視前方，連看都沒看白檸。
“顧思都結婚了，作為大哥，你認為我們什麽時候結婚合適？”
白檸又一口氣沒上來，嗆得七葷八素。顧琛這麽措不及防的轉移話題，白檸的腦袋一直在發懵好半天才尋回理智，就聽顧琛繼續慢條斯理說道：“你現在和我就差一個證沒領了，你到底是在避諱什麽？s市那個破屋子恐怕只有灰塵，回去做什麽？別再耍脾氣聽到了麽？聽我的沒錯，嗯？”
最後一個尾音，他壓得很重。
白檸緊緊抿著嘴唇，剛剛的沖動在這一會兒時間的沈澱下，漸漸找回了理智。她準備了這麽久，現在放棄的話是不是太蠢了？她不應該這麽懦弱，以為的感情也可能是一瞬間產生的錯覺。
“你為什麽想和我結婚？你想要結婚的人是白檸還是別人？”
車子在別墅前停下，白檸忽然擡頭看過去，直視著顧琛眼睛一眨不眨：“顧琛。”她緩緩擡起了左手，心臟刀割一樣的疼，她抿了抿嘴唇：“這顆戒指，你給的是誰？”
顧琛放在安全帶上的手一頓猛地擡頭看過來，黑眸鋒利如利刃。一瞬間，白檸就明白了，她揚起嘴角笑了笑，有些苦澀：“你為什麽會對我感興趣？顧琛，白子瑜是怎麽死的？林然是誰？你真的想和我結婚麽？如果不是，現在我們也該分開了。”
心臟疼的幾乎無法呼吸，活了幾十年，白檸都沒這麽委曲求全過。她從沒想過，有一天，這麽狗血的事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替身，被強迫，遇上顧琛。
白檸揚起嘴唇笑了，不知道要笑什麽，她看著顧琛那張剛毅的臉，直視他那怒氣沖沖的眼，聲音清冷卻十分的穩：“都是成年人，我也沒傻到那種程度，以為世界上真有一見鐘情。顧琛，我像她麽？”
白檸有個不好的預感，她不敢說，在吐得最兇的時候，一片空白的腦袋裏湧上個十分鮮明的信息。她有兩個月沒有來月事，說明了什麽？白檸不敢去猜。
她以為自己不會懷孕，白檸過於相信醫生的話，顧琛不采取安全措施，她也沒往心裏去。
如果是那樣的話，她想，這件事該做個了結。
她要和顧琛劃清楚界限，牽扯上顧琛，這輩子，她都再也無法從泥沼中脫離。
顧琛的臉色十分難看，清白交加。他瞇著眼睛咬牙，半響後才開口，嗓音沈的發啞：“林然是白子瑜的女人，死了，意外，從樓上摔下去，我喜歡過她。”
他的眸子黑如墨，盯著白檸，似乎要把她吞噬。
“白檸，這些你都可以直接來問我，沒必要動用關系去調查。”
顧琛的聲音很冷，他猛地扯開安全帶，背挺得筆直黑眸盯著白檸，嘴唇輕動：“你很像她，可你不是她，白檸，我知道自己床上睡的女人是誰，我睡的是誰。白子瑜的死和我沒關系，我不會在這種事上撒謊。想對他動手還用等到一年前？你還想知道什麽？”
白檸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
顧琛身子前傾一把握住白檸的下巴，迫使她靠近自己，深吸一口氣忽然臉色就由陰轉晴。漆黑眸子裏倒映出白檸蒼白的一張臉，他瞇著眼睛手指稍稍用了些力氣：“你在吃醋？為什麽？你心裏有我不是麽？為什麽不能嫁給我？”他拉著白檸靠近自己，兩個人離的很緊，呼吸都清晰可聞。
白檸望著他那一雙眼，心臟都不像是自己一樣，她用盡全力才鼓起的勇氣，原來在他眼裏只是一場雲清風淡的笑話。從頭到尾，白檸都不是顧琛的對手，她錯了，徹頭徹尾的錯了。
“……也許是吧。”許久的沈默，白檸笑了起來，她看著顧琛：“在你身邊，我只知道你隨時都會離開。”白檸頓了頓嘆一口氣：“我們能分手麽？”
下一瞬間顧琛就把白檸按在了座位和自己之間，他手指撫摸著白檸纖細白凈的脖頸，瞇著眼睛面色陰鷙：“你認為我會放你走？白檸，離開我你想去找誰？那個男人在等你？白檸，我給你自由的權利，你別讓我親手給收回來。”
白檸臉上連多餘的情緒都沒有，依舊是笑瞇瞇的模樣：“我不會和你結婚。”
顧琛眉頭緊皺沒，深吸一口氣，手指緊了緊咬牙切齒：“你是不是很想死？”
“我不想死。”白檸想，自己就是因為怕死才想和顧琛撇清關系，怎麽會想死呢？
“不想死就給我安分點！”顧琛很生氣，臉都氣的變了顏色：“下車，跟我回家。”
白檸看著顧琛的動作，他有些煩躁的扯開領帶轉身下車甩上車門，擡步就往別墅的方向走，走到一半又折回來拉開副駕駛的門擰眉看向白檸：“下車，還賴在上面做什麽？”
白檸盯著他，沒再說話，顧琛動作十分粗暴的扯出了白檸就往別墅的方向拉。
再次進顧家的門，那是十分尷尬的事。
顧家父母表情略顯僵硬，卻也沒說什麽。以前白檸跟著顧思來過幾次，卻沒想到這一次是和顧琛一同前往。顧家的阿姨做飯水準一直很高，白檸卻吃的索然無味。
十分的別扭，顧思一直擡頭看自己，欲言又止。
飯罷，顧琛接到個電話就去樓上書房了，白檸在一樓的客廳坐立難安。
“檸檸？”
顧思抿了抿嘴唇，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咳嗽一聲才笑起來：“最近怎麽樣？”
“還好。”
白檸擡頭看了眼顧思，笑笑：“恭喜你，找到了適合自己的人。”
顧思嘴角動了動，也沒笑出來：“也就那樣吧，畢竟我們都不小了。”頓了頓，才又擡頭看向白檸：“檸檸，你和我大哥，嗯，你們怎麽樣？”
白檸看著顧思，忽然覺得很好笑，短短一年時間，真的是物是人非。“還好。”
顧思又不說話了，空氣沈默。
半響後，顧思嘆氣一般說道：“我沒想到，我們會這樣。”
一年前，顧思是一心一意要嫁給陸遠，一年後，她卻嫁給了另外一個默默無名的人。一年前的白檸對顧琛恨之入骨，一年後的白檸，在幾個小時前，她那恨忽然就動搖了。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切，不管是恨還是愛，都會變質。
她笑的無奈，搖了搖頭：“大哥挺好的，嗯，檸檸，你和大哥結婚——也挺好的——他孤單了這麽多年。”
白檸擡頭看著顧思，抿了抿嘴唇卻沒再開口。
至始至終，她都沒想過和顧琛結婚。
“大哥對你，是真心的，我從來沒見過他對別人這樣過。”
顧思抿著嘴唇，不斷的絞著手指：“白檸，我希望你幸福。”
白檸咽了下喉嚨，瞇眼笑了笑：“謝謝。”
顧思擡頭盯著白檸看，忽然覺得陌生，白檸根本就不像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白檸。顧琛對家裏人直言他要娶白檸的時候，確實掀起了家庭風暴，顧琛從來都是言出必行的人，沒人能阻止得了他。
白檸變了，變成了不一樣的陌生人，顧思無法用以前的白檸去衡量現在的白檸是不是同樣對大哥一心一意的愛，她摸不清楚顧琛的底。
“你們在聊什麽？”
低沈嗓音響起，顧思和白檸同時擡頭看過去。只見顧琛一手握著手機從樓上下來，腳步聲沈穩，他視線掃過顧思落在了白檸身上，翹起嘴角笑的很淺。他大步下樓拿起一旁白檸的外套走到沙發前，坐到白檸身邊擡手搭在白檸的肩膀上：“穿衣服，約好了醫生過去檢查下。”
白檸接過外套穿上，嗯了一聲。顧琛收回手，俯身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轉頭問白檸：“你的？”
白檸點了頭，他就拿起來喝了一口才放下，擡頭看向顧思：“不忙著準備婚禮？”
“無所謂了，反正有人去辦。”
顧思頓了下才回答，她視線從顧琛身上移開，本能的坐直：“約好醫生？”看向白檸，抿了抿嘴唇：“檸檸怎麽了？”
“沒什麽事，就是去做個檢查。”顧琛靠在沙發上，轉頭看了眼白檸：“婚姻大事，畢竟一個人一輩子就這麽一次，還是慎重些好。”
“檢查？”
顧思猛地擡頭看過去，臉上表情錯愕：“啊？”
“準備你的婚禮去，有需要的地方給我打電話。”顧琛站了起來，拉過白檸的手也沒回答顧思這個問題，他問白檸：“東西都帶好了麽？”
“嗯，都在包裏。”
白檸只是很想快些離開顧家，雖然她也不想去醫院，兩者權衡還是先出去再說。
“好。”
顧琛大步往門口去。
顧思瞪大眼睛看著白檸的背影，滿腦子彈幕！
一路上任憑白檸怎麽說，顧琛都絲毫不動搖去醫院的決心。白檸心思忐忑，她在心裏算計了一會兒，越想越心涼。如果真的是有了孩子，她的計劃就要改了。
下午四點半，檢查結果出來。白檸看著那個結果，整個人都不好了。顧琛楞了一下才猛地擡頭看白檸，聲音拔高：“你懷孕了！”
白檸懷孕了，四十天。
目前來看，一切正常。
白檸腦袋裏轟的一聲炸開了，好的不來，壞的倒是跑的很快。
忽然她就慌了神，驚慌失措的不安。
“什麽？”
“白檸，我們有孩子了！”
顧琛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他揚起濃眉，一把拉住白檸按在懷裏狠狠親了一通，大庭廣眾下親的白檸頭暈目眩他才罷手，抵著白檸的腦門：“白檸，你該收心了！”
白檸懷孕的消息頃刻就傳開了，顧家上下那麽一傳，顧思婚禮上白檸就儼然成了準嫂子。
顧思的婚禮上顧琛喝的有點多，白檸坐在一旁看著熱鬧的宴會心情十分的覆雜。顧琛喝多了白檸要扶他離開，忽然身後一個聲音叫住了她。
“檸檸。”
白檸回頭看到了穿著西裝的顧安平，他招呼身邊的人送顧琛去休息。“檸檸，你來一下，我和你說幾句話。”
白檸看著顧安平，直到顧琛離開她才點頭：“顧叔叔。”
安靜的包間水晶燈閃爍著光芒，顧安平沈默了好一會兒才擡頭看向白檸：“其實我是不讚同你和顧琛的婚事，他媽媽也是這個想法，你們的性格都太尖銳，不懂得包容對方太容易出事。”
白檸抿了下嘴唇，卻沒說話。他說的很對，顧琛和白檸不適合結婚。
“檸檸，你是怎麽想的？”
白檸看著他的眼睛，顧安平笑著的面容後面卻是一臉擔憂，停頓了半響才開口：“正如你所見，我和顧琛並不合適。”
“可是他想和你結婚！”
顧安平打斷了白檸的話。
“我不會同意。”白檸站起來看著顧安平的眼睛，一字一頓：“我不會和顧琛結婚。”她對著顧安平彎腰鞠躬：“謝謝你和阿姨最近的照顧，打擾了。”
她轉身就往外面走。
“你連爭取都不願意？”
身後顧安平也站了起來，臉上笑容漸漸消失。
“顧琛為了你改變了不少。”
白檸腳步頓住，她背對著顧安平：“我認為沒有必要，我和顧琛一開始在一起也是因為交易。”劃清界限吧，她真的不想和顧家人再有一點聯系。“現在交易結束了，本該離開。孩子是意外，不過我會處理這個意外。我對婚姻並不向往，也沒結婚的打算。”
“白檸！”
門板忽然被踹開，巨大的聲響伴隨著男人的暴怒聲音：“你他媽的再廢話一句！”
白檸退後兩步，門板撞在墻壁上又彈回去就看到顧琛陰沈著臉跌跌撞撞的走進來。他大步走到白檸面前，眸子充血：“你敢不嫁！”
“我怎麽不敢？”
白檸想要躲開顧琛卻還是慢了半拍顧琛就扯住了她的衣領子往外面拉：“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嗯？”他氣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冷眉橫豎攥緊了手指：“我讓你嫁你就得嫁！”
“你放開我！”
白檸被扯的踉蹌：“你別耍酒瘋！”
“顧琛！”
打開的門口已經有幾個熟人跟了進來，一看到這一幕登時就楞住了。顧安平臉上青一陣兒白一陣兒，胸膛起伏：“顧琛你住手！”
顧琛猛地擡頭看過去，眼睛掃過顧安平，深吸一口氣壓下情緒：“我和我媳婦的私事，你們都別摻和。”他憤恨的想，還治不了這狗脾氣了！
說著拉著白檸就大步往外面走去，路過幾個人想要攔他擡眸掃過去，陰鷙黑眸充滿戾氣，登時都退避三尺。顧琛拉著白檸一直走出了酒店，司機連忙迎上來他忍著性子吩咐開車。
待車子過來他抱起不斷掙紮的白檸就塞了車子，隨即自己也坐了進去頭也不擡的吩咐：“開車！”
“去哪裏？”
顧琛報了個地址，眼睛卻一直盯著白檸，手指收的很緊幾乎要把白檸的手腕捏斷。
“如果我今天不折回去，你是要偷偷的走麽？”
“你別壓著我，你還想親手弄掉這個孩子麽？”
白檸推不開顧琛，咬牙說道：“顧琛，你已經害死了一個孩子！”
說完淚就湧出了眼眶，顧琛幾乎要把自己的手腕捏斷了，疼的很。
顧琛找回一點理智往後退了半步，卻依舊按著白檸的手腕：“你到底想做什麽？”
白檸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顧琛閉了閉眼忽然暴怒：“你他媽的到底想做什麽？”
“分手吧！顧琛，我想和你分手。”
顧琛血紅的眼睛盯著白檸，戾氣頓顯。
“再說一遍。”
“分手，我寧願孩子沒有父親，也不希望孩子的父親是你。”
“啪！”清脆的耳光聲音，白檸的臉一下子就歪到了一邊，一瞬間，全世界都靜止了。顧琛看著自己的手，整個人都懵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動手。
白檸第一次被打耳光，疼的半邊臉都麻了，白檸的第一次都給了顧琛，這個她最恨的男人。恨得幾乎要用盡了白檸所有的感情，她的心臟都疼麻木了。
她吐了一口嘴裏的血，忽然就笑了。臉疼的沒有知覺，她笑的妖冶：“顧琛，我最惡心的就是你對女人動手，我最惡心你。停車！”白檸推開顧琛伸手去推車門，她很平靜，平靜的很反常：“我寧願死。”她猛地拉開了車門，風灌了進來。
“停車！”
極速前進的車子緊急停住，慣性讓白檸差點摔了出去。她擡手擦了下嘴角的血，跳下了汽車，她都也沒回大步的往前走。很好，顧琛終於讓她下定了決心。
“白檸！”
顧琛看著她走出自己的視線，一瞬間，他覺得心臟被生生撕裂。
白檸沒回頭，她挺直脊背往前走著，一步一步遠離了顧琛的視線，風吹過，掀起了她的衣襟，她始終沒有再看顧琛一眼。
沒有誰離不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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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檸住在顧家，顧琛不會二十四小時待在她身邊。
那天晚上，顧琛的母親坐在白檸的對面，端莊秀麗姿態優雅，聲音依舊溫柔音調緩慢字字句句卻充滿了諷刺。
“你是林薇的女兒？”
“林薇那人當年名氣挺大，相貌平平卻頗有手段，是個厲害的角色。”
“檸檸，我一直很喜歡你的聰明知趣。可是聰明過頭就不好了，顯得世俗可鄙，顧家的門檻並沒與那麽好進，不是拿個孩子要挾就能成功上位成為少奶奶。當年林薇玩這一套未婚先孕，她的女兒不在其下啊，玩的是爐火純青。可是你別忘了，這是顧家並不是那個經商的白家。當年林薇費盡心思都進不來的顧家，怎麽會容許她的女兒嫁進來呢？你說是不是？白檸，比起當年的林薇你並沒有多大的優勢。”
“我的兒子我太了解，感情這回事玩玩也就罷了，你也別太當真，他只是玩慣了聽話溫順的女孩想換個不聽話的試試。男人的新鮮感能持續多久？你想過麽？等新鮮感過去，你又該如何自處？繼續用孩子這招？”
“你母親的結局如何，我想你心裏也有個數，孩子，聰明的人不會走這條路……”
門不當戶不對，她有什麽資格高攀？
她看不起自己的母親，看不起白檸。
因為當年林薇和顧安平行為親密，她始終忌憚，直到林薇去世她還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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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三月，政壇翻天覆地大改革，顧家倒了。
顧安平被紀委帶走審查的時候，顧琛還在外地，顧思在國外旅游。他趕回b市的時候顧安平已經突發急病在看守所去世，顧家財產被清算凍結。
雪中送炭的少，四月，顧氏集團副總卷走了流動資金顧氏一時間周轉不開陷入了經濟危機。公司被查出來賬務問題，顧琛被隔離調查，顧氏岌岌可危。
官司持續了半年之久，最終判決顧琛因為涉嫌商業詐騙罪被判有期徒刑三年。
這個結果再報紙上出現的時候，白檸正在坐月子，男孩，十分健康。她看著報紙上顧琛那張熟悉的臉，心臟狠狠的疼了一下，這件事在半年前她就知道結果，顧家早晚要倒，只是時間問題。
她擡頭看向遠處，心臟空落落的一片，惆悵酸澀，病房門被推開白檸才放下報紙擡頭看過去。
白子墨拎著保溫桶走進來，後面跟著小趙。
“我外甥呢？睡著了？”
白子墨小心翼翼的模樣十分滑稽，他躡手躡腳的把保溫桶放在桌子上，又腳步不停的往放著孩子的小床走去，站住腳步低頭去看繈褓中的孩子，還沒滿月的孩子十分難看。“你小聲點，別吵醒了。”
“知道了知道了。”白子墨不耐煩的擺手，細致的打量孩子的鼻子眼睛五官：“你說這孩子是像誰啊？這麽醜！”
白檸：“……”
“我們白家的基因這麽好，怎麽可能生出這麽醜的孩子？”
白檸：“……滾！”
孩子被吵醒，刺啦的一聲大哭起來，白子墨頓時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手忙腳亂的叫：“小趙！快來！”
四年後。
“白檸，你就答應陳東求婚能怎麽滴了？”
“你怎麽不答應小趙的求婚？”白檸眼睛黏在電腦屏幕上，頭也沒擡的說道：“小趙挺好的，會做飯會賣萌還會帶孩子。”
“你閉嘴！”白子墨騰地從辦公桌上跳下來脖子微微發紅，瞪著白檸的臉：“說你的事呢，你扯我做什麽？”
“不想結婚。”白檸撂下鼠標身子後仰靠在椅子上，擡手按著眉心：“你甭廢話了，手頭工作處理的怎麽樣？”
這幾年白氏發展很穩定，白子墨在商場也練得差不多，再過不了幾年白檸就能撒手出去過逍遙自在的日子了：“你也老大不小了。”
“我的業務能力你就放心吧，不會出事。”
白子墨單手插在褲兜，斜睨白檸一眼突然轉移話題：“王瀚那裏不合適？”
“年齡。”
白檸想都沒想的回答，隨即擡眸瞪向白子墨：“你廢話那麽多，還是閑的！西部有個工程要不調你過去？”
“呸！”白子墨轉身就往門外走：“真不知道你都想要什麽樣的！單身老巫婆都是工作狂，等你滿臉皺紋的時候再後悔也晚了！老鮮肉都沒了！”
腳已經邁出去，白子墨猛地轉身看過來：“白檸，顧琛出獄一年了。”
白檸手指一頓指甲都要紮進手心，好半天才恢覆平靜，她擡頭看向白子墨：“和我有關系麽？”
“他又重新開始了，一年時間，已經嶄露頭角。”
白檸抿了抿嘴唇，心情差到極點：“還有別的事麽？”
“你在等他麽？”
白子墨語氣嚴肅下來：“澤澤大了，也需要爸爸。”
白檸心臟狠狠一疼，臉色頓變好半天才恢覆平靜：“關你屁事！”
“不要說臟話！”
辦公室門被關上，白檸拿起手機照了下自己的臉，隨即笑了起來。早就老了，眼角的皺紋已經爬了出來，擡手捏了下眉心。
擡手手腕看了眼視線，已經四點連忙站起來，要去幼兒園接孩子了。
她到的時候幼兒園大半小孩都已經離開，車子停穩她就快步下車往幼兒園裏面走。白澤今年四歲，剛剪了個西瓜頭虎頭虎腦十分可愛，白皙皮膚漆黑明亮的眸子，五官十分精致。
“媽媽！”
白檸笑著張開了手臂，他就跑過來撲到了白檸的懷裏，白檸抱著他站起來往前面走：“寶貝今天乖不乖？”
“乖，很乖的。”
白澤摟住白檸的脖子不撒手，撒嬌般的蹭了蹭：“媽媽。”
白檸剛要回應他，忽然遠處響起了一個沈啞男音：“白檸。”
白檸的腳步猛地頓住，她的心臟驟然收縮。
“媽媽？”
白澤奶聲奶氣的喊，白檸猛地回神擡頭就看到他已經走到了身邊。初秋，他穿著一件煙灰色的襯衣，下擺系在皮帶裏，西裝褲襯得腿修長挺拔。他臉上有著青青的胡茬，頭發理的很短，露出剛毅深刻的五官十分冷峻。目光漆黑深邃，白檸盯著他。
他在距離白檸一米遠的地方站住腳步，下午四點半，夕陽還未落盡。他微微瞇了眼睛，手指彎曲卻也沒有下一部動作。
“媽媽？”
白澤盯著來人目光警惕，他往白檸的懷裏鉆了鉆，眼睛卻沒挪開。
“白檸。”
他嗓音沈洌帶著別樣的情緒，黑眸盯著白檸，片刻後他把視線落到了白澤身上，擡起下巴頦：“兒子已經這麽大了。”
白檸的心臟猛地迅速的瘋狂的跳起來，她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像決定分手之前，她打顧琛的電話卻被一個女孩接住，那個女孩的聲音她記得，白檸曾經見顧琛和她一同出現在自己面前。那段時間，她就是現在這樣惶恐不安想要立刻逃走的狀態。
“嗯。”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澤再一次叫媽媽她才反應過來嗯了一聲。
顧琛揚起眉毛嗤的笑出了聲，沈洌的嗓音慢條斯理，漆黑眸子盯著白檸：“好久不見，白檸。”
好久不見，真的好久不見。
近五年的時間，他們沒有見過面。
白檸抿了抿嘴唇想要往後退，卻在低頭的時候看到兒子怯生生的目光，她又揚起了頭：“嗯，好久不見。”她抿了抿嘴唇，覺得自己這句話生硬極了，簡直辱沒了自己一心打造的形象。她笑了笑，笑容僵硬：“你出獄了？”
“一年半。”
顧琛開口，笑的有些無奈：“一直不知道怎麽來見你。”
白檸的胸口仿佛被鈍器切割，疼的發悶。
“是麽？”
“是。”
顧琛斂起了笑，表情沈下來：“抱著孩子沈麽？他四歲了。”
“媽媽，他是誰？”
白澤忽然開口說道，他目光帶著敵意也帶著探究。
“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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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暈機，緩一會兒就沒事了。”
她聲音低緩柔軟，言罷沈默半響才又擡頭看向顧琛：“我沒事。”淺笑握住顧琛的手按了下，直視他沈下去的黑眸咬了下嘴唇按捺心頭那股子憋悶：“……你別擔心。”
顧琛微微瞇了眼睛，眼尾細紋揉成了一條。他定定看著白檸半響，擡手揉了一把白檸的頭發，仍然是不相信，擰眉：“真沒事？還是去醫院看看為好！”
“沒事，我保證。”
白檸拉住顧琛的胳膊往前走去，她擡頭看向遙遠處的天空。那天她醒來手指上就多了一只戒指，顧琛的態度是不容拒絕的霸道，她就沒法再拿下來。
“你能保證個什麽，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顧琛從後面攬住白檸一把扯到了自己的懷裏，低頭凝視白檸的臉，冷峻五官陰霾依舊：“怎麽會吐？胃不舒服？最近沒好好吃飯？”
白檸眉頭皺成了一團推開顧琛的胳膊，心情也比較覆雜，胃裏翻騰她也沒什麽精力和顧琛周旋：“我都說了沒事，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問！”
說完不管顧琛的反應快速的走到車前拉開車門坐進去，擡手剛要去拉安全帶顧琛就從另一邊上來。他坐到駕駛座偏頭斜睨白檸，黑眸中閃爍著冷冽。
“看什麽啊？開車，別占道。”
白檸心裏咯噔了一下，可很快就反應過來拉過安全帶扣上就撩了顧琛一眼：“好好，你說去醫院就去醫院好了吧？趕快走吧，我有點餓。”
顧琛沈沈看了白檸一會兒，看她那蒼白的小臉上柔和中帶著撒嬌意味，心中寒意也漸漸融化，到底還是轉開視線拉過安全帶啟動車子：“最近是越來越沒法沒天了，這都胡亂發起了脾氣，嗯？膽子不小啊！”
車子緩緩往機場外面駛去，顧琛低沈嗓音在車廂裏響起，白檸心中一凜就轉頭看過去。顧琛冷硬深刻的側臉上，濃眉上揚似笑非笑：“白檸，你這狗脾氣什麽時候能改改？身體是你自己，難受的也是你，難不成剛剛是我難受了？為什麽要發脾氣？嗯？”
白檸腦袋裏一團亂只點頭：“是我的錯。”
胃病好久都沒犯過了，怎麽會突然嘔吐？白檸氣血發虛腦袋裏哪根筋一直蹦蹦的跳。心臟也跳得飛快，越來越亂簡直是沒了章法。
白檸這麽反常的認錯，顧琛手指一頓差點就把油門當剎車踩了，迅速轉頭看白檸就見她臉色越來越白，簡直沒有一點血色，心中一緊騰出一只手去握白檸發涼的手指：“白檸？”
“嗯？”
白檸擡頭看向顧琛，迷茫的眸子漸漸找回焦距：“啊？什麽？”
顧琛看著她，停頓半響才收回手指重新搭上方向盤，目視前方面色恢覆正常：“沒什麽，就是問你那裏還難受？回去吃飯還是在外面？”
話音剛落，顧琛的電話鈴就響了起來。白檸張開的嘴又闔上，抿了抿嘴唇有些幹。她轉頭看向這個生養自己幾十年的城市，熟悉的街道和建築，心中卻是空落落的一片，再一次回來，物是人非。
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一切都變了。父母的墓在b市，她也不敢再回s市，其一是沒時間，其二，她不敢回來。所有的一切都和自己最初的夢想背道而馳，她走上了一條永遠都想不到的路，如果不回來她還能幻想這是自己的家，自己的退路。
胸口發悶，白檸覺得呼吸有點困難。她自認為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剛一擡手淚就順著臉頰滾了下來，白檸連忙擡手去擦。
其實，在這個城市，她也沒有親人了。
如果不面對，她就能一直幻想，自己的家還在。而不是家破人亡，而不是失去了所有的親人。
車廂很安靜，耳朵裏是顧琛低沈的嗓音：“大概一個小時到家，不用來接。”
白檸眼睛一直看著窗外，仰望這個城市的藍天，她把額頭抵在車玻璃上。冰涼的玻璃讓她那悲傷情緒一瞬間都湧上了心頭，曾經她以為自己的一生平穩順遂。不需要大富大貴，找個踏實能幹的男人，平平穩穩過一輩子，柴米油鹽孩子家庭。她只是一個平庸而無能的女人，她渴望家庭，一個守護著自己的男人，她能全心依賴的男人，而不是現在，即使同床共枕也是各懷心思互相算計。
再也回不去了。
一瞬間，洶湧心酸就湧上了心臟，卡在了喉嚨上。
“怎麽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頭頂多了一只手，他摸著自己的頭發：“白檸？”
溫熱的手掌寬厚踏實，白檸卻不敢依靠。
“……我想回去……”
好長時間，車子重新啟動開上告訴，白檸低低沈悶的聲音才從胳膊裏傳出來。
“等顧思的婚事辦完，我們就回去。”
“不——我想回我自己的家，我在s市的家。”白檸緊緊掐著手指，回不去的歲月，何必懷念？她無比絕望的想，她和顧琛已經走到了如今的地步，誰也不能往後退。
白檸深吸一口氣：“你把我送過去就行。”
顧琛一直沒說話，沈默逼仄。
大約過去了十幾分鐘，白檸壓下了心中翻湧而上的情緒，才轉頭正視顧琛：“顧琛，我想回去看看。”她咽動喉嚨，腦袋都跟著發疼，嗓子仿佛塞滿了棉絮：“自從，我爸媽出事後，我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她並不想現在去顧家，白檸忽然後悔了，她不想和顧琛再鬥下去。沒有任何的意義，最終結果也不過是兩敗俱傷。
她知道，自己必定會輸，恐怕會摔得十分慘烈。她以為自己不會對這個傷害過自己的男人心軟，可是剛才，她忽然就害怕了。
指甲摳著無名指上的戒指，一下又一下。
“我現在……顧琛，你明白我的意思。”
“先回去吃飯。”
顧琛沈默了一會兒言簡意賅的做出回應：“吃完飯我帶你去醫院，你那個房子這麽久都沒住人，你回去做什麽？就是要去，晚上我辦完事陪你過去。白檸，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現在怎麽折騰怎麽無理取鬧我都能忍。可我也有底線，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折騰出個什麽病，那我也沒忍的必要了。在s市我不會把你怎麽著，等回去怎麽樣我就不能保證了。”
白檸猛地擡頭看過去一口氣卡在了喉嚨上，顧琛依舊是雲清風淡的模樣，黑眸直視前方，連看都沒看白檸。
“顧思都結婚了，作為大哥，你認為我們什麽時候結婚合適？”
白檸又一口氣沒上來，嗆得七葷八素。顧琛這麽措不及防的轉移話題，白檸的腦袋一直在發懵好半天才尋回理智，就聽顧琛繼續慢條斯理說道：“你現在和我就差一個證沒領了，你到底是在避諱什麽？s市那個破屋子恐怕只有灰塵，回去做什麽？別再耍脾氣聽到了麽？聽我的沒錯，嗯？”
最後一個尾音，他壓得很重。
白檸緊緊抿著嘴唇，剛剛的沖動在這一會兒時間的沈澱下，漸漸找回了理智。她準備了這麽久，現在放棄的話是不是太蠢了？她不應該這麽懦弱，以為的感情也可能是一瞬間產生的錯覺。
“你為什麽想和我結婚？你想要結婚的人是白檸還是別人？”
車子在別墅前停下，白檸忽然擡頭看過去，直視著顧琛眼睛一眨不眨：“顧琛。”她緩緩擡起了左手，心臟刀割一樣的疼，她抿了抿嘴唇：“這顆戒指，你給的是誰？”
顧琛放在安全帶上的手一頓猛地擡頭看過來，黑眸鋒利如利刃。一瞬間，白檸就明白了，她揚起嘴角笑了笑，有些苦澀：“你為什麽會對我感興趣？顧琛，白子瑜是怎麽死的？林然是誰？你真的想和我結婚麽？如果不是，現在我們也該分開了。”
心臟疼的幾乎無法呼吸，活了幾十年，白檸都沒這麽委曲求全過。她從沒想過，有一天，這麽狗血的事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替身，被強迫，遇上顧琛。
白檸揚起嘴唇笑了，不知道要笑什麽，她看著顧琛那張剛毅的臉，直視他那怒氣沖沖的眼，聲音清冷卻十分的穩：“都是成年人，我也沒傻到那種程度，以為世界上真有一見鐘情。顧琛，我像她麽？”
白檸有個不好的預感，她不敢說，在吐得最兇的時候，一片空白的腦袋裏湧上個十分鮮明的信息。她有兩個月沒有來月事，說明了什麽？白檸不敢去猜。
她以為自己不會懷孕，白檸過於相信醫生的話，顧琛不采取安全措施，她也沒往心裏去。
如果是那樣的話，她想，這件事該做個了結。
她要和顧琛劃清楚界限，牽扯上顧琛，這輩子，她都再也無法從泥沼中脫離。
顧琛的臉色十分難看，清白交加。他瞇著眼睛咬牙，半響後才開口，嗓音沈的發啞：“林然是白子瑜的女人，死了，意外，從樓上摔下去，我喜歡過她。”
他的眸子黑如墨，盯著白檸，似乎要把她吞噬。
“白檸，這些你都可以直接來問我，沒必要動用關系去調查。”
顧琛的聲音很冷，他猛地扯開安全帶，背挺得筆直黑眸盯著白檸，嘴唇輕動：“你很像她，可你不是她，白檸，我知道自己床上睡的女人是誰，我睡的是誰。白子瑜的死和我沒關系，我不會在這種事上撒謊。想對他動手還用等到一年前？你還想知道什麽？”
白檸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
顧琛身子前傾一把握住白檸的下巴，迫使她靠近自己，深吸一口氣忽然臉色就由陰轉晴。漆黑眸子裏倒映出白檸蒼白的一張臉，他瞇著眼睛手指稍稍用了些力氣：“你在吃醋？為什麽？你心裏有我不是麽？為什麽不能嫁給我？”他拉著白檸靠近自己，兩個人離的很緊，呼吸都清晰可聞。
白檸望著他那一雙眼，心臟都不像是自己一樣，她用盡全力才鼓起的勇氣，原來在他眼裏只是一場雲清風淡的笑話。從頭到尾，白檸都不是顧琛的對手，她錯了，徹頭徹尾的錯了。
“……也許是吧。”許久的沈默，白檸笑了起來，她看著顧琛：“在你身邊，我只知道你隨時都會離開。”白檸頓了頓嘆一口氣：“我們能分手麽？”
下一瞬間顧琛就把白檸按在了座位和自己之間，他手指撫摸著白檸纖細白凈的脖頸，瞇著眼睛面色陰鷙：“你認為我會放你走？白檸，離開我你想去找誰？那個男人在等你？白檸，我給你自由的權利，你別讓我親手給收回來。”
白檸臉上連多餘的情緒都沒有，依舊是笑瞇瞇的模樣：“我不會和你結婚。”
顧琛眉頭緊皺沒，深吸一口氣，手指緊了緊咬牙切齒：“你是不是很想死？”
“我不想死。”白檸想，自己就是因為怕死才想和顧琛撇清關系，怎麽會想死呢？
“不想死就給我安分點！”顧琛很生氣，臉都氣的變了顏色：“下車，跟我回家。”
白檸看著顧琛的動作，他有些煩躁的扯開領帶轉身下車甩上車門，擡步就往別墅的方向走，走到一半又折回來拉開副駕駛的門擰眉看向白檸：“下車，還賴在上面做什麽？”
白檸盯著他，沒再說話，顧琛動作十分粗暴的扯出了白檸就往別墅的方向拉。
再次進顧家的門，那是十分尷尬的事。
顧家父母表情略顯僵硬，卻也沒說什麽。以前白檸跟著顧思來過幾次，卻沒想到這一次是和顧琛一同前往。顧家的阿姨做飯水準一直很高，白檸卻吃的索然無味。
十分的別扭，顧思一直擡頭看自己，欲言又止。
飯罷，顧琛接到個電話就去樓上書房了，白檸在一樓的客廳坐立難安。
“檸檸？”
顧思抿了抿嘴唇，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咳嗽一聲才笑起來：“最近怎麽樣？”
“還好。”
白檸擡頭看了眼顧思，笑笑：“恭喜你，找到了適合自己的人。”
顧思嘴角動了動，也沒笑出來：“也就那樣吧，畢竟我們都不小了。”頓了頓，才又擡頭看向白檸：“檸檸，你和我大哥，嗯，你們怎麽樣？”
白檸看著顧思，忽然覺得很好笑，短短一年時間，真的是物是人非。“還好。”
顧思又不說話了，空氣沈默。
半響後，顧思嘆氣一般說道：“我沒想到，我們會這樣。”
一年前，顧思是一心一意要嫁給陸遠，一年後，她卻嫁給了另外一個默默無名的人。一年前的白檸對顧琛恨之入骨，一年後的白檸，在幾個小時前，她那恨忽然就動搖了。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切，不管是恨還是愛，都會變質。
她笑的無奈，搖了搖頭：“大哥挺好的，嗯，檸檸，你和大哥結婚——也挺好的——他孤單了這麽多年。”
白檸擡頭看著顧思，抿了抿嘴唇卻沒再開口。
至始至終，她都沒想過和顧琛結婚。
“大哥對你，是真心的，我從來沒見過他對別人這樣過。”
顧思抿著嘴唇，不斷的絞著手指：“白檸，我希望你幸福。”
白檸咽了下喉嚨，瞇眼笑了笑：“謝謝。”
顧思擡頭盯著白檸看，忽然覺得陌生，白檸根本就不像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白檸。顧琛對家裏人直言他要娶白檸的時候，確實掀起了家庭風暴，顧琛從來都是言出必行的人，沒人能阻止得了他。
白檸變了，變成了不一樣的陌生人，顧思無法用以前的白檸去衡量現在的白檸是不是同樣對大哥一心一意的愛，她摸不清楚顧琛的底。
“你們在聊什麽？”
低沈嗓音響起，顧思和白檸同時擡頭看過去。只見顧琛一手握著手機從樓上下來，腳步聲沈穩，他視線掃過顧思落在了白檸身上，翹起嘴角笑的很淺。他大步下樓拿起一旁白檸的外套走到沙發前，坐到白檸身邊擡手搭在白檸的肩膀上：“穿衣服，約好了醫生過去檢查下。”
白檸接過外套穿上，嗯了一聲。顧琛收回手，俯身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轉頭問白檸：“你的？”
白檸點了頭，他就拿起來喝了一口才放下，擡頭看向顧思：“不忙著準備婚禮？”
“無所謂了，反正有人去辦。”
顧思頓了下才回答，她視線從顧琛身上移開，本能的坐直：“約好醫生？”看向白檸，抿了抿嘴唇：“檸檸怎麽了？”
“沒什麽事，就是去做個檢查。”顧琛靠在沙發上，轉頭看了眼白檸：“婚姻大事，畢竟一個人一輩子就這麽一次，還是慎重些好。”
“檢查？”
顧思猛地擡頭看過去，臉上表情錯愕：“啊？”
“準備你的婚禮去，有需要的地方給我打電話。”顧琛站了起來，拉過白檸的手也沒回答顧思這個問題，他問白檸：“東西都帶好了麽？”
“嗯，都在包裏。”
白檸只是很想快些離開顧家，雖然她也不想去醫院，兩者權衡還是先出去再說。
“好。”
顧琛大步往門口去。
顧思瞪大眼睛看著白檸的背影，滿腦子彈幕！
一路上任憑白檸怎麽說，顧琛都絲毫不動搖去醫院的決心。白檸心思忐忑，她在心裏算計了一會兒，越想越心涼。如果真的是有了孩子，她的計劃就要改了。
下午四點半，檢查結果出來。白檸看著那個結果，整個人都不好了。顧琛楞了一下才猛地擡頭看白檸，聲音拔高：“你懷孕了！”
白檸懷孕了，四十天。
目前來看，一切正常。
白檸腦袋裏轟的一聲炸開了，好的不來，壞的倒是跑的很快。
忽然她就慌了神，驚慌失措的不安。
“什麽？”
“白檸，我們有孩子了！”
顧琛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他揚起濃眉，一把拉住白檸按在懷裏狠狠親了一通，大庭廣眾下親的白檸頭暈目眩他才罷手，抵著白檸的腦門：“白檸，你該收心了！”
白檸懷孕的消息頃刻就傳開了，顧家上下那麽一傳，顧思婚禮上白檸就儼然成了準嫂子。
顧思的婚禮上顧琛喝的有點多，白檸坐在一旁看著熱鬧的宴會心情十分的覆雜。顧琛喝多了白檸要扶他離開，忽然身後一個聲音叫住了她。
“檸檸。”
白檸回頭看到了穿著西裝的顧安平，他招呼身邊的人送顧琛去休息。“檸檸，你來一下，我和你說幾句話。”
白檸看著顧安平，直到顧琛離開她才點頭：“顧叔叔。”
安靜的包間水晶燈閃爍著光芒，顧安平沈默了好一會兒才擡頭看向白檸：“其實我是不讚同你和顧琛的婚事，他媽媽也是這個想法，你們的性格都太尖銳，不懂得包容對方太容易出事。”
白檸抿了下嘴唇，卻沒說話。他說的很對，顧琛和白檸不適合結婚。
“檸檸，你是怎麽想的？”
白檸看著他的眼睛，顧安平笑著的面容後面卻是一臉擔憂，停頓了半響才開口：“正如你所見，我和顧琛並不合適。”
“可是他想和你結婚！”
顧安平打斷了白檸的話。
“我不會同意。”白檸站起來看著顧安平的眼睛，一字一頓：“我不會和顧琛結婚。”她對著顧安平彎腰鞠躬：“謝謝你和阿姨最近的照顧，打擾了。”
她轉身就往外面走。
“你連爭取都不願意？”
身後顧安平也站了起來，臉上笑容漸漸消失。
“顧琛為了你改變了不少。”
白檸腳步頓住，她背對著顧安平：“我認為沒有必要，我和顧琛一開始在一起也是因為交易。”劃清界限吧，她真的不想和顧家人再有一點聯系。“現在交易結束了，本該離開。孩子是意外，不過我會處理這個意外。我對婚姻並不向往，也沒結婚的打算。”
“白檸！”
門板忽然被踹開，巨大的聲響伴隨著男人的暴怒聲音：“你他媽的再廢話一句！”
白檸退後兩步，門板撞在墻壁上又彈回去就看到顧琛陰沈著臉跌跌撞撞的走進來。他大步走到白檸面前，眸子充血：“你敢不嫁！”
“我怎麽不敢？”
白檸想要躲開顧琛卻還是慢了半拍顧琛就扯住了她的衣領子往外面拉：“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嗯？”他氣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冷眉橫豎攥緊了手指：“我讓你嫁你就得嫁！”
“你放開我！”
白檸被扯的踉蹌：“你別耍酒瘋！”
“顧琛！”
打開的門口已經有幾個熟人跟了進來，一看到這一幕登時就楞住了。顧安平臉上青一陣兒白一陣兒，胸膛起伏：“顧琛你住手！”
顧琛猛地擡頭看過去，眼睛掃過顧安平，深吸一口氣壓下情緒：“我和我媳婦的私事，你們都別摻和。”他憤恨的想，還治不了這狗脾氣了！
說著拉著白檸就大步往外面走去，路過幾個人想要攔他擡眸掃過去，陰鷙黑眸充滿戾氣，登時都退避三尺。顧琛拉著白檸一直走出了酒店，司機連忙迎上來他忍著性子吩咐開車。
待車子過來他抱起不斷掙紮的白檸就塞了車子，隨即自己也坐了進去頭也不擡的吩咐：“開車！”
“去哪裏？”
顧琛報了個地址，眼睛卻一直盯著白檸，手指收的很緊幾乎要把白檸的手腕捏斷。
“如果我今天不折回去，你是要偷偷的走麽？”
“你別壓著我，你還想親手弄掉這個孩子麽？”
白檸推不開顧琛，咬牙說道：“顧琛，你已經害死了一個孩子！”
說完淚就湧出了眼眶，顧琛幾乎要把自己的手腕捏斷了，疼的很。
顧琛找回一點理智往後退了半步，卻依舊按著白檸的手腕：“你到底想做什麽？”
白檸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顧琛閉了閉眼忽然暴怒：“你他媽的到底想做什麽？”
“分手吧！顧琛，我想和你分手。”
顧琛血紅的眼睛盯著白檸，戾氣頓顯。
“再說一遍。”
“分手，我寧願孩子沒有父親，也不希望孩子的父親是你。”
“啪！”清脆的耳光聲音，白檸的臉一下子就歪到了一邊，一瞬間，全世界都靜止了。顧琛看著自己的手，整個人都懵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動手。
白檸第一次被打耳光，疼的半邊臉都麻了，白檸的第一次都給了顧琛，這個她最恨的男人。恨得幾乎要用盡了白檸所有的感情，她的心臟都疼麻木了。
她吐了一口嘴裏的血，忽然就笑了。臉疼的沒有知覺，她笑的妖冶：“顧琛，我最惡心的就是你對女人動手，我最惡心你。停車！”白檸推開顧琛伸手去推車門，她很平靜，平靜的很反常：“我寧願死。”她猛地拉開了車門，風灌了進來。
“停車！”
極速前進的車子緊急停住，慣性讓白檸差點摔了出去。她擡手擦了下嘴角的血，跳下了汽車，她都也沒回大步的往前走。很好，顧琛終於讓她下定了決心。
“白檸！”
顧琛看著她走出自己的視線，一瞬間，他覺得心臟被生生撕裂。
白檸沒回頭，她挺直脊背往前走著，一步一步遠離了顧琛的視線，風吹過，掀起了她的衣襟，她始終沒有再看顧琛一眼。
沒有誰離不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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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檸住在顧家，顧琛不會二十四小時待在她身邊。
那天晚上，顧琛的母親坐在白檸的對面，端莊秀麗姿態優雅，聲音依舊溫柔音調緩慢字字句句卻充滿了諷刺。
“你是林薇的女兒？”
“林薇那人當年名氣挺大，相貌平平卻頗有手段，是個厲害的角色。”
“檸檸，我一直很喜歡你的聰明知趣。可是聰明過頭就不好了，顯得世俗可鄙，顧家的門檻並沒與那麽好進，不是拿個孩子要挾就能成功上位成為少奶奶。當年林薇玩這一套未婚先孕，她的女兒不在其下啊，玩的是爐火純青。可是你別忘了，這是顧家並不是那個經商的白家。當年林薇費盡心思都進不來的顧家，怎麽會容許她的女兒嫁進來呢？你說是不是？白檸，比起當年的林薇你並沒有多大的優勢。”
“我的兒子我太了解，感情這回事玩玩也就罷了，你也別太當真，他只是玩慣了聽話溫順的女孩想換個不聽話的試試。男人的新鮮感能持續多久？你想過麽？等新鮮感過去，你又該如何自處？繼續用孩子這招？”
“你母親的結局如何，我想你心裏也有個數，孩子，聰明的人不會走這條路……”
門不當戶不對，她有什麽資格高攀？
她看不起自己的母親，看不起白檸。
因為當年林薇和顧安平行為親密，她始終忌憚，直到林薇去世她還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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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三月，政壇翻天覆地大改革，顧家倒了。
顧安平被紀委帶走審查的時候，顧琛還在外地，顧思在國外旅游。他趕回b市的時候顧安平已經突發急病在看守所去世，顧家財產被清算凍結。
雪中送炭的少，四月，顧氏集團副總卷走了流動資金顧氏一時間周轉不開陷入了經濟危機。公司被查出來賬務問題，顧琛被隔離調查，顧氏岌岌可危。
官司持續了半年之久，最終判決顧琛因為涉嫌商業詐騙罪被判有期徒刑三年。
這個結果再報紙上出現的時候，白檸正在坐月子，男孩，十分健康。她看著報紙上顧琛那張熟悉的臉，心臟狠狠的疼了一下，這件事在半年前她就知道結果，顧家早晚要倒，只是時間問題。
她擡頭看向遠處，心臟空落落的一片，惆悵酸澀，病房門被推開白檸才放下報紙擡頭看過去。
白子墨拎著保溫桶走進來，後面跟著小趙。
“我外甥呢？睡著了？”
白子墨小心翼翼的模樣十分滑稽，他躡手躡腳的把保溫桶放在桌子上，又腳步不停的往放著孩子的小床走去，站住腳步低頭去看繈褓中的孩子，還沒滿月的孩子十分難看。“你小聲點，別吵醒了。”
“知道了知道了。”白子墨不耐煩的擺手，細致的打量孩子的鼻子眼睛五官：“你說這孩子是像誰啊？這麽醜！”
白檸：“……”
“我們白家的基因這麽好，怎麽可能生出這麽醜的孩子？”
白檸：“……滾！”
孩子被吵醒，刺啦的一聲大哭起來，白子墨頓時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手忙腳亂的叫：“小趙！快來！”
四年後。
“白檸，你就答應陳東求婚能怎麽滴了？”
“你怎麽不答應小趙的求婚？”白檸眼睛黏在電腦屏幕上，頭也沒擡的說道：“小趙挺好的，會做飯會賣萌還會帶孩子。”
“你閉嘴！”白子墨騰地從辦公桌上跳下來脖子微微發紅，瞪著白檸的臉：“說你的事呢，你扯我做什麽？”
“不想結婚。”白檸撂下鼠標身子後仰靠在椅子上，擡手按著眉心：“你甭廢話了，手頭工作處理的怎麽樣？”
這幾年白氏發展很穩定，白子墨在商場也練得差不多，再過不了幾年白檸就能撒手出去過逍遙自在的日子了：“你也老大不小了。”
“我的業務能力你就放心吧，不會出事。”
白子墨單手插在褲兜，斜睨白檸一眼突然轉移話題：“王瀚那裏不合適？”
“年齡。”
白檸想都沒想的回答，隨即擡眸瞪向白子墨：“你廢話那麽多，還是閑的！西部有個工程要不調你過去？”
“呸！”白子墨轉身就往門外走：“真不知道你都想要什麽樣的！單身老巫婆都是工作狂，等你滿臉皺紋的時候再後悔也晚了！老鮮肉都沒了！”
腳已經邁出去，白子墨猛地轉身看過來：“白檸，顧琛出獄一年了。”
白檸手指一頓指甲都要紮進手心，好半天才恢覆平靜，她擡頭看向白子墨：“和我有關系麽？”
“他又重新開始了，一年時間，已經嶄露頭角。”
白檸抿了抿嘴唇，心情差到極點：“還有別的事麽？”
“你在等他麽？”
白子墨語氣嚴肅下來：“澤澤大了，也需要爸爸。”
白檸心臟狠狠一疼，臉色頓變好半天才恢覆平靜：“關你屁事！”
“不要說臟話！”
辦公室門被關上，白檸拿起手機照了下自己的臉，隨即笑了起來。早就老了，眼角的皺紋已經爬了出來，擡手捏了下眉心。
擡手手腕看了眼視線，已經四點連忙站起來，要去幼兒園接孩子了。
她到的時候幼兒園大半小孩都已經離開，車子停穩她就快步下車往幼兒園裏面走。白澤今年四歲，剛剪了個西瓜頭虎頭虎腦十分可愛，白皙皮膚漆黑明亮的眸子，五官十分精致。
“媽媽！”
白檸笑著張開了手臂，他就跑過來撲到了白檸的懷裏，白檸抱著他站起來往前面走：“寶貝今天乖不乖？”
“乖，很乖的。”
白澤摟住白檸的脖子不撒手，撒嬌般的蹭了蹭：“媽媽。”
白檸剛要回應他，忽然遠處響起了一個沈啞男音：“白檸。”
白檸的腳步猛地頓住，她的心臟驟然收縮。
“媽媽？”
白澤奶聲奶氣的喊，白檸猛地回神擡頭就看到他已經走到了身邊。初秋，他穿著一件煙灰色的襯衣，下擺系在皮帶裏，西裝褲襯得腿修長挺拔。他臉上有著青青的胡茬，頭發理的很短，露出剛毅深刻的五官十分冷峻。目光漆黑深邃，白檸盯著他。
他在距離白檸一米遠的地方站住腳步，下午四點半，夕陽還未落盡。他微微瞇了眼睛，手指彎曲卻也沒有下一部動作。
“媽媽？”
白澤盯著來人目光警惕，他往白檸的懷裏鉆了鉆，眼睛卻沒挪開。
“白檸。”
他嗓音沈洌帶著別樣的情緒，黑眸盯著白檸，片刻後他把視線落到了白澤身上，擡起下巴頦：“兒子已經這麽大了。”
白檸的心臟猛地迅速的瘋狂的跳起來，她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像決定分手之前，她打顧琛的電話卻被一個女孩接住，那個女孩的聲音她記得，白檸曾經見顧琛和她一同出現在自己面前。那段時間，她就是現在這樣惶恐不安想要立刻逃走的狀態。
“嗯。”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澤再一次叫媽媽她才反應過來嗯了一聲。
顧琛揚起眉毛嗤的笑出了聲，沈洌的嗓音慢條斯理，漆黑眸子盯著白檸：“好久不見，白檸。”
好久不見，真的好久不見。
近五年的時間，他們沒有見過面。
白檸抿了抿嘴唇想要往後退，卻在低頭的時候看到兒子怯生生的目光，她又揚起了頭：“嗯，好久不見。”她抿了抿嘴唇，覺得自己這句話生硬極了，簡直辱沒了自己一心打造的形象。她笑了笑，笑容僵硬：“你出獄了？”
“一年半。”
顧琛開口，笑的有些無奈：“一直不知道怎麽來見你。”
白檸的胸口仿佛被鈍器切割，疼的發悶。
“是麽？”
“是。”
顧琛斂起了笑，表情沈下來：“抱著孩子沈麽？他四歲了。”
“媽媽，他是誰？”
白澤忽然開口說道，他目光帶著敵意也帶著探究。
“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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