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檸來酒樓是為了賣蛋糕的方子，雖然寫書的生意很好，但被人盯上，她謹慎慣了，怕惹麻煩，回家後就想到這個點子。

京都最大的鋪子，自然能給的銀子也多，她武力值夠，身份不夠高，但也不錯，因此不怕她們不依。

這一點就只能推脫到自己之前看過的一個古籍裏了，為此她還假裝生手在院子裏做了好幾天，花費了不少雞蛋和白糖。

這個蛋糕方子能賣一千兩也不僅僅是蛋糕的做法，還有奶油黃油等提取方法，做這個費時費力還費銀子，一般人也吃不下，但這個京城最大的酒樓卻是可以的，而且他們接待的大多都是權貴，來往資金極大，並不缺這點。

方子賣的十分順利，青檸也沒多想就回去了，只是回去的路上察覺到有人跟著自己，便進入鬧事，才幾下就將人摔在身後了。

青檸是九月份來到京都的，如今兩個多月過去，十一月份了，再有一個月就可以過年了。

古代年味濃郁，大人小孩都早早期待著年貨，這一年青檸他們過得富足，也早早開始準備，貓冬吃香喝辣了。

隨著時間的過去，周圍鄰居越發多了，除了之前就住在這裏的，不遠處還有其他學子過來，許吟也來過幾次，第一次見面就十分扼腕說：“你當初不該走的，知府設宴，不少好東西呢，紅袖添香也有！”

青檸笑著給她夾菜，神色淡定：“對這些沒興趣，多吃點，你看你忙裏忙外，都瘦了。”

許吟嘖嘖兩聲，卻也沒說了，反而調侃道：“要不是我認識你，就你這裝扮，指不定哪天被人當做美公子給搶去了。”

青檸沖她眨巴眼：“不怕，衣服一脫就能回來。”

許吟：“……”

兩人性子還算談得來，因此她來青檸這邊的次數也不少，京都和懷陽城不一樣，更加熱鬧，再加上是過年，還有不少節日，柳氏怕她讀書讀傻了，也愛催她出門。

三次下，青檸有一次會答應。

剛好這天閑來無事，陽光正好，青檸就打算去逛逛，順便去菜市場看看有什麽好吃的菜買回來。

結果才走出家門沒兩步，被人喊了一下：“沈妹妹！”

會這樣叫她的，也只有懷陽城認識的那些學子了，青檸停下腳步，不一會兒就見蔣安黎氣喘籲籲的跑來。

等停下，蔣安黎看看她剛剛出來的地方，羨慕道：“你住在這啊？真好。”

青檸笑笑，沒有接這個話，轉而道：“你住在這附近？”

“是啊，剛來沒兩天，和幾個朋友一起住，還是許小姐介紹的，就在那邊……”蔣安黎神色覆雜的指了路，言語中有些羨慕和失落，她和朋友一起住，沈青檸確實一個人，地位差別已經出現。

不過她是個熱鬧的人，人緣也好，說話活潑，不一會兒又笑起來，道：“沈妹妹這是要去哪？”

一開始結交，是李柏悅覺得青檸比她小，叫她妹妹，後來其他人來了，就變成眾稱了，因為不是特別親近的人，青檸便不說什麽，隨她們喊去。

在這裏，小姐是平輩的叫法，女郎是地位稍低一點的人喊的，或者代表一些尊敬一點的。

青檸對蔣安黎的印象不錯，兩人交際不多，不過每次她占了便宜都會用別的東西還回來，有來有往，因此她笑道：“出去逛逛，順便買點吃的。”

蔣安黎拉著她：“姐妹們這麽久沒見，咱們一起去吃飯？我請你，之前在懷陽城總是吃你們的，怪不好意思的。”

青檸見她如此熱情，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到底許久不見，禮節還是要到的：“我來這裏已久，也算是為你接風吧，我請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本以為她剛來，並不知道地方，誰知蔣安黎眉頭一挑：“那正好，我聽說滿月樓有才子文鬥，咱們過去順便湊湊熱鬧。”

滿月樓便是那最好的酒樓。

青檸既然已經說了請客，自然不會心疼錢，因此淡定的點頭：“好。”

蔣安黎立馬歡歡喜喜勾肩搭背，不過又被青檸不著痕跡的躲過，兩人一路說說笑笑的到了滿月樓。

——

滿月樓裏果然人很多，熱鬧非凡，她們到時只有角落一張桌子空著，這還是剛巧有人離開。

最中間幾個衣著華貴文氣頗多的女子正爭執得面紅耳赤，就是因為書中的一句話的含義，其他人也在幫腔，各種引經據典。

青檸默默的掃了一眼，只覺得這環境不太適合吃飯。

不過蔣安黎滿臉興趣，她也就不說什麽了，見小二過來，就讓她點菜：“愛吃什麽就點，我沒什麽忌口的。”

蔣安黎詢問了小二招牌菜，點了三個菜加上一壺酒就夠了。

小二點點頭，不一會兒就去上了。

這裏人多，流動性卻因今天這個熱鬧並不大，因此廚房都還閑著，上菜速度格外快。

兩人邊吃邊喝邊看，青檸酒量不錯，還有內勁兒能逼出不少酒，因此面色正常，倒是蔣安黎不一會兒就紅了臉，她皮膚不白，就變成黑紅黑紅的。

另一邊學子們的討論也進入下一階段，剛平和下來，不知為何，突然又吵起來，卻是因為地域黑。

一白衣女子憤然道：“誰說只有南邊有才子，我西邊也不遑多讓！”

“嗤！”又一藍衣女子嗤笑：“誰不知道歷來懷陽一帶考中的都是最少的。”

群眾裏還有人搭腔：“就是，有本事來比一下咯？”

“比就比！”白衣女子咬牙道：“比什麽？”

“……”

那邊熱熱鬧鬧，青檸都忍不住看了兩眼，蔣安黎更是眼睛一直沒挪開。

不過青檸吃飽喝足，就想回去，誰知蔣安黎死活不願意走，這麽一個醉鬼放在這，青檸也做不到，就偷偷幫她驅散了一點酒氣。

眼見她眼神清明了一些，青檸道：“感覺怎麽樣？”

蔣安黎揉了揉臉，正要說話，忽然聽見那邊傳來一陣嘲笑，只見兩撥人涇渭分明的對峙，只是明顯其中一撥人落了下風，臉色正難看。

她下意識看去，驚道：“這不是孫玉她們嗎？怎麽就鬧起來了？沈妹妹，你等一下，我去看一下。”

說著，沒等青檸說話，人就已經沖進人群裏。

……

蔣安黎雖然醉了，卻並不會斷片，尤其是現在意識清醒，因此對事情發展大概都知道，等沖進去再一了解，知道她們這群人是地域黑，還因歷年學子高中情況，不屑懷陽一帶，直言她們不如其他地方的。

聽完，蔣安黎頓時怒發沖冠，吼道：“誰說我懷陽城無才子的？我們魁首還沒上呢！等她上了一定殺你們片甲不留！”

和那群人爭執最熱切的孫玉一楞，驚喜道：“沈青檸也在？”

其他對峙的人也都紛紛道：“那成，叫你們魁首過來啊？”

蔣安黎得意一笑，直接沖出來，又將剛結賬準備離開的青檸給拉住往裏帶，大聲道：“我們魁首在這裏！”

考核是分區域進行的，畢竟古代消息不發達，做不到全國統一卷子。

因此頭名也都是分區域的。

青檸陡然被cue，還懵了一下，隨即直接睜開她的手，冷聲道：“你做什麽？”

“上去比鬥啊！”蔣安黎理所當然道，黑紅的臉還激動不已：“難道你就聽她們嘲笑？趕緊的！”

青檸搖頭：“我不喜歡這個，不去，既然你酒醒了，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青檸轉身就要走。

蔣安黎傻眼了，沒想到沈青檸居然這麽沒氣性，頓時氣得心肝脾肺腎都開始疼，但此時更重要的是面子，當即趕緊要撲過去拉她。

青檸一個扭身，身形快速讓開，躲開她的虎撲，人已經到了門口，卻迎面撞上一個身姿纖弱的公子。

她趕緊趁著碰上去時硬生生側開身子。

還好她習武，否則今天得在大庭廣眾下出醜了。

倒是被撞的小公子嚇得後退兩步，在看清撞他之人，眼睛又是一亮，面紗下的唇瓣也翹起來，可很快又垮下去，焉嗒嗒的站在那，葡萄大眼裏都彌漫上一層水光。

他上次知道姓名後就找人調查了一番，結果發現這個人已經娶了夫郎！還是在京城來之後娶的！

娶的更是一個對他來說不過奴才的人！

這怎叫一個氣憤！

他呆呆的站在那裏，小廝正想說什麽，卻被阻止，便閉口不言。

只是此時蔣安黎也過來了，也不管其他，只顧著自己氣道：“沈青檸，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這一幕導致其他和他們對峙以及看熱鬧的人都嘲笑起來：“原來是個中看不中用的？這就是魁首的話，懷陽一帶果然沒什麽有才之人，今年估計最多高中一個吧？”

“肯定是了！哈哈哈……”眾人都笑起來。

孫玉等人也都氣急：“就是！沈青檸，枉大家那麽崇拜你，誰知你如此膽小怯弱……”

因有人在門口擋著，青檸沒能直接出去，聽到這些話，神色冷淡的看過去，身姿依舊挺拔，沒有半點畏怯：“與你們比鬥，是科舉的要求嗎？”

眾人一楞，孫玉喃喃道：“……不是。”

青檸唇瓣微勾，嗤笑道：“我是來考科舉的，不是來玩的，對你們這些爭執也沒興趣，再說這件事我從頭到尾沒有參與，別扯上我！”說著，她看向蔣安黎，聲音冷了兩度：“蔣安黎，我和你不過泛泛之交，看在一個地方的，請你吃了一頓，以後就當不認識了。”

語畢，她越過門口那小公子，側身離開，非常果斷。

滿月樓裏，眾人面面相覷，直到一人低呼：“這女子好生傲氣！”

眾人：“……”這是傲氣嗎？

……好像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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