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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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天下真正能對衛國造成威脅的，是南國，雖然後者國力稍弱，但新帝已經登基，手腕鐵血，皇權集中。
而衛國皇帝，身體衰弱，已經是眾所周知的。
幾位皇子正在互相窺覬忌憚，恨不得將對方拖下馬，卻沒有一個出眾的，能夠壓過其他兄弟。
聽說衛帝也感嘆過，希望自己子嗣不要那麽豐，不然就不會陷入如今兩難的地步。
如今目前看著兩個國家相安無事，但實際上周邊還有不少稍小一點，平日裏不被衛國看在眼裏，但其實私底下也總是會冒出摩擦的國家。
只是遠離京都，國家就不會放很多兵力在那邊。
就比如玉城這樣的地方，在它的對面，是一個名叫：烏塔的小國。
烏塔這個國家民風彪悍，和蠻夷有得一拼，他們本身體質極為強悍，又有從小鍛煉，幾乎是全民皆兵的狀態，而且女人也同樣可以帶兵打仗。
前些年烏塔這個國家因糧食產量減少，差點餓死不少人，烏塔國主領兵將周圍其他小國家小部落都給吞並了，又偷偷摸摸發展，私下來竟然湊齊了二十萬軍隊。
當然這二十萬，是全民皆兵的狀態，除了十三歲以下的孩子沒算，其他人都算了。
他們為了活下去，聯合在一起，頻頻侵擾玉城，搶掠糧食，但這個地方屬於國家的後方，距離又遠，地廣人稀，平時不為重視，留守的軍隊也大多都是老弱病殘，為了不傷及無辜，就一直退一直退。
冷不丁的發現，他們好像讓出了一座城池，從玉城退到了雲城，這才讓衛國驚醒，開始征兵，打算將玉城搶回來。
只是南國這邊虎視眈眈，還有蠻夷在不停騷擾，國家分不出多少現役兵，便直接開始征兵。
而青檸被許長平改名換姓，從許青檸，變成了許青，以距離雲城五百裏的一個偏遠小鎮的戶籍，成功塞入這個隊伍裏。
若是天下太平，想要當將軍太難了，可能十年八年都不成，但如今有仗可打，當將軍並不困難，她要做的就是攢軍功，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殺敵，殺對方小將領三等軍功，中將二等軍功，元帥一等功，國主特等功。
當然青檸不可能這樣直接越階，衛國臣子也會反對她晉升的，所以她需要腳踏實地，從一個普通小兵做起。
今天是青檸女扮男裝來到軍隊的第一天，拿了屬於自己的軍服和錢財以及一點薄薄的棉被，青檸順著手牌上的號碼，進入了一個看著還有破洞的帳篷裏。
若說之前在南國和許長平的軍隊一起打仗，那邊是豪華艙，這邊就是貧民艙，同樣是國家軍隊，這裏看著很窮。
一個個當兵的看著年輕，實際上都面黃肌肉，大多都有些營養不良。
征兵時，是按照村子，鎮子上出名額，要求盡量挑選身強力壯的，但實際上送上來的，卻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當兵了，就會有錢，這錢送回家裏，能讓他們都活得好些。
因此有些當兵的名額，都是被人搶著要的。
青檸穿著灰撲撲的衣裳，曬得略黑的臉蛋也不見女子的秀美，只剩下男子的秀氣。
十七歲的她，如今身高已經一米七出頭，在時下這個圈子裏，雖然身材並不壯碩，卻也不過於纖瘦，倒是算得上一表人才。
這不，她一進去，一個已經在裏頭鋪了床鋪的小夥子眼睛頓時一亮，笑道：“喲，兄弟，你這看起來就是個書生，怎麽沒讀書來這打仗啊？”
青檸咧嘴憨笑，粗聲道：“這不是家裏窮麽？讀不起了，為了活下來，就過來了。”
小夥子估計也是這樣的情況，一聽這話，立馬紅了眼，然後用胳膊擦擦眼淚，嘿嘿一笑，說：“兄弟，我叫張樹，你叫啥？”
“許青。”青檸說著，左右看看，一個帳篷裏要睡六個人，並排著，她選擇了最邊上的位置。
張樹見狀，也跟著拿著鋪子過來，挨著她：“哎，我覺得你挺親切的，咱們就一起，到時候真打仗了，就互相幫個忙！”
青檸點點頭，將自己被子鋪好。
她在這方面有些潔癖，見張樹好說話，就道：“兄弟，我有些潔癖，記得多洗澡保持幹凈啊。”
“沒問題！”對方是個書生，張樹還很少跟讀書人這樣近距離說話，半點不介意，他們村子上的讀書人一個個可都是用鼻孔看人，比許青要高傲得多。
兩人聊了一會兒天，就陸陸續續有人進來。
來的人都跟張樹是差不多的情況，一個個也都十分友好，打了招呼，互相交換姓名，就開始圍繞著自己的家鄉聊起天來，氣氛和諧。
不一會兒，五個床鋪都滿了，就剩下最中間的一個位置。
這一次再進來的是一個意外壯碩的漢子，瞧著二十歲，但那骨架是真的大，身上的肉也不少，眉毛濃郁，鼻梁高挺。
他一進來，眉頭就皺起了，不高興的氣息瞬間蔓延出來，正在說笑的其他人嘴角笑意都凝固了。
大漢目光轉了一圈，最後指著青檸，粗聲道：“你！起來，讓位置！”
青檸看看自己，她的床鋪是鋪得最好的，也是最幹凈的。
張樹皺眉道：“來得時候說了，先來後到的！”
“勞資說什麽就是什麽知道嗎？”大漢一瞪眼，大大的拳頭揮舞著，明晃晃的威脅。
張樹被嚇了一跳，一時間不敢反抗，猶豫的看向身邊的人。
青檸笑笑，坐著不動，反而慢悠悠道：“你要是能把我從這位置上拉下來，就讓給你。”
“哼！”大漢冷笑一聲，就要伸手。
蒲扇大的手打過來，張樹倒吸一口涼氣，其他人臉色也都很難看，帶著深深地同情。
然而下一秒，那大手被一只纖瘦修長的手給握住，仿佛輕飄飄沒有什麽分量似的牢牢握住。
大漢臉色大變，驚疑不定的看著她。
接著，青檸擡腿一踹。
“哐當——”一聲，人倒下了。
“哇！許青，你學過武？”張樹驚嘆的看著她。
青檸笑瞇瞇的點頭：“學過，至少這樣的……”她指著大漢，笑意濃郁：“再來二十個都不成問題。”
大漢身子抖了抖，默默從地上爬起來，臉色難看，卻不敢再做什麽，他引以為傲的就是那一身力氣，結果這都沒用，自然不敢再鬧。
帳篷簾子被掀開，一個看著是個小官的大胡子伸著腦袋進來看了兩眼，見了帳篷裏的情況，面露詫異，卻也什麽都沒說，又拉上簾子。
在這個時候，軍營裏的規則很殘酷，打不贏就老老實實的，只要不過火了，沒人會管。
當然這個過分的前提就是弄殘弄死，影響了未來行軍打仗，這種被小小欺負一下，都是各自拳頭解決。
——
隊伍裏要選伍長，基本上兩個帳篷自己分配，誰拳頭打誰贏，誰能當伍長。
在軍營裏，十人為一伍，選一伍長；十伍為一隊，選一百夫長；十隊為一營，選一千夫長；十營為一軍，選一萬夫長，又名營長；萬人以上調動得由將軍統領，國君授命。（來源百度）
當規則宣布時，左右帳篷裏一共十二人，其中和許青檸一個帳篷裏的五個人都下意識看向她。
其他六個人，面面相覷，但都沒人出頭。
青檸笑瞇瞇點頭，拱拱手：“那許某就卻之不恭了。”
大漢臉皮抽抽。
青檸簡單的讓他們報名字，剩下的兩人就送到隔壁隊伍去，再到百夫長那邊將名字報上去，由百夫長匯報到千夫長那邊，一層一層上去。
作為伍長，青檸還得了一點獎勵，就是晚餐的時候，給了一個完整的雞腿，其他人都只有一塊肉。
回到各自帳篷裏。
青檸道：“好了，那現在咱們人都到齊了，就說一下規則吧，第一：把帳篷打掃幹凈，把自己也都打掃幹凈，我不喜歡亂糟糟的地方。”
“是！”稀稀拉拉的聲音響起，其他四人都老老實實起身，準備動作。
“憑什麽！”大漢，也就是劉忠黑著臉道：“我們是來打仗的，又不是來享福的，弄那麽幹凈做什麽？”
青檸揮揮拳頭，冷聲道：“憑我拳頭大！還不快點？”
劉忠咬咬牙，爬起來。
青檸轉身也準備跟著一起收拾，只是她才轉身，身後一道勁風襲來。
然而這看著有些瘦弱的青年像是背後長了眼睛，反手握住劉忠的手臂，瞬間將人制住，隨後出招。
“唔——”劉忠悶哼一聲，再次被狠摔在地上，疼得他臉都扭曲，看著越發猙獰。
這一次青檸沒有松手，而是扣著他的手，狠狠用力。
“疼！疼！”劉忠痛呼，腦袋不停地晃動想要掙紮，卻讓自己更疼了。
青檸按住他，冷聲道：“服了嗎？”
“服了服了！”劉忠連連出聲。
青檸道：“打掃嗎？”
“打掃打掃！！！”
青檸這才松開手。
剛一松開，劉忠就趴在地上不能動彈。
張樹和其他三人默不作聲的看著這一切，等她松手，張樹才小心看著劉忠，見他一動不動，擔心的問：“許哥，不會出什麽事吧？”
見他稱呼自然的從許兄，轉變成了許哥，青檸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搖搖頭：“沒事，我下手有分寸。”
“哦，那就好。”張樹拍拍胸脯，嘿嘿一笑，說：“許哥你坐，休息休息，咱們來。”
“對，對，咱們來就好，許哥你休息！”其他三人也趕緊點頭，一個個動作麻溜的開始幹活，堅決不要她動手。
青檸見狀，也樂得輕松，見劉忠還躺著，踹了他一下，劉忠立馬爬起來，也跟著幹活，只是一直齜牙咧嘴的，可見手臂還在疼痛，不過他也徹底服了，不敢再看青檸一眼，偶爾瞥見也立馬移開目光。
……
第一天進軍營，一切正常，青檸收服了一個帳篷裏的人，要做什麽也方便了，比如洗漱，她要求每個人都要洗澡，兩個人兩個人的來。
沒等她說自己要單獨洗，就被他們搶先說了。
作為伍長，還是一個武力值看著挺厲害的伍長，他們不敢要她跟他們一起，於是就變成他們兩個人，三個人的來，她一個人，就在帳篷裏解決，那水就由他們處理，沒人有一點疑惑，都覺得正常，誰讓許青一來就說過，自己有潔癖呢。
第二天，集合的號角聲就響起。
此時已經日頭高照，青檸都在早上出去跑步鍛煉回來了，還吃了早飯，才有集合的號角聲。
這管理，確實懈怠了一點。
自己上級領導是誰昨天就知道，青檸帶著自己隊伍裏的另外九人過去集合。
此時大家都穿著灰撲撲的軍裝，身上還沒有綁著盔甲，看著整個人都仿佛灰頭土臉，不仔細看，都認不出來這人是誰。
只是才過去，青檸就見到一個眼熟的人影。
一個唇紅齒白的俊俏公子！
徐旭本是懶洋洋的過來，只是當站好了之後，他看著自己身邊，因身高差不多而站在一起的少年，眼裏閃過一絲疑惑，又仔細看了看，最後又思考半天，忽然一個瞪大了眼睛，張嘴就要呼叫：“你……咕嚕……”
你字剛出來，一個像是糖豆子的東西被丟到他嘴裏，就那麽順利的被他咽下去了。
徐旭驚恐的想要嘔出來，可嘔了半天，只剩一點口水被吐出來。
孔百夫長黑著臉過來，一拍他的背，吼道：“讓你站隊你看你這像什麽樣子！”
徐旭又被打的齜牙咧嘴，立馬直起腰。
孔百夫長這才走開，去訓其他兵了。
他驚恐的看著身邊仿佛什麽都沒做，氣定神閑的少年，深吸一口氣，咬牙道：“你瘋了！我哪得罪你了？”
青檸眨巴眼，低聲道：“你要是說出來什麽，我可得完了，所以老實點，那東西是一種毒藥，以後我會定期給你解藥，不然半年後你就等著毒發身亡吧！”
徐旭臉一白，紅著眼淚眼汪汪不敢說話了。
青檸繼續站直身體，目不斜視。
真的差點，還好站在一起了，只是這少年應該是個大戶人家，怎麽會入伍？
一百人的隊伍，不一會兒就清點完畢，在這訓練場上，孔百夫長雙腿綁著沙袋，同時丟給他們一堆沙袋，粗聲粗氣的跟他們講解規則：“所有人都要開始訓練，為將來打仗做準備，現在都給我綁著沙袋，伍長檢查！”
“是！”幾位伍長點點頭，挨個將自己的人都檢查仔細，讓他們幫上。
青檸早就習慣了這樣的訓練，對此並沒有什麽感覺，將這些人一一檢查完畢，回到自己位置上，就聽見身邊的少年，一直嘀咕：“艹，這麽重，怎麽跑啊？”
“瘋了吧？”
末了，見沒人理他，徐旭碰了碰青檸的手臂，小聲道：“餵，你跑得動？”
青檸笑笑：“跑得動。”
徐旭冷哼一聲，明顯不信。
很快，隊伍就開始圍著這訓練場跑起來，而同時其他一些兵也開始跟著自己的百夫長跑步，一二一的口號也不停響起。
青檸深吸一口氣，開始跟著跑步。
徐旭瞬間就顧不上別的，托著兩笨重的腿開始跑，只是才兩下，就跑不動了，他體質本來就不好，一下子就被周圍人不停超過。
太紮心了。
“餵，你……”他正要找找難兄難弟，結果一擡頭，同樣有些瘦弱的許青檸已經跑不見了。
徐旭：“……”
……
訓練結束，都是滿身大汗，所有人都饑腸轆轆的開始排隊等著放飯。
青檸盛了飯，找了個地方吃。
這裏地理位置挺不錯，就是氣候過於濕潤寒冷，而雲城的位置更冷，一般人很難適應那邊的氣候。
這裏是專門用來招兵的，招兵一共要招半個月，他們算是第一批小兵，因此一來就得訓練。
訓練場不遠處還有一條小河，但是太冷了，一般沒人敢去游泳，但水資源卻是不缺的。
忽然身邊多了一個穿著粗氣的人，徐旭喉嚨火辣辣的疼，一屁股坐在地上，苦著臉，一手端著飯，一手揉著腿，腦袋還往周圍看看，見沒人註意到這邊，徐旭小聲道：“哎，你不是已經打了勝仗嗎？怎麽還在這裏做個小兵啊？”
兩年多的魯洲生活，這人幾乎每個月都要來一趟魯洲吃點東西，自從在她買了治療菊花的藥，之後也經常過來。
他能知道自己身份，青檸半點不意外，只是吃著飯，含糊道：“皇上讓我來的。”
“皇……我的娘啊！”徐旭驚呼一聲，但這一次乖乖的自己把自己嘴巴給捂著，小聲道：“你怎麽回事？來說說？”
“軍事機密，你給我閉嘴！”青檸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威脅了一句，就繼續吃飯。
徐旭一楞，乖乖點頭，也吃起來，倒是真的沒有繼續問了。
只要不是危害國家的，還跟皇帝有關，他沒必要知道得那麽詳細。
只是當吃過飯後，見青檸要走，徐旭忙道：“我會幫你的！”
“謝謝。”青檸笑笑，去洗碗了。
徐旭嘿嘿一笑，也大口吃起來，哎呀，這個許青檸可真厲害，那自己幫了她，以後是不是也能分一點功勞？
到時候他也能光宗耀祖了！
只是……
他摸了摸肚子，還有那個毒藥，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給他解藥啊。
——
訓練的日子，很無聊，這點強度對於青檸來說倒是沒什麽。
好在在徹底征兵結束後，在湊齊一萬人完成任務後，他們就開始出發，前往雲城。
征兵的隊伍不少，這邊只是其中一個隊伍，分成六隊，目標是征到六萬人，和雲城的軍隊湊在一起，也有二十萬，除掉老弱病殘，許長平估計可以參戰的人不超過十五萬人。
征兵的地點是在靠近京都一點的地方，但戰場卻不在這裏，因此他們還要往裏走，越走越冷，濕冷濕冷的感覺讓人半夜睡覺都可能被凍醒，因為他們的被子太薄了。
甚至不少人都在這樣的溫度裏，生了病。
夜晚燈火闌珊，大家都圍著火堆坐著。
青檸照看著眼前一堆藥罐子，裏面散發出來一種苦澀的藥味，在她對面，幾個圍坐在火堆旁的漢子披著被子，渾身凍得瑟瑟發抖，臉色有些發青，不停咳嗽。
但他們眼中都帶著希望的看著那個熬藥的人。
她不小心又做起了老本行，給人看病。
職位也從一個普通的兵，變成了軍醫，順便還要幫忙千夫長做一點小事，當個賬房先生的角色。
因為她會認字讀書，說話有條理，還能看病，能者多勞，軍營裏大多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讀書的少，大多都不認字。
而眼前這些藥材，都是她一路隨軍時，在路邊看見順手采了放兜裏，知道她說這是藥材，其他人也會幫忙采，治療大疾病的藥材沒有，但這種傷風感冒還是又不少的。
“小許辛苦了！”在青檸將藥汁倒在碗裏給將士們喝時，韓千夫長過來拍拍她的肩膀，同時震聲道：“大家再堅持一下，還有一天，一天就能到了！”
“是！”所有人大喝一聲，看著氣洶洶的。
青檸笑笑：“嗯，我沒事，身體好著呢！”
韓千夫長笑道：“放心，這功勞勞資都給你記著，等到了軍營裏，就給校尉說，到時候讓他給你賞賜！”
“多謝千夫長！”青檸也不拒絕，笑瞇瞇的點頭。
這軍營裏大多爽朗之人，沒什麽彎彎道道的，青檸這樣的回答，讓韓千夫長笑意越弄，又去了另一波地方，繼續吶喊鼓動氣勢。
青檸看看他的背影，再看看周圍這昏暗的天色，除了這火堆，基本上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
這裏靠近雲城了，可能會有偷襲。
雲城地勢高懸，易守難攻，所以雖然士兵不及對方，卻也這麽久沒有攻克下來。
有了魯洲一戰的消息，帶著新出爐的一萬新兵的周校尉對守夜很重視，基本上沒有一刻空閑的。
只是從別的地方來到這裏的人大多水土不服，氣息懨懨，守夜很容易昏睡過去。
喝完藥的士兵感激的道謝，回到帳篷裏。
守夜的士兵坐在火堆前，隔一段時間往裏面加一點幹柴。
青檸也一直沒睡，在火堆前取暖，順便紮馬步練功。
她現在已經是軍醫了，還是一個學識不錯的書生，在軍營裏地位瞬間飛漲，千夫長都怕她累著，白天讓她坐在運貨物的馬車上行走，因此白天對她來說挺輕松的。
也是白天睡多了，青檸晚上沒什麽睡意，就給自己找點事做。
“許哥，你這架勢看著像模像樣的，能不能也教教我呀？”一個守夜的漢子說著，還搓搓手，長夜漫漫，實在無聊。
青檸笑吟吟的點頭：“好啊。”
“還有我還有我！”另一邊守夜的人也舉手。
青檸大聲道：“先等著，這邊教完再去那邊。”
“謝謝許哥！”眾人齊聲道，都笑呵呵的。
青檸卻扳起來：“其餘人認真守夜，萬一出了簍子誰負責？”
“好勒！”眾人應聲，青檸就開始給自己跟前的幾個守夜的士兵教招式。
現在練什麽底子已經沒用，便直接從招式教起，學會了也能增加一點存活率。
大家也都學得認真，一天到頭，也就晚上守夜能學點東西，有人為了打發時間，有人則是想著也許關鍵時刻能保命，也有人懶得學，在一旁打哈欠。
青檸也不介意，不想學的她便不教。
很快，紮營的地方就響起這樣的聲音：“手擡高點！”
“出招要快，這麽慢吞吞的等著別人打過來？”
“趕緊的，用力，用腰使勁兒……”
接著是那些漢子討饒的聲音：“許哥，你這下手也忒重了！”
“疼疼！許哥，咱們有話好說……”
躺在帳篷裏的士兵聽見這聲音都笑笑，再跟同帳篷的人說說話，不一會兒就睡著了，此起彼伏的鼾聲響起。
大半個晚上的時間就在這樣教學中度過了。
到了深夜，大家也都沒了精神，都強撐著坐下，整個營地都安靜下來，偶爾響起火堆裏劈裏啪啦的聲音，眾人圍著火堆取暖，眼巴巴等著來換班的人。
青檸也打著哈欠，打算靠在樹邊睡一下。
只是躺下沒一會兒，她耳朵動動，隨後身子歪到在冰冷的地面，細細聽著。
然而這一次又沒有聽見聲音。
正當她要直起身時，聲音再次響起——一種輕微的震動，像是有不少淩亂的腳步踩在地面上，人數太多，而產生的。
但對方也很謹慎，急性急停，間隔時間也長，這樣前進，本身註意的話，很難引起別人的警惕。
青檸深吸一口氣，聽了好一會兒，確定了方向，起身一看周圍，已經陸陸續續都是鼾聲。
她想了想，徑直去了千夫長的帳篷。
不一會兒，韓千夫長從帳篷裏出來，敲醒了百夫長們，又一層一層的傳達下去，不一會兒，所有人都悄無聲息的醒來，謹記領導的吩咐，沒敢發出一點聲音，緊閉著嘴巴穿衣穿鞋，拿著武器做準備。
而青檸也帶著最先醒來的兩批人，從另一邊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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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衛國皇帝，身體衰弱，已經是眾所周知的。
幾位皇子正在互相窺覬忌憚，恨不得將對方拖下馬，卻沒有一個出眾的，能夠壓過其他兄弟。
聽說衛帝也感嘆過，希望自己子嗣不要那麽豐，不然就不會陷入如今兩難的地步。
如今目前看著兩個國家相安無事，但實際上周邊還有不少稍小一點，平日裏不被衛國看在眼裏，但其實私底下也總是會冒出摩擦的國家。
只是遠離京都，國家就不會放很多兵力在那邊。
就比如玉城這樣的地方，在它的對面，是一個名叫：烏塔的小國。
烏塔這個國家民風彪悍，和蠻夷有得一拼，他們本身體質極為強悍，又有從小鍛煉，幾乎是全民皆兵的狀態，而且女人也同樣可以帶兵打仗。
前些年烏塔這個國家因糧食產量減少，差點餓死不少人，烏塔國主領兵將周圍其他小國家小部落都給吞並了，又偷偷摸摸發展，私下來竟然湊齊了二十萬軍隊。
當然這二十萬，是全民皆兵的狀態，除了十三歲以下的孩子沒算，其他人都算了。
他們為了活下去，聯合在一起，頻頻侵擾玉城，搶掠糧食，但這個地方屬於國家的後方，距離又遠，地廣人稀，平時不為重視，留守的軍隊也大多都是老弱病殘，為了不傷及無辜，就一直退一直退。
冷不丁的發現，他們好像讓出了一座城池，從玉城退到了雲城，這才讓衛國驚醒，開始征兵，打算將玉城搶回來。
只是南國這邊虎視眈眈，還有蠻夷在不停騷擾，國家分不出多少現役兵，便直接開始征兵。
而青檸被許長平改名換姓，從許青檸，變成了許青，以距離雲城五百裏的一個偏遠小鎮的戶籍，成功塞入這個隊伍裏。
若是天下太平，想要當將軍太難了，可能十年八年都不成，但如今有仗可打，當將軍並不困難，她要做的就是攢軍功，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殺敵，殺對方小將領三等軍功，中將二等軍功，元帥一等功，國主特等功。
當然青檸不可能這樣直接越階，衛國臣子也會反對她晉升的，所以她需要腳踏實地，從一個普通小兵做起。
今天是青檸女扮男裝來到軍隊的第一天，拿了屬於自己的軍服和錢財以及一點薄薄的棉被，青檸順著手牌上的號碼，進入了一個看著還有破洞的帳篷裏。
若說之前在南國和許長平的軍隊一起打仗，那邊是豪華艙，這邊就是貧民艙，同樣是國家軍隊，這裏看著很窮。
一個個當兵的看著年輕，實際上都面黃肌肉，大多都有些營養不良。
征兵時，是按照村子，鎮子上出名額，要求盡量挑選身強力壯的，但實際上送上來的，卻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當兵了，就會有錢，這錢送回家裏，能讓他們都活得好些。
因此有些當兵的名額，都是被人搶著要的。
青檸穿著灰撲撲的衣裳，曬得略黑的臉蛋也不見女子的秀美，只剩下男子的秀氣。
十七歲的她，如今身高已經一米七出頭，在時下這個圈子裏，雖然身材並不壯碩，卻也不過於纖瘦，倒是算得上一表人才。
這不，她一進去，一個已經在裏頭鋪了床鋪的小夥子眼睛頓時一亮，笑道：“喲，兄弟，你這看起來就是個書生，怎麽沒讀書來這打仗啊？”
青檸咧嘴憨笑，粗聲道：“這不是家裏窮麽？讀不起了，為了活下來，就過來了。”
小夥子估計也是這樣的情況，一聽這話，立馬紅了眼，然後用胳膊擦擦眼淚，嘿嘿一笑，說：“兄弟，我叫張樹，你叫啥？”
“許青。”青檸說著，左右看看，一個帳篷裏要睡六個人，並排著，她選擇了最邊上的位置。
張樹見狀，也跟著拿著鋪子過來，挨著她：“哎，我覺得你挺親切的，咱們就一起，到時候真打仗了，就互相幫個忙！”
青檸點點頭，將自己被子鋪好。
她在這方面有些潔癖，見張樹好說話，就道：“兄弟，我有些潔癖，記得多洗澡保持幹凈啊。”
“沒問題！”對方是個書生，張樹還很少跟讀書人這樣近距離說話，半點不介意，他們村子上的讀書人一個個可都是用鼻孔看人，比許青要高傲得多。
兩人聊了一會兒天，就陸陸續續有人進來。
來的人都跟張樹是差不多的情況，一個個也都十分友好，打了招呼，互相交換姓名，就開始圍繞著自己的家鄉聊起天來，氣氛和諧。
不一會兒，五個床鋪都滿了，就剩下最中間的一個位置。
這一次再進來的是一個意外壯碩的漢子，瞧著二十歲，但那骨架是真的大，身上的肉也不少，眉毛濃郁，鼻梁高挺。
他一進來，眉頭就皺起了，不高興的氣息瞬間蔓延出來，正在說笑的其他人嘴角笑意都凝固了。
大漢目光轉了一圈，最後指著青檸，粗聲道：“你！起來，讓位置！”
青檸看看自己，她的床鋪是鋪得最好的，也是最幹凈的。
張樹皺眉道：“來得時候說了，先來後到的！”
“勞資說什麽就是什麽知道嗎？”大漢一瞪眼，大大的拳頭揮舞著，明晃晃的威脅。
張樹被嚇了一跳，一時間不敢反抗，猶豫的看向身邊的人。
青檸笑笑，坐著不動，反而慢悠悠道：“你要是能把我從這位置上拉下來，就讓給你。”
“哼！”大漢冷笑一聲，就要伸手。
蒲扇大的手打過來，張樹倒吸一口涼氣，其他人臉色也都很難看，帶著深深地同情。
然而下一秒，那大手被一只纖瘦修長的手給握住，仿佛輕飄飄沒有什麽分量似的牢牢握住。
大漢臉色大變，驚疑不定的看著她。
接著，青檸擡腿一踹。
“哐當——”一聲，人倒下了。
“哇！許青，你學過武？”張樹驚嘆的看著她。
青檸笑瞇瞇的點頭：“學過，至少這樣的……”她指著大漢，笑意濃郁：“再來二十個都不成問題。”
大漢身子抖了抖，默默從地上爬起來，臉色難看，卻不敢再做什麽，他引以為傲的就是那一身力氣，結果這都沒用，自然不敢再鬧。
帳篷簾子被掀開，一個看著是個小官的大胡子伸著腦袋進來看了兩眼，見了帳篷裏的情況，面露詫異，卻也什麽都沒說，又拉上簾子。
在這個時候，軍營裏的規則很殘酷，打不贏就老老實實的，只要不過火了，沒人會管。
當然這個過分的前提就是弄殘弄死，影響了未來行軍打仗，這種被小小欺負一下，都是各自拳頭解決。
——
隊伍裏要選伍長，基本上兩個帳篷自己分配，誰拳頭打誰贏，誰能當伍長。
在軍營裏，十人為一伍，選一伍長；十伍為一隊，選一百夫長；十隊為一營，選一千夫長；十營為一軍，選一萬夫長，又名營長；萬人以上調動得由將軍統領，國君授命。（來源百度）
當規則宣布時，左右帳篷裏一共十二人，其中和許青檸一個帳篷裏的五個人都下意識看向她。
其他六個人，面面相覷，但都沒人出頭。
青檸笑瞇瞇點頭，拱拱手：“那許某就卻之不恭了。”
大漢臉皮抽抽。
青檸簡單的讓他們報名字，剩下的兩人就送到隔壁隊伍去，再到百夫長那邊將名字報上去，由百夫長匯報到千夫長那邊，一層一層上去。
作為伍長，青檸還得了一點獎勵，就是晚餐的時候，給了一個完整的雞腿，其他人都只有一塊肉。
回到各自帳篷裏。
青檸道：“好了，那現在咱們人都到齊了，就說一下規則吧，第一：把帳篷打掃幹凈，把自己也都打掃幹凈，我不喜歡亂糟糟的地方。”
“是！”稀稀拉拉的聲音響起，其他四人都老老實實起身，準備動作。
“憑什麽！”大漢，也就是劉忠黑著臉道：“我們是來打仗的，又不是來享福的，弄那麽幹凈做什麽？”
青檸揮揮拳頭，冷聲道：“憑我拳頭大！還不快點？”
劉忠咬咬牙，爬起來。
青檸轉身也準備跟著一起收拾，只是她才轉身，身後一道勁風襲來。
然而這看著有些瘦弱的青年像是背後長了眼睛，反手握住劉忠的手臂，瞬間將人制住，隨後出招。
“唔——”劉忠悶哼一聲，再次被狠摔在地上，疼得他臉都扭曲，看著越發猙獰。
這一次青檸沒有松手，而是扣著他的手，狠狠用力。
“疼！疼！”劉忠痛呼，腦袋不停地晃動想要掙紮，卻讓自己更疼了。
青檸按住他，冷聲道：“服了嗎？”
“服了服了！”劉忠連連出聲。
青檸道：“打掃嗎？”
“打掃打掃！！！”
青檸這才松開手。
剛一松開，劉忠就趴在地上不能動彈。
張樹和其他三人默不作聲的看著這一切，等她松手，張樹才小心看著劉忠，見他一動不動，擔心的問：“許哥，不會出什麽事吧？”
見他稱呼自然的從許兄，轉變成了許哥，青檸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搖搖頭：“沒事，我下手有分寸。”
“哦，那就好。”張樹拍拍胸脯，嘿嘿一笑，說：“許哥你坐，休息休息，咱們來。”
“對，對，咱們來就好，許哥你休息！”其他三人也趕緊點頭，一個個動作麻溜的開始幹活，堅決不要她動手。
青檸見狀，也樂得輕松，見劉忠還躺著，踹了他一下，劉忠立馬爬起來，也跟著幹活，只是一直齜牙咧嘴的，可見手臂還在疼痛，不過他也徹底服了，不敢再看青檸一眼，偶爾瞥見也立馬移開目光。
……
第一天進軍營，一切正常，青檸收服了一個帳篷裏的人，要做什麽也方便了，比如洗漱，她要求每個人都要洗澡，兩個人兩個人的來。
沒等她說自己要單獨洗，就被他們搶先說了。
作為伍長，還是一個武力值看著挺厲害的伍長，他們不敢要她跟他們一起，於是就變成他們兩個人，三個人的來，她一個人，就在帳篷裏解決，那水就由他們處理，沒人有一點疑惑，都覺得正常，誰讓許青一來就說過，自己有潔癖呢。
第二天，集合的號角聲就響起。
此時已經日頭高照，青檸都在早上出去跑步鍛煉回來了，還吃了早飯，才有集合的號角聲。
這管理，確實懈怠了一點。
自己上級領導是誰昨天就知道，青檸帶著自己隊伍裏的另外九人過去集合。
此時大家都穿著灰撲撲的軍裝，身上還沒有綁著盔甲，看著整個人都仿佛灰頭土臉，不仔細看，都認不出來這人是誰。
只是才過去，青檸就見到一個眼熟的人影。
一個唇紅齒白的俊俏公子！
徐旭本是懶洋洋的過來，只是當站好了之後，他看著自己身邊，因身高差不多而站在一起的少年，眼裏閃過一絲疑惑，又仔細看了看，最後又思考半天，忽然一個瞪大了眼睛，張嘴就要呼叫：“你……咕嚕……”
你字剛出來，一個像是糖豆子的東西被丟到他嘴裏，就那麽順利的被他咽下去了。
徐旭驚恐的想要嘔出來，可嘔了半天，只剩一點口水被吐出來。
孔百夫長黑著臉過來，一拍他的背，吼道：“讓你站隊你看你這像什麽樣子！”
徐旭又被打的齜牙咧嘴，立馬直起腰。
孔百夫長這才走開，去訓其他兵了。
他驚恐的看著身邊仿佛什麽都沒做，氣定神閑的少年，深吸一口氣，咬牙道：“你瘋了！我哪得罪你了？”
青檸眨巴眼，低聲道：“你要是說出來什麽，我可得完了，所以老實點，那東西是一種毒藥，以後我會定期給你解藥，不然半年後你就等著毒發身亡吧！”
徐旭臉一白，紅著眼淚眼汪汪不敢說話了。
青檸繼續站直身體，目不斜視。
真的差點，還好站在一起了，只是這少年應該是個大戶人家，怎麽會入伍？
一百人的隊伍，不一會兒就清點完畢，在這訓練場上，孔百夫長雙腿綁著沙袋，同時丟給他們一堆沙袋，粗聲粗氣的跟他們講解規則：“所有人都要開始訓練，為將來打仗做準備，現在都給我綁著沙袋，伍長檢查！”
“是！”幾位伍長點點頭，挨個將自己的人都檢查仔細，讓他們幫上。
青檸早就習慣了這樣的訓練，對此並沒有什麽感覺，將這些人一一檢查完畢，回到自己位置上，就聽見身邊的少年，一直嘀咕：“艹，這麽重，怎麽跑啊？”
“瘋了吧？”
末了，見沒人理他，徐旭碰了碰青檸的手臂，小聲道：“餵，你跑得動？”
青檸笑笑：“跑得動。”
徐旭冷哼一聲，明顯不信。
很快，隊伍就開始圍著這訓練場跑起來，而同時其他一些兵也開始跟著自己的百夫長跑步，一二一的口號也不停響起。
青檸深吸一口氣，開始跟著跑步。
徐旭瞬間就顧不上別的，托著兩笨重的腿開始跑，只是才兩下，就跑不動了，他體質本來就不好，一下子就被周圍人不停超過。
太紮心了。
“餵，你……”他正要找找難兄難弟，結果一擡頭，同樣有些瘦弱的許青檸已經跑不見了。
徐旭：“……”
……
訓練結束，都是滿身大汗，所有人都饑腸轆轆的開始排隊等著放飯。
青檸盛了飯，找了個地方吃。
這裏地理位置挺不錯，就是氣候過於濕潤寒冷，而雲城的位置更冷，一般人很難適應那邊的氣候。
這裏是專門用來招兵的，招兵一共要招半個月，他們算是第一批小兵，因此一來就得訓練。
訓練場不遠處還有一條小河，但是太冷了，一般沒人敢去游泳，但水資源卻是不缺的。
忽然身邊多了一個穿著粗氣的人，徐旭喉嚨火辣辣的疼，一屁股坐在地上，苦著臉，一手端著飯，一手揉著腿，腦袋還往周圍看看，見沒人註意到這邊，徐旭小聲道：“哎，你不是已經打了勝仗嗎？怎麽還在這裏做個小兵啊？”
兩年多的魯洲生活，這人幾乎每個月都要來一趟魯洲吃點東西，自從在她買了治療菊花的藥，之後也經常過來。
他能知道自己身份，青檸半點不意外，只是吃著飯，含糊道：“皇上讓我來的。”
“皇……我的娘啊！”徐旭驚呼一聲，但這一次乖乖的自己把自己嘴巴給捂著，小聲道：“你怎麽回事？來說說？”
“軍事機密，你給我閉嘴！”青檸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威脅了一句，就繼續吃飯。
徐旭一楞，乖乖點頭，也吃起來，倒是真的沒有繼續問了。
只要不是危害國家的，還跟皇帝有關，他沒必要知道得那麽詳細。
只是當吃過飯後，見青檸要走，徐旭忙道：“我會幫你的！”
“謝謝。”青檸笑笑，去洗碗了。
徐旭嘿嘿一笑，也大口吃起來，哎呀，這個許青檸可真厲害，那自己幫了她，以後是不是也能分一點功勞？
到時候他也能光宗耀祖了！
只是……
他摸了摸肚子，還有那個毒藥，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給他解藥啊。
——
訓練的日子，很無聊，這點強度對於青檸來說倒是沒什麽。
好在在徹底征兵結束後，在湊齊一萬人完成任務後，他們就開始出發，前往雲城。
征兵的隊伍不少，這邊只是其中一個隊伍，分成六隊，目標是征到六萬人，和雲城的軍隊湊在一起，也有二十萬，除掉老弱病殘，許長平估計可以參戰的人不超過十五萬人。
征兵的地點是在靠近京都一點的地方，但戰場卻不在這裏，因此他們還要往裏走，越走越冷，濕冷濕冷的感覺讓人半夜睡覺都可能被凍醒，因為他們的被子太薄了。
甚至不少人都在這樣的溫度裏，生了病。
夜晚燈火闌珊，大家都圍著火堆坐著。
青檸照看著眼前一堆藥罐子，裏面散發出來一種苦澀的藥味，在她對面，幾個圍坐在火堆旁的漢子披著被子，渾身凍得瑟瑟發抖，臉色有些發青，不停咳嗽。
但他們眼中都帶著希望的看著那個熬藥的人。
她不小心又做起了老本行，給人看病。
職位也從一個普通的兵，變成了軍醫，順便還要幫忙千夫長做一點小事，當個賬房先生的角色。
因為她會認字讀書，說話有條理，還能看病，能者多勞，軍營裏大多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讀書的少，大多都不認字。
而眼前這些藥材，都是她一路隨軍時，在路邊看見順手采了放兜裏，知道她說這是藥材，其他人也會幫忙采，治療大疾病的藥材沒有，但這種傷風感冒還是又不少的。
“小許辛苦了！”在青檸將藥汁倒在碗裏給將士們喝時，韓千夫長過來拍拍她的肩膀，同時震聲道：“大家再堅持一下，還有一天，一天就能到了！”
“是！”所有人大喝一聲，看著氣洶洶的。
青檸笑笑：“嗯，我沒事，身體好著呢！”
韓千夫長笑道：“放心，這功勞勞資都給你記著，等到了軍營裏，就給校尉說，到時候讓他給你賞賜！”
“多謝千夫長！”青檸也不拒絕，笑瞇瞇的點頭。
這軍營裏大多爽朗之人，沒什麽彎彎道道的，青檸這樣的回答，讓韓千夫長笑意越弄，又去了另一波地方，繼續吶喊鼓動氣勢。
青檸看看他的背影，再看看周圍這昏暗的天色，除了這火堆，基本上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
這裏靠近雲城了，可能會有偷襲。
雲城地勢高懸，易守難攻，所以雖然士兵不及對方，卻也這麽久沒有攻克下來。
有了魯洲一戰的消息，帶著新出爐的一萬新兵的周校尉對守夜很重視，基本上沒有一刻空閑的。
只是從別的地方來到這裏的人大多水土不服，氣息懨懨，守夜很容易昏睡過去。
喝完藥的士兵感激的道謝，回到帳篷裏。
守夜的士兵坐在火堆前，隔一段時間往裏面加一點幹柴。
青檸也一直沒睡，在火堆前取暖，順便紮馬步練功。
她現在已經是軍醫了，還是一個學識不錯的書生，在軍營裏地位瞬間飛漲，千夫長都怕她累著，白天讓她坐在運貨物的馬車上行走，因此白天對她來說挺輕松的。
也是白天睡多了，青檸晚上沒什麽睡意，就給自己找點事做。
“許哥，你這架勢看著像模像樣的，能不能也教教我呀？”一個守夜的漢子說著，還搓搓手，長夜漫漫，實在無聊。
青檸笑吟吟的點頭：“好啊。”
“還有我還有我！”另一邊守夜的人也舉手。
青檸大聲道：“先等著，這邊教完再去那邊。”
“謝謝許哥！”眾人齊聲道，都笑呵呵的。
青檸卻扳起來：“其餘人認真守夜，萬一出了簍子誰負責？”
“好勒！”眾人應聲，青檸就開始給自己跟前的幾個守夜的士兵教招式。
現在練什麽底子已經沒用，便直接從招式教起，學會了也能增加一點存活率。
大家也都學得認真，一天到頭，也就晚上守夜能學點東西，有人為了打發時間，有人則是想著也許關鍵時刻能保命，也有人懶得學，在一旁打哈欠。
青檸也不介意，不想學的她便不教。
很快，紮營的地方就響起這樣的聲音：“手擡高點！”
“出招要快，這麽慢吞吞的等著別人打過來？”
“趕緊的，用力，用腰使勁兒……”
接著是那些漢子討饒的聲音：“許哥，你這下手也忒重了！”
“疼疼！許哥，咱們有話好說……”
躺在帳篷裏的士兵聽見這聲音都笑笑，再跟同帳篷的人說說話，不一會兒就睡著了，此起彼伏的鼾聲響起。
大半個晚上的時間就在這樣教學中度過了。
到了深夜，大家也都沒了精神，都強撐著坐下，整個營地都安靜下來，偶爾響起火堆裏劈裏啪啦的聲音，眾人圍著火堆取暖，眼巴巴等著來換班的人。
青檸也打著哈欠，打算靠在樹邊睡一下。
只是躺下沒一會兒，她耳朵動動，隨後身子歪到在冰冷的地面，細細聽著。
然而這一次又沒有聽見聲音。
正當她要直起身時，聲音再次響起——一種輕微的震動，像是有不少淩亂的腳步踩在地面上，人數太多，而產生的。
但對方也很謹慎，急性急停，間隔時間也長，這樣前進，本身註意的話，很難引起別人的警惕。
青檸深吸一口氣，聽了好一會兒，確定了方向，起身一看周圍，已經陸陸續續都是鼾聲。
她想了想，徑直去了千夫長的帳篷。
不一會兒，韓千夫長從帳篷裏出來，敲醒了百夫長們，又一層一層的傳達下去，不一會兒，所有人都悄無聲息的醒來，謹記領導的吩咐，沒敢發出一點聲音，緊閉著嘴巴穿衣穿鞋，拿著武器做準備。
而青檸也帶著最先醒來的兩批人，從另一邊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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