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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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旨傳來時，青檸正在和陸卓對打練武。
擁有內力後，輕盈的體態，靈活的身姿讓她更加喜歡武術了，而清風道人教的招式，看似輕飄飄的，實際上蘊含的力道極大，更是讓她癡迷不已。
至於醫學上的，這個就需要腦力了，因此一般她用了腦力就會放空一下，選擇找人打架讓自己輕松一會兒。
只是這才打上去，就見一個家仆匆匆忙忙的過來，喊著：“大小姐，聖旨來了，叫您去前院接旨！”
“我？接旨？”青檸詫異的停手，差點被來不及收住的陸卓給打了。
十六歲的俊朗少年在這一瞬黑了臉色，沈聲道：“你能不能註意一點！”
青檸笑笑，討好道：“這不是相信師兄不會傷了我嘛！”說完，將手裏的劍朝陸卓丟過去，後者下意識接住，給她收拾東西。
家仆點頭，著急道：“小姐，您趕緊過去吧！”
青檸無奈的聳聳肩，足尖輕點地面，人就一躍跳到了院子門上，再一躍，就跑不見了。
還在著急的家譜傻眼了一瞬，趕緊急匆匆跟上。
屋子裏出來一個頭發花白的青衣道士，山羊胡子越發長了，眉眼慈祥，看著那抿著唇瓣獨自收拾場地的弟子，笑道：“怎麽了？又不高興了？”
陸卓搖搖頭：“沒有。”
清風道人那雙仿佛看透一切的眸子在少年身上打量兩秒，輕聲道：“許將軍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你已經滿了十六歲，過了和他約定的年齡，可以直接過去，至於家裏這邊，我幫你守著。”
守著……什麽？
陸卓耳尖微紅，點點頭：“嗯。”
……
青檸在家仆的催促下，直接用輕功趕到了，這個世界的輕功到沒有武俠世界的厲害，但飛檐走壁，若是運用得當，完全可以的，速度比一般走路跑步都要快。
但還是比不上馬匹的速度。
因此她很快就從陸卓的院子，來到了最前頭的大廳，這裏一般是會客的地方，他們之前吃飯一家人開會啥的，都是在內院的大廳裏。
青檸到的時候，額頭還有薄汗，只是一進屋，見家裏人都在，立馬乖乖巧巧的收斂所有姿態，含蓄的準備走到人後頭。
只是她剛進去，就被傳旨的太監叫住：“縣主，請您接旨。”
青檸上前一步，太監擺出宣讀聖旨的姿勢，許家除了嘉榮公主，其他人都跪下了。
青檸也跪下，心頭還在想著，是什麽事？
難道是她教爹娘改變了一下農具，前段時間上報上去，被皇帝嘉獎了？只是當時不久送了很多金銀珠寶過來嗎？
而且那後面也沒看見帶著賞賜來的箱子啥的呀。
很快，太監略微尖利的嗓音便開始宣讀：“奉天承運……元家幼兒元向磊與許家長女許青檸天作之合，朕……”
青檸：“……？？？”
許家其他人：“？？？”
所有人都是一臉懵逼，怎麽突然就賜婚了？問沒問過他們的意見？
都不需要提前說一聲？
太監讀完，場面一時沈默，所有人臉色都不怎麽好，青檸擰著眉頭不想接旨，其他人，包括宋氏和許長安也沒吭聲。
他……他們還想著給女兒找個好欺負的，誰想這麽厲害的婆家，那女兒過去不是被欺負的？
和權貴打交道，他們也見得過了，家世不夠的人家把女兒嫁給高門，都是被欺負的，他們家女兒長相也不怎麽符合時下對女子的審美，這過去……
青檸則是想起了那天元夫人和元向磊看自己的神色，原來果然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真的。
她有些糾結。
抗旨之罪，那是株連九族的。
“縣主是不是太高興了？不過再高興也得接旨呀。”太監笑瞇瞇道。
青檸深呼吸一下，仰起頭，兩手舉起來，沈聲道：“臣女接旨，謝陛下……”
太監滿意的將聖旨放上去，他對許家還是很有好感的，一個兒子保家衛國，一個兒子造福百姓，因此小聲說：“聽說是貴妃娘娘親自向陛下求的聖旨，元家夫人可重視縣主，日後必定是享福的。”
此時眾人也已經起來了，嘉榮笑瞇瞇的塞過去一個金錠子，輕聲道：“多謝公公，這點禮物不成敬意。”
太監笑得越發開心，滿意的離開。
沒有青檸想象中對她爹娘的賞賜。
——
衛國只有一個貴妃，這傳旨太監說是貴妃向皇帝求的旨，那便是元家夫人親自去找了貴妃，沒有問過他們的意見估計是知道他們不同意，許家將許青檸藏起來，不展露人前，就是到了十四歲也沒帶出來，這含義誰都知道。
至於皇帝，若是許青韻，他或許會詢問一下，但這只是一個縣侯的女兒，哪怕如今是郡主，更得他心的還是貴妃以及他的四皇子。
這便是這個時代的規則，地位低下的人不配讓皇帝煩惱，而其中，女子更是不為人重視，男方求娶，便直接下旨了。
倒不是皇帝不重視許長平和嘉榮公主，而是不重視許長安這一家而已，當然他估計也不知道，元家其實根本沒有和許家通過氣。
許青檸常年不出門見客，許家顯然不打算讓她高嫁，通氣是根本通不了的，幹脆來一個釜底抽薪，直接求了聖旨，元家也早就預料到，皇帝不會因為許青檸是嘉榮的侄女，就親自問一聲。
如今聖旨已下，只要許青檸不想連累家人，都不會選擇抗旨，而其他打算一旦暴露，同樣是欺君之罪。
因此……
“既然聖旨已下，那就安心待嫁吧。”嘉榮拍拍青檸的肩膀，如今都比自己長得還要高，這樣的女子，其實放在邊關更有人欣賞，要不是不方便開口，她都想讓丈夫將青檸帶去邊關，尋個武將做丈夫。
只是如今說什麽都可惜了。
她不由得有些氣憤，可這點沒用，畢竟不可能讓皇帝親手毀了自己的婚約。
青檸抿唇一笑，手中的聖旨已經說明了婚期，半年後就是他們成婚的日子，那個時候她剛滿十五歲。
她點頭：“嗯，大伯娘，我不會抗旨的。”
宋氏小心的拉了拉女兒，這些年被保養得白凈細嫩不少的容顏滿是愁苦，輕聲道：“寶兒，你要是不想嫁，那不如咱們就說你早就定了娃娃親？看陛下能不能收回聖旨？”
青檸失笑，神色輕松，眉眼英氣越發顯露：“娘，你這是做什麽？元家可是頂好的人家，別人求都求不來呢！”
賈氏酸溜溜道：“就是，矜持啥呀，要給我女兒，我肯定歡天喜地的迎接。”
說完就被丈夫撞了一下，她不甘心的閉嘴。
明明之前二房是不如三房的，如今一個個有了爵位不說，女兒都是縣主，更別提現在還有個高門親自向陛下求娶，可真的是祖墳冒青煙了！
宋氏瞪了她一眼，此時卻沒什麽心思理會。
許長安也是一樣，憂心忡忡的恨聲道：“求不來怎麽就落到你這？肯定有鬼！莫不是他……身體不好？”
本來他想說不行的，只是想著這是女兒，默默轉口了。
“混賬，別胡說！”老太太已經需要處著拐杖，但依舊中氣十足，拿著拐杖敲了一下兒子的腦袋，沈聲道：“這可是陛下聖旨，大丫頭就安心在家待嫁，嫁衣還是要親自動手的，嘉榮，勞煩你給大丫頭找兩個繡娘……”
“好。”嘉榮點頭，“不過咱們家的女孩，不需要會這個，就做做樣子便是，嫁衣自有繡娘幫忙。”
這一點老太太倒是沒有反駁。
青檸也乖巧的說：“辛苦大伯娘了。”
這件事，便就這麽定下來了，於是許家和元家被聖上賜婚的消息，傳遍整個京都。
京中的人都是一臉懵逼：“許青檸是誰？許家許青韻頭頂還有個大姑娘？”
但更多的卻是扼腕：“晚了一步！”
“呀，我好像記得，這許青檸不就是那個菜農的女兒？她能配得上元家少爺？”
“聽說是元夫人親自去求娶的，聖旨都下了。”
“嘖嘖，沒準是自己用了下作的手段，仗著大伯的身份，逼得人家求娶。”
“那可是元家，誰敢？”
然而說話之人，依舊酸溜溜的撇嘴，卻並不再說。
只是一個個都琢磨著得見一見這許家大姑娘了。
一時間各種請帖拜帖都紛至沓來，點名要見許青檸，只是都被她拒絕了，借口待嫁，不方便出去。
但其中一些家世中等的請帖，卻被青檸偷偷留下，並使人回了過去。
而那回絕的話傳到元夫人耳裏，更加舒服了，逢人就誇自己選的兒媳婦賢惠乖巧。
……
正琢磨著該怎麽告別的少年木楞楞的聽著家仆傳來這個消息，手中正在擦拭的劍掉在地上，不斷發出嗡鳴聲也沒註意了。
清風道人更是滿心詫異，搖搖頭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是神算子，不會算卦之類的，因此對這一變故也是茫然的。
“卓兒……”清風道人喊了一聲。
少年陡然驚醒，咬著牙，臉色極為難看，彎腰撿起自己劍，沈聲道：“師傅，我打算明早出發，就不和大家告別了，勞煩師傅幫徒兒說一聲。”
“這麽快？”清風道人知道他是何意，猶豫的說：“要不你還是跟兩個師妹說一聲？”
“不了，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麽。”陸卓苦笑一聲，拱拱手，跟師傅告退，回到自己房間，往床上一趟，被子蒙住腦袋，睡覺。
等青檸第二天早上來練武時，就發現陸卓人已經不見了。
“師兄怎麽一聲不說呀。”青檸失落的嘆息一聲，好歹相處了快十年，都沒點感情？
“你師兄走得急，沒來得及跟你們打招呼，別見怪。”清風道人輕聲道：“來，今兒，師傅跟你對打。”
青檸彎唇笑笑，眼睛一亮，立馬道：“好！”
這反應倒是看得清風道人眸光一暗，這孩子心裏也沒人的。
只是很快，青檸攻勢來襲，他就無法想那些了。
他這徒兒是個天生的武學奇才，身體素質極好，學習武學更是比一般人快很多，更別提她心志堅定，不怕疼痛。
這才十年不到，清風道人就覺得自己似乎都有些吃力了，這不排除他這些年養尊處優，對武學怠慢了的原因。
……
一大早元家就來人了，是來納采問名，同時送了好些東西過來，一樣比一樣貴重，送東西來的仆人自己都小心翼翼，就怕磕壞了。
本來六聘的禮儀，納采、問名是分開的，只是元家提前讓皇帝賜婚，第一個步驟基本可以忽略，但大家族裏都是對規矩要求嚴格的，因此幹脆將這兩者放在一起。
來納采問名的嬤嬤也是一臉自得：“這是我家夫人精心挑選的，說是一定要配得上縣主。”
宋氏沒見過這世面，眼中驚嘆之色展露無疑。
嬤嬤瞧見，嘴巴一撇，等東西都點完了，將冊子交換，一式兩份，又問清楚許青檸的生辰八字，隨後說：“許二夫人，我家夫人說讓奴婢見見許大小姐，想問問她還有什麽需要的，我家夫人要修葺一下小少爺的院子。”
宋氏經過一整天的消化，已經徹底接受自己女兒高嫁的這個事實，因此歡喜的點頭，說：“好，這就將寶兒過來。”
她轉頭就差使明婉去喊人。
明婉是很了解青檸的人，直接去了清風道人的院子裏，不一會兒人就帶到了，只是她面色有些發苦，看了眼素衣短打裝扮的小姐，心頭忐忑不安。
她去叫的時候，小姐正在擺弄藥材，平日裏在家她一向穿著隨意，家裏也很少有人，都不拘著她，只是此時要去見夫家的人，她提醒小姐換身衣服，小姐也沒換，就這麽直接過去了。
還沒走到正廳，明婉心頭就打起鼓來了。
果然才進去，就聽見嬤嬤不高興的怪腔調說：“奴婢見過縣主。”
“嗯。”青檸點點頭，雷厲風行大跨步走到嬤嬤跟前，隨即挺直背脊，站得穩穩的，嘴角含笑，高挑的身材和簡樸的衣著卻在她的氣質下，也不顯得落魄，反而有一種簡單的美感。
這是個俊俏的丫頭，就是個頭大了點，不過老人總有自己的一套思想，屁股大好生養啥的，因此嬤嬤還是很滿意的，就是這衣著，她皺眉道：“縣主對衣服可有什麽要求？奴婢改天請錦繡坊的送一些過來給縣主替換，剩下的準備在少爺新房裏。”
青檸笑道：“不用了，我這衣服很好。”
“縣主！”嬤嬤搖頭，皺眉道：“您身份高貴，不在乎這些，但最起碼不能辱沒了這南陽侯府的名聲呀，您身上這衣服，可不能再穿了。”
那嫌棄之色，就差沒直接說青檸的衣著很丟人了。
宋氏之前還覺得高興，拿著禮單看了又看的，臉色頓時垮下去，不高興的撇嘴。
嘉榮公主眉頭也皺了皺，她本不用出來，只是想著給青檸撐撐場面，現如今看來，果然是為了南陽侯府，只是他們倒是聰明，知曉他們一定不會讓自己女兒嫁人，就選了青檸。
只是如今已經沒有辦法了，只能盡量不產生沖突。
青檸隨手拍了拍衣袖，兩手展開，笑瞇瞇道：“沒有呀，我這衣服很好呀，方便我練武。”
嬤嬤眉頭皺得更緊了，有心說些什麽，只是才張嘴，看見眼前女孩那雙黑亮的眸子微微瞇起，不知為何，她感覺到一絲危險，心跳都暫停了一下。
那些話，嬤嬤不敢再說了，面色僵硬的笑笑，福福身，幹巴巴說：“是老奴說錯了，縣主，您還有什麽需要的？”
“沒什麽了。”青檸笑容不變，兩手抱胸，姿態閑適。
嬤嬤視線落在她手臂上，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鞠躬告退了。
——
元府
身材略胖面容慈愛、穿著雍容華貴的元夫人正噙著笑容在縫制衣服，一舉一動都表達著她對手裏這衣服的用心，眼睛牢牢盯著，她正在縫制的是一件寢衣，她的小兒子如今還有半年就能成親了，到時候就不用她來做這些衣服了。
一想到，她有些失落，更多地卻是歡喜，大兒子二兒子都已經娶妻生子，孩子都老大了，老三也馬上就要做爹，就剩下小兒子。
作為一個母親，她這一生也就這些願望了。
這般想著，元夫人便忍不住跟身邊人道：“算算時間，我可真有些迫不及待，咱們府裏好長時間沒有辦喜事了。”
李嬤嬤笑道：“馬上不就有喜事了？算算時間，正好在那個月，咱們府裏雙喜臨門。”
三少爺的夫人會在半年後生產，半年後五少爺也會成親，實在是大好事。
四少爺是庶子，沒人在意。
元夫人面上笑意更濃：“青檸是個乖巧的孩子，一直也不出門，等以後我可得央著嘉榮公主多待她出來。”
“未來五夫人可是十足的秀氣，氣質也好，也是這樣才能養出這般好的孩子呀。”李嬤嬤繼續奉承道。
作為一個伺候元夫人好些年的老嬤嬤，她自然知道元夫人的喜好。
除了大兒媳，其他幾個兒子的妻子都是她親自挑選的，一個個乖乖巧巧，伺候丈夫，孝敬公婆，不爭不搶，府裏十分和樂。
除了大兒媳，身份略高，是個妒婦，壓著不讓丈夫納妾，她送過去的丫鬟也都被打發做了粗使丫鬟，實在討厭。
當然這些事情是沒人知道的，都是元府後宅的一點事情，不足以鬧大了。
因此元夫人聽了這話，越發滿意。
正說著，帶著媒婆前去納采問名的嬤嬤回來，這個嬤嬤跟了她最長的時間，是她給這個她親自挑選的兒媳面子。
嬤嬤姓董，一進屋，先是給元夫人行禮，隨後皺著眉頭將剛剛在許家的一切都說了一遍，帶著濃濃的主觀色彩，隨後說：“嘉榮公主也特意出來了，瞧著對縣主很重視，只是這縣主瞧著不夠……貴氣。”
她想說不夠大氣，然而一想到許青檸當時的樣子，又覺得不對勁兒，默默換了個詞。
元夫人眉頭也微微皺起，只是很快又想通了，不屑道：“無妨，我兒也練武，她一個女孩子，能打得過我兒？吃不了虧，再說有大房的重視這樣就夠了。”
董嬤嬤忍不住還想說，只是瞧著元夫人神色淡淡，又咽下去了，討好一笑，道：“夫人說的是，咱們少爺英俊神武，就是縣主再厲害也比不過。”
元夫人笑笑：“嗯，辛苦董嬤嬤了，先下去休息吧。”
董嬤嬤面色僵硬的笑笑，退下去了。
元夫人等人下去了，才將裝著青檸生辰八字的盒子拿出來看了看，交給李嬤嬤，看似沒什麽變化，實際上眼中的歡喜還是少了不少，淡聲道：“明兒，去一趟欽天監。”
欽天監是專門給人合八字的地方，不過不是誰都能去的，只有皇室眾人或者和皇帝賜婚的人才可以去。
若是欽天監測出來八字相克，皇帝賜婚也可以作廢的，畢竟能讓皇帝賜婚的都是權貴，若真的出什麽事，皇帝自己也不好受。
本來這一項她沒想著的，一般皇帝賜婚了，都沒人會去合八字，榮耀還來不及吶，哪裏會想這些。
……
於是第二天當發現元夫人的馬車去了欽天監，京都不少關註這件事的人都開始懷疑：“不是說元夫人自己求的聖旨嗎？怎麽現在看著不像呀？”
“誰知道呢？聽說昨天去納采問名了，沒準是出了點什麽事吧？”
眾人眾說紛紜，各種猜測都出來，但最終最讓人信服的，還是許青檸太粗俗了，估計被元家人看見那一幕，又後悔了。
只是等兩個時辰後，終於從欽天監出來的元夫人滿臉笑容的上了馬車，在特意去街上買了不少東西送往許家，還派了總是跟著她的嬤嬤送過去。
就在所有人摸不著頭腦時，馬車上，元夫人激動的都不知如何是好，拉著身邊丫鬟就嘮叨：
“哎，你說是不是我兒幸事，本來只是瞧著有些眼緣，沒想到這孩子八字如此好，還旺夫！周大人說是極貴重的八字，在男子身上建功立業，在女子身上，那便是非常旺夫了！”
丫鬟也滿臉喜色：“是啊，還是夫人慧眼如炬！”
元夫人又緊緊捏著手帕，想著：“這麽好的八字，你說我怎麽信了董嬤嬤的話？差點就讓人誤會了，咱這出來，肯定不少人都看見了，也不知道我買的那些東西夠不夠，務必要讓縣主知道，我這婆婆可是很滿意的。”
丫鬟安撫道：“夫人放心，李嬤嬤一定會將您的想法帶到的。”
“那就好。”元夫人這才舒了口氣，拍拍胸脯，心頭還有些不安，這麽貴重的兒媳，她能要到元家來可是好事，千萬別因她這一時糊塗，和兒子生份了。
其實她在欽天監待了那麽長時間，一開始有其他人給她測算，說兩孩子八字很相配的，只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就繼續等。
一直等到欽天監裏最厲害的周大人出現，求了又求，這才讓周大人同意幫忙看看，這一看，就震驚她了。
至於周大人當時小聲呢喃了那麽一句：“若是再往後生一炷香的時間，那便是真正的貴人，是天下……的貴人！不過命途多舛……”這句話，元夫人倒是沒有放在心上了，她不貪心，這就夠了！
……
許家二房。
宋氏送走了納采問名的媒婆和元家嬤嬤，氣呼呼的回到房裏，對著女兒道：“她什麽意思呀？一個小小的嬤嬤，敢這樣對你說話？你可是縣主呀！”
“娘，沒事啦。”青檸抱著她撒嬌：“咱們不在乎她，根本沒將她放在眼裏呢！”
宋氏還是生氣，但好歹事情已經過去了，再說沒用，她性子樂天派，很快放下來，忽然一拍腦門，像是想起了什麽，說：“寶兒，娘好想把你生辰八字說錯了……”
青檸茫然的眨巴眼：“嗯？”
宋氏小聲說：“當時不是為了跟許青韻爭口氣嘛，就把你出生的時間說前了一炷香的時間。”
這是她拼命生下孩子後，拉著產婆威脅她說的，就為了掙一個大小姐的名頭，產婆自然老老實實應下了，如今已經過去快十五年了，她都差點忘了這件事。
青檸眼眸微暗，轉瞬又笑呵呵道：“沒事沒事，要是不成，大不了就不成婚了，寶兒就賴著娘，娘養寶兒一輩子！”
“臭丫頭！”宋氏嫌棄的翻翻白眼，卻下意識把女兒摟著，心尖一酸，哎，她的寶兒也長大了，要嫁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元夫人：我挑選的兒媳婦，身帶爵位，大伯掌管軍權，本身性子羞怯乖順，不攀附富貴，八字還福運滿滿，太完美了！
青檸：完美到你會想哭的：）
宋氏：我好像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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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內力後，輕盈的體態，靈活的身姿讓她更加喜歡武術了，而清風道人教的招式，看似輕飄飄的，實際上蘊含的力道極大，更是讓她癡迷不已。
至於醫學上的，這個就需要腦力了，因此一般她用了腦力就會放空一下，選擇找人打架讓自己輕松一會兒。
只是這才打上去，就見一個家仆匆匆忙忙的過來，喊著：“大小姐，聖旨來了，叫您去前院接旨！”
“我？接旨？”青檸詫異的停手，差點被來不及收住的陸卓給打了。
十六歲的俊朗少年在這一瞬黑了臉色，沈聲道：“你能不能註意一點！”
青檸笑笑，討好道：“這不是相信師兄不會傷了我嘛！”說完，將手裏的劍朝陸卓丟過去，後者下意識接住，給她收拾東西。
家仆點頭，著急道：“小姐，您趕緊過去吧！”
青檸無奈的聳聳肩，足尖輕點地面，人就一躍跳到了院子門上，再一躍，就跑不見了。
還在著急的家譜傻眼了一瞬，趕緊急匆匆跟上。
屋子裏出來一個頭發花白的青衣道士，山羊胡子越發長了，眉眼慈祥，看著那抿著唇瓣獨自收拾場地的弟子，笑道：“怎麽了？又不高興了？”
陸卓搖搖頭：“沒有。”
清風道人那雙仿佛看透一切的眸子在少年身上打量兩秒，輕聲道：“許將軍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你已經滿了十六歲，過了和他約定的年齡，可以直接過去，至於家裏這邊，我幫你守著。”
守著……什麽？
陸卓耳尖微紅，點點頭：“嗯。”
……
青檸在家仆的催促下，直接用輕功趕到了，這個世界的輕功到沒有武俠世界的厲害，但飛檐走壁，若是運用得當，完全可以的，速度比一般走路跑步都要快。
但還是比不上馬匹的速度。
因此她很快就從陸卓的院子，來到了最前頭的大廳，這裏一般是會客的地方，他們之前吃飯一家人開會啥的，都是在內院的大廳裏。
青檸到的時候，額頭還有薄汗，只是一進屋，見家裏人都在，立馬乖乖巧巧的收斂所有姿態，含蓄的準備走到人後頭。
只是她剛進去，就被傳旨的太監叫住：“縣主，請您接旨。”
青檸上前一步，太監擺出宣讀聖旨的姿勢，許家除了嘉榮公主，其他人都跪下了。
青檸也跪下，心頭還在想著，是什麽事？
難道是她教爹娘改變了一下農具，前段時間上報上去，被皇帝嘉獎了？只是當時不久送了很多金銀珠寶過來嗎？
而且那後面也沒看見帶著賞賜來的箱子啥的呀。
很快，太監略微尖利的嗓音便開始宣讀：“奉天承運……元家幼兒元向磊與許家長女許青檸天作之合，朕……”
青檸：“……？？？”
許家其他人：“？？？”
所有人都是一臉懵逼，怎麽突然就賜婚了？問沒問過他們的意見？
都不需要提前說一聲？
太監讀完，場面一時沈默，所有人臉色都不怎麽好，青檸擰著眉頭不想接旨，其他人，包括宋氏和許長安也沒吭聲。
他……他們還想著給女兒找個好欺負的，誰想這麽厲害的婆家，那女兒過去不是被欺負的？
和權貴打交道，他們也見得過了，家世不夠的人家把女兒嫁給高門，都是被欺負的，他們家女兒長相也不怎麽符合時下對女子的審美，這過去……
青檸則是想起了那天元夫人和元向磊看自己的神色，原來果然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真的。
她有些糾結。
抗旨之罪，那是株連九族的。
“縣主是不是太高興了？不過再高興也得接旨呀。”太監笑瞇瞇道。
青檸深呼吸一下，仰起頭，兩手舉起來，沈聲道：“臣女接旨，謝陛下……”
太監滿意的將聖旨放上去，他對許家還是很有好感的，一個兒子保家衛國，一個兒子造福百姓，因此小聲說：“聽說是貴妃娘娘親自向陛下求的聖旨，元家夫人可重視縣主，日後必定是享福的。”
此時眾人也已經起來了，嘉榮笑瞇瞇的塞過去一個金錠子，輕聲道：“多謝公公，這點禮物不成敬意。”
太監笑得越發開心，滿意的離開。
沒有青檸想象中對她爹娘的賞賜。
——
衛國只有一個貴妃，這傳旨太監說是貴妃向皇帝求的旨，那便是元家夫人親自去找了貴妃，沒有問過他們的意見估計是知道他們不同意，許家將許青檸藏起來，不展露人前，就是到了十四歲也沒帶出來，這含義誰都知道。
至於皇帝，若是許青韻，他或許會詢問一下，但這只是一個縣侯的女兒，哪怕如今是郡主，更得他心的還是貴妃以及他的四皇子。
這便是這個時代的規則，地位低下的人不配讓皇帝煩惱，而其中，女子更是不為人重視，男方求娶，便直接下旨了。
倒不是皇帝不重視許長平和嘉榮公主，而是不重視許長安這一家而已，當然他估計也不知道，元家其實根本沒有和許家通過氣。
許青檸常年不出門見客，許家顯然不打算讓她高嫁，通氣是根本通不了的，幹脆來一個釜底抽薪，直接求了聖旨，元家也早就預料到，皇帝不會因為許青檸是嘉榮的侄女，就親自問一聲。
如今聖旨已下，只要許青檸不想連累家人，都不會選擇抗旨，而其他打算一旦暴露，同樣是欺君之罪。
因此……
“既然聖旨已下，那就安心待嫁吧。”嘉榮拍拍青檸的肩膀，如今都比自己長得還要高，這樣的女子，其實放在邊關更有人欣賞，要不是不方便開口，她都想讓丈夫將青檸帶去邊關，尋個武將做丈夫。
只是如今說什麽都可惜了。
她不由得有些氣憤，可這點沒用，畢竟不可能讓皇帝親手毀了自己的婚約。
青檸抿唇一笑，手中的聖旨已經說明了婚期，半年後就是他們成婚的日子，那個時候她剛滿十五歲。
她點頭：“嗯，大伯娘，我不會抗旨的。”
宋氏小心的拉了拉女兒，這些年被保養得白凈細嫩不少的容顏滿是愁苦，輕聲道：“寶兒，你要是不想嫁，那不如咱們就說你早就定了娃娃親？看陛下能不能收回聖旨？”
青檸失笑，神色輕松，眉眼英氣越發顯露：“娘，你這是做什麽？元家可是頂好的人家，別人求都求不來呢！”
賈氏酸溜溜道：“就是，矜持啥呀，要給我女兒，我肯定歡天喜地的迎接。”
說完就被丈夫撞了一下，她不甘心的閉嘴。
明明之前二房是不如三房的，如今一個個有了爵位不說，女兒都是縣主，更別提現在還有個高門親自向陛下求娶，可真的是祖墳冒青煙了！
宋氏瞪了她一眼，此時卻沒什麽心思理會。
許長安也是一樣，憂心忡忡的恨聲道：“求不來怎麽就落到你這？肯定有鬼！莫不是他……身體不好？”
本來他想說不行的，只是想著這是女兒，默默轉口了。
“混賬，別胡說！”老太太已經需要處著拐杖，但依舊中氣十足，拿著拐杖敲了一下兒子的腦袋，沈聲道：“這可是陛下聖旨，大丫頭就安心在家待嫁，嫁衣還是要親自動手的，嘉榮，勞煩你給大丫頭找兩個繡娘……”
“好。”嘉榮點頭，“不過咱們家的女孩，不需要會這個，就做做樣子便是，嫁衣自有繡娘幫忙。”
這一點老太太倒是沒有反駁。
青檸也乖巧的說：“辛苦大伯娘了。”
這件事，便就這麽定下來了，於是許家和元家被聖上賜婚的消息，傳遍整個京都。
京中的人都是一臉懵逼：“許青檸是誰？許家許青韻頭頂還有個大姑娘？”
但更多的卻是扼腕：“晚了一步！”
“呀，我好像記得，這許青檸不就是那個菜農的女兒？她能配得上元家少爺？”
“聽說是元夫人親自去求娶的，聖旨都下了。”
“嘖嘖，沒準是自己用了下作的手段，仗著大伯的身份，逼得人家求娶。”
“那可是元家，誰敢？”
然而說話之人，依舊酸溜溜的撇嘴，卻並不再說。
只是一個個都琢磨著得見一見這許家大姑娘了。
一時間各種請帖拜帖都紛至沓來，點名要見許青檸，只是都被她拒絕了，借口待嫁，不方便出去。
但其中一些家世中等的請帖，卻被青檸偷偷留下，並使人回了過去。
而那回絕的話傳到元夫人耳裏，更加舒服了，逢人就誇自己選的兒媳婦賢惠乖巧。
……
正琢磨著該怎麽告別的少年木楞楞的聽著家仆傳來這個消息，手中正在擦拭的劍掉在地上，不斷發出嗡鳴聲也沒註意了。
清風道人更是滿心詫異，搖搖頭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是神算子，不會算卦之類的，因此對這一變故也是茫然的。
“卓兒……”清風道人喊了一聲。
少年陡然驚醒，咬著牙，臉色極為難看，彎腰撿起自己劍，沈聲道：“師傅，我打算明早出發，就不和大家告別了，勞煩師傅幫徒兒說一聲。”
“這麽快？”清風道人知道他是何意，猶豫的說：“要不你還是跟兩個師妹說一聲？”
“不了，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麽。”陸卓苦笑一聲，拱拱手，跟師傅告退，回到自己房間，往床上一趟，被子蒙住腦袋，睡覺。
等青檸第二天早上來練武時，就發現陸卓人已經不見了。
“師兄怎麽一聲不說呀。”青檸失落的嘆息一聲，好歹相處了快十年，都沒點感情？
“你師兄走得急，沒來得及跟你們打招呼，別見怪。”清風道人輕聲道：“來，今兒，師傅跟你對打。”
青檸彎唇笑笑，眼睛一亮，立馬道：“好！”
這反應倒是看得清風道人眸光一暗，這孩子心裏也沒人的。
只是很快，青檸攻勢來襲，他就無法想那些了。
他這徒兒是個天生的武學奇才，身體素質極好，學習武學更是比一般人快很多，更別提她心志堅定，不怕疼痛。
這才十年不到，清風道人就覺得自己似乎都有些吃力了，這不排除他這些年養尊處優，對武學怠慢了的原因。
……
一大早元家就來人了，是來納采問名，同時送了好些東西過來，一樣比一樣貴重，送東西來的仆人自己都小心翼翼，就怕磕壞了。
本來六聘的禮儀，納采、問名是分開的，只是元家提前讓皇帝賜婚，第一個步驟基本可以忽略，但大家族裏都是對規矩要求嚴格的，因此幹脆將這兩者放在一起。
來納采問名的嬤嬤也是一臉自得：“這是我家夫人精心挑選的，說是一定要配得上縣主。”
宋氏沒見過這世面，眼中驚嘆之色展露無疑。
嬤嬤瞧見，嘴巴一撇，等東西都點完了，將冊子交換，一式兩份，又問清楚許青檸的生辰八字，隨後說：“許二夫人，我家夫人說讓奴婢見見許大小姐，想問問她還有什麽需要的，我家夫人要修葺一下小少爺的院子。”
宋氏經過一整天的消化，已經徹底接受自己女兒高嫁的這個事實，因此歡喜的點頭，說：“好，這就將寶兒過來。”
她轉頭就差使明婉去喊人。
明婉是很了解青檸的人，直接去了清風道人的院子裏，不一會兒人就帶到了，只是她面色有些發苦，看了眼素衣短打裝扮的小姐，心頭忐忑不安。
她去叫的時候，小姐正在擺弄藥材，平日裏在家她一向穿著隨意，家裏也很少有人，都不拘著她，只是此時要去見夫家的人，她提醒小姐換身衣服，小姐也沒換，就這麽直接過去了。
還沒走到正廳，明婉心頭就打起鼓來了。
果然才進去，就聽見嬤嬤不高興的怪腔調說：“奴婢見過縣主。”
“嗯。”青檸點點頭，雷厲風行大跨步走到嬤嬤跟前，隨即挺直背脊，站得穩穩的，嘴角含笑，高挑的身材和簡樸的衣著卻在她的氣質下，也不顯得落魄，反而有一種簡單的美感。
這是個俊俏的丫頭，就是個頭大了點，不過老人總有自己的一套思想，屁股大好生養啥的，因此嬤嬤還是很滿意的，就是這衣著，她皺眉道：“縣主對衣服可有什麽要求？奴婢改天請錦繡坊的送一些過來給縣主替換，剩下的準備在少爺新房裏。”
青檸笑道：“不用了，我這衣服很好。”
“縣主！”嬤嬤搖頭，皺眉道：“您身份高貴，不在乎這些，但最起碼不能辱沒了這南陽侯府的名聲呀，您身上這衣服，可不能再穿了。”
那嫌棄之色，就差沒直接說青檸的衣著很丟人了。
宋氏之前還覺得高興，拿著禮單看了又看的，臉色頓時垮下去，不高興的撇嘴。
嘉榮公主眉頭也皺了皺，她本不用出來，只是想著給青檸撐撐場面，現如今看來，果然是為了南陽侯府，只是他們倒是聰明，知曉他們一定不會讓自己女兒嫁人，就選了青檸。
只是如今已經沒有辦法了，只能盡量不產生沖突。
青檸隨手拍了拍衣袖，兩手展開，笑瞇瞇道：“沒有呀，我這衣服很好呀，方便我練武。”
嬤嬤眉頭皺得更緊了，有心說些什麽，只是才張嘴，看見眼前女孩那雙黑亮的眸子微微瞇起，不知為何，她感覺到一絲危險，心跳都暫停了一下。
那些話，嬤嬤不敢再說了，面色僵硬的笑笑，福福身，幹巴巴說：“是老奴說錯了，縣主，您還有什麽需要的？”
“沒什麽了。”青檸笑容不變，兩手抱胸，姿態閑適。
嬤嬤視線落在她手臂上，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鞠躬告退了。
——
元府
身材略胖面容慈愛、穿著雍容華貴的元夫人正噙著笑容在縫制衣服，一舉一動都表達著她對手裏這衣服的用心，眼睛牢牢盯著，她正在縫制的是一件寢衣，她的小兒子如今還有半年就能成親了，到時候就不用她來做這些衣服了。
一想到，她有些失落，更多地卻是歡喜，大兒子二兒子都已經娶妻生子，孩子都老大了，老三也馬上就要做爹，就剩下小兒子。
作為一個母親，她這一生也就這些願望了。
這般想著，元夫人便忍不住跟身邊人道：“算算時間，我可真有些迫不及待，咱們府裏好長時間沒有辦喜事了。”
李嬤嬤笑道：“馬上不就有喜事了？算算時間，正好在那個月，咱們府裏雙喜臨門。”
三少爺的夫人會在半年後生產，半年後五少爺也會成親，實在是大好事。
四少爺是庶子，沒人在意。
元夫人面上笑意更濃：“青檸是個乖巧的孩子，一直也不出門，等以後我可得央著嘉榮公主多待她出來。”
“未來五夫人可是十足的秀氣，氣質也好，也是這樣才能養出這般好的孩子呀。”李嬤嬤繼續奉承道。
作為一個伺候元夫人好些年的老嬤嬤，她自然知道元夫人的喜好。
除了大兒媳，其他幾個兒子的妻子都是她親自挑選的，一個個乖乖巧巧，伺候丈夫，孝敬公婆，不爭不搶，府裏十分和樂。
除了大兒媳，身份略高，是個妒婦，壓著不讓丈夫納妾，她送過去的丫鬟也都被打發做了粗使丫鬟，實在討厭。
當然這些事情是沒人知道的，都是元府後宅的一點事情，不足以鬧大了。
因此元夫人聽了這話，越發滿意。
正說著，帶著媒婆前去納采問名的嬤嬤回來，這個嬤嬤跟了她最長的時間，是她給這個她親自挑選的兒媳面子。
嬤嬤姓董，一進屋，先是給元夫人行禮，隨後皺著眉頭將剛剛在許家的一切都說了一遍，帶著濃濃的主觀色彩，隨後說：“嘉榮公主也特意出來了，瞧著對縣主很重視，只是這縣主瞧著不夠……貴氣。”
她想說不夠大氣，然而一想到許青檸當時的樣子，又覺得不對勁兒，默默換了個詞。
元夫人眉頭也微微皺起，只是很快又想通了，不屑道：“無妨，我兒也練武，她一個女孩子，能打得過我兒？吃不了虧，再說有大房的重視這樣就夠了。”
董嬤嬤忍不住還想說，只是瞧著元夫人神色淡淡，又咽下去了，討好一笑，道：“夫人說的是，咱們少爺英俊神武，就是縣主再厲害也比不過。”
元夫人笑笑：“嗯，辛苦董嬤嬤了，先下去休息吧。”
董嬤嬤面色僵硬的笑笑，退下去了。
元夫人等人下去了，才將裝著青檸生辰八字的盒子拿出來看了看，交給李嬤嬤，看似沒什麽變化，實際上眼中的歡喜還是少了不少，淡聲道：“明兒，去一趟欽天監。”
欽天監是專門給人合八字的地方，不過不是誰都能去的，只有皇室眾人或者和皇帝賜婚的人才可以去。
若是欽天監測出來八字相克，皇帝賜婚也可以作廢的，畢竟能讓皇帝賜婚的都是權貴，若真的出什麽事，皇帝自己也不好受。
本來這一項她沒想著的，一般皇帝賜婚了，都沒人會去合八字，榮耀還來不及吶，哪裏會想這些。
……
於是第二天當發現元夫人的馬車去了欽天監，京都不少關註這件事的人都開始懷疑：“不是說元夫人自己求的聖旨嗎？怎麽現在看著不像呀？”
“誰知道呢？聽說昨天去納采問名了，沒準是出了點什麽事吧？”
眾人眾說紛紜，各種猜測都出來，但最終最讓人信服的，還是許青檸太粗俗了，估計被元家人看見那一幕，又後悔了。
只是等兩個時辰後，終於從欽天監出來的元夫人滿臉笑容的上了馬車，在特意去街上買了不少東西送往許家，還派了總是跟著她的嬤嬤送過去。
就在所有人摸不著頭腦時，馬車上，元夫人激動的都不知如何是好，拉著身邊丫鬟就嘮叨：
“哎，你說是不是我兒幸事，本來只是瞧著有些眼緣，沒想到這孩子八字如此好，還旺夫！周大人說是極貴重的八字，在男子身上建功立業，在女子身上，那便是非常旺夫了！”
丫鬟也滿臉喜色：“是啊，還是夫人慧眼如炬！”
元夫人又緊緊捏著手帕，想著：“這麽好的八字，你說我怎麽信了董嬤嬤的話？差點就讓人誤會了，咱這出來，肯定不少人都看見了，也不知道我買的那些東西夠不夠，務必要讓縣主知道，我這婆婆可是很滿意的。”
丫鬟安撫道：“夫人放心，李嬤嬤一定會將您的想法帶到的。”
“那就好。”元夫人這才舒了口氣，拍拍胸脯，心頭還有些不安，這麽貴重的兒媳，她能要到元家來可是好事，千萬別因她這一時糊塗，和兒子生份了。
其實她在欽天監待了那麽長時間，一開始有其他人給她測算，說兩孩子八字很相配的，只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就繼續等。
一直等到欽天監裏最厲害的周大人出現，求了又求，這才讓周大人同意幫忙看看，這一看，就震驚她了。
至於周大人當時小聲呢喃了那麽一句：“若是再往後生一炷香的時間，那便是真正的貴人，是天下……的貴人！不過命途多舛……”這句話，元夫人倒是沒有放在心上了，她不貪心，這就夠了！
……
許家二房。
宋氏送走了納采問名的媒婆和元家嬤嬤，氣呼呼的回到房裏，對著女兒道：“她什麽意思呀？一個小小的嬤嬤，敢這樣對你說話？你可是縣主呀！”
“娘，沒事啦。”青檸抱著她撒嬌：“咱們不在乎她，根本沒將她放在眼裏呢！”
宋氏還是生氣，但好歹事情已經過去了，再說沒用，她性子樂天派，很快放下來，忽然一拍腦門，像是想起了什麽，說：“寶兒，娘好想把你生辰八字說錯了……”
青檸茫然的眨巴眼：“嗯？”
宋氏小聲說：“當時不是為了跟許青韻爭口氣嘛，就把你出生的時間說前了一炷香的時間。”
這是她拼命生下孩子後，拉著產婆威脅她說的，就為了掙一個大小姐的名頭，產婆自然老老實實應下了，如今已經過去快十五年了，她都差點忘了這件事。
青檸眼眸微暗，轉瞬又笑呵呵道：“沒事沒事，要是不成，大不了就不成婚了，寶兒就賴著娘，娘養寶兒一輩子！”
“臭丫頭！”宋氏嫌棄的翻翻白眼，卻下意識把女兒摟著，心尖一酸，哎，她的寶兒也長大了，要嫁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元夫人：我挑選的兒媳婦，身帶爵位，大伯掌管軍權，本身性子羞怯乖順，不攀附富貴，八字還福運滿滿，太完美了！
青檸：完美到你會想哭的：）
宋氏：我好像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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