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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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黃色的陽光斜斜的照射著這個世界。
兩人的影子一坐一站，在噴泉旁被拖得老長了。
青檸見他沒話要說，便點點頭：“那我先去吃飯了。”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平靜的仿佛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不，還是有一點的，青檸有些可惜。
不管什麽原因，期初的戈航抱著不可告人的心思接近她，但這陣子表現出來的感覺，真的挺讓人心生好感的。
至少他長得帥，忠誠，聽話，會察言觀色，懂得事情的輕重緩急。
若是今天沒有這麽一出，青檸雖然不會跟她一直走下去，但當做一個談戀愛的對象也很不錯。
這也是後來她願意一次次陪著他出來的理由。
不然她自己就會做飯，哪裏會選擇出來？
不過也僅僅是可惜而已。
只是她才轉身，就被身後的少年拉住，低吼道：“你站住！”
青檸依言停下，等著他說話。
戈航咬著牙，渾身都在發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恨的，最後他說：“你、你是不是早就……早就……”
他不敢說下去，握著她手腕的手緊的有些疼了。
青檸蹙起眉頭，另一手幫忙，將他的手腕給撤下去，淡聲道：“我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我生母的繼子，來接近我，是為了報覆我生母。”
心中的猜測被這樣輕易證實，戈航瞳孔驟縮，腳步踉蹌兩下往後退了一點，然而下一秒他又想撲過去，呢喃著：“對不起，我後悔……唔——”
他想要抱她，想要告訴她，他後悔了。
只是話才說出來，側面襲來一道淩厲的拳風，他被打了。
青檸也被這變故驚得茫然了一下，定睛一看，是祁韌。
少年要比之前成熟很多，只是眉宇間的桀驁卻絲毫沒有變化，惡狠狠的盯著眼前的人，咬著牙道：“勞資以為自己已經夠渣了，沒想到你他媽的更渣，這關青檸什麽事？你要這樣費盡心思過來欺負她？！”
戈航被打得腦袋暈乎乎的，聽了祁韌的話，也沒反應，楞了好幾秒，臉上表情各種變幻，最終變成了一種委屈和後悔，“哇——”的一聲大哭出來，蹲在地上捂著臉。
祁韌都傻眼了，遲疑的看著自己的拳頭：威力這麽大？
很快，他反應過來，拉著青檸道：“走，不要理這種人。”
只是青檸躲開了，笑笑：“你先走。”
祁韌氣急，低吼道：“你不會真的喜歡他吧？”
這一年多來，他經常被青檸教育，談戀愛分手就會被揍，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她還喜歡自己，後來才發現她只是覺得自己太渣了，看不順眼。
在這麽多次的教育下，再加上心中不明情愫的引導，後來他再也沒談戀愛了，老老實實的自己玩耍，順便幫青檸繼續維持學校的紀律，一旦有冒頭的就打一頓，日子倒也逍遙快活，但也會偷偷和看不順眼的戈航打一架發洩一下心中那些不明所以的怒火。
也是經過改造，祁韌現在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多麽混蛋，給一個花季少女留下了巨大的陰影。
因此現在再看見戈航做的事，就更加可恨了，尤其是他費盡心思，傷害的人，正是他現在努力想保護的人。
祁韌的問話，也讓戈航哭聲頓了頓，仰起頭，露出那一張哭得淒慘的帥臉，被淚水清洗過的眼神帶著幾分希望的看著她。
青檸卻搖頭：“之前喜歡的，只是現在不喜歡了。”
祁韌臉色好了些，嘟囔道：“你眼睛還是這麽瞎。”
這一聲，順便也把自己也罵進去了，他卻渾然未覺。
戈航眼眸卻是真的黯然下去了，重新將臉埋起來，不敢再看。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明明這段時間一直在猶豫，一直在遲疑，可是真的等做出這件事了，第一時間就是後悔，尤其是在聽到青檸其實都知道他的身份後，悔意更是將他淹沒。
崩潰也就在這麽一瞬間，戈航本就不是什麽心智極為堅強的人，否則上輩子，這輩子，也不至於……將自己都陷入進去。
青檸在他跟前蹲下身，也沒碰他，只是看著他的腦袋，微微一笑，輕聲說：“其實我挺喜歡你的，至少你長得挺帥，符合我的身份，若是你放棄了你的計劃，我們還能真的走下去，戈航，你做的這件事是真的渣，渣到讓我覺得惡心，所以對你的那點喜歡也沒有了，從今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她說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還十分輕松，然而說出的話，卻格外狠厲。
這些話，也是在告訴他，我和你，本來能有一個美好的結局的。
至於事實是不是真的這樣，誰也不知道。
戈航卻心疼的厲害，有些無措的擡起頭，迎面卻是一個小拳頭，帶著比祁韌還要大的力道打過來，疼的他猛的往後仰，只是隨後更加密密麻麻的攻擊打過來。
青檸這一次打，是在給原主報仇，她自己到是沒有什麽想法，或許是一開始，就沒有投入多少感情。
戈航一時間疼的只能抱著腦袋閃躲。
好不容易，對方似乎消氣了，停手了。
戈航小心翼翼的等了一會兒，沒見再有攻擊過來，便拿開手，只見周圍盡是看熱鬧的人，而他想要看見的人，已經離開了，身旁還有個少年亦步亦趨的跟著，這一次，他沒有大哭，只是眼淚卻比剛剛還流得兇猛。
他忽然有些恨自己，為什麽會糊塗想出這招來？
曾經的執念將他都變得不像自己了，反而成了一個魔鬼，帶著猙獰的爪牙，將自己以及靠近自己的人都抓傷了。
“……對不起，嗚嗚……”一聲低低的嗚咽，戈航難過的差點閉過氣去。
……
青檸以一種非常穩定的心情參加高考，順利拿下了寧市的狀元，以寧市第一名的成績被國防科技大學計算機系錄取，之後便離開寧市，去上學了，就是祁韌也再也聯系不到她。
不是他不想，只是青檸用的手機長期關機，偶爾聯系上了，也基本只是簡短的兩句話回覆，提出見面也會直接拒絕，慢慢的，祁韌也不知道說什麽了。
戈航更是一點青檸的消息都沒有了，高考之後青檸因此成績，被不少電視臺爭相報道，在電視上，那是他最後一次見她了。
之後再沒有一點消息，問祁韌，他也不說，兩人還會打一架，最後背道而馳。
他只能看著手機裏那個軟件，給自己一點慰藉，然而看的時候，腦海裏卻瘋狂的想著自己當年做過的蠢事，想著自己當時明明擁有最好的了，卻親手將她推開，想著他是如何自作聰明設計這些東西，然而全都被她看在眼裏，也許只是當做笑話的。
越想，心便會越痛，若是沒有得到，失去也就無足輕重，可他明明就曾經已經得到了。
或許是報應，在這之後，戈航就再沒能遇見一個讓他心動的女孩，也是那一次，他無法隨隨便便就和別人訂婚，不想再次成為她口中的渣男。
父親為此氣得打他，戈航也沒有妥協，不是他喜歡的，他無法接受，於是只能這麽僵持著。
反正他們父子，從他母親死的那天開始，便已經是仇敵了。
忽然有一天，國家宣布全息技術被攻克，天網建立，全息艙問世，國家網絡徹底大改革，我國經濟即將面臨飛速提高，同時天網建立之後，全國犯罪率也會急速下降。
而做出這一成就的主要科研人員也因為國家做出巨大貢獻，被嘉獎。
被嘉獎的人員中，幾個頭發胡子都白色的老人過去後，就是一張讓人意外亮眼，過目難忘的漂亮女孩，她站在幾個年紀頗大的人中間，分外不和諧，可她腰板兒挺直，面對頒獎禮席上的無數大人物，半點不虛。
同樣註意時事新聞的戈航看著這個畫面，頓時如遭雷擊。
戈航緊緊的盯著墻壁投影的畫面，隨後鏡頭再次一閃而過，這時主持人也介紹到她了：“童青檸女士，畢業於國防大學，計算機科學與技術博士，先後參與……”
介紹後面跟了一連串的豪華經歷以及那些外行人都聽不懂的專業術語。
畫面裏，在主持人介紹的時候，不停有人鼓掌。
鏡頭裏的她，禮貌的站起來微微鞠躬，隨後又坐下。
三十歲的她，臉上有著精致的妝容，還是那簡單的馬尾辮，穿著正裝，笑容溫婉清淡，看著鏡頭的時候，讓戈航有種她在看著自己的感覺。
只是這種感覺又和學生時代不同，她如今已經榮光加身，功成名就，和他這個按部就班接替父親事業的人，似乎是兩個世界了。
等介紹完了她，又到下一個人了。
這一個新聞播放出來，宣布我國互聯網科技到了一個新的階段，全國都在歡呼慶祝，朋友圈各種社交平臺不停的轉發，普天蓋地的消息，生怕有人沒看見。
哪怕戈航是坐在辦公室，外面的員工也因這件事發出來的歡呼也讓他聽得清楚，哪怕辦公室隔音效果很好，在此時也仿佛沒有任何用。
戈航目光還有些發直，心臟在那一瞬間狂跳，時隔十二年，她終於再見到她了！
他懵的站起來，哪怕心頭落空空的，也想要出去，只是當他起身時，又坐下來，有些茫然，他該去哪裏找她？
歡喜還有一分鐘，又被那種讓人恐懼的冰冷包圍，他卻沒有不適應，這十二年來，他都是怎麽過的。
每每夢見她，等醒來，就是這種感覺，像是被拋下了。
忽然他心臟陡然一痛，眼前一黑，倒在辦公桌上。
辦公桌隨之發出警報，驚動了外面的人。
秘書們進來，就看見他們的老板已經趴下了。
一個個幫忙將人擡出去，還不忘感嘆：“老板太拼了，我就說他會撐不住吧。”
“就是，一天恨不得二十個小時都在工作，就休息三四個小時，鐵人都扛不住啊。”
——
戈航做了個夢，夢見自己重新回到學生時代，那天他提前從私家偵探那裏知道童青檸在游樂園門口。
一切的悲劇對戈航來說就是從這裏開始的，如果他沒有去調查她，如果他沒有做那一切，事情會不會不一樣？
他想讓自己離開，可是腳下跟生了根一樣，動不了，就在那看著女孩被欺負。
他靜靜等著接下來女孩暴打祁韌一頓。
只是讓人意外的，被分手的女孩看著祁韌和繼姐囂張離去，卻一動沒動，反而委屈的哭出來，蹲在那裏，哭得楚楚可憐。
戈航開始茫然，心中生出一絲懷疑，這還是……童青檸嗎？
至少不是他認識的童青檸！
故事還在繼續，他看見自己過去安慰她了，女孩委委屈屈的看他那一眼，柔弱可欺。
這不是她！
只是這個女孩和青檸長得一模一樣，讓他不由得心軟。
再之後，他轉學過去，兩人照例成為同桌，他看見自己不停的對對方獻殷勤，為了讓她註意到自己，還和祁韌打了一架。
旁觀的戈航想起自己學生時代為了證明自己更加厲害，也去和祁韌打架了，殊途同歸。
他嘆息一聲，繼續看下去。
和祁韌打架後，女孩就對他徹底改觀，兩人在一起了，很開心，他也……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
只是沒想到女孩很快反應過來，放下那些讓人癡迷的玩樂，選擇刻苦學習，重新將成績提上來。
他看見自己不忍心了，也放棄了這一計劃，陪著女孩學習，兩人共同進步。
女孩的父親有了弟弟，對她越發忽視了，女孩會委屈，會難過，向他哭訴，他心疼她，開解她，兩人關系越發緊密。
很快，高考前一天晚上，他發現自己約了女孩出來。
戈航想要說話，想要嘶吼，想要阻止那個自己，可是沒有成功，就這麽看著他過去，帶上女孩的繼姐，如同祁韌一般，跟她說了分手。
這一次，女孩大受打擊，高考成績下來，她連一個普通大學都沒考上，分數低得不可思議！
看到這一幕，戈航心中一痛，陡然從床上坐起來，忽然有些明白了，為什麽青檸這一世，像是完全知道自己的計劃。
他摸了摸額頭，滿身汗水，顯然在夢中他也經過了一番掙紮。
戈航喘息著，看著眼前一片黑暗的世界，閉了閉眼，平覆著此刻滿心的懊惱和絕望，否則這些情緒都要將他撕碎了！
只是他也想起來了，白天他暈倒在辦公室，檢查後並沒有什麽大礙，便在父親的要求下回家了，現在這裏，是他的家，同時也是那個他所厭惡的女人的家。
——
青檸這一世的目標早就完成，只是她也得到了這個行業的樂趣，繼續深造。
如今也算功成名就，青檸也年過三十了。
研究院給她半個月的假期，讓她休息一陣。
青檸忙碌了這麽多年，陡然閑下來，一時間還不知道做什麽，便打開那封存依舊的手機卡。
原先上學時候的那張電話卡，她一年只有過年放假兩天，會打開來看看。
現如今的手機已經不是當初的手機，一個簡單漂亮的手環，一個人在同一個通訊公司可以得到兩個號碼，因此青檸的手機號也並沒有被註銷。
手環打開，眼前就出現了半透明的投影，其他的和原本的手機差不多。
點擊激活原來的手機號，只見一堆信息跳出來，青檸一一打開看，有祁韌的，說他結婚了，不等她了。
有林靜和徐苗苗的，說她們生孩子了，問她有時間過來嗎？
看時間都是很久以前了，她默默回了個道歉的消息，又點開其他。
這便看見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青檸，我是媽媽，想見你。】
青檸眉頭微挑，手指在透明的屏幕上按了兩下，在天網輸入自己的賬號，獲得極高的權限後，查詢了範雨菲的住處，記在心裏，打算第二天過去。
再往下，便是童立群的消息，說的是家長裏短。
孩子長大了，發生了什麽事，哪怕青檸每次都是一年才回一次消息，他也不氣餒，反而每個禮拜會有好些消息和照片，像是在告訴她自己的生活一般。
看著這些，青檸忽然想起來，當時剛對互聯網熟悉起來，還偷偷侵入監控，不小心看見了童雅月正在和一個男人打架。
後來過年的時候，給童立群打錢當養老費時，她順口問了一下，童立群便立馬將他知道的說出來了。
童雅月在寄宿學校偷偷交了一個男朋友，被男朋友的媽媽每個周末帶著外出，沒有被人發現，只是不久之後，童雅月懷孕了，被學校開除，那個學校為此管得更加嚴格了。
而童雅月這邊，有了孩子，男方願意負責人，兩人小小年紀便同居算是結婚了。
早些年十五六歲結婚的人比比皆是，雖然現在大家會說兩句，但到底是別人家的事，因此大家都看得很淡，反正童立群沒讓霍婉去參加婚禮。
之後孩子生出來，童雅月過得並不幸福，丈夫是個愛玩的，出軌打架鬧事是隔三差五的，婆家也不喜歡她，覺得她不自愛，哪怕當初是這個婆婆親手把她從寄宿學校帶出來的。
最嚴重的一次，童雅月和男方打架，將對方頭打破了，被告了，因為兩人年紀不到就結婚了，是沒有結婚證的，這年頭法律也不在乎事實婚姻了，再加上男方父母非要讓她付出代價，她被以故意傷人罪判刑一年多。
本來也是要賠錢的，只是童家沒有錢，童立群也不可能讓霍婉將錢給童立群，而且童雅月已經成年了，不過是繼子女，很多事情他不需要負責。
青檸問這件事的時候，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個月，因此那個時候童雅月已經在監獄裏了。
只是她為什麽會和一個校外混混在一起？
青檸不知道，當時也只是稍微好奇了一下，見她下場很慘就夠了，之後她沒問，童立群也偶爾會說，童雅月後來出獄了，只是丈夫已經有了另一個老婆，而她的孩子也被男方家長帶著。
她曾經上門求助，只是被霍婉拒絕了，之後童雅月就走了，去了哪裏誰也不知道。
……
事實上童雅月當初和那個混混在一起，不過是想著讓對方幫助她對付童青檸。
誰知道青檸將一中那些小混混收拾的老老實實，一個個叫著老大，維護她就跟維護親爹一樣。
那混混的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被一中的人聽見傳聞，直接過去打了一頓，從此那人再也不敢說這話，這件事也完全沒有鬧到青檸面前。
只是童雅月不知道，她還以為成功了，歡天喜地的，就這麽傻乎乎的跟著男方的媽媽一次次出來。
能養出一個混不吝的兒子的家長，可能還是個正直的，只是兒子被教壞了。
但還如此縱容他，配合他的人，那是不可能正常的。
男方媽媽覺得自己家這個是兒子，並不在乎這些，反正吃虧的都是女方，因此兒子帶女人回來，她一句話不會多說。
只是當這個女孩真的成了她的兒媳婦，她又覺得膈應，哪哪都覺得不滿，畢竟當年這個女孩的不自愛她也是看在眼裏的，然而孩子都已經有了，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青檸並不知道詳細情況，但從童立群說的那一點就知道這個婆婆這樣的性子，完全是將自己兒子教壞了，不懂的告訴兒子，不要傷害別人家的女孩，讓兒子只顧著自己。
因此後來閑來無事，也會在天網上查看一下他們家的情況，若是能找到什麽吸毒之類的證據，就當送他們一些禮物便是。
這不是在為童雅月報仇，只是剛好遇見幾個人渣，青檸覺得自己有能力，便順勢為之。
不過事實上，這件事根本用不上她出手，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女人這樣子讓兒子葷素不禁，也踢到了鐵板，在童雅月離開寧市三年後，被他兒子其中一個女人害得一家子都得了hiv，整天哀嚎家門不幸，然而親朋好友卻因為他們這個病，紛紛遠離。
這家人最後也是自食惡果了。
之後關於童家的事，青檸就徹底沒有關註了。
她之前還稍微註意一些，不過是因著童雅月，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就不用再管了，專心學習。
……
第二天，青檸給自己稍微打扮一番，穿著森女系的長裙加上針織外套，手裏提著禮品往戈家去。
戈家是個豪門，原產地就在京都，即使在這個房價高得眾人望而卻步的地方，他們也能作用兩百平米的大別墅。
青檸去按門鈴，是傭人開門的。
“請問你找誰？”傭人下意識打量一下，瞧著眼前的女人，清麗動人，只是長相，卻有些眼熟，然而她仔細想了想，卻是不記得是誰，不過也沒覺得對方是壞人，實在是這面相太好了。
青檸淺笑道：“我找範雨菲女士。”
“好。”傭人立馬點頭，都忘記了問對方的名字，便聽話的進了房子，上樓喊：“太太，有人來找您了。”
“誰呀？”範雨菲有些疑惑，但也跟著下來，五十多歲的年紀，穿著一身素色的改良式旗袍長裙，即使在家裏，她也化著妝，頭發盤著，渾身上下都透露著精致優雅，看著不過三十多歲。
傭人跟在她身後，搖頭：“忘了問，是個年輕女孩。”
“女孩……”範雨菲眼皮一跳，想到什麽，抿了抿唇，有些緊張的握著雙手，但轉念一想，有覺得不可能，哪是女孩，她的大女兒……都三十歲了。
哪怕在鏡頭裏，看著如何年輕，作為一個日夜操勞的研究人員，也不會是個女孩。
不會是她的女兒吧？
範雨菲正胡思亂想，差點就覺得自己會有個外孫女。
只是當傭人將人帶進來時，她目光就呆滯了。
隨後眼淚嘩啦啦直落，範雨菲直接撲過去，想要抱著她，嘴裏喊著：“孩子！真的是你！”
青檸反射性的後退兩步，長款的裙擺在空中蕩漾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她擡手擋住靠近的人，笑瞇瞇道：“別，我們第一次見面，還是客氣一點好。”
範雨菲笑容僵住，剛剛欲爆發的情緒在此時都仿佛凝固了，有些呆滯的看著她，眼淚落下一滴後，迅速沒有了，頓時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迎接她。
場面一度尷尬。
青檸笑著兩手送上禮品：“你好，這是我送你的見面禮，希望你喜歡。”
“喜歡喜歡！”範雨菲連連點頭，趕緊接過包裝精美的禮品，只是轉手就遞給了傭人，有些拘束又莫名緊張的問：“要不要坐會兒？”
女兒長期呆在研究所裏，想來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只能她多多體諒了。
“好。”青檸點點頭。
範雨菲松了口氣，正要帶著她去沙發那，就見她的繼子從樓上下來，在看清那被拉著的人後，猛地沖過來，那滿臉的驚喜都無法掩飾，甚至在最後兩節樓梯時，甩了一下。
“砰！”的一聲，膝蓋磕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音十分響亮，他卻沒有半點在乎的，爬起來就往這邊來，一雙眼睛完全註意不到其他的，只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女孩。
臨近了，已經成了成熟青年的男人反而腳步停住，眼眶微紅，聲音都變柔弱了，輕喊道：“……青檸，你……你來了……”
仿佛是怕驚到了對方一樣。
範雨菲懵逼的瞪大了眼睛，看看繼子，再看看女兒，心頭驚濤駭浪！
青檸註意到她的眼神，依舊保持著禮貌性的笑容，點點頭，輕聲道：“好久不見。”
褪去了少女的稚嫩清脆，她的嗓音越發柔和動聽，一如那越發動人的容顏。
“好、好久不見……”戈航只顧著盯著她了，幹巴巴的回了一句，說完感覺自己聲音啞了，有些難聽，又趕緊閉上嘴，想要露出一個笑容，卻又笑不出來。
她出現了！
她真的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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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影子一坐一站，在噴泉旁被拖得老長了。
青檸見他沒話要說，便點點頭：“那我先去吃飯了。”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平靜的仿佛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不，還是有一點的，青檸有些可惜。
不管什麽原因，期初的戈航抱著不可告人的心思接近她，但這陣子表現出來的感覺，真的挺讓人心生好感的。
至少他長得帥，忠誠，聽話，會察言觀色，懂得事情的輕重緩急。
若是今天沒有這麽一出，青檸雖然不會跟她一直走下去，但當做一個談戀愛的對象也很不錯。
這也是後來她願意一次次陪著他出來的理由。
不然她自己就會做飯，哪裏會選擇出來？
不過也僅僅是可惜而已。
只是她才轉身，就被身後的少年拉住，低吼道：“你站住！”
青檸依言停下，等著他說話。
戈航咬著牙，渾身都在發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恨的，最後他說：“你、你是不是早就……早就……”
他不敢說下去，握著她手腕的手緊的有些疼了。
青檸蹙起眉頭，另一手幫忙，將他的手腕給撤下去，淡聲道：“我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我生母的繼子，來接近我，是為了報覆我生母。”
心中的猜測被這樣輕易證實，戈航瞳孔驟縮，腳步踉蹌兩下往後退了一點，然而下一秒他又想撲過去，呢喃著：“對不起，我後悔……唔——”
他想要抱她，想要告訴她，他後悔了。
只是話才說出來，側面襲來一道淩厲的拳風，他被打了。
青檸也被這變故驚得茫然了一下，定睛一看，是祁韌。
少年要比之前成熟很多，只是眉宇間的桀驁卻絲毫沒有變化，惡狠狠的盯著眼前的人，咬著牙道：“勞資以為自己已經夠渣了，沒想到你他媽的更渣，這關青檸什麽事？你要這樣費盡心思過來欺負她？！”
戈航被打得腦袋暈乎乎的，聽了祁韌的話，也沒反應，楞了好幾秒，臉上表情各種變幻，最終變成了一種委屈和後悔，“哇——”的一聲大哭出來，蹲在地上捂著臉。
祁韌都傻眼了，遲疑的看著自己的拳頭：威力這麽大？
很快，他反應過來，拉著青檸道：“走，不要理這種人。”
只是青檸躲開了，笑笑：“你先走。”
祁韌氣急，低吼道：“你不會真的喜歡他吧？”
這一年多來，他經常被青檸教育，談戀愛分手就會被揍，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她還喜歡自己，後來才發現她只是覺得自己太渣了，看不順眼。
在這麽多次的教育下，再加上心中不明情愫的引導，後來他再也沒談戀愛了，老老實實的自己玩耍，順便幫青檸繼續維持學校的紀律，一旦有冒頭的就打一頓，日子倒也逍遙快活，但也會偷偷和看不順眼的戈航打一架發洩一下心中那些不明所以的怒火。
也是經過改造，祁韌現在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多麽混蛋，給一個花季少女留下了巨大的陰影。
因此現在再看見戈航做的事，就更加可恨了，尤其是他費盡心思，傷害的人，正是他現在努力想保護的人。
祁韌的問話，也讓戈航哭聲頓了頓，仰起頭，露出那一張哭得淒慘的帥臉，被淚水清洗過的眼神帶著幾分希望的看著她。
青檸卻搖頭：“之前喜歡的，只是現在不喜歡了。”
祁韌臉色好了些，嘟囔道：“你眼睛還是這麽瞎。”
這一聲，順便也把自己也罵進去了，他卻渾然未覺。
戈航眼眸卻是真的黯然下去了，重新將臉埋起來，不敢再看。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明明這段時間一直在猶豫，一直在遲疑，可是真的等做出這件事了，第一時間就是後悔，尤其是在聽到青檸其實都知道他的身份後，悔意更是將他淹沒。
崩潰也就在這麽一瞬間，戈航本就不是什麽心智極為堅強的人，否則上輩子，這輩子，也不至於……將自己都陷入進去。
青檸在他跟前蹲下身，也沒碰他，只是看著他的腦袋，微微一笑，輕聲說：“其實我挺喜歡你的，至少你長得挺帥，符合我的身份，若是你放棄了你的計劃，我們還能真的走下去，戈航，你做的這件事是真的渣，渣到讓我覺得惡心，所以對你的那點喜歡也沒有了，從今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她說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還十分輕松，然而說出的話，卻格外狠厲。
這些話，也是在告訴他，我和你，本來能有一個美好的結局的。
至於事實是不是真的這樣，誰也不知道。
戈航卻心疼的厲害，有些無措的擡起頭，迎面卻是一個小拳頭，帶著比祁韌還要大的力道打過來，疼的他猛的往後仰，只是隨後更加密密麻麻的攻擊打過來。
青檸這一次打，是在給原主報仇，她自己到是沒有什麽想法，或許是一開始，就沒有投入多少感情。
戈航一時間疼的只能抱著腦袋閃躲。
好不容易，對方似乎消氣了，停手了。
戈航小心翼翼的等了一會兒，沒見再有攻擊過來，便拿開手，只見周圍盡是看熱鬧的人，而他想要看見的人，已經離開了，身旁還有個少年亦步亦趨的跟著，這一次，他沒有大哭，只是眼淚卻比剛剛還流得兇猛。
他忽然有些恨自己，為什麽會糊塗想出這招來？
曾經的執念將他都變得不像自己了，反而成了一個魔鬼，帶著猙獰的爪牙，將自己以及靠近自己的人都抓傷了。
“……對不起，嗚嗚……”一聲低低的嗚咽，戈航難過的差點閉過氣去。
……
青檸以一種非常穩定的心情參加高考，順利拿下了寧市的狀元，以寧市第一名的成績被國防科技大學計算機系錄取，之後便離開寧市，去上學了，就是祁韌也再也聯系不到她。
不是他不想，只是青檸用的手機長期關機，偶爾聯系上了，也基本只是簡短的兩句話回覆，提出見面也會直接拒絕，慢慢的，祁韌也不知道說什麽了。
戈航更是一點青檸的消息都沒有了，高考之後青檸因此成績，被不少電視臺爭相報道，在電視上，那是他最後一次見她了。
之後再沒有一點消息，問祁韌，他也不說，兩人還會打一架，最後背道而馳。
他只能看著手機裏那個軟件，給自己一點慰藉，然而看的時候，腦海裏卻瘋狂的想著自己當年做過的蠢事，想著自己當時明明擁有最好的了，卻親手將她推開，想著他是如何自作聰明設計這些東西，然而全都被她看在眼裏，也許只是當做笑話的。
越想，心便會越痛，若是沒有得到，失去也就無足輕重，可他明明就曾經已經得到了。
或許是報應，在這之後，戈航就再沒能遇見一個讓他心動的女孩，也是那一次，他無法隨隨便便就和別人訂婚，不想再次成為她口中的渣男。
父親為此氣得打他，戈航也沒有妥協，不是他喜歡的，他無法接受，於是只能這麽僵持著。
反正他們父子，從他母親死的那天開始，便已經是仇敵了。
忽然有一天，國家宣布全息技術被攻克，天網建立，全息艙問世，國家網絡徹底大改革，我國經濟即將面臨飛速提高，同時天網建立之後，全國犯罪率也會急速下降。
而做出這一成就的主要科研人員也因為國家做出巨大貢獻，被嘉獎。
被嘉獎的人員中，幾個頭發胡子都白色的老人過去後，就是一張讓人意外亮眼，過目難忘的漂亮女孩，她站在幾個年紀頗大的人中間，分外不和諧，可她腰板兒挺直，面對頒獎禮席上的無數大人物，半點不虛。
同樣註意時事新聞的戈航看著這個畫面，頓時如遭雷擊。
戈航緊緊的盯著墻壁投影的畫面，隨後鏡頭再次一閃而過，這時主持人也介紹到她了：“童青檸女士，畢業於國防大學，計算機科學與技術博士，先後參與……”
介紹後面跟了一連串的豪華經歷以及那些外行人都聽不懂的專業術語。
畫面裏，在主持人介紹的時候，不停有人鼓掌。
鏡頭裏的她，禮貌的站起來微微鞠躬，隨後又坐下。
三十歲的她，臉上有著精致的妝容，還是那簡單的馬尾辮，穿著正裝，笑容溫婉清淡，看著鏡頭的時候，讓戈航有種她在看著自己的感覺。
只是這種感覺又和學生時代不同，她如今已經榮光加身，功成名就，和他這個按部就班接替父親事業的人，似乎是兩個世界了。
等介紹完了她，又到下一個人了。
這一個新聞播放出來，宣布我國互聯網科技到了一個新的階段，全國都在歡呼慶祝，朋友圈各種社交平臺不停的轉發，普天蓋地的消息，生怕有人沒看見。
哪怕戈航是坐在辦公室，外面的員工也因這件事發出來的歡呼也讓他聽得清楚，哪怕辦公室隔音效果很好，在此時也仿佛沒有任何用。
戈航目光還有些發直，心臟在那一瞬間狂跳，時隔十二年，她終於再見到她了！
他懵的站起來，哪怕心頭落空空的，也想要出去，只是當他起身時，又坐下來，有些茫然，他該去哪裏找她？
歡喜還有一分鐘，又被那種讓人恐懼的冰冷包圍，他卻沒有不適應，這十二年來，他都是怎麽過的。
每每夢見她，等醒來，就是這種感覺，像是被拋下了。
忽然他心臟陡然一痛，眼前一黑，倒在辦公桌上。
辦公桌隨之發出警報，驚動了外面的人。
秘書們進來，就看見他們的老板已經趴下了。
一個個幫忙將人擡出去，還不忘感嘆：“老板太拼了，我就說他會撐不住吧。”
“就是，一天恨不得二十個小時都在工作，就休息三四個小時，鐵人都扛不住啊。”
——
戈航做了個夢，夢見自己重新回到學生時代，那天他提前從私家偵探那裏知道童青檸在游樂園門口。
一切的悲劇對戈航來說就是從這裏開始的，如果他沒有去調查她，如果他沒有做那一切，事情會不會不一樣？
他想讓自己離開，可是腳下跟生了根一樣，動不了，就在那看著女孩被欺負。
他靜靜等著接下來女孩暴打祁韌一頓。
只是讓人意外的，被分手的女孩看著祁韌和繼姐囂張離去，卻一動沒動，反而委屈的哭出來，蹲在那裏，哭得楚楚可憐。
戈航開始茫然，心中生出一絲懷疑，這還是……童青檸嗎？
至少不是他認識的童青檸！
故事還在繼續，他看見自己過去安慰她了，女孩委委屈屈的看他那一眼，柔弱可欺。
這不是她！
只是這個女孩和青檸長得一模一樣，讓他不由得心軟。
再之後，他轉學過去，兩人照例成為同桌，他看見自己不停的對對方獻殷勤，為了讓她註意到自己，還和祁韌打了一架。
旁觀的戈航想起自己學生時代為了證明自己更加厲害，也去和祁韌打架了，殊途同歸。
他嘆息一聲，繼續看下去。
和祁韌打架後，女孩就對他徹底改觀，兩人在一起了，很開心，他也……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
只是沒想到女孩很快反應過來，放下那些讓人癡迷的玩樂，選擇刻苦學習，重新將成績提上來。
他看見自己不忍心了，也放棄了這一計劃，陪著女孩學習，兩人共同進步。
女孩的父親有了弟弟，對她越發忽視了，女孩會委屈，會難過，向他哭訴，他心疼她，開解她，兩人關系越發緊密。
很快，高考前一天晚上，他發現自己約了女孩出來。
戈航想要說話，想要嘶吼，想要阻止那個自己，可是沒有成功，就這麽看著他過去，帶上女孩的繼姐，如同祁韌一般，跟她說了分手。
這一次，女孩大受打擊，高考成績下來，她連一個普通大學都沒考上，分數低得不可思議！
看到這一幕，戈航心中一痛，陡然從床上坐起來，忽然有些明白了，為什麽青檸這一世，像是完全知道自己的計劃。
他摸了摸額頭，滿身汗水，顯然在夢中他也經過了一番掙紮。
戈航喘息著，看著眼前一片黑暗的世界，閉了閉眼，平覆著此刻滿心的懊惱和絕望，否則這些情緒都要將他撕碎了！
只是他也想起來了，白天他暈倒在辦公室，檢查後並沒有什麽大礙，便在父親的要求下回家了，現在這裏，是他的家，同時也是那個他所厭惡的女人的家。
——
青檸這一世的目標早就完成，只是她也得到了這個行業的樂趣，繼續深造。
如今也算功成名就，青檸也年過三十了。
研究院給她半個月的假期，讓她休息一陣。
青檸忙碌了這麽多年，陡然閑下來，一時間還不知道做什麽，便打開那封存依舊的手機卡。
原先上學時候的那張電話卡，她一年只有過年放假兩天，會打開來看看。
現如今的手機已經不是當初的手機，一個簡單漂亮的手環，一個人在同一個通訊公司可以得到兩個號碼，因此青檸的手機號也並沒有被註銷。
手環打開，眼前就出現了半透明的投影，其他的和原本的手機差不多。
點擊激活原來的手機號，只見一堆信息跳出來，青檸一一打開看，有祁韌的，說他結婚了，不等她了。
有林靜和徐苗苗的，說她們生孩子了，問她有時間過來嗎？
看時間都是很久以前了，她默默回了個道歉的消息，又點開其他。
這便看見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青檸，我是媽媽，想見你。】
青檸眉頭微挑，手指在透明的屏幕上按了兩下，在天網輸入自己的賬號，獲得極高的權限後，查詢了範雨菲的住處，記在心裏，打算第二天過去。
再往下，便是童立群的消息，說的是家長裏短。
孩子長大了，發生了什麽事，哪怕青檸每次都是一年才回一次消息，他也不氣餒，反而每個禮拜會有好些消息和照片，像是在告訴她自己的生活一般。
看著這些，青檸忽然想起來，當時剛對互聯網熟悉起來，還偷偷侵入監控，不小心看見了童雅月正在和一個男人打架。
後來過年的時候，給童立群打錢當養老費時，她順口問了一下，童立群便立馬將他知道的說出來了。
童雅月在寄宿學校偷偷交了一個男朋友，被男朋友的媽媽每個周末帶著外出，沒有被人發現，只是不久之後，童雅月懷孕了，被學校開除，那個學校為此管得更加嚴格了。
而童雅月這邊，有了孩子，男方願意負責人，兩人小小年紀便同居算是結婚了。
早些年十五六歲結婚的人比比皆是，雖然現在大家會說兩句，但到底是別人家的事，因此大家都看得很淡，反正童立群沒讓霍婉去參加婚禮。
之後孩子生出來，童雅月過得並不幸福，丈夫是個愛玩的，出軌打架鬧事是隔三差五的，婆家也不喜歡她，覺得她不自愛，哪怕當初是這個婆婆親手把她從寄宿學校帶出來的。
最嚴重的一次，童雅月和男方打架，將對方頭打破了，被告了，因為兩人年紀不到就結婚了，是沒有結婚證的，這年頭法律也不在乎事實婚姻了，再加上男方父母非要讓她付出代價，她被以故意傷人罪判刑一年多。
本來也是要賠錢的，只是童家沒有錢，童立群也不可能讓霍婉將錢給童立群，而且童雅月已經成年了，不過是繼子女，很多事情他不需要負責。
青檸問這件事的時候，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個月，因此那個時候童雅月已經在監獄裏了。
只是她為什麽會和一個校外混混在一起？
青檸不知道，當時也只是稍微好奇了一下，見她下場很慘就夠了，之後她沒問，童立群也偶爾會說，童雅月後來出獄了，只是丈夫已經有了另一個老婆，而她的孩子也被男方家長帶著。
她曾經上門求助，只是被霍婉拒絕了，之後童雅月就走了，去了哪裏誰也不知道。
……
事實上童雅月當初和那個混混在一起，不過是想著讓對方幫助她對付童青檸。
誰知道青檸將一中那些小混混收拾的老老實實，一個個叫著老大，維護她就跟維護親爹一樣。
那混混的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被一中的人聽見傳聞，直接過去打了一頓，從此那人再也不敢說這話，這件事也完全沒有鬧到青檸面前。
只是童雅月不知道，她還以為成功了，歡天喜地的，就這麽傻乎乎的跟著男方的媽媽一次次出來。
能養出一個混不吝的兒子的家長，可能還是個正直的，只是兒子被教壞了。
但還如此縱容他，配合他的人，那是不可能正常的。
男方媽媽覺得自己家這個是兒子，並不在乎這些，反正吃虧的都是女方，因此兒子帶女人回來，她一句話不會多說。
只是當這個女孩真的成了她的兒媳婦，她又覺得膈應，哪哪都覺得不滿，畢竟當年這個女孩的不自愛她也是看在眼裏的，然而孩子都已經有了，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青檸並不知道詳細情況，但從童立群說的那一點就知道這個婆婆這樣的性子，完全是將自己兒子教壞了，不懂的告訴兒子，不要傷害別人家的女孩，讓兒子只顧著自己。
因此後來閑來無事，也會在天網上查看一下他們家的情況，若是能找到什麽吸毒之類的證據，就當送他們一些禮物便是。
這不是在為童雅月報仇，只是剛好遇見幾個人渣，青檸覺得自己有能力，便順勢為之。
不過事實上，這件事根本用不上她出手，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女人這樣子讓兒子葷素不禁，也踢到了鐵板，在童雅月離開寧市三年後，被他兒子其中一個女人害得一家子都得了hiv，整天哀嚎家門不幸，然而親朋好友卻因為他們這個病，紛紛遠離。
這家人最後也是自食惡果了。
之後關於童家的事，青檸就徹底沒有關註了。
她之前還稍微註意一些，不過是因著童雅月，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就不用再管了，專心學習。
……
第二天，青檸給自己稍微打扮一番，穿著森女系的長裙加上針織外套，手裏提著禮品往戈家去。
戈家是個豪門，原產地就在京都，即使在這個房價高得眾人望而卻步的地方，他們也能作用兩百平米的大別墅。
青檸去按門鈴，是傭人開門的。
“請問你找誰？”傭人下意識打量一下，瞧著眼前的女人，清麗動人，只是長相，卻有些眼熟，然而她仔細想了想，卻是不記得是誰，不過也沒覺得對方是壞人，實在是這面相太好了。
青檸淺笑道：“我找範雨菲女士。”
“好。”傭人立馬點頭，都忘記了問對方的名字，便聽話的進了房子，上樓喊：“太太，有人來找您了。”
“誰呀？”範雨菲有些疑惑，但也跟著下來，五十多歲的年紀，穿著一身素色的改良式旗袍長裙，即使在家裏，她也化著妝，頭發盤著，渾身上下都透露著精致優雅，看著不過三十多歲。
傭人跟在她身後，搖頭：“忘了問，是個年輕女孩。”
“女孩……”範雨菲眼皮一跳，想到什麽，抿了抿唇，有些緊張的握著雙手，但轉念一想，有覺得不可能，哪是女孩，她的大女兒……都三十歲了。
哪怕在鏡頭裏，看著如何年輕，作為一個日夜操勞的研究人員，也不會是個女孩。
不會是她的女兒吧？
範雨菲正胡思亂想，差點就覺得自己會有個外孫女。
只是當傭人將人帶進來時，她目光就呆滯了。
隨後眼淚嘩啦啦直落，範雨菲直接撲過去，想要抱著她，嘴裏喊著：“孩子！真的是你！”
青檸反射性的後退兩步，長款的裙擺在空中蕩漾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她擡手擋住靠近的人，笑瞇瞇道：“別，我們第一次見面，還是客氣一點好。”
範雨菲笑容僵住，剛剛欲爆發的情緒在此時都仿佛凝固了，有些呆滯的看著她，眼淚落下一滴後，迅速沒有了，頓時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迎接她。
場面一度尷尬。
青檸笑著兩手送上禮品：“你好，這是我送你的見面禮，希望你喜歡。”
“喜歡喜歡！”範雨菲連連點頭，趕緊接過包裝精美的禮品，只是轉手就遞給了傭人，有些拘束又莫名緊張的問：“要不要坐會兒？”
女兒長期呆在研究所裏，想來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只能她多多體諒了。
“好。”青檸點點頭。
範雨菲松了口氣，正要帶著她去沙發那，就見她的繼子從樓上下來，在看清那被拉著的人後，猛地沖過來，那滿臉的驚喜都無法掩飾，甚至在最後兩節樓梯時，甩了一下。
“砰！”的一聲，膝蓋磕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音十分響亮，他卻沒有半點在乎的，爬起來就往這邊來，一雙眼睛完全註意不到其他的，只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女孩。
臨近了，已經成了成熟青年的男人反而腳步停住，眼眶微紅，聲音都變柔弱了，輕喊道：“……青檸，你……你來了……”
仿佛是怕驚到了對方一樣。
範雨菲懵逼的瞪大了眼睛，看看繼子，再看看女兒，心頭驚濤駭浪！
青檸註意到她的眼神，依舊保持著禮貌性的笑容，點點頭，輕聲道：“好久不見。”
褪去了少女的稚嫩清脆，她的嗓音越發柔和動聽，一如那越發動人的容顏。
“好、好久不見……”戈航只顧著盯著她了，幹巴巴的回了一句，說完感覺自己聲音啞了，有些難聽，又趕緊閉上嘴，想要露出一個笑容，卻又笑不出來。
她出現了！
她真的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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