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心說，這路小子真夠穩重的，我們都溜達幾天容易的嗎，現在才搭上話。

“我們不住在這裏，聽說這裏有賣房子的，我們先觀察下周圍環境，然後再看房主情況。可惜轉悠幾天，也沒遇見賣房子的……”唐老坐在輪椅上急忙解釋，趙老雙手把著輪椅扶手，在旁邊連連點頭。

“老人家，我沒聽說附近有賣房子的，你們先進屋休息會再去找。”路海峰看到兩人年事已高，特別是有位老人明顯不良於行，坐在輪椅上，手裏拿著拐杖，滿面滄桑，他善心大發。

“那就多謝了！”心急的趙老急忙答應，沒想到搭話以後，就能登堂入室了，他喜形於色地回答。

調查報告上也有路家大致情況，兩人進了別墅，看見院子裏收拾的很幹凈，中間有個大花壇，有些花兒開得正艷。

他們看出路家生活環境不錯，也能看出家庭條件很好。

幾個人繼續往前走，進入客廳，屋中擺設井然有序，看起來窗明幾凈。

趙老心中非常高興，孫女從小在這樣的家庭長大，受到良好的教育，實在上天保佑。

謙讓一番，大家坐在客廳裏，唐老裝模作樣地道：“小兄弟貴姓，家中幾口人？”

“我叫路海峰，家裏三口人，老伴和女兒，女兒在讀大學。這是我老伴喬娜……”

“老人家你們好！你們貴姓呀？”喬娜把茶水端上來，客氣地打招呼。

“我姓唐，他姓趙……”唐老介紹說。

幾個人在一起聊天，感覺特別融洽。唐老對路海峰說：“路兄弟。你今天如果有時間，多陪我們坐會，我給你講個故事……”

最近公司一切正常，路海峰習慣按時上下班。其實每天到那裏也沒什麽要緊之事。這兩位老人氣度不凡，既然請他們進來。也不好立即把他們攆走。

聞聽老人如此說，急忙表示：“唐大哥，今天我沒什麽事，你請慢慢講，我洗耳恭聽……”

從兩位老人進門以後，喬娜不斷把沏好的茶水。水果、糕點端上來，聽說老人要講故事，坐在一邊靜靜地傾聽。

唐老聲情並茂地把趙家遺失骨肉的事情說了，趙老在一旁情緒激動，眼圈發紅。

故事中唐老添油加醋說了不少感人肺腑之事。路海峰夫妻聞聽連聲感嘆。

唐老繼續說：“路老弟，你說像這樣的情況，這孩子能認回來嗎？”

“當然能，盡管養恩深重，親生骨肉怎麽能對面不相識，我想那對養父母一定會通情達理的……”路海峰隨口說。

趙老聞聽心情激動，站起身來恭身行禮：“多謝路老弟體諒！”

路海峰見此心中大驚，難道說二十年前的事被人知道了。女兒身世與面前這兩位老人有關，那事發生在外地，事後已經花了不少錢。何況他們已經搬到這座城市十幾年，不會那麽巧吧？

剛才老人稱呼他為路老弟，看他年紀絕不是孩子的親生父親，是爺爺還差不多，怎麽稱呼自己兄弟，這輩分也不對呀？真是杯弓蛇影了。既然他們稱呼我兄弟。我就叫他們大哥，穩定心神。他奇怪地問：“趙大哥，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路老弟。你的女兒，也是我親孫女……”趙老說到這裏，老淚縱橫。

“什麽！”他震驚地站起身來，臉色頓變。他本以為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已經花錢封住了口，怎麽會在事隔二十年以後又被人提起。

“我講的這個故事是真實的，那孩子就是你家婉婷，他就是棒打鴛鴦的老人……”唐老指著趙老說。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能讓我彌補當時的遺憾嗎？那孩子是我們趙家唯一的骨肉，我已經後悔萬分，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絕不會幹涉他們的事，是我錯了……”趙老激動地說。

路海峰害怕女兒知道事情真相會怪他們，不像以前那樣對他們。

他急忙矢口否認：“你們胡說什麽，那孩子是我們的親生骨肉，怎麽是你家的？”

喬娜臉色難看地站起來說：“兩位老人家，你們一定是年紀老邁，說話糊塗了，別的事可以瞎說，孩子怎麽能亂認，真是豈有此理……”

看到路海峰夫妻不承認，趙老心急如焚。

他走上前來，拿出一張紙來，就要跪在地上：“路兄弟，我們全家都謝謝你。這是化驗報告，我們不是來認回孩子的，我們只是想孩子多些親人……”說完失聲痛哭，蒼老的頭發晃動著。

路海峰急忙雙手相攙：“老人家，可使不得！”

看到老人滿頭白發，以及悔恨的淚水，路海峰心軟了。

不說趙大哥比自己年長二十多歲，看對方那份氣度，絕對是久居上位之人，怎麽能讓老人家給他行此大禮。

“老人家，剛才是我太自私了。我實話實說，當初我們撿到那孩子，正好醫院檢查我愛人今生不會有孩子，以為上天送給我們的孩子，盡心照顧了她二十多年，孩子什麽都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一定很難過……”路海峰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真是天意弄人，繈褓中的女兒就在親生父母生活的城市中長大，更沒想到，現在有人找上門來。

“孩子的母親為什麽拋棄自己的孩子，還有孩子的父親怎麽不來，你老人家是她什麽人？”

“她母親還不知道這件事，當年的事都怪我，是我害了這孩子。想當年我不喜歡兒子處的對象，認為女孩舉止輕佻，見錢眼開，不是宜家宜室的好姑娘，宏偉完全是被她忽悠住了，我堅決不同意他們的婚事，誰知道他們分手時，那女孩子已經懷孕了……”趙老把事情說了，懺悔的淚水再次流下來。

實際上如果知道半年多以後，他會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兒子受到牽連，會遇到那樣毀滅性的打擊，當時就是娶回來只母老虎，他也認了。

“老人家，你千萬別急，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婉婷這孩子小時候性子還好，我們說什麽聽什麽。也許是長大了，這幾年前性格大變，辦事很有主意。這件事我們先委婉地說給她聽，讓她決定認還是不認你們，你們看怎麽樣？”

既然把話說開了，路海峰不敢托大，稱呼趙老和唐老為老人家，再不敢平輩論交。

趙老感覺理虧，畢竟當年確實是自家錯。如果不是他不同意這件婚事，如何會把這孩子丟了。現在一切都說了，希望對方看在他後繼無人的份上能答應。

“好吧，我們等你消息……”趙老落寞地說。

為了認回孩子，他不顧尊嚴和臉面，更不管什麽輩分，甚至不敢說認回孩子，說出想讓孩子多些親人，能把對方感動，等讓孩子叫他聲爺爺，一切都可以忍受，一切都值得。

看時間不早，他們也不好意思繼續停留，趙老推著唐老的輪椅走了，老人佝僂的身影，和亂草似的白發，在風中吹起來，似乎帶著無限蒼涼。

路海峰夫妻誰也沒說什麽，看著兩位老人出門。走出大門以後，幾位警衛護送他們上車。

他們看到兩位老人走了，想起當年的事。

都心中感嘆，他們想起剛保養那孩子的情景，仿佛近在眼前。

當時，那孩子生下來剛三天，又瘦又小，哭起來像小貓。

好在他們細心餵養，才一點點長大。

當時，喬娜身體不好，住院治療，得知這孩子要送人，他們抱回了她，為了將來避免麻煩，花錢擺平了此事，搬到了本城。本以為做的天衣無縫，沒想到依然被人找到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二十年過去，他們本以為永遠不會有人知道此事，沒想到依然被發現了。

他們深知，婉婷是懂事聽話的好孩子，即使知道他們是她的養父母，也會照樣孝敬他們。

等找機會問問孩子的意願，把決定權交給她。

“老頭子，我們怎麽辦？難道真和女兒說？”喬娜臉色惶恐地問丈夫。

她怕從小養到大的女兒不理她，怕這份親情淡漠了。

“老婆，那兩位老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說他們的氣度，院外那幾位護衛一般人絕對請不起。人家能如此態度求肯，再說他們確實可憐，將來女兒多份愛不是更好嗎？我們已經老了，讓她自己決定吧，我相信，女兒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路海峰無可奈何地勸她。

最後這句話寬解了妻子的心，想想女兒從小到大的性格，當然清楚丈夫說的話在理。

“老公，還是等過幾天，我們把事情想好再說……”喬娜擔心地說。

“好，就依你！等過幾天再問女兒……”路海峰點頭同意，這件事來的太突然，他也要好好思量一番。

他心裏清楚，女兒和他們的關系誰也代替不了，心中卻不舒服。

就像從小養大，喜愛萬分的寵物丟了，苦辣酸甜湧上心頭，心中一陣悵然。

路家無聲無息，趙老派警衛觀察了幾天，實在坐不住，他又跑去和唐老商量。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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