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建國小心地把米酒瓶子打開，把三個杯子倒滿酒。

頓時，糧食的濃香飄散出來，仿佛農家秋天的味道，淡淡的沁人心扉的氣息撲面而來。

兩位老人坐在桌旁還在議論剛才的象棋，聞到酒香目光都被吸引過來。

他們眼光發亮，急忙端起酒杯細細查看，發現這酒微黃色，渾濁中給人凝脂般的感覺。

幾個人端起酒杯各自喝了一口，發現此酒甜香可口，芳香醇美，入口以後韻味無窮。當酒流經全身腸胃，仿佛在身體各處留下星星之火，然後緩慢地滋養人體骨骼和肌肉，身體仿佛添加了生機和活力。

令人奇妙的是，這酒仿佛把生活中的苦辣酸甜鹹都融進去，所有的煩惱都在酒中逐漸消融。。

它不像白酒那樣入胃辛辣，更不像啤酒那樣令人亢奮，那是一種涓涓細流，給人潤物細無聲的感覺。

“好酒！”唐老和趙老異口同聲地說，兩人互相看看，眼眸中都有點興奮。

“既然你們二老喜歡喝，我再給你們滿上……”唐建國心中高興，看到杯子空了，又把酒杯倒滿。

就這樣幾杯酒下肚，幾個人臉上氣色好了許多，趙老人比較瘦，臉上的皺紋在酒的沖擊下逐漸舒展開，顯得人年輕了幾歲。

唐老看著老朋友微笑的這張老臉，突然心中一動，這張臉仿佛和誰很像，特別是唇角的弧度和挺直的鼻梁，不對，是誰的臉和這張老臉很像。

這張老臉，也就是現在喝完酒看起來順眼點，平時那就是秋後的老茄子，黑灰蒼老，唯一的亮點就是滿頭白發，卻給人日落黃昏般的淒楚。

心中狐疑，怎麽會有和老朋友相貌相似之人，真是老糊塗了。

想起老朋友家只有老妻和一個殘廢兒子，女兒已經嫁到外地多年，過年才能回來看看。他家的幾個人即使多少年沒見，走在大街上都能認出來。

自己很少出門，也許是沒事看電視上人物出現的幻覺，真是老糊塗了。

看到老朋友，想起自身容貌心中有點得意，不管怎麽說，自己這把年紀臉上還有點紅潤，老趙卻差了很多，他家的基因哪裏有我唐家的基因好。

想那麽多幹嘛，還是多喝點酒。發現這一會沒註意，老趙怎麽多喝了一杯，真不講究。

“老趙，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就耍無賴，等我把這杯酒喝了，我們再一起喝……”唐老急忙把剩下的一瓶米酒拿到身邊來。

“老唐，你真小氣，剛才誰讓你發呆，要怪就怪你自己，年輕時就算計，到老了心思還不停地轉悠，喝酒都不知道在想什麽……”趙老振振有詞地說。

唐建國看看兩位老人喝了酒就和兩個孩子似的，話都多起來。怕他們起糾紛，他不斷在酒桌上和稀。

他愛人於曼麗看見丈夫為難，勸解兩位老人。

“趙叔，你喜歡喝這酒，不是還有不少嗎？你老帶回去兩瓶慢慢喝……”

發現酒好喝，唐老已經後悔說出家中有一箱，如此好酒給趙老頭拿去實在心疼。但是話已經說了，兒媳婦現在又提，自己也不是小氣之人，只好忍了。

趙老心中高興，想想兩瓶酒實在太少。

“老唐，你那裏有一箱，分給我兩瓶怎麽夠，怎麽也要給我四瓶酒，你看我們幾十年的交情了……”趙老得寸進尺地說。

“老趙，你這胃口不小，連吃帶拿，不對！連喝帶拿像話嗎？”

“你給不給，如此年紀怎麽變小氣了……”趙老不滿地說。

“好，不就是四瓶酒嗎？不給你又說我小氣，真服了你了，還說我算計，我看你年輕時候是直脾氣，年紀一大把也學會算計了……”唐老不滿地說。

“還不是學你，幾十年和你在一起，也學了點皮毛……”達到目的，趙老心中高興。

等到酒足飯飽，趙老看天色不早了：“建國，去把四瓶米酒給我拿來，我要回去了。”

“老趙，忙什麽，你不是答應吃完飯再下棋嗎？”

趙老心說，就你那個小心眼，萬一心疼起來，想要反悔，那我可就虧了。還是見好就收，等過幾天再來，再擠出幾瓶酒……。

“老唐，天已經黑了，今天喝了點酒，頭腦有點暈，上下眼皮打架，棋先不下了，還是回去睡覺去，等改日我再過來陪你下棋。”心中胡亂想，嘴上卻不會直說，抓理由走人為上。

唐老心中明白，兩家距離不遠，別墅區大門有軍隊站崗，家屬區裏還有不少暗衛，天黑也沒關系，這裏的治安很好。老趙一定見到好處腳底板抹油，也不想揭穿他。

“老趙，這可是你說的，過幾天一定要來……”

“好的，一定來，我先回去了！”趙老拿起唐建國包裝好的幾瓶米酒離開。

唐老拄拐站起來，也許是院子裏燈光晃動的原因，望著趙老的後影逐漸消失，心中又浮起那個怪異的念頭。老趙頭走路的步伐實在難看，不過對方挺直的脊背確實和誰很像，不對，是誰和老趙頭很像，怎麽會這樣！他晃晃頭心想，一定是剛才米酒喝多了，頭腦糊塗了，還是早點去睡覺。

趙老全然不知道老朋友頭腦中的怪念頭，拎著四瓶酒回家以後，看到殘廢在輪椅上，人到中年臉色憔悴的兒子趙宏偉，心中酸楚倒頭睡了。

第二天吃飯時，他寶貝似的打開一瓶米酒，給兒子倒了一杯，爺倆喝得很高興。

“爸，這酒確實不錯，喝起來酸酸甜甜地很爽口，喝到腸胃裏感覺很暖……”

“這是你唐伯伯家的米酒，你喜歡我哪天再給你要幾瓶……”

在輪椅上的兒子已經沒有希望康覆，每天行屍走肉般地活著，他從來不提什麽要求，既然喜歡喝一定達到他滿意，趙老暗自下決心。

也許適當喝點米酒也許對他的身體有好處，聽說這酒能活血花淤，開胃提神，滋養身體。度數高的酒不敢給他喝，這米酒也許正合適。

這頓飯爺倆吃得很高興，喝光了兩瓶米酒。趙老心中盤算，找時間去唐家再要幾瓶，或者是花錢買幾箱，回來和兒子慢慢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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