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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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庚是個很高效的神仙, 在群演報名之後，他很快就組織後期的選拔活動。
活動開始前, 每位群演都在網絡上下載了演技培訓視頻, 並且將網絡課程看了一遍，他們還自行組織了學習小組，交流學習心得。
在給了群演們充足的學習時間後, 選拔就要開始了。
不過正式開始前，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評審隊伍由哪幾位神仙組成。
李長庚盤點了半天：“首先要找最近有時間的，到場評審千萬不能為了當面試官而影響人間界的工作。”如果那樣就本末倒置了。
“其次則是要挑選演技好的，再不濟再不濟也要有參演經驗。”
在了解到李長庚的要求之後, 助理給他送上了最近天娛傳媒藝人的通告時間表，他先寫下了趙無名與楊戩的名字。
這兩位都是演技派中的演技派。
緊接著, 李長庚又和江虹飛打了一通電話：“江老板, 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成為評委組的一員？”
江虹飛接到電話有點小驚訝：“我，上天界做評委，不太合適吧。”他可不是藝人啊。
李長庚道：“你是我們公司的老板，到場再合適不過了。”他道, “而且天界的各位對您特別尊敬，很想親眼見見您。”他說的沒錯，江虹飛雖然沒有在天界出現過，但神仙中已經到處都是他的傳說, 對神明，尤其是末法時代的神明來說, 信仰尤為重要，而在末法時代幫他們攫取信仰，甚至能夠幫神仙炒作以信仰凝聚信神格的江虹飛在許多神仙心中的重要程度已經堪比封神榜了。
當然這些江虹飛本人並不知道，他絲毫沒有自己成為香餑餑的意識。
在李長庚和江虹飛打電話的時候孔宣也在江虹飛邊上，他懷裏抱著江蛋蛋，正有一會兒沒一會兒地逗弄他，現在江蛋蛋已經能說話了，在沒有人的時候更是用兩條小短腿跑得飛快。
他們父子兩都耳聰目明，隔著很遠的距離都能聽見李長庚的話。
江蛋蛋言簡意賅：“去！”
江虹飛：“……”
孔宣道：“去去去去去去去去去。”
他還記得之前邀請江虹飛去天界時他就不願意去，孔宣雖然用幻術展現過自己洞府的恢弘模樣，但他還是希望江虹飛能夠親眼所見。
雄孔雀在配偶面前都有開屏炫耀的本能，他也不例外，一般孔雀炫耀的是自己色彩艷麗的羽毛，而他除了炫耀本人驚人的美貌之外，還將財力以及地位都列入了炫耀的範圍內。
孔雀精心情很好地想到：他已經迫不及待帶著江虹飛在宮殿群中逛了。
嘿嘿，逛完之後江虹飛一定會用崇拜的眼神盯著自己看！
江虹飛：“……”
忽然打了個寒顫。
如果只是孔宣一人慫恿他去，江虹飛十有八、九會拒絕，但是加上了江蛋蛋，他就算想拒絕都拒絕不了，年輕人當了父親就是不一樣，一夜之間就沈穩了，孩子成為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江虹飛對自家孩子，更是有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溺愛之情。
江虹飛道：“行，那就去吧。”他補充道，“能不能帶上孔宣還有蛋蛋？”
李長庚笑道：“當然了，孔宣道君也演過不少電影，鑒賞能力肯定沒有問題。”
換言之，雖然他的角色都是本色演出，真換部電影不一定能演得好，但看別人的演技優劣，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主動要去當評委，李長庚求之不得。
最後，評委的名單如下：李長庚、江虹飛、孔宣、楊戩、楊嬋、趙無名、沈香、孫悟空還有哪咤。
還有一個編外的江蛋蛋，他只是到天界打醬油的。
天娛傳媒有過表演經驗的神仙基本都被算上了，其實七夕鵲他們也可以當評委的，但考慮到她們在天界實在是名不見經傳的小神仙，李長庚還是把她們給排除在外。
在人間界的時候大家都是好同事，但是上了天界還是有強弱之分的，就怕她們面對法力強大的神仙不敢說實話，把人給放過去了。
李長庚看著名單道：“正好，我們可以分成很多組，面試速度應該能提高不少。”
江虹飛道：“很多組？”
李長庚笑道：“二郎真君他們都能用功法制造出與本人神智一樣的分、身，讓分、身來面試，可以大大提高我們的工作效率。”
江虹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道：“我怎麽沒想到這茬！”
他的想象力還是有點局限。
到了面試當天，李長庚打開了通往天界的大門，在此之前他已經出入天界許多次，布置好了面試會場。
李長庚道：“我想在兩天之內結束面試。”他統計了包括猴子分、身在內的面試官，三人一組，一共能分成100組。
他道：“現在的報名人數是5410，平攤到每組頭上要面試54人。”
江虹飛驚悚道：“這麽多？”
李長庚道：“我已經在面試大樓中設置好了時間轉換陣法，一天可以當成七天使用。”他以微笑鼓勵道，“一起加油。”
江虹飛：“……”
真是艱難的工作。
在他們聊天的空檔，連接人間界以及天界之間的隧道已經被走完了，被江虹飛背在胸前的江蛋蛋睜著大眼睛好奇地看向光源的終點，之前他雖然以各種各樣的方式了解過天界城市的模樣，對城市的真實樣貌卻還是很好奇。
李長庚笑了一下道：“到了。”
“各位，歡迎回鄉。”
刺眼的光線後，映入江虹飛眼中的是一團眼裏的紅色，宛若熊熊燃燒的火焰，與孔宣相貌五分相似的元鳳也不知從何處落下，出現在江虹飛面前。
他對江虹飛點點頭，還算有禮貌道：“你好。”
江虹飛糾結了一下應該喊元鳳什麽，最後還是道：“元鳳道君。”
不管怎麽樣喊道君肯定不會有錯。
元鳳道：“江道君。”
兩人還是第一次實體正式見面。
之後元鳳又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努力讓他看上去平易近人一些，他低頭對眼珠子滴溜溜轉的小寶寶道：“蛋蛋？”
江蛋蛋認識爺爺，在人間界的時候他就經常和元鳳視頻聊天，兩人相處得很愉快，聽見元鳳叫他，他大大方方伸出兩段蓮藕似的小胖手臂，脆生生道：“爺爺。”
元鳳長得實在俊美，看上去年紀與孔宣相似，你說他笑出了老爺爺般慈眉善目之感肯定是騙人的，當他露出笑容時很有種霸道濃烈的美感。
霸氣十足。
他先應了聲“哎”，隨後又對江虹飛道：“你們在天界的這段時間內，就讓我帶著孩子玩吧。”
他已經在暢想祖孫一起度過的甜蜜時光了！
江虹飛發現蛋蛋也很樂意跟元鳳相處，便把孩子解了下來，他剛想把孩子直接遞給元鳳，卻發現他一雙美目都黏在嬰兒背帶上，好像對這人間界的新奇事物很是好奇，江虹飛便多問了一句道：“您要背帶？”
元鳳對人間界的東西很有探究之心，但他和孔宣一樣，死要面子，他之前就很想要背著背帶玩玩，多時髦啊！但如果不是江虹飛主動提出，你讓他開口，簡直就要了元鳳的老命。
他矜持地點點頭道：“善。”
孔宣發出了不屑的嗤笑聲道：“呵！”
元鳳充耳不聞。
江虹飛幫元鳳穿上背帶，還把扣子扣好，身穿寬大法袍的俊美青年胸前綴了一個大背帶，江蛋蛋坐在其中前後左右看。
這幅畫面有點違和，卻又很溫馨。
江虹飛放心道：“跟爺爺好好相處。”他說爺爺的時候都覺得有點古怪，元鳳看上去實在是太年輕了，和爺爺這個詞完全不相配。
江蛋蛋：“好！”
元鳳對著剩下人點點頭，在看見孔宣的時候眼神多停留了一秒鐘，然後利落帶著江蛋蛋離開。
天界城市中多的是能夠騰雲駕霧的神仙，他們又沒有航空禁令，自然是怎麽飛都可以。
李長庚道：“我們去辦公大樓吧。”
……
帝俊早就知道江虹飛等人要來，為了迎接他們，他還暫時放下了手頭的工作。
江虹飛道：“帝俊主席，好久不見。”
帝俊很懂人間界的禮儀，同江虹飛握手，他道：“好久不見江老板。”
他將江虹飛連同剩下的神仙帶入辦公大樓中，和人間界的辦公大樓不同，法術的力量是強大的，天界的辦公大樓一般只有15層，但因為要暫時做面試場地之用，精通土系法術的人硬生生在一天內加了5層，樓層內部又被加上了空間法術，可容納更多的房間。
帝俊道：“這就是面試會場，我們準備了直通電梯，面試者都可以直接到相應的樓層參加考試。”他頓了一下道，“時間法陣也已經刻到墻中，不用擔心天界與人間界的時間流速。”
不管怎麽樣，一周時間總是夠他們面試的。
江虹飛點點頭道：“麻煩您了。”
帝俊道：“不麻煩，為人民服務。”他長得俊美，但表情總是很嚴肅，說為人民服務的時候，江虹飛不知怎麽有點想笑。
但帝俊是真心實意說這句話，他道：“比起江老板您做出的貢獻，我這點小工作不值得一提。”
他清楚天娛傳媒的建立給天界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以在和江虹飛說話的時候都用上了尊稱。
而且，對方已經和聖人之下第一人的孔宣道君在一起了，而江虹飛本人的能力，他也是模模糊糊看不透。
這種看不透並不是江虹飛沒有能力所以看不透，是他真的完全感覺不到江虹飛的實力究竟如何。帝君猜測，江虹飛的實力肯定不弱，否則也不會在人間混的風生水起，而且沒看見元鳳都接受他了嗎？能讓元鳳接受，他沒有兩把刷子是不可能的。
這些念頭在帝俊腦海中轉了一遍，他對江虹飛的態度也更加柔和了幾分。
帝俊道：“工作辛苦了。”
江虹飛道：“分內之事。”
織女挺急切地往天界政府跑，她的袖裏乾坤中裝滿了她為今日而準備的作品。
路上她撞見了東皇太一，東皇太一見她跑得那麽快，心下了然，他道：“急著去審核作品？”
織女法力不強，但她卻是王母的女兒，再加上一手繡技天下無雙，還曾經師從雲華仙子學習過在法袍上繡陣法的技術，現在天界最了不得的繡娘就是她和雲華仙子。
而且和歸隱多年只給自家人做法袍的雲華仙子不同，織女所做的法袍可是對外售賣的，做衣服又快又好，不過是價格高一點罷了。
但天界的神仙都小有積蓄，一件法袍的錢，絕大多數人都拿得出，故而織女的作品，已經排隊到幾十年以後了。
織女飛奔著回答東皇太一的話，聲音融化在風中，聽不太真切。
她道：“對——啊——”
東皇太一見她已經跑遠了，只是小聲道：“加油。”隨後笑著離開了。
自從天娛傳媒的評審組駐入之後，天界城市都變得熱鬧不少，不僅僅是那些參加群演面試的神仙，就算是其他的神仙也活動起來。
李長庚在招收群演的時候還順邊放出了其他招聘啟事，要知道拍攝一部電影不僅需要演員，還需要其他團隊成員。
拍攝組的人且不用說，就聯系王大王他們，但是其他成員，出於各種考慮，李長庚還是優先選擇天界的神仙。
就比如說織女，她這次應聘的就是服裝設計一職。
電影的服裝設計和品牌的服裝設計不同，後者的重點是美和彰顯個性，而前者最重要的則是還原。
還原電影所表現的年代以及背景。
當然了，對讀者來說，《神戰》就是架空電影，不存在什麽還原不還原，但李長庚自己清楚，他在描寫景物描寫衣服的時候都是有參照物的，那就是背後的天界城市。
所以演員所穿的衣服，也應該是天界城市中神仙所穿的衣服。
當然了，衣服得是人間界與天界接軌之前的流行產物。
不是誰都能受的了運動鞋配法袍，鎧甲跟鴨舌帽的搭配。
這比古風和蒸汽朋克混搭還要恐怖的多。
既然是要選擇天界的流行款式，那麽讓孔宣擔任設計師就不合適了，他在天界的時候也會量體裁衣，給自己訂做衣服，但做出來的衣服卻過於華麗，只適合他一個人穿。
現在電影劇組需要的並不是只適合一個人穿，有強烈個人風格的衣服，他們需要的是什麽款式都能做，能夠根據演員身份不同而變化設計的設計師。
織女就能完美地達成這一要求。
她的很多同事，都參加了《神戰》群演的招聘，但是織女本人卻沒有去。
她沒有參加這一天界盛事自然不是因為織女跟不上時代，不管出影視作品，她也有手機，也能聯網，平日裏經常看人間界的電視劇打發時間。
對織女來說，看人間界的電視劇和親自去演是兩個概念，她對演戲完全不感興趣，也並不準備成為大明星。
縱觀在人間混得如魚得水的各位神仙，她最羨慕的就是成為了服裝設計師的孔宣，看著他設計的極具個人特色的衣服，她簡直饞得想要留口水。
她也好想到去人間界做衣服啊！
……
江虹飛、孔宣還有李長庚、沈香、哪咤在一間寬大的屋子裏等著。
其他神仙還有工作要忙，在進行完面試之後就立刻回到了凡間，去趕接下來的通告，而他們這群人，則要留在人間界完成其他方面的測評。
測評包括電影拍攝地點選址以及確定服裝設計師。
前者，他們已經有了決斷。
逛完大半個天界的江虹飛道：“場景沒有問題，基本上與書本中描述的場景一模一樣，實在有出入還可以用幻術替代。”
他忍不住讚嘆道：“除了天界城市，還有哪兒能看見仙鶴滿天飛，亭臺樓閣相接壤的奇幻畫面？”
李長庚道：“行，那我就跟帝俊簽訂最後合約了。”
確定將天界的部分景觀作為電影的取景地點。。
沈香和哪咤聽他們交流了很久有關拍攝地點的事，終於不耐煩了，哪咤搓搓手道：“要不你們接著聊，我們先回去？”他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麽其他人都走了他和沈香還沒有走。
一貫聰明的沈香也不知道原因，他只能看向李長庚，試圖尋找一個答案。
江虹飛驚訝道：“李老師沒有跟你們說？”他看見哪咤和沈香兩人一起搖頭，連忙解說道：“天界有不少人想要承包電影中的服裝設計以及服裝制作，留你們是因為李老師出的題目就是制作木守心以及一諾在第六卷 中出現的法袍。”
“你倆正好飾演這倆角色，在給衣服尺碼的時候就直接報了你們倆的尺碼。”
兩人演員得留下來試穿啊，要不試一試，怎麽知道衣服做得好不好？
哪咤道：“服裝設計？為什麽不讓孔宣道君做？”
孔宣抗議道：“我哪裏有這麽多時間？”
江虹飛笑道：“別以為服裝設計師就能設計所有的衣服啊，孔宣的衣服太具有個人風格，根本不適合設計電影中的衣服，而且他要做的事情很多，沒辦法全心全意都投在電影中。”
話中的回護之意相當明顯。
哪咤聽了之後，回想孔宣當年穿法袍的模樣，那叫一個花枝招展，簡直就是天界亮麗的風景線。
他想了之後，驀地打了一個寒顫，心說孔宣設計的衣服就讓他自己去穿吧，他們這些普通的平頭神仙根本hold不住孔宣的設計風格。
他寧願穿天界服裝店裏最便宜樸素只繡有一個陣法的灰撲撲的法袍，因為不願意穿對方宛若孔雀開屏的艷麗服裝！
沈香插嘴道：“有哪些人要來測試？”
李長庚道：“有12名會做衣服的神仙競爭服裝設計師一職。”他道，“10分鐘後他們會帶著自己的作品到場，到時候我們會把衣服統一收上來，讓你們試穿。”
他道：“主要還是看你們的意見，覺得哪件最好最合適就和我們說，孔宣老師也是評選者之一，他的眼光還是很值得信賴的。”
三方打分，獲得最高分數的設計師就會成為《神戰》的服裝設計師。
他們又說了一會兒話，留在一樓的工作人員便把所有設計師的作品都帶上來了，他們用衣架把衣服掛在杠子上，再用陽炎把衣服熨燙平整。
李長庚道：“可以開始試了。”
哪咤看著一排衣服，心裏有點寒，合著他們就是換裝娃娃啊！
這份工作也太艱辛了吧！
李長庚在物品描寫上很有一手，《神戰》中他描繪了很多衣服，有的關鍵法袍描寫得很細致，有的則是三言兩語勾勒其形，卻不做更多的言語修飾。
作為考題的衣服自然是後者，他只描繪出了大框架，衣服究竟是什麽樣的設計要設計者自己去補。
涉及專業領域，本就毒舌的孔宣點評起來更不留情面，就算是江虹飛都忍不住感嘆，罵人家就罵了，怎麽還有這麽多的妙語連珠。
“裁剪的時候腦子是被糊住了嗎？就算是中世紀的大裙擺也沒有他來的蓬松。”
“寬袍廣袖？他怎麽不直接做一條裙子。”
“法袍店裏的一元法袍都比他做的好。”
在孔宣犀利的點評下，作為模特的沈香和哪咤都在瑟瑟發抖，孔宣犀利的目光落在法袍上，上下掃視一番，就連X光看的都沒有他透徹。
哪咤和沈香忍不住膽寒，他們知道孔宣審視的是衣服，但衣服現在穿在他們身上啊！
就特別害怕。
哪咤：好像下一秒他就能把我給撕了。
一連噴了好幾件衣服的孔宣頗有些憤憤不平的味道，他站在更衣室門口，等著沈香出來。
無論是江虹飛還是李長庚都離他很遠，深怕被波及，強行進入刺激戰場。
他們沒想到的是，這次沈香出來之後，孔宣竟然沒有瞬間開噴。
江虹飛道：“咦？”
因為孔宣的反應，他開始仔細看沈香新穿的衣服，以他跟著孔宣走南闖北受到過時尚圈審美洗禮的眼光來看，這套衣服都相當不錯，也難怪孔宣沒有立刻開火。
孔宣難得走了正常程序，他先走進兩人觀察了一下衣服上繡了什麽樣的畫面以及線頭的好壞，然後他道：“擡起手臂。”
沈香乖乖擡起手臂。
孔宣道：“轉一圈讓我看看背後。”
沈香又轉了一圈。
孔宣看著沈香身上的衣服陷入了沈默，這何止是一件衣服，更是藝術品啊。
李長庚在原著中對這件法袍的描寫就是“藏著一幅畫的法袍”，他的第一任主人是個畫癡，什麽地方都要畫一畫，就連衣服都沒有放過，一次喝酒之後，他揮灑墨水在衣服上留了一幅圖，等到醒來之後卻看著那幅畫驚為天人，認為這是他超越自我的傑作之一。
畫家對這等傑作都是無法抗拒的，他覺得畫畫維持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只要洗一次衣服就報廢，所以他決定延長這幅畫的壽命，用刺繡的方式把畫留在衣服上。
結果當然是刺繡很成功，除非是超級近地觀察衣服，沒有人能發現栩栩如生的畫作是繡品。
李長庚在挑選這件衣服時還小小地糾結了一下，因為他擔心題目太難太考驗想象力，來應聘的設計師場常年呆在天界，沒有與人間界的花花世界直接接觸，很難有什麽創新。
結果證明絕大多數的人是平庸的，少數人卻擁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
沈香的正面背面都有鏡子，在孔宣打量這件衣服的同時，他自己也能看清這件衣服的模樣。
衣服上承載的畫作是“魚戲蓮葉圖”，畫作的主題很受古今文人墨客喜愛，發展到近現代更是成為刺繡作品以及瓷器面上的常客，孔宣之前看的幾件衣服，都在原畫作水平上進行了不同程度的修改，有的是魚的動作，有的是荷葉荷花的布局。
就好像不修改一下就體現不了制作人的水準一樣。
對此，孔宣嗤之以鼻道：“畫蛇添足。”
因有江虹飛在他身邊，孔宣難得好心地解釋道：“經典畫作總有成為經典畫作的原因，魚戲蓮葉圖原圖既然能被廣泛運用，本就證明畫作具有傳世價值。”他哼了一聲道，“這些人竟然覺得自己一時的修改能夠超過原圖，人族的智慧就這麽渺小？”
他在人間界都學習了很多新東西，尚且不敢說自己對人間界的藝術達到了通透的地步，那些就算學習也是斷斷續續的天界設計師們憑什麽覺得自己能夠超過？
要是真靈機一動超過也就罷了，可惜的是，孔宣看了幾件衣服，沒有哪件上的圖比原畫作更好。
這就有點尷尬了。
他點評道：“這件衣服，還算不錯。”
江虹飛驚訝了一瞬：“評價真高啊。”
孔宣看他一眼道：“實話實說。”
他平日裏會死鴨子嘴硬，但那都是孔雀精傲嬌性格的體現，一旦涉及到專業領域，孔宣說話還是很實在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模特沈香也道：“我也覺得這件衣服最好。”
也不知作者用了何種技法，令游魚顯得靈動而自然，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擺尾從水面上一躍而出。
法袍的底子用得更是精妙，青色的布料中參雜這些細密的金線銀線，乍一眼看上去沒有什麽，但是從遠處看，這件法袍就好像是波光粼粼的水面，風一吹，荷葉荷花搖曳身姿，而魚則在不斷游動。
就算是江虹飛這個旁觀者，都能感覺到衣服精妙之所在，在孔宣的講解下，他嘖嘖稱嘆，對設計師兼制作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然後江虹飛的職業病就犯了，他第一反應是，如此良才，能不能挖到天娛傳媒施展拳腳？
沒錯，熱愛挖人.工作狂.江虹飛已經暗戳戳想要挖天界墻角了。
出於嚴謹，孔宣和沈香他們還是將剩下的衣服都試了一遍，就跟孔宣想的一樣，除了那幅讓他們經驗的，活的魚戲蓮葉圖，剩下的都是些庸才之作。
孔宣道：“就那副吧。”
沈香也點點頭，沒有意見。
孔宣又道：“把她給哪咤做的衣服也挑出來。”
對方給哪咤做的衣服也很優秀，穿上身後氣宇軒昂，一件衣服讓人的精神氣都不一樣了，即便是江虹飛看，也覺得衣服與眾不同。
孔宣表示已經不用看下去了，他道：“就她吧。”
李長庚道：“行，那我去通知織女。”他想了一下又道，“織女就在樓下等著，要不你們見見？”他心說服裝設計師之間應該會有共同語言？
“行啊。”
孔宣又道：“原來是她做的，我就說有點熟悉。”他道，“多少年不見，她的手藝又精進了。”
在孔宣為迸濺出給自己做衣服的熱情之前就買過織女做的衣服，但他買衣服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織女的手藝在天界只能說是出挑，還沒有到名聲冠絕天下的地步。
李長庚下樓，不一會兒就領了一位臉蛋紅撲撲的女子上來，她五官嬌美，江虹飛看了之後倍感眼熟。
江虹飛：“啊！”
這不就是當年他來天娛傳媒面試時所見到的前臺小姐嗎？他還記得自己當年感嘆過，娛樂公司的前臺竟然都這麽好看。
沒想到兜兜轉轉一圈兩人竟然又見面了，只能說命運真神奇。
之後同為時裝設計師的孔宣與織女聊了一會兒，看他們聊天時熱火朝天的樣子，就知道孔宣多織女很滿意。
工作既然都做完了，那江虹飛他們就準備回人間界了，眼瞅著元鳳還沒有把江蛋蛋送回來，江虹飛就給元鳳打了一通電話。
在他打電話期間，孔宣全程嫌棄臉，宛若進入青春叛逆期的青少年。
江虹飛心說，這一刻孔宣的年紀絕對比江蛋蛋小！
他兒子喝牛奶的時候表情都沒孔宣嫌棄好嗎！
沒錯蛋蛋超討厭喝牛奶的。
兩聲忙音過後元鳳就接通了電話，江虹飛道：“元鳳道君，我們結束工作了，準備帶蛋蛋回去。”
元鳳的聲音有點微妙，他道：“這麽快就結束了？”蛋蛋還沒玩夠啊！
江虹飛道：“是，現在是我們去接江蛋蛋，還是您送他回來？”
元鳳花了一秒鐘思考，他心說自己還想跟蛋蛋多呆一會兒，而小孩子顯然沒有玩盡興，這樣的話多拖延一分鐘都是好的。
他道：“你們來接他吧，我和蛋蛋在九天之上的女媧洞府。”隨後就掛斷了電話。
女媧洞府？
聽見了元鳳話的李長庚表情有點微妙，啊，如果是那裏的話，確實很適合小孩子玩耍。
孔宣皺眉頭道：“女媧洞府？”他爹和女媧關系平平啊，怎麽會跑到女媧洞府？
江虹飛多會讀空氣的人，看見孔宣和李長庚的表情就知道有問題了，他道：“女媧洞府有什麽不對嗎？”
孔宣道：“我父同女媧關系平平。”
李長庚道：“如果是女媧洞府的話，蛋蛋在其中恐怕會樂不思蜀。”
江虹飛和孔宣一起回頭看向李長庚道：“樂不思蜀？”
李長庚的表情越發微妙了：“對禦宅族和孩子來說，那裏恐怕是天堂。”
江虹飛：“？？？”
禦宅族？！
為什麽會談到禦宅族？這個詞和聖人身份有點不符啊！
他們迅速決定了一下如何走，沈香先下凡，李長庚乘坐仙鶴前往女媧洞府，而江虹飛則被孔宣載著飛過去。
其實最方便的方法是孔宣載著兩人一起去，但孔雀精很有領地意識，堅持只有道侶才能上他的背，所以李長庚只能靠自己的兩條腿多走一段路了。
非常可憐。
九天距離天界城市不算很遠，但因默認是聖人的領地，尋常神仙鮮少前往，而孔宣作為聖人之下第一人，同現在的幾位聖人都打過交道，故而不用帶路就知道往哪裏走。
他們飛了一會兒便看見了女媧洞府。
江虹飛：“？？？”
孔宣：“？？？”
江虹飛顫顫巍巍道：“你們的洞府長這樣？”
孔宣道：“不啊不長這樣我洞府你又不是沒有見過，是中式的宮殿群。”
呈現在他們面前的，儼然是一個中西洋結合的童話鎮，你能在其中找到中式院落，找到霍格沃茨，還有霓虹國的游廊。
江虹飛：什麽神奇的混搭風？
他是來到環球影城了嗎。
讓江虹飛沒有想到的是，驚喜的還在後面。
女媧早就知道他們要來，在孔宣原型靠近之後門自動打開，暢通無阻。
然後孔宣就和青綿鳥撞上了。
江虹飛：“……”
波波跟在青綿鳥身後飛，矮一點的半空中還有巴達獸在飛。
這是什麽，寵物小精靈加數碼寶貝的混合世界嗎？
江虹飛眼神死，終於知道為什麽蛋蛋會沈溺其中會樂不思蜀了。
簡直就是孩子的天堂啊！
順便一提將洞府改建成這樣的聖人遲早藥丸。
有什麽比人類始祖的女媧是禦宅族更讓人傷心的嗎？
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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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開始前, 每位群演都在網絡上下載了演技培訓視頻, 並且將網絡課程看了一遍，他們還自行組織了學習小組，交流學習心得。
在給了群演們充足的學習時間後, 選拔就要開始了。
不過正式開始前，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評審隊伍由哪幾位神仙組成。
李長庚盤點了半天：“首先要找最近有時間的，到場評審千萬不能為了當面試官而影響人間界的工作。”如果那樣就本末倒置了。
“其次則是要挑選演技好的，再不濟再不濟也要有參演經驗。”
在了解到李長庚的要求之後, 助理給他送上了最近天娛傳媒藝人的通告時間表，他先寫下了趙無名與楊戩的名字。
這兩位都是演技派中的演技派。
緊接著, 李長庚又和江虹飛打了一通電話：“江老板, 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成為評委組的一員？”
江虹飛接到電話有點小驚訝：“我，上天界做評委，不太合適吧。”他可不是藝人啊。
李長庚道：“你是我們公司的老板，到場再合適不過了。”他道, “而且天界的各位對您特別尊敬，很想親眼見見您。”他說的沒錯，江虹飛雖然沒有在天界出現過，但神仙中已經到處都是他的傳說, 對神明，尤其是末法時代的神明來說, 信仰尤為重要，而在末法時代幫他們攫取信仰，甚至能夠幫神仙炒作以信仰凝聚信神格的江虹飛在許多神仙心中的重要程度已經堪比封神榜了。
當然這些江虹飛本人並不知道，他絲毫沒有自己成為香餑餑的意識。
在李長庚和江虹飛打電話的時候孔宣也在江虹飛邊上，他懷裏抱著江蛋蛋，正有一會兒沒一會兒地逗弄他，現在江蛋蛋已經能說話了，在沒有人的時候更是用兩條小短腿跑得飛快。
他們父子兩都耳聰目明，隔著很遠的距離都能聽見李長庚的話。
江蛋蛋言簡意賅：“去！”
江虹飛：“……”
孔宣道：“去去去去去去去去去。”
他還記得之前邀請江虹飛去天界時他就不願意去，孔宣雖然用幻術展現過自己洞府的恢弘模樣，但他還是希望江虹飛能夠親眼所見。
雄孔雀在配偶面前都有開屏炫耀的本能，他也不例外，一般孔雀炫耀的是自己色彩艷麗的羽毛，而他除了炫耀本人驚人的美貌之外，還將財力以及地位都列入了炫耀的範圍內。
孔雀精心情很好地想到：他已經迫不及待帶著江虹飛在宮殿群中逛了。
嘿嘿，逛完之後江虹飛一定會用崇拜的眼神盯著自己看！
江虹飛：“……”
忽然打了個寒顫。
如果只是孔宣一人慫恿他去，江虹飛十有八、九會拒絕，但是加上了江蛋蛋，他就算想拒絕都拒絕不了，年輕人當了父親就是不一樣，一夜之間就沈穩了，孩子成為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江虹飛對自家孩子，更是有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溺愛之情。
江虹飛道：“行，那就去吧。”他補充道，“能不能帶上孔宣還有蛋蛋？”
李長庚笑道：“當然了，孔宣道君也演過不少電影，鑒賞能力肯定沒有問題。”
換言之，雖然他的角色都是本色演出，真換部電影不一定能演得好，但看別人的演技優劣，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主動要去當評委，李長庚求之不得。
最後，評委的名單如下：李長庚、江虹飛、孔宣、楊戩、楊嬋、趙無名、沈香、孫悟空還有哪咤。
還有一個編外的江蛋蛋，他只是到天界打醬油的。
天娛傳媒有過表演經驗的神仙基本都被算上了，其實七夕鵲他們也可以當評委的，但考慮到她們在天界實在是名不見經傳的小神仙，李長庚還是把她們給排除在外。
在人間界的時候大家都是好同事，但是上了天界還是有強弱之分的，就怕她們面對法力強大的神仙不敢說實話，把人給放過去了。
李長庚看著名單道：“正好，我們可以分成很多組，面試速度應該能提高不少。”
江虹飛道：“很多組？”
李長庚笑道：“二郎真君他們都能用功法制造出與本人神智一樣的分、身，讓分、身來面試，可以大大提高我們的工作效率。”
江虹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道：“我怎麽沒想到這茬！”
他的想象力還是有點局限。
到了面試當天，李長庚打開了通往天界的大門，在此之前他已經出入天界許多次，布置好了面試會場。
李長庚道：“我想在兩天之內結束面試。”他統計了包括猴子分、身在內的面試官，三人一組，一共能分成100組。
他道：“現在的報名人數是5410，平攤到每組頭上要面試54人。”
江虹飛驚悚道：“這麽多？”
李長庚道：“我已經在面試大樓中設置好了時間轉換陣法，一天可以當成七天使用。”他以微笑鼓勵道，“一起加油。”
江虹飛：“……”
真是艱難的工作。
在他們聊天的空檔，連接人間界以及天界之間的隧道已經被走完了，被江虹飛背在胸前的江蛋蛋睜著大眼睛好奇地看向光源的終點，之前他雖然以各種各樣的方式了解過天界城市的模樣，對城市的真實樣貌卻還是很好奇。
李長庚笑了一下道：“到了。”
“各位，歡迎回鄉。”
刺眼的光線後，映入江虹飛眼中的是一團眼裏的紅色，宛若熊熊燃燒的火焰，與孔宣相貌五分相似的元鳳也不知從何處落下，出現在江虹飛面前。
他對江虹飛點點頭，還算有禮貌道：“你好。”
江虹飛糾結了一下應該喊元鳳什麽，最後還是道：“元鳳道君。”
不管怎麽樣喊道君肯定不會有錯。
元鳳道：“江道君。”
兩人還是第一次實體正式見面。
之後元鳳又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努力讓他看上去平易近人一些，他低頭對眼珠子滴溜溜轉的小寶寶道：“蛋蛋？”
江蛋蛋認識爺爺，在人間界的時候他就經常和元鳳視頻聊天，兩人相處得很愉快，聽見元鳳叫他，他大大方方伸出兩段蓮藕似的小胖手臂，脆生生道：“爺爺。”
元鳳長得實在俊美，看上去年紀與孔宣相似，你說他笑出了老爺爺般慈眉善目之感肯定是騙人的，當他露出笑容時很有種霸道濃烈的美感。
霸氣十足。
他先應了聲“哎”，隨後又對江虹飛道：“你們在天界的這段時間內，就讓我帶著孩子玩吧。”
他已經在暢想祖孫一起度過的甜蜜時光了！
江虹飛發現蛋蛋也很樂意跟元鳳相處，便把孩子解了下來，他剛想把孩子直接遞給元鳳，卻發現他一雙美目都黏在嬰兒背帶上，好像對這人間界的新奇事物很是好奇，江虹飛便多問了一句道：“您要背帶？”
元鳳對人間界的東西很有探究之心，但他和孔宣一樣，死要面子，他之前就很想要背著背帶玩玩，多時髦啊！但如果不是江虹飛主動提出，你讓他開口，簡直就要了元鳳的老命。
他矜持地點點頭道：“善。”
孔宣發出了不屑的嗤笑聲道：“呵！”
元鳳充耳不聞。
江虹飛幫元鳳穿上背帶，還把扣子扣好，身穿寬大法袍的俊美青年胸前綴了一個大背帶，江蛋蛋坐在其中前後左右看。
這幅畫面有點違和，卻又很溫馨。
江虹飛放心道：“跟爺爺好好相處。”他說爺爺的時候都覺得有點古怪，元鳳看上去實在是太年輕了，和爺爺這個詞完全不相配。
江蛋蛋：“好！”
元鳳對著剩下人點點頭，在看見孔宣的時候眼神多停留了一秒鐘，然後利落帶著江蛋蛋離開。
天界城市中多的是能夠騰雲駕霧的神仙，他們又沒有航空禁令，自然是怎麽飛都可以。
李長庚道：“我們去辦公大樓吧。”
……
帝俊早就知道江虹飛等人要來，為了迎接他們，他還暫時放下了手頭的工作。
江虹飛道：“帝俊主席，好久不見。”
帝俊很懂人間界的禮儀，同江虹飛握手，他道：“好久不見江老板。”
他將江虹飛連同剩下的神仙帶入辦公大樓中，和人間界的辦公大樓不同，法術的力量是強大的，天界的辦公大樓一般只有15層，但因為要暫時做面試場地之用，精通土系法術的人硬生生在一天內加了5層，樓層內部又被加上了空間法術，可容納更多的房間。
帝俊道：“這就是面試會場，我們準備了直通電梯，面試者都可以直接到相應的樓層參加考試。”他頓了一下道，“時間法陣也已經刻到墻中，不用擔心天界與人間界的時間流速。”
不管怎麽樣，一周時間總是夠他們面試的。
江虹飛點點頭道：“麻煩您了。”
帝俊道：“不麻煩，為人民服務。”他長得俊美，但表情總是很嚴肅，說為人民服務的時候，江虹飛不知怎麽有點想笑。
但帝俊是真心實意說這句話，他道：“比起江老板您做出的貢獻，我這點小工作不值得一提。”
他清楚天娛傳媒的建立給天界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以在和江虹飛說話的時候都用上了尊稱。
而且，對方已經和聖人之下第一人的孔宣道君在一起了，而江虹飛本人的能力，他也是模模糊糊看不透。
這種看不透並不是江虹飛沒有能力所以看不透，是他真的完全感覺不到江虹飛的實力究竟如何。帝君猜測，江虹飛的實力肯定不弱，否則也不會在人間混的風生水起，而且沒看見元鳳都接受他了嗎？能讓元鳳接受，他沒有兩把刷子是不可能的。
這些念頭在帝俊腦海中轉了一遍，他對江虹飛的態度也更加柔和了幾分。
帝俊道：“工作辛苦了。”
江虹飛道：“分內之事。”
織女挺急切地往天界政府跑，她的袖裏乾坤中裝滿了她為今日而準備的作品。
路上她撞見了東皇太一，東皇太一見她跑得那麽快，心下了然，他道：“急著去審核作品？”
織女法力不強，但她卻是王母的女兒，再加上一手繡技天下無雙，還曾經師從雲華仙子學習過在法袍上繡陣法的技術，現在天界最了不得的繡娘就是她和雲華仙子。
而且和歸隱多年只給自家人做法袍的雲華仙子不同，織女所做的法袍可是對外售賣的，做衣服又快又好，不過是價格高一點罷了。
但天界的神仙都小有積蓄，一件法袍的錢，絕大多數人都拿得出，故而織女的作品，已經排隊到幾十年以後了。
織女飛奔著回答東皇太一的話，聲音融化在風中，聽不太真切。
她道：“對——啊——”
東皇太一見她已經跑遠了，只是小聲道：“加油。”隨後笑著離開了。
自從天娛傳媒的評審組駐入之後，天界城市都變得熱鬧不少，不僅僅是那些參加群演面試的神仙，就算是其他的神仙也活動起來。
李長庚在招收群演的時候還順邊放出了其他招聘啟事，要知道拍攝一部電影不僅需要演員，還需要其他團隊成員。
拍攝組的人且不用說，就聯系王大王他們，但是其他成員，出於各種考慮，李長庚還是優先選擇天界的神仙。
就比如說織女，她這次應聘的就是服裝設計一職。
電影的服裝設計和品牌的服裝設計不同，後者的重點是美和彰顯個性，而前者最重要的則是還原。
還原電影所表現的年代以及背景。
當然了，對讀者來說，《神戰》就是架空電影，不存在什麽還原不還原，但李長庚自己清楚，他在描寫景物描寫衣服的時候都是有參照物的，那就是背後的天界城市。
所以演員所穿的衣服，也應該是天界城市中神仙所穿的衣服。
當然了，衣服得是人間界與天界接軌之前的流行產物。
不是誰都能受的了運動鞋配法袍，鎧甲跟鴨舌帽的搭配。
這比古風和蒸汽朋克混搭還要恐怖的多。
既然是要選擇天界的流行款式，那麽讓孔宣擔任設計師就不合適了，他在天界的時候也會量體裁衣，給自己訂做衣服，但做出來的衣服卻過於華麗，只適合他一個人穿。
現在電影劇組需要的並不是只適合一個人穿，有強烈個人風格的衣服，他們需要的是什麽款式都能做，能夠根據演員身份不同而變化設計的設計師。
織女就能完美地達成這一要求。
她的很多同事，都參加了《神戰》群演的招聘，但是織女本人卻沒有去。
她沒有參加這一天界盛事自然不是因為織女跟不上時代，不管出影視作品，她也有手機，也能聯網，平日裏經常看人間界的電視劇打發時間。
對織女來說，看人間界的電視劇和親自去演是兩個概念，她對演戲完全不感興趣，也並不準備成為大明星。
縱觀在人間混得如魚得水的各位神仙，她最羨慕的就是成為了服裝設計師的孔宣，看著他設計的極具個人特色的衣服，她簡直饞得想要留口水。
她也好想到去人間界做衣服啊！
……
江虹飛、孔宣還有李長庚、沈香、哪咤在一間寬大的屋子裏等著。
其他神仙還有工作要忙，在進行完面試之後就立刻回到了凡間，去趕接下來的通告，而他們這群人，則要留在人間界完成其他方面的測評。
測評包括電影拍攝地點選址以及確定服裝設計師。
前者，他們已經有了決斷。
逛完大半個天界的江虹飛道：“場景沒有問題，基本上與書本中描述的場景一模一樣，實在有出入還可以用幻術替代。”
他忍不住讚嘆道：“除了天界城市，還有哪兒能看見仙鶴滿天飛，亭臺樓閣相接壤的奇幻畫面？”
李長庚道：“行，那我就跟帝俊簽訂最後合約了。”
確定將天界的部分景觀作為電影的取景地點。。
沈香和哪咤聽他們交流了很久有關拍攝地點的事，終於不耐煩了，哪咤搓搓手道：“要不你們接著聊，我們先回去？”他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麽其他人都走了他和沈香還沒有走。
一貫聰明的沈香也不知道原因，他只能看向李長庚，試圖尋找一個答案。
江虹飛驚訝道：“李老師沒有跟你們說？”他看見哪咤和沈香兩人一起搖頭，連忙解說道：“天界有不少人想要承包電影中的服裝設計以及服裝制作，留你們是因為李老師出的題目就是制作木守心以及一諾在第六卷 中出現的法袍。”
“你倆正好飾演這倆角色，在給衣服尺碼的時候就直接報了你們倆的尺碼。”
兩人演員得留下來試穿啊，要不試一試，怎麽知道衣服做得好不好？
哪咤道：“服裝設計？為什麽不讓孔宣道君做？”
孔宣抗議道：“我哪裏有這麽多時間？”
江虹飛笑道：“別以為服裝設計師就能設計所有的衣服啊，孔宣的衣服太具有個人風格，根本不適合設計電影中的衣服，而且他要做的事情很多，沒辦法全心全意都投在電影中。”
話中的回護之意相當明顯。
哪咤聽了之後，回想孔宣當年穿法袍的模樣，那叫一個花枝招展，簡直就是天界亮麗的風景線。
他想了之後，驀地打了一個寒顫，心說孔宣設計的衣服就讓他自己去穿吧，他們這些普通的平頭神仙根本hold不住孔宣的設計風格。
他寧願穿天界服裝店裏最便宜樸素只繡有一個陣法的灰撲撲的法袍，因為不願意穿對方宛若孔雀開屏的艷麗服裝！
沈香插嘴道：“有哪些人要來測試？”
李長庚道：“有12名會做衣服的神仙競爭服裝設計師一職。”他道，“10分鐘後他們會帶著自己的作品到場，到時候我們會把衣服統一收上來，讓你們試穿。”
他道：“主要還是看你們的意見，覺得哪件最好最合適就和我們說，孔宣老師也是評選者之一，他的眼光還是很值得信賴的。”
三方打分，獲得最高分數的設計師就會成為《神戰》的服裝設計師。
他們又說了一會兒話，留在一樓的工作人員便把所有設計師的作品都帶上來了，他們用衣架把衣服掛在杠子上，再用陽炎把衣服熨燙平整。
李長庚道：“可以開始試了。”
哪咤看著一排衣服，心裏有點寒，合著他們就是換裝娃娃啊！
這份工作也太艱辛了吧！
李長庚在物品描寫上很有一手，《神戰》中他描繪了很多衣服，有的關鍵法袍描寫得很細致，有的則是三言兩語勾勒其形，卻不做更多的言語修飾。
作為考題的衣服自然是後者，他只描繪出了大框架，衣服究竟是什麽樣的設計要設計者自己去補。
涉及專業領域，本就毒舌的孔宣點評起來更不留情面，就算是江虹飛都忍不住感嘆，罵人家就罵了，怎麽還有這麽多的妙語連珠。
“裁剪的時候腦子是被糊住了嗎？就算是中世紀的大裙擺也沒有他來的蓬松。”
“寬袍廣袖？他怎麽不直接做一條裙子。”
“法袍店裏的一元法袍都比他做的好。”
在孔宣犀利的點評下，作為模特的沈香和哪咤都在瑟瑟發抖，孔宣犀利的目光落在法袍上，上下掃視一番，就連X光看的都沒有他透徹。
哪咤和沈香忍不住膽寒，他們知道孔宣審視的是衣服，但衣服現在穿在他們身上啊！
就特別害怕。
哪咤：好像下一秒他就能把我給撕了。
一連噴了好幾件衣服的孔宣頗有些憤憤不平的味道，他站在更衣室門口，等著沈香出來。
無論是江虹飛還是李長庚都離他很遠，深怕被波及，強行進入刺激戰場。
他們沒想到的是，這次沈香出來之後，孔宣竟然沒有瞬間開噴。
江虹飛道：“咦？”
因為孔宣的反應，他開始仔細看沈香新穿的衣服，以他跟著孔宣走南闖北受到過時尚圈審美洗禮的眼光來看，這套衣服都相當不錯，也難怪孔宣沒有立刻開火。
孔宣難得走了正常程序，他先走進兩人觀察了一下衣服上繡了什麽樣的畫面以及線頭的好壞，然後他道：“擡起手臂。”
沈香乖乖擡起手臂。
孔宣道：“轉一圈讓我看看背後。”
沈香又轉了一圈。
孔宣看著沈香身上的衣服陷入了沈默，這何止是一件衣服，更是藝術品啊。
李長庚在原著中對這件法袍的描寫就是“藏著一幅畫的法袍”，他的第一任主人是個畫癡，什麽地方都要畫一畫，就連衣服都沒有放過，一次喝酒之後，他揮灑墨水在衣服上留了一幅圖，等到醒來之後卻看著那幅畫驚為天人，認為這是他超越自我的傑作之一。
畫家對這等傑作都是無法抗拒的，他覺得畫畫維持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只要洗一次衣服就報廢，所以他決定延長這幅畫的壽命，用刺繡的方式把畫留在衣服上。
結果當然是刺繡很成功，除非是超級近地觀察衣服，沒有人能發現栩栩如生的畫作是繡品。
李長庚在挑選這件衣服時還小小地糾結了一下，因為他擔心題目太難太考驗想象力，來應聘的設計師場常年呆在天界，沒有與人間界的花花世界直接接觸，很難有什麽創新。
結果證明絕大多數的人是平庸的，少數人卻擁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
沈香的正面背面都有鏡子，在孔宣打量這件衣服的同時，他自己也能看清這件衣服的模樣。
衣服上承載的畫作是“魚戲蓮葉圖”，畫作的主題很受古今文人墨客喜愛，發展到近現代更是成為刺繡作品以及瓷器面上的常客，孔宣之前看的幾件衣服，都在原畫作水平上進行了不同程度的修改，有的是魚的動作，有的是荷葉荷花的布局。
就好像不修改一下就體現不了制作人的水準一樣。
對此，孔宣嗤之以鼻道：“畫蛇添足。”
因有江虹飛在他身邊，孔宣難得好心地解釋道：“經典畫作總有成為經典畫作的原因，魚戲蓮葉圖原圖既然能被廣泛運用，本就證明畫作具有傳世價值。”他哼了一聲道，“這些人竟然覺得自己一時的修改能夠超過原圖，人族的智慧就這麽渺小？”
他在人間界都學習了很多新東西，尚且不敢說自己對人間界的藝術達到了通透的地步，那些就算學習也是斷斷續續的天界設計師們憑什麽覺得自己能夠超過？
要是真靈機一動超過也就罷了，可惜的是，孔宣看了幾件衣服，沒有哪件上的圖比原畫作更好。
這就有點尷尬了。
他點評道：“這件衣服，還算不錯。”
江虹飛驚訝了一瞬：“評價真高啊。”
孔宣看他一眼道：“實話實說。”
他平日裏會死鴨子嘴硬，但那都是孔雀精傲嬌性格的體現，一旦涉及到專業領域，孔宣說話還是很實在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模特沈香也道：“我也覺得這件衣服最好。”
也不知作者用了何種技法，令游魚顯得靈動而自然，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擺尾從水面上一躍而出。
法袍的底子用得更是精妙，青色的布料中參雜這些細密的金線銀線，乍一眼看上去沒有什麽，但是從遠處看，這件法袍就好像是波光粼粼的水面，風一吹，荷葉荷花搖曳身姿，而魚則在不斷游動。
就算是江虹飛這個旁觀者，都能感覺到衣服精妙之所在，在孔宣的講解下，他嘖嘖稱嘆，對設計師兼制作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然後江虹飛的職業病就犯了，他第一反應是，如此良才，能不能挖到天娛傳媒施展拳腳？
沒錯，熱愛挖人.工作狂.江虹飛已經暗戳戳想要挖天界墻角了。
出於嚴謹，孔宣和沈香他們還是將剩下的衣服都試了一遍，就跟孔宣想的一樣，除了那幅讓他們經驗的，活的魚戲蓮葉圖，剩下的都是些庸才之作。
孔宣道：“就那副吧。”
沈香也點點頭，沒有意見。
孔宣又道：“把她給哪咤做的衣服也挑出來。”
對方給哪咤做的衣服也很優秀，穿上身後氣宇軒昂，一件衣服讓人的精神氣都不一樣了，即便是江虹飛看，也覺得衣服與眾不同。
孔宣表示已經不用看下去了，他道：“就她吧。”
李長庚道：“行，那我去通知織女。”他想了一下又道，“織女就在樓下等著，要不你們見見？”他心說服裝設計師之間應該會有共同語言？
“行啊。”
孔宣又道：“原來是她做的，我就說有點熟悉。”他道，“多少年不見，她的手藝又精進了。”
在孔宣為迸濺出給自己做衣服的熱情之前就買過織女做的衣服，但他買衣服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織女的手藝在天界只能說是出挑，還沒有到名聲冠絕天下的地步。
李長庚下樓，不一會兒就領了一位臉蛋紅撲撲的女子上來，她五官嬌美，江虹飛看了之後倍感眼熟。
江虹飛：“啊！”
這不就是當年他來天娛傳媒面試時所見到的前臺小姐嗎？他還記得自己當年感嘆過，娛樂公司的前臺竟然都這麽好看。
沒想到兜兜轉轉一圈兩人竟然又見面了，只能說命運真神奇。
之後同為時裝設計師的孔宣與織女聊了一會兒，看他們聊天時熱火朝天的樣子，就知道孔宣多織女很滿意。
工作既然都做完了，那江虹飛他們就準備回人間界了，眼瞅著元鳳還沒有把江蛋蛋送回來，江虹飛就給元鳳打了一通電話。
在他打電話期間，孔宣全程嫌棄臉，宛若進入青春叛逆期的青少年。
江虹飛心說，這一刻孔宣的年紀絕對比江蛋蛋小！
他兒子喝牛奶的時候表情都沒孔宣嫌棄好嗎！
沒錯蛋蛋超討厭喝牛奶的。
兩聲忙音過後元鳳就接通了電話，江虹飛道：“元鳳道君，我們結束工作了，準備帶蛋蛋回去。”
元鳳的聲音有點微妙，他道：“這麽快就結束了？”蛋蛋還沒玩夠啊！
江虹飛道：“是，現在是我們去接江蛋蛋，還是您送他回來？”
元鳳花了一秒鐘思考，他心說自己還想跟蛋蛋多呆一會兒，而小孩子顯然沒有玩盡興，這樣的話多拖延一分鐘都是好的。
他道：“你們來接他吧，我和蛋蛋在九天之上的女媧洞府。”隨後就掛斷了電話。
女媧洞府？
聽見了元鳳話的李長庚表情有點微妙，啊，如果是那裏的話，確實很適合小孩子玩耍。
孔宣皺眉頭道：“女媧洞府？”他爹和女媧關系平平啊，怎麽會跑到女媧洞府？
江虹飛多會讀空氣的人，看見孔宣和李長庚的表情就知道有問題了，他道：“女媧洞府有什麽不對嗎？”
孔宣道：“我父同女媧關系平平。”
李長庚道：“如果是女媧洞府的話，蛋蛋在其中恐怕會樂不思蜀。”
江虹飛和孔宣一起回頭看向李長庚道：“樂不思蜀？”
李長庚的表情越發微妙了：“對禦宅族和孩子來說，那裏恐怕是天堂。”
江虹飛：“？？？”
禦宅族？！
為什麽會談到禦宅族？這個詞和聖人身份有點不符啊！
他們迅速決定了一下如何走，沈香先下凡，李長庚乘坐仙鶴前往女媧洞府，而江虹飛則被孔宣載著飛過去。
其實最方便的方法是孔宣載著兩人一起去，但孔雀精很有領地意識，堅持只有道侶才能上他的背，所以李長庚只能靠自己的兩條腿多走一段路了。
非常可憐。
九天距離天界城市不算很遠，但因默認是聖人的領地，尋常神仙鮮少前往，而孔宣作為聖人之下第一人，同現在的幾位聖人都打過交道，故而不用帶路就知道往哪裏走。
他們飛了一會兒便看見了女媧洞府。
江虹飛：“？？？”
孔宣：“？？？”
江虹飛顫顫巍巍道：“你們的洞府長這樣？”
孔宣道：“不啊不長這樣我洞府你又不是沒有見過，是中式的宮殿群。”
呈現在他們面前的，儼然是一個中西洋結合的童話鎮，你能在其中找到中式院落，找到霍格沃茨，還有霓虹國的游廊。
江虹飛：什麽神奇的混搭風？
他是來到環球影城了嗎。
讓江虹飛沒有想到的是，驚喜的還在後面。
女媧早就知道他們要來，在孔宣原型靠近之後門自動打開，暢通無阻。
然後孔宣就和青綿鳥撞上了。
江虹飛：“……”
波波跟在青綿鳥身後飛，矮一點的半空中還有巴達獸在飛。
這是什麽，寵物小精靈加數碼寶貝的混合世界嗎？
江虹飛眼神死，終於知道為什麽蛋蛋會沈溺其中會樂不思蜀了。
簡直就是孩子的天堂啊！
順便一提將洞府改建成這樣的聖人遲早藥丸。
有什麽比人類始祖的女媧是禦宅族更讓人傷心的嗎？
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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