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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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過神農為開店所準備的家具們之後, 小董就深刻地意識到這一位也是有錢的主，在裝修上的預算幾乎是無極限的, 但是為了慎重考慮, 他還是問了一句道：“您確定要用這些家具嗎，它們的價值並不適合向公眾開放。”
神農憂心忡忡道：“難不成是太便宜了？”
小董麻木道：“不，是因為它們太貴了, 我怕這些藝術品被客人弄壞。”
尋常人根本賠償不起好嗎？
神農聽了之後放心道：“沒關系，能夠弄壞這些家具的人族還沒有出生，就放心地用吧。”這些家具都是他親手雕刻的，表面附有炎帝的力量，一般小仙都無法破壞, 更不要說是人族了，不僅如此, 他的力量還有保鮮的效果, 能夠讓家具不被歲月所侵蝕，可以說是非常便利了。
在勸說無果之後小董也不堅持，既然客戶都不在乎錢了，他還能說什麽？更不用說幹他這行的就是要讓客戶滿意, 神農的意見才是最主要的。
他對神農道：“這樣吧，我先把這些家具都照好照片，設計時便能考慮好將它們安置在何處，剩下就是去店裏看看了, 我得確定店的大小以及房間結構，方便作出最美觀的設計。”
神農已經入住員工宿舍, 江虹飛早就將他的房間鑰匙給他了，一共五層的商場樓層也帶他去看過，其實按照江虹飛的考慮，這五層樓最後都會變成神農餐館的一部分，現在只裝修兩層只是試試水，而且在短時間內神農也培養不出那麽多學徒。
沒錯，既然是開飯店廚師不能只有神農一人啊，起碼還要有給他打下手的學徒，但這些學徒都是要現招的，而且還有並不短暫的培訓期，江虹飛正計劃著給神農租一個大料理教室，在店面裝修時他就培養那些才招來的學員。
正好裝修店面培訓兩不誤。
聽見小董的話，神農點點頭道：“行，那你就跟我來吧。”
他們穿過兩條馬路，走到員工宿舍的另一個入口，小董走著走著越來越覺得不對，他是孔宣的死忠粉，春冬做的那期《孔宣的一天》他反反覆覆看了十遍不止，寧市的粉早就推斷出他們的員工宿舍究竟是哪一棟，每天甚至還有狗仔在樓下蹲點，但很奇怪的是，到現在為止，無論有多少人在門口徘徊都沒有成功混進去的，粉絲們不禁感嘆這棟大樓的的安保技術真是厲害啊，簡直就是科技尖端，明擺著知道愛豆住在裏面，就是進不去。
久而久之，他們這些當粉絲的就放棄在樓下蹲點偶遇愛豆了。
小董不知道的是，相較於他們這些只是自發性聚集的粉，職業狗仔才是叫苦不疊，他們是真的24小時蹲點，一班一班地倒，然而，且別說這裏沒什麽草叢可以讓他們隱藏攝像頭，在門口蹲了一個月，硬是一個明星都沒有拍到，真的，就連正常的出入大廈都沒有拍到，跟搞笑似的。
一開始在宿舍門口蹲點的狗仔有幾十個，但是到了現在，他們最多就結伴隔三差五到大廈門口晃一下，反正也逮不到人，就當來散步咯！
跟拍天娛傳媒的藝人，這份工作可以說是相當艱巨了。
小董擡頭看熟悉的建築物，吞咽口水道：“這裏莫非是天娛傳媒的員工宿舍？”
神農隨口答道：“是啊，不過餐廳的入口跟宿舍入口不是同一個，內部也是完全隔開的。”
小董幸福地快要暈過去了。
天界秉持他們財大氣粗的傳統，五層商鋪一點都不小，小董憑著感覺估計，兩層加起來有將近3000平，在三千平方米中，他要劃分出包廂、廚房、大堂、衛生間等，可以說是相當不容易。
江虹飛之前便對小董囑咐過：“雖說第二層是員工宿舍，但我很懷疑後期也會對公眾開放，你覺得怎麽好看就怎麽設計，大廳包間都成，不用搞得跟國企大食堂似的。”
小董當然是舉雙手讚成，身為設計師，他也認為國企大食堂很沒有美感，特別神農提供的桌椅都堪稱藝術品，讓他在其中找一條黃梨木的長條板凳當公共座椅，小董都覺得暴殄天物，還是包間最好了。
設計師帶著一堆照片以及筆記本電腦走了，他們約好下午讓工程隊的人來測量樓層實際面積以及天花板的高度。
而神農，則是被江虹飛帶到了料理教室，同行的還有大胃王孔宣。
用孔宣的話來說，試吃這種大事怎麽能少了他呢？他很有業界名人的自覺，更不要說下凡這麽久，好的東西孔宣也吃不少啦，還是能評價出事物好壞的。
就連神農都承認這一點，不同於他廚子的眼光，孔宣的眼光是作為食客的，帶上他一起參加評審，可以保證多方面評價學徒的本事，而不會有所偏頗。
作為寧市有名的新型企業，天娛傳媒的分量同過去已經不可同日而語，雖然他們之前還沒有邁進餐飲業，但就目前為止開出的員工薪水以及火箭速度攀升的藝人身價都讓求職者們確定，天娛傳媒是個有潛力的企業。
且別說是他們準備招廚子，就算是保安以及臨時工崗位都有許多人競爭，江虹飛開出來的薪水可以說是非常友好了，臨時工雖然和別的企業差不多，但一旦轉正，該有的福利都有，光是這一點，就比許多克扣薪水的企業好很多。
這一次的招人通知，江虹飛是直接告知各個廚師學校以及廚師班的，而且說得很明白，他們不接受兼職，並且需要簽長期合約，也給出了大概薪水的數值，還說如果幹的好，錢可以接著向上提。
廚師學校的應屆畢業生們看見他的要求各個摩拳擦掌，毫不懷疑地說，如果不是老師都跟學校有合同，他們都想去面試了。
條件真的太好了！
但是越好的工作崗位，就代表著越強大的競爭力，神農謹慎思考過後，決定第一期先招收15個學徒，到時候可以分為兩到三組人倒班，至於他自己，是萬萬不需要休息的，神農下凡就是為了享受做美食，讓食客品嘗美食的樂趣，怎麽會願意休息呢？
然而，等江虹飛真正統計完競爭崗位的人數之後，也很驚訝，他對神農感嘆道：“15個崗位，竟然有500個人競爭，雖然比不上考公務員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架勢，但對廚師崗位來說，可以說是非常不得了了。”
神農皺眉頭道：“人間界廚師的地位很低？”
江虹飛思考一下道：“也不算，真正的頂級大廚關註度堪比明星，但下面默默無聞的學徒確實很苦，拿的錢不多，但什麽臟活累活都要幹。”
神農對此倒是很接受，他點點頭道：“本該如此，頂級的廚師都是從學徒一路上來的，他們不僅有天賦，還比其他人更加吃苦耐勞，要不然也站不到至高位置。”
他頓了一下接著道：“更重要的是，頂級的廚師都要有一顆熱愛料理的心，要不然做出來的美食總是差了一分味道。”
江虹飛點頭道：“您說得對。”
他似乎還想說點什麽，孔宣卻在兩人身後敲桌子了，在將神農與江虹飛的註意力全部吸引到他身上之後，孔宣才不滿地說道：“好沒好，我肚子餓了，想要去試吃！”
江虹飛趕忙點頭道：“那我們走吧，大神！”
他租的料理教室已經盡量大了，但一次也只能容納兩百人，想要測試完五百多人，一共要做三輪，但他只租了一天。
江虹飛立刻對神農問道：“我只租了一天，時間會不會不夠？”
神農道：“沒事，一天時間已經夠了，3輪而已，一輪一小時。”
江虹飛好奇道：“你準備讓他們做什麽？看得出水平的大菜應該很耗費時間吧？”
神農笑著搖頭，混熟之後，江虹飛面對他小山似的身軀，剛毅的下巴，已經不覺得駭人了，相反，他覺得做一手好菜的華夏始祖很好說話。
他道：“你還記得我昨晚做四物湯花了多久嗎？”
江虹飛認真回憶，驚訝地發現，一大砂鍋香氣撲鼻的湯竟然只花了五十分鐘就燉好了，而湯的味道，竟然一點都不輸那些熬了不知道多少天的老湯。
神農解釋道：“其實越簡單的菜品越考驗廚師的手法，就比如改良版的四物湯，做起來並沒有什麽難的，無非就是將雞絲、裏脊、海帶、蟹等切碎，作為湯底燉煮，然後在合適的時間放下四味藥品，最後過濾，便是一鍋上好的四物湯。”
“但是，為了燉好這鍋四物湯，從選材上就得慎之又慎，食材並不是最新鮮就好，而是要發酵得最合適，將其切碎的手法也很有講究，還有下藥品的時間，最後的過濾手段，都很關鍵。”
神農道：“我會將做四物湯的步驟以及時間寫在黑板上，甚至連火候都會告訴來面試的人，但是刀功、眼力還有過濾手段等等，就要靠他們自己來判斷了。”
江虹飛道：“那不是很簡單嗎？”
連火候與實踐都知道了，擺弄出優秀的成品應該不難吧？
但是這一次，神農掛在嘴邊的笑容竟然顯得有點神秘。
他道：“不，想要做出完美的成品，非常非常難。”
孔宣從兩人身後忍無可忍地探頭道：“人都到齊了，你們也應該開始了吧？”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喝四物湯了，從前幾天神農做過之後孔宣就一直念念不忘，雖然不知道那些面試的人實力究竟怎麽樣。
向一澤十分緊張。
他是個四周勻稱的胖子，身量不高，20多歲，是廚師學校的應屆畢業生。
因為本性純良又能吃苦，學校的老師非常喜歡他，這一次天界娛樂傳媒公司招廚子，就是老師專門通知他的。
老師當時還苦口婆心地同他分析：“雖然不是什麽出名的大酒店，但是他們給的錢還有福利比我們能找到的最好的西餐店都要高啊，你個孩子是個踏實的，又沒有太大志向，到這種單位剛剛好，你父母也會高興的。”
向一澤連忙點頭，其實他比老師還要早一天知道天娛傳媒招廚子的事，因為他是楊戩的粉絲，每天都要為了愛豆到官網上刷一圈，自然從各種渠道知道了天娛傳媒招人的消息。
是的，他不是孔宣的粉絲，不是柳琵琶的粉絲，而是已經有段時間沒有消息的楊戩的粉絲。
向一澤雖然是個廚師學校畢業的胖子，但家裏還是有點小錢的，他從小性格就軟和，往不好聽的方向說就是懦弱，所以從小學時候就一直被人欺負，直到長大一點才好轉。
但小時候的經歷不僅沒有讓他憤世嫉俗，相反，向一澤更加想要幫助那些弱勢群體，可以說，他夢想中的愛豆，就是謙遜，有力量，並且樂於助人的娛樂圈良心。
而楊戩的出現幾乎滿足了他的一切需求。
到目前為止，有楊戩出現的場合並不多，除了之前在網上流傳的視頻之外，他也就出現在了一些義務演出的慈善晚會上表演功夫，但從蛛絲馬跡中，向一澤卻能斷言，對方是個熱衷於幫助弱者的謙遜之人，簡直就是他的夢想具現化。
出現了這麽完美的愛豆，他本能地想要距離他近一點，所以天娛傳媒的工作面試機會，他是要好好把握的。
他盯著老師送給自己的菜刀，向一澤知道，自己不是個有才華的人，甚至不是個持之以恒的人，他所有的耐心與恒心都放在了當廚子這件事情上。
他的家境不差，只要向一澤點頭，父母自然會給他安排出路，但他卻選擇進入廚師學校，憑借的全是他的一腔熱愛。
如果說這世界上有什麽是他確定自己不會輸給其他人的，那應該就是對做菜的熱愛了。
向一澤想，一定要成功啊！
正如同神農對江虹飛說的那樣，在第一批面試者進門之前，他就把做四物湯的流程寫到了黑板上。
江虹飛和孔宣都坐在料理教室的最後，而神農則站在講臺上。
第一批進門的兩百人，看見神農都是一楞，女面試者的反應是，這哪來的型男啊，果然是娛樂公司的面試嗎，來面試他們的都是明星？但與他同性的諸位男面試者，卻覺得自己受到了壓迫。
可能是神農太有男子氣概了？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主廚就牢牢樹立了自己的威嚴形象，讓未來的學徒不敢忤逆他半分，由此可見，硬漢長相還是很有用處的。
神農道：“要你們做的湯品，制作步驟，還有時間都寫在了黑板上，我也提供了用何種火燉煮，剩下的就靠你們自行發揮，原材料都堆在講臺前，時間60分鐘，現在開始！”
與一開始就蜂擁沖到臺前瘋搶原材料的大部分面試者不同，向一澤以及少數面試者並沒有直接拿材料，反而細細端詳制作流程。
湯底原料，海帶，裏脊，雞肉，鹹肉，蟹等等等等，向一澤向後看去，是四物湯中常見的四種中藥，所以他們要做的，是改良版的四物湯。
藥膳嗎？他陷入思考，四物湯很簡單，誰都會做，但這道湯品中竟然要用到這麽多的料來熬制湯底，就證明主廚並不希望湯中有太濃的藥材味道，因為那一點都不好喝。
在幹海帶與新鮮海帶中，他選擇了幹海帶，向一澤熟練將其表面的泥沙洗去，放入蒸籠中隔水蒸，只要火候得當，10分鐘內海帶就能泡發完畢，並且能保留更多海帶的鮮味。
在蒸海帶的時候，他終於騰出時間去挑揀肉類海鮮，裏脊、雞肉、鹹肉都是一份紛切好的，新鮮度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大小，向一澤選擇了比較小的肉塊，當然，現在也只剩下小肉塊了。
他很清楚，肉只是調湯味道的原料，並不需要太多，適度就好，但等到挑選螃蟹時，他卻又停了。
神農提供的螃蟹都是活的，一只一只，十分完整，每個人可以拿一只大螃蟹，或者兩個小螃蟹，他在黑板上寫的是蟹，大部分人都自動理解為蟹肉，兩個小螃蟹中的肉量加起來還沒有一只大螃蟹多，所以現在框中剩下的幾乎都是小螃蟹。
向一澤撿了兩只小螃蟹，而且從外表就能看出，它們的殼十分堅硬，還很厚重，相比之下，內部的肉應該很少。
他的手心已經起了冷汗，要是沒有想錯的話，這道湯品的關鍵應該在螃蟹上。
回到流理臺之前，他還抽了好幾張巨大的過濾紙，這些紙經過特殊處理，即使有液體盛放在其中也不會泡爛，在日本，有些人會用這種紙來做蟹鍋，在燉煮的過程中可以吸收多餘的雜質。
看見他的動作，神農的眼皮子跳了一下，但速度很快，專心料理的面試者們都沒有註意到他微小的改變。
倒是坐在最後面的孔宣撅嘴道：“他已經有看上的學徒了。”
江虹飛的視力雖然好，但也不過是普通人的視力，聽見孔宣說的話，他便將自己的身子往孔宣側靠了靠，輕聲道：“神農看上誰了？”
感受到噴灑在耳邊的鼻息，孔宣心情更好了，他特別喜歡別人請求自己的感覺，特別那麽別人還是江虹飛，所以孔宣頭上的紅色頭毛跳動一下，洋洋得意道：“你求我啊，求我就告訴你。”
可以說是非常囂張了。
江虹飛：“…………”
要是說這話的換成別人，江虹飛可能會動手打死他，但既然是孔宣這麽跳，他好像也只能接受了，誠心誠意地請求孔宣大神才是正道。
所以他特別誠懇道：“求你了，孔宣大神。”
孔宣更加得意了：“既然你這麽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好了。”
他指了一下距離他們並不遠的向一澤道：“就這個小胖子，剛才他拿紙時，神農的眼皮子跳了一下。”
江虹飛無語道：“眼皮子跳了一下？”
對人類來說，眼皮子跳動真的是很常見的生理現象，但既然孔宣如此強調，那是不是證明對神明來說眼皮子跳動很不常見？
他將自己的問題提出，卻得到了孔宣鄙夷的眼神：“怎麽可能，我們的眼皮也是會跳動的。”
江虹飛：那你說什麽。
孔宣道：“但是神農不同啊，我跟你說，他每次用盯著頂級食材的眼神看我和帝俊時眼皮子就會跳，那是看獵物的眼神。”
江虹飛道：“你是說他準備把小胖子吃了？”
這次無語的變成孔宣了：“你的理解能力真是令人堪憂。”
江虹飛無語，是你說的太有誤導性了好嗎？
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發現實在是講不通了，孔宣快刀斬亂麻道：“不管了，反正馬上你看，他肯定會選那個小胖子的。”
江虹飛：哎，剛才真是白求你了！
在時針轉到45時，料理教室裏已經飄滿了湯品的香味，但且別說神農與孔宣，就算是江虹飛都能嗅出這味道比起之前神農做的差太多了。
孔宣直接道：“太難聞了！”毫不留情的批評，要不是他們兩坐在最後，定然會引起其他面試者的怒目而視。
江虹飛覺得孔宣說的沒錯，但他說得委婉一點：“藥味有點重。”
何止是有點重啊，簡直就是中藥聚集地好嗎，他們到底放了多少當歸啊？
神農倒是十分淡定，又或者他早就猜到了這幅局面，但也沒說什麽，讓面試者們以為自己做得很好，端著砂鍋，一個個信心滿滿。
江虹飛和孔宣終於從最後一排坐到最前面了，直面傳說中的大明星，有不少人都下意識地想要掏出手機，等做出動作後才發現，因為參加面試，手機都收到櫃子裏了。
神農道：“開始吧。”
江虹飛手上拿了一個寫字板，寫字板上夾著好幾張表格，他原本是不準備當評審員的，因為江虹飛覺得只要有神農跟孔宣就夠了，但是神農告訴他，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參與評審吧，品嘗味道而已，不需要什麽太專業的知識，覺得是幾分就幾分。
江虹飛道：“如果喝多了以後什麽都一個味怎麽辦？”
神農無所謂道：“那就證明廚師不夠優秀，好的味道是永遠不會被埋沒的，讓你嘗不出區別只能證明味道不夠好。”
江虹飛道：“那行吧。”
孔宣怒道：“有完沒完，本座要被餓死了！”
第一個人把四物湯端上來，江虹飛喝了一勺就放下了，神農默不作聲，而孔宣就絲毫不給面子，直接把湯吐回了碗裏。
“什麽東西。”
他氣得呆毛都起來了：“這是四物湯？？”他的味覺都要被殺死了！
江虹飛趕緊安撫人，註意，安撫的並不是被古怪味道的湯刺激到的孔宣大神，而是因為他表現臉色煞白的面試者。
他道：“沒事啊，你別聽他瞎說，面試完就出去吧。”他還叮囑暫時不要讓下一位進來。
隨後江虹飛就語重心長地開始進行評審員臨時培訓了：“大神啊，你這樣說話是不行的。”
孔宣驚道：“莫非你難道要我說他們做的很好？！”
江虹飛道：“也不是這個意思，但無論好不好喝，請你保持平靜好嗎，也不要多說話，直接打分就行了。”他道，“專業點，你可是公眾人物，要喜怒不形於色。”
孔宣並沒有被說服，看他桀驁不馴的表情就知道了。
江虹飛無法，只能祭出殺手鐧：“如果你能保持喜怒不形於色的話，我就把你之前看上的日本進口的冰激淩機買回來。”
就是肯德基那種可以直接擠出聖代或者甜筒上冰激淋的超大冰激淩機。
孔宣幹脆道：“成交。”
神農：“……”
他不得不打斷兩越過他直接進行對話的人：“我們可以繼續面試了嗎？”
江虹飛尷尬道：“可以可以。”
之後的面試者都同第一個差不多，做出來的湯極其難喝，四物湯本來只用了藥材，什麽裏脊雞絲之類的都是為了蓋住藥味，讓湯變得更好喝而放進去的，也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這些人燉出來的湯，不僅沒有因為加入別的食材而變得好喝，相反，味道更加奇怪。
一百多個人都下來了，只有兩三個人做出來的湯還能入口，江虹飛在心中感嘆，終於知道什麽叫做好不好一口就能喝出來了，之前那些實在是太難喝了，多讓他嘗一口都欠奉，終於來了個稍微正常點的，能不覺得好喝到爆炸嗎？
至於孔宣，則面有菜色，他來是以為能夠喝到與神農同等水平的改良四物湯，沒想到上來的都是這些玩意兒，難喝的連呆毛都變得蔫蔫的，偏偏他又很想讓江虹飛買冰激淩機，所以不得不忍耐到面試結束。
終於，輪到讓神農眼皮子跳動的向一澤了。
江虹飛看見小胖子，稍微精神一點，他的味蕾已經被古怪的湯品折磨得奄奄一息，現在就希望上來一個人能夠解救他，要求不高，能有神農做出來的二分之一的美味就足夠了。
向一澤是個身手矯健的胖子，將砂鍋小心翼翼地放在評審桌，揭開蓋子。
江虹飛&孔宣：！！！
神農的眼中也綻放出笑意。
江虹飛與孔宣隔著彪形大漢對視，眼神交錯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個香味，跟那天從辦公室裏飄出來的一模一樣！
不，其實還是差一點的，神農做出來的湯香飄十裏，而向一澤的湯只要蓋上砂鍋蓋子就聞不到味道了，不過，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之前的湯難聞且難喝，忽然來了個與原作七成像的，江虹飛能吹成十二成。
暖融融的湯汁順著食道流入胃部，升騰起的熱量緩解了他因為喝太多苦汁子而疲憊的味蕾，玄妙的味道在舌尖炸開，讓江虹飛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溫暖。
這才應該是四物湯的味道啊！
神農終於開口說話了，他對向一澤問道：“你認為，烹飪這道湯品的關鍵是什麽？”
小胖子有點局促，但在回答問題時卻帶有異樣的自信：“是蟹殼。”他說道，“還有最後的過濾程序。”
神農點點頭道：“很好。”
然後就讓向一澤出去了。
江虹飛看他們進行簡短的對話，心知肚明，神農這是找到最合心意的學徒了，雖然目前只有這一個，但他的價值比之前所有人加起來都更高，起碼他一次性就燉出了有七成像的四物湯。
江虹飛想，一湯勺不夠啊，之前味蕾受到了嚴重荼毒，總要拿他的湯品來洗洗胃，故而看向還是滿的砂鍋。
然後他就看見了，直接端起砂鍋以氣吞山河之勢咕咚咕咚的孔宣。
江虹飛：“………………”
孔宣感受到了他的視線，停止了喝湯大業，兇巴巴道：“看什麽看啊！”
江虹飛深吸一口氣，以哄騙小孩子的口吻道：“大神啊，打個商量，給我留一碗唄。”
孔宣撅著嘴巴思考很久，不情不願道：“就一碗啊！”
可以說是犧牲很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神農：……
你們當我是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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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農憂心忡忡道：“難不成是太便宜了？”
小董麻木道：“不，是因為它們太貴了, 我怕這些藝術品被客人弄壞。”
尋常人根本賠償不起好嗎？
神農聽了之後放心道：“沒關系，能夠弄壞這些家具的人族還沒有出生，就放心地用吧。”這些家具都是他親手雕刻的，表面附有炎帝的力量，一般小仙都無法破壞, 更不要說是人族了，不僅如此, 他的力量還有保鮮的效果, 能夠讓家具不被歲月所侵蝕，可以說是非常便利了。
在勸說無果之後小董也不堅持，既然客戶都不在乎錢了，他還能說什麽？更不用說幹他這行的就是要讓客戶滿意, 神農的意見才是最主要的。
他對神農道：“這樣吧，我先把這些家具都照好照片，設計時便能考慮好將它們安置在何處，剩下就是去店裏看看了, 我得確定店的大小以及房間結構，方便作出最美觀的設計。”
神農已經入住員工宿舍, 江虹飛早就將他的房間鑰匙給他了，一共五層的商場樓層也帶他去看過，其實按照江虹飛的考慮，這五層樓最後都會變成神農餐館的一部分，現在只裝修兩層只是試試水，而且在短時間內神農也培養不出那麽多學徒。
沒錯，既然是開飯店廚師不能只有神農一人啊，起碼還要有給他打下手的學徒，但這些學徒都是要現招的，而且還有並不短暫的培訓期，江虹飛正計劃著給神農租一個大料理教室，在店面裝修時他就培養那些才招來的學員。
正好裝修店面培訓兩不誤。
聽見小董的話，神農點點頭道：“行，那你就跟我來吧。”
他們穿過兩條馬路，走到員工宿舍的另一個入口，小董走著走著越來越覺得不對，他是孔宣的死忠粉，春冬做的那期《孔宣的一天》他反反覆覆看了十遍不止，寧市的粉早就推斷出他們的員工宿舍究竟是哪一棟，每天甚至還有狗仔在樓下蹲點，但很奇怪的是，到現在為止，無論有多少人在門口徘徊都沒有成功混進去的，粉絲們不禁感嘆這棟大樓的的安保技術真是厲害啊，簡直就是科技尖端，明擺著知道愛豆住在裏面，就是進不去。
久而久之，他們這些當粉絲的就放棄在樓下蹲點偶遇愛豆了。
小董不知道的是，相較於他們這些只是自發性聚集的粉，職業狗仔才是叫苦不疊，他們是真的24小時蹲點，一班一班地倒，然而，且別說這裏沒什麽草叢可以讓他們隱藏攝像頭，在門口蹲了一個月，硬是一個明星都沒有拍到，真的，就連正常的出入大廈都沒有拍到，跟搞笑似的。
一開始在宿舍門口蹲點的狗仔有幾十個，但是到了現在，他們最多就結伴隔三差五到大廈門口晃一下，反正也逮不到人，就當來散步咯！
跟拍天娛傳媒的藝人，這份工作可以說是相當艱巨了。
小董擡頭看熟悉的建築物，吞咽口水道：“這裏莫非是天娛傳媒的員工宿舍？”
神農隨口答道：“是啊，不過餐廳的入口跟宿舍入口不是同一個，內部也是完全隔開的。”
小董幸福地快要暈過去了。
天界秉持他們財大氣粗的傳統，五層商鋪一點都不小，小董憑著感覺估計，兩層加起來有將近3000平，在三千平方米中，他要劃分出包廂、廚房、大堂、衛生間等，可以說是相當不容易。
江虹飛之前便對小董囑咐過：“雖說第二層是員工宿舍，但我很懷疑後期也會對公眾開放，你覺得怎麽好看就怎麽設計，大廳包間都成，不用搞得跟國企大食堂似的。”
小董當然是舉雙手讚成，身為設計師，他也認為國企大食堂很沒有美感，特別神農提供的桌椅都堪稱藝術品，讓他在其中找一條黃梨木的長條板凳當公共座椅，小董都覺得暴殄天物，還是包間最好了。
設計師帶著一堆照片以及筆記本電腦走了，他們約好下午讓工程隊的人來測量樓層實際面積以及天花板的高度。
而神農，則是被江虹飛帶到了料理教室，同行的還有大胃王孔宣。
用孔宣的話來說，試吃這種大事怎麽能少了他呢？他很有業界名人的自覺，更不要說下凡這麽久，好的東西孔宣也吃不少啦，還是能評價出事物好壞的。
就連神農都承認這一點，不同於他廚子的眼光，孔宣的眼光是作為食客的，帶上他一起參加評審，可以保證多方面評價學徒的本事，而不會有所偏頗。
作為寧市有名的新型企業，天娛傳媒的分量同過去已經不可同日而語，雖然他們之前還沒有邁進餐飲業，但就目前為止開出的員工薪水以及火箭速度攀升的藝人身價都讓求職者們確定，天娛傳媒是個有潛力的企業。
且別說是他們準備招廚子，就算是保安以及臨時工崗位都有許多人競爭，江虹飛開出來的薪水可以說是非常友好了，臨時工雖然和別的企業差不多，但一旦轉正，該有的福利都有，光是這一點，就比許多克扣薪水的企業好很多。
這一次的招人通知，江虹飛是直接告知各個廚師學校以及廚師班的，而且說得很明白，他們不接受兼職，並且需要簽長期合約，也給出了大概薪水的數值，還說如果幹的好，錢可以接著向上提。
廚師學校的應屆畢業生們看見他的要求各個摩拳擦掌，毫不懷疑地說，如果不是老師都跟學校有合同，他們都想去面試了。
條件真的太好了！
但是越好的工作崗位，就代表著越強大的競爭力，神農謹慎思考過後，決定第一期先招收15個學徒，到時候可以分為兩到三組人倒班，至於他自己，是萬萬不需要休息的，神農下凡就是為了享受做美食，讓食客品嘗美食的樂趣，怎麽會願意休息呢？
然而，等江虹飛真正統計完競爭崗位的人數之後，也很驚訝，他對神農感嘆道：“15個崗位，竟然有500個人競爭，雖然比不上考公務員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架勢，但對廚師崗位來說，可以說是非常不得了了。”
神農皺眉頭道：“人間界廚師的地位很低？”
江虹飛思考一下道：“也不算，真正的頂級大廚關註度堪比明星，但下面默默無聞的學徒確實很苦，拿的錢不多，但什麽臟活累活都要幹。”
神農對此倒是很接受，他點點頭道：“本該如此，頂級的廚師都是從學徒一路上來的，他們不僅有天賦，還比其他人更加吃苦耐勞，要不然也站不到至高位置。”
他頓了一下接著道：“更重要的是，頂級的廚師都要有一顆熱愛料理的心，要不然做出來的美食總是差了一分味道。”
江虹飛點頭道：“您說得對。”
他似乎還想說點什麽，孔宣卻在兩人身後敲桌子了，在將神農與江虹飛的註意力全部吸引到他身上之後，孔宣才不滿地說道：“好沒好，我肚子餓了，想要去試吃！”
江虹飛趕忙點頭道：“那我們走吧，大神！”
他租的料理教室已經盡量大了，但一次也只能容納兩百人，想要測試完五百多人，一共要做三輪，但他只租了一天。
江虹飛立刻對神農問道：“我只租了一天，時間會不會不夠？”
神農道：“沒事，一天時間已經夠了，3輪而已，一輪一小時。”
江虹飛好奇道：“你準備讓他們做什麽？看得出水平的大菜應該很耗費時間吧？”
神農笑著搖頭，混熟之後，江虹飛面對他小山似的身軀，剛毅的下巴，已經不覺得駭人了，相反，他覺得做一手好菜的華夏始祖很好說話。
他道：“你還記得我昨晚做四物湯花了多久嗎？”
江虹飛認真回憶，驚訝地發現，一大砂鍋香氣撲鼻的湯竟然只花了五十分鐘就燉好了，而湯的味道，竟然一點都不輸那些熬了不知道多少天的老湯。
神農解釋道：“其實越簡單的菜品越考驗廚師的手法，就比如改良版的四物湯，做起來並沒有什麽難的，無非就是將雞絲、裏脊、海帶、蟹等切碎，作為湯底燉煮，然後在合適的時間放下四味藥品，最後過濾，便是一鍋上好的四物湯。”
“但是，為了燉好這鍋四物湯，從選材上就得慎之又慎，食材並不是最新鮮就好，而是要發酵得最合適，將其切碎的手法也很有講究，還有下藥品的時間，最後的過濾手段，都很關鍵。”
神農道：“我會將做四物湯的步驟以及時間寫在黑板上，甚至連火候都會告訴來面試的人，但是刀功、眼力還有過濾手段等等，就要靠他們自己來判斷了。”
江虹飛道：“那不是很簡單嗎？”
連火候與實踐都知道了，擺弄出優秀的成品應該不難吧？
但是這一次，神農掛在嘴邊的笑容竟然顯得有點神秘。
他道：“不，想要做出完美的成品，非常非常難。”
孔宣從兩人身後忍無可忍地探頭道：“人都到齊了，你們也應該開始了吧？”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喝四物湯了，從前幾天神農做過之後孔宣就一直念念不忘，雖然不知道那些面試的人實力究竟怎麽樣。
向一澤十分緊張。
他是個四周勻稱的胖子，身量不高，20多歲，是廚師學校的應屆畢業生。
因為本性純良又能吃苦，學校的老師非常喜歡他，這一次天界娛樂傳媒公司招廚子，就是老師專門通知他的。
老師當時還苦口婆心地同他分析：“雖然不是什麽出名的大酒店，但是他們給的錢還有福利比我們能找到的最好的西餐店都要高啊，你個孩子是個踏實的，又沒有太大志向，到這種單位剛剛好，你父母也會高興的。”
向一澤連忙點頭，其實他比老師還要早一天知道天娛傳媒招廚子的事，因為他是楊戩的粉絲，每天都要為了愛豆到官網上刷一圈，自然從各種渠道知道了天娛傳媒招人的消息。
是的，他不是孔宣的粉絲，不是柳琵琶的粉絲，而是已經有段時間沒有消息的楊戩的粉絲。
向一澤雖然是個廚師學校畢業的胖子，但家裏還是有點小錢的，他從小性格就軟和，往不好聽的方向說就是懦弱，所以從小學時候就一直被人欺負，直到長大一點才好轉。
但小時候的經歷不僅沒有讓他憤世嫉俗，相反，向一澤更加想要幫助那些弱勢群體，可以說，他夢想中的愛豆，就是謙遜，有力量，並且樂於助人的娛樂圈良心。
而楊戩的出現幾乎滿足了他的一切需求。
到目前為止，有楊戩出現的場合並不多，除了之前在網上流傳的視頻之外，他也就出現在了一些義務演出的慈善晚會上表演功夫，但從蛛絲馬跡中，向一澤卻能斷言，對方是個熱衷於幫助弱者的謙遜之人，簡直就是他的夢想具現化。
出現了這麽完美的愛豆，他本能地想要距離他近一點，所以天娛傳媒的工作面試機會，他是要好好把握的。
他盯著老師送給自己的菜刀，向一澤知道，自己不是個有才華的人，甚至不是個持之以恒的人，他所有的耐心與恒心都放在了當廚子這件事情上。
他的家境不差，只要向一澤點頭，父母自然會給他安排出路，但他卻選擇進入廚師學校，憑借的全是他的一腔熱愛。
如果說這世界上有什麽是他確定自己不會輸給其他人的，那應該就是對做菜的熱愛了。
向一澤想，一定要成功啊！
正如同神農對江虹飛說的那樣，在第一批面試者進門之前，他就把做四物湯的流程寫到了黑板上。
江虹飛和孔宣都坐在料理教室的最後，而神農則站在講臺上。
第一批進門的兩百人，看見神農都是一楞，女面試者的反應是，這哪來的型男啊，果然是娛樂公司的面試嗎，來面試他們的都是明星？但與他同性的諸位男面試者，卻覺得自己受到了壓迫。
可能是神農太有男子氣概了？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主廚就牢牢樹立了自己的威嚴形象，讓未來的學徒不敢忤逆他半分，由此可見，硬漢長相還是很有用處的。
神農道：“要你們做的湯品，制作步驟，還有時間都寫在了黑板上，我也提供了用何種火燉煮，剩下的就靠你們自行發揮，原材料都堆在講臺前，時間60分鐘，現在開始！”
與一開始就蜂擁沖到臺前瘋搶原材料的大部分面試者不同，向一澤以及少數面試者並沒有直接拿材料，反而細細端詳制作流程。
湯底原料，海帶，裏脊，雞肉，鹹肉，蟹等等等等，向一澤向後看去，是四物湯中常見的四種中藥，所以他們要做的，是改良版的四物湯。
藥膳嗎？他陷入思考，四物湯很簡單，誰都會做，但這道湯品中竟然要用到這麽多的料來熬制湯底，就證明主廚並不希望湯中有太濃的藥材味道，因為那一點都不好喝。
在幹海帶與新鮮海帶中，他選擇了幹海帶，向一澤熟練將其表面的泥沙洗去，放入蒸籠中隔水蒸，只要火候得當，10分鐘內海帶就能泡發完畢，並且能保留更多海帶的鮮味。
在蒸海帶的時候，他終於騰出時間去挑揀肉類海鮮，裏脊、雞肉、鹹肉都是一份紛切好的，新鮮度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大小，向一澤選擇了比較小的肉塊，當然，現在也只剩下小肉塊了。
他很清楚，肉只是調湯味道的原料，並不需要太多，適度就好，但等到挑選螃蟹時，他卻又停了。
神農提供的螃蟹都是活的，一只一只，十分完整，每個人可以拿一只大螃蟹，或者兩個小螃蟹，他在黑板上寫的是蟹，大部分人都自動理解為蟹肉，兩個小螃蟹中的肉量加起來還沒有一只大螃蟹多，所以現在框中剩下的幾乎都是小螃蟹。
向一澤撿了兩只小螃蟹，而且從外表就能看出，它們的殼十分堅硬，還很厚重，相比之下，內部的肉應該很少。
他的手心已經起了冷汗，要是沒有想錯的話，這道湯品的關鍵應該在螃蟹上。
回到流理臺之前，他還抽了好幾張巨大的過濾紙，這些紙經過特殊處理，即使有液體盛放在其中也不會泡爛，在日本，有些人會用這種紙來做蟹鍋，在燉煮的過程中可以吸收多餘的雜質。
看見他的動作，神農的眼皮子跳了一下，但速度很快，專心料理的面試者們都沒有註意到他微小的改變。
倒是坐在最後面的孔宣撅嘴道：“他已經有看上的學徒了。”
江虹飛的視力雖然好，但也不過是普通人的視力，聽見孔宣說的話，他便將自己的身子往孔宣側靠了靠，輕聲道：“神農看上誰了？”
感受到噴灑在耳邊的鼻息，孔宣心情更好了，他特別喜歡別人請求自己的感覺，特別那麽別人還是江虹飛，所以孔宣頭上的紅色頭毛跳動一下，洋洋得意道：“你求我啊，求我就告訴你。”
可以說是非常囂張了。
江虹飛：“…………”
要是說這話的換成別人，江虹飛可能會動手打死他，但既然是孔宣這麽跳，他好像也只能接受了，誠心誠意地請求孔宣大神才是正道。
所以他特別誠懇道：“求你了，孔宣大神。”
孔宣更加得意了：“既然你這麽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好了。”
他指了一下距離他們並不遠的向一澤道：“就這個小胖子，剛才他拿紙時，神農的眼皮子跳了一下。”
江虹飛無語道：“眼皮子跳了一下？”
對人類來說，眼皮子跳動真的是很常見的生理現象，但既然孔宣如此強調，那是不是證明對神明來說眼皮子跳動很不常見？
他將自己的問題提出，卻得到了孔宣鄙夷的眼神：“怎麽可能，我們的眼皮也是會跳動的。”
江虹飛：那你說什麽。
孔宣道：“但是神農不同啊，我跟你說，他每次用盯著頂級食材的眼神看我和帝俊時眼皮子就會跳，那是看獵物的眼神。”
江虹飛道：“你是說他準備把小胖子吃了？”
這次無語的變成孔宣了：“你的理解能力真是令人堪憂。”
江虹飛無語，是你說的太有誤導性了好嗎？
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發現實在是講不通了，孔宣快刀斬亂麻道：“不管了，反正馬上你看，他肯定會選那個小胖子的。”
江虹飛：哎，剛才真是白求你了！
在時針轉到45時，料理教室裏已經飄滿了湯品的香味，但且別說神農與孔宣，就算是江虹飛都能嗅出這味道比起之前神農做的差太多了。
孔宣直接道：“太難聞了！”毫不留情的批評，要不是他們兩坐在最後，定然會引起其他面試者的怒目而視。
江虹飛覺得孔宣說的沒錯，但他說得委婉一點：“藥味有點重。”
何止是有點重啊，簡直就是中藥聚集地好嗎，他們到底放了多少當歸啊？
神農倒是十分淡定，又或者他早就猜到了這幅局面，但也沒說什麽，讓面試者們以為自己做得很好，端著砂鍋，一個個信心滿滿。
江虹飛和孔宣終於從最後一排坐到最前面了，直面傳說中的大明星，有不少人都下意識地想要掏出手機，等做出動作後才發現，因為參加面試，手機都收到櫃子裏了。
神農道：“開始吧。”
江虹飛手上拿了一個寫字板，寫字板上夾著好幾張表格，他原本是不準備當評審員的，因為江虹飛覺得只要有神農跟孔宣就夠了，但是神農告訴他，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參與評審吧，品嘗味道而已，不需要什麽太專業的知識，覺得是幾分就幾分。
江虹飛道：“如果喝多了以後什麽都一個味怎麽辦？”
神農無所謂道：“那就證明廚師不夠優秀，好的味道是永遠不會被埋沒的，讓你嘗不出區別只能證明味道不夠好。”
江虹飛道：“那行吧。”
孔宣怒道：“有完沒完，本座要被餓死了！”
第一個人把四物湯端上來，江虹飛喝了一勺就放下了，神農默不作聲，而孔宣就絲毫不給面子，直接把湯吐回了碗裏。
“什麽東西。”
他氣得呆毛都起來了：“這是四物湯？？”他的味覺都要被殺死了！
江虹飛趕緊安撫人，註意，安撫的並不是被古怪味道的湯刺激到的孔宣大神，而是因為他表現臉色煞白的面試者。
他道：“沒事啊，你別聽他瞎說，面試完就出去吧。”他還叮囑暫時不要讓下一位進來。
隨後江虹飛就語重心長地開始進行評審員臨時培訓了：“大神啊，你這樣說話是不行的。”
孔宣驚道：“莫非你難道要我說他們做的很好？！”
江虹飛道：“也不是這個意思，但無論好不好喝，請你保持平靜好嗎，也不要多說話，直接打分就行了。”他道，“專業點，你可是公眾人物，要喜怒不形於色。”
孔宣並沒有被說服，看他桀驁不馴的表情就知道了。
江虹飛無法，只能祭出殺手鐧：“如果你能保持喜怒不形於色的話，我就把你之前看上的日本進口的冰激淩機買回來。”
就是肯德基那種可以直接擠出聖代或者甜筒上冰激淋的超大冰激淩機。
孔宣幹脆道：“成交。”
神農：“……”
他不得不打斷兩越過他直接進行對話的人：“我們可以繼續面試了嗎？”
江虹飛尷尬道：“可以可以。”
之後的面試者都同第一個差不多，做出來的湯極其難喝，四物湯本來只用了藥材，什麽裏脊雞絲之類的都是為了蓋住藥味，讓湯變得更好喝而放進去的，也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這些人燉出來的湯，不僅沒有因為加入別的食材而變得好喝，相反，味道更加奇怪。
一百多個人都下來了，只有兩三個人做出來的湯還能入口，江虹飛在心中感嘆，終於知道什麽叫做好不好一口就能喝出來了，之前那些實在是太難喝了，多讓他嘗一口都欠奉，終於來了個稍微正常點的，能不覺得好喝到爆炸嗎？
至於孔宣，則面有菜色，他來是以為能夠喝到與神農同等水平的改良四物湯，沒想到上來的都是這些玩意兒，難喝的連呆毛都變得蔫蔫的，偏偏他又很想讓江虹飛買冰激淩機，所以不得不忍耐到面試結束。
終於，輪到讓神農眼皮子跳動的向一澤了。
江虹飛看見小胖子，稍微精神一點，他的味蕾已經被古怪的湯品折磨得奄奄一息，現在就希望上來一個人能夠解救他，要求不高，能有神農做出來的二分之一的美味就足夠了。
向一澤是個身手矯健的胖子，將砂鍋小心翼翼地放在評審桌，揭開蓋子。
江虹飛&孔宣：！！！
神農的眼中也綻放出笑意。
江虹飛與孔宣隔著彪形大漢對視，眼神交錯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個香味，跟那天從辦公室裏飄出來的一模一樣！
不，其實還是差一點的，神農做出來的湯香飄十裏，而向一澤的湯只要蓋上砂鍋蓋子就聞不到味道了，不過，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之前的湯難聞且難喝，忽然來了個與原作七成像的，江虹飛能吹成十二成。
暖融融的湯汁順著食道流入胃部，升騰起的熱量緩解了他因為喝太多苦汁子而疲憊的味蕾，玄妙的味道在舌尖炸開，讓江虹飛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溫暖。
這才應該是四物湯的味道啊！
神農終於開口說話了，他對向一澤問道：“你認為，烹飪這道湯品的關鍵是什麽？”
小胖子有點局促，但在回答問題時卻帶有異樣的自信：“是蟹殼。”他說道，“還有最後的過濾程序。”
神農點點頭道：“很好。”
然後就讓向一澤出去了。
江虹飛看他們進行簡短的對話，心知肚明，神農這是找到最合心意的學徒了，雖然目前只有這一個，但他的價值比之前所有人加起來都更高，起碼他一次性就燉出了有七成像的四物湯。
江虹飛想，一湯勺不夠啊，之前味蕾受到了嚴重荼毒，總要拿他的湯品來洗洗胃，故而看向還是滿的砂鍋。
然後他就看見了，直接端起砂鍋以氣吞山河之勢咕咚咕咚的孔宣。
江虹飛：“………………”
孔宣感受到了他的視線，停止了喝湯大業，兇巴巴道：“看什麽看啊！”
江虹飛深吸一口氣，以哄騙小孩子的口吻道：“大神啊，打個商量，給我留一碗唄。”
孔宣撅著嘴巴思考很久，不情不願道：“就一碗啊！”
可以說是犧牲很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神農：……
你們當我是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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