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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夫妻相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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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秦肅兒在用小二送上的冰帕子擦手之際,酒樓大門進來了兩個人,前頭是個滿臉汗珠、小廝模樣的少年,後頭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頭,一襲青衣儒袍,提著一只箱子,兩人行色匆匆的往樓上走。

秦肅兒看著那老頭面色略青,心裏正想著那老頭不應用跑的,應該慢慢走,說時遲、那時快,那老頭竟在樓梯上倒下。

“劉大夫!”那小廝嚇了一大跳,連忙去把老頭扶起來。

“怎麽回事?”原本在櫃臺後方的掌櫃和兩名在跑堂的小二也立即過去幫忙。

所有人則是都拉長了脖子看。

潤青和林曉鋒也跟其他人一樣,被這突發的狀況吸引了目光,秦肅兒二話不說起身疾步過去。

潤青和林曉鋒很是錯愕。“小姐,您要去哪裏?”

秦肅兒充耳不聞,他們連忙起身跟過去。

小廝正試圖要把老頭扶起來,秦肅兒蹲下身子,不由分說地道:“你先別動,我看看!”

她迅速翻開老頭的眼皮,見他瞳孔散大,對光的反應消失了,全身僵直抽搐、口吐白沫。

那小廝見她一連串的動作不像來亂的,問道:“姑娘是大夫嗎?”

“嗯!”秦肅兒又摸了摸老頭的額頭,沒發燒,不是熱痙攣,那八成是癲癇了。

“小姐!”潤青跟林曉鋒大驚失色,人命關天,主子在胡說些什麽啊?

秦肅兒沒理會他們,對那小廝和掌櫃、小二道:“是癲癇,若沒即刻處理會要人命,你們把患者擡到平地,讓患者躺平!”

聽到要人命,三人連忙照做,一起將老頭擡到地上,這時已有酒樓裏的客人不吃飯過來圍觀了。

秦肅兒一邊解開老頭的衣襟,一邊頭也不擡的命令道:“曉鋒,把你的外衣脫下來!潤青,去把藥箱撿過來!”

林曉鋒見主子神態嚴肅,不敢不從,連忙脫下短打外衣遞過去,潤青也連忙去撿那落在一旁的藥箱。

秦肅兒把衣物卷起,置於老頭的頭部下方,對小廝道:“讓患者側躺,口水外流,保持呼吸暢通,避免嘔吐物嗆入氣管。”

治療的時候一邊講解給患者本人、家屬或實習醫師聽,已是她的習慣,雖然圍觀者都聽得雲裏霧裏,可他們還是慣性一臉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哦”了長音。

秦肅兒打開藥箱,心想老頭是大夫,至少會有針吧?果然,她在藥箱裏找到一套銀針,她取出一支合用的銀針,在老頭的幾個穴位輕輕施針。

雖然她專精的是外科,可因為太祖父、曾祖父、祖父和她父親、兄長都是中醫,她也修了中醫,她更慶幸從祖父那裏學了一手精湛的針灸術,否則來到古代,她這外科醫師可就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不一會兒,老頭緩過了呼吸,幽幽轉醒,慢慢睜開了眼皮子。

眾人一陣讚嘆,潤青和林曉鋒則是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潤青,她很清楚主子不可能懂醫,更不可能會施針,可是她剛剛看到的是什麽?主子真的在給人施針嗎?還真的把人給救活了?

秦肅兒把針收好,吩咐道:“暫時不要動患者,不要靠近,讓患者休息到體力恢覆為止。”

掌櫃頻頻點頭。“明白!明白!”又交代小二好生看著劉大夫。

那小廝見她如此神乎其技,急切地問道:“姑娘可否隨小的上樓看看?家主身子不適,原是請了劉大夫來,可劉大夫這模樣……”

“好,我跟你去看看!”秦肅兒提起了藥箱,對老頭道:“劉大夫,借你藥箱一用,還有,癲癇最忌驚氣急,要多休養,避免操勞。”

劉大夫輕輕點了點頭,氣若游絲地道:“多謝姑娘。”

秦肅兒提著藥箱跟在小廝身後上樓,潤青和林曉鋒見狀也連忙跟上去。

小廝領著他們進入一間寫著“蘭室”的雅間,一名男子立即罵道:“混帳東西!不是讓你去請劉大夫嗎?劉大夫人呢?這三個是什麽人?隨隨便便把閑雜人等帶來,你是不想活了你!”

“爺息怒!”小廝忙道:“劉大夫在上樓時昏過去了,是這位姑娘施針,劉大夫才醒了過來,可劉大夫一時半刻還不能移動,小的才自作主張,請姑娘來給老爺看看。”

聽了小廝解釋,那男子還是繼續罵道:“混帳東西!老爺是隨隨便便一個江湖郎中可以靠近的嗎?劉大夫不能動,你腿斷了還是瘸了,不會再去請別的大夫?竟然叫一個娘兒們來給老爺看病,不想活了你!”

“寬兒,你別吵了。”一個面色發紅、有些福泰、穿戴得通身氣派的六旬老者靠在椅背上蹙眉道:“既是能給劉大夫施針,必定是不凡的,勞煩姑娘過來看看老夫。”

秦肅兒這才走過去,適才聽到娘兒們三個字她本想掉頭就走,可她看患者面色潮紅,身子又不時顫抖一下,實在做不到坐視不管,又見雅間裏約莫坐了十來個人,看桌上又有壽桃又有長壽面的,八成在祝壽,這種好日子,她也不願見出了什麽壞事。

那老者便是今日的壽星魯國公孫令槐,見她走近問道:“姑娘貴姓?”

人家客氣,秦肅兒便也中規中矩地答道:“姓秦。”

孫令槐伸出手。“有勞秦姑娘了。”

秦肅兒很自然的在他旁邊的空椅子坐下,開始把脈。

先前那罵人的男子是魯國公最小的兒子孫子寬,他怒瞪著她,那是他的座位,她膽敢說坐就坐?

秦肅兒明知有人在瞪她,她不予理會,專心把脈,片刻後問道:“患者,你是否感覺到頭重、頭暈,耳鳴,身子還會忽然發熱,四肢麻木,如廁的次數也比往常頻繁?”

這人的心率比平常人快多了,她認為是高血壓。

孫令槐頻頻點頭。“姑娘說的半點不錯。”

“你這是高血壓,切記平日要吃得清淡,少吃點肉,多吃菜,不要飲酒,冬天要保暖,沐浴用溫水,太冷或太熱都不可,也不能太胖,像你現在的體型就過胖了,需要減肥,還要適度的運動……”

孫子寬忍不住插嘴道:“什麽是運動?”

“就是走來走去,慢慢的走,每日走上半個時辰,並做幾個動作,像我這樣。”

她起身示範了幾個伸展體操的動作,一室的人都目瞪口呆。

潤青恨不得過去阻止,一個女子在眾目睽睽下這樣,成何體統,羞死人了!可是她莫名又有種感覺,主子是不會理會她的,只好努力忍住。

秦肅兒做完後,若無其事的坐下,打開藥箱,取出銀針。“患者,現在我給你施幾針,施了針,你會感覺好多了,可平日還是要照我適才的醫囑,否則這高血壓可大可小,嚴重可是會腦中風,半身不遂。”

經過施針,孫令槐發現他的頭真的不暈了。“秦姑娘的醫術實在高明,老夫的頭暈之癥已好多了。”

聞言,孫子寬撇撇唇,從懷裏掏出兩錠銀子放在桌上。“算你走運。”

孫令槐斥道:“寬兒,不得無禮!”

秦肅兒原就打算靠醫來謀生,如今順利跨出第一步,所謂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這銀子沒理由不收。

她正要告辭時,對座一個穿天青色素面杭綢長袍的男子忽然捂著胸口,臉色發白的連人帶椅倒下。

旁邊有人要去扶那人,秦肅兒大聲喊道:“不許動!”

她一個箭步沖過去,見那人眉心蹙得死緊,面色泛白,喘不過氣來,她一把捉住了那人的手把脈。

極沈的脈搏……是氣胸!

她迅速把人扶到地上躺平,解開他的衣襟,打開藥箱,拿出針包,取出一支大小適用的銀針,由鎖骨往下找到肋骨的位置,深吸了口氣,就要紮下去。

驀然間,她的手被擒住了,緊接著一道雷霆萬鈞又氣急敗壞的低沈嗓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你要做什麽?”

秦肅兒一擡頭,就對上一對著火的眸子,且這人劍眉入鬢,氣勢淩厲,擒住她手腕的力道之猛,讓她以為自己的手會斷掉。

“你瞎了?”她秀眉微揚,沒好氣的說道:“還能做什麽,當然是救他!”

當她說你瞎了這三個字時,明顯聽到周圍的抽氣聲。

怎麽,在這裏不能說你瞎了嗎?是這裏的臟話嗎?

蕭淩雪沒有松手的意思,一雙怒火繚繞的眼眸仍舊瞪視著她。“你知道他怎麽了嗎?你要如何救?”

秦肅兒不耐的低吼道:“你再問下去,他就會沒命!”

蕭淩雪臉上烏雲滿布。“你能保證救他性命?若救不了呢?”

秦肅兒冷哼道:“一命抵一命總可以吧?你大可殺了我給他抵命。”

“口氣真大。”蕭淩雪同樣冷哼一聲,口氣惡劣的說道:“你可知道他是什麽人?你算什麽,你的命哪配抵他的命!”

“患者是氣胸,你知道氣胸是什麽嗎?”秦肅兒不滿的道:“氣胸就是氣體不正常地進入胸膜腔,導致肺葉跟胸壁分離,形成積氣狀態,更可能影響患者呼吸,不能呼吸就會死掉,而他現在就是快要不能呼吸,你一直在幹擾我讓他呼吸,我們兩個誰想害死他,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她輕蔑的語氣令蕭淩雪的怒火更熾。該死!這女人竟敢當眾鄙視他?

眼見兩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孫令槐咳了一聲,對蕭淩雪拱了拱手道:“五爺,依老夫所見,秦姑娘醫術非凡,還能立即采取治療,又以自身性命擔保,肯定是知道病癥,不妨就由她為周先生醫治。”

“既然魯國公都開口了,就讓你試試。”蕭淩雪眼神一寒,厲聲道:“不過,若周先生有個差池,一定會讓你賠命!”

秦肅兒撇撇嘴,哼道:“你再不松手讓我給他治療,肯定會有差池的,到時你也是兇手,一起賠命。”

她又聽到周圍的抽氣聲了,怎麽,她有說錯什麽嗎?

蕭淩雪總算松了手,秦肅兒不再理會周圍的一切,左手固定好皮膚,右手持針,針尖對準穴位迅速直接刺入,有幾個人忍不住驚呼,她充耳不聞,片刻才拔針。

“患者,你感覺如何?是不是能進氣了?”

周禮的面色漸漸恢覆正常,對秦肅兒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覆又看著蕭淩雪,似是有話要說。

秦肅兒不屑的瞥了蕭淩雪一眼。“餵,患者有話要對你說。”

那個餵字一出,周圍的抽氣聲又傳來了,她實在想問問自己到底說了什麽,他們為何要這般大驚小怪?

“爺,周先生好像真的有話要跟您說。”小廝淩寶小聲進言。

蕭淩雪暗暗咬牙,彎下身傾聽周禮說話,不時看秦肅兒一眼,待周禮說完,他才直起身,看著秦肅兒,面色微沈地問道:“刀箭傷你會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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