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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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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之前耽誤了不少時間的關系,索恩身上的魔氣實際上已經蔓延得很厲害了。如果不是精靈王一直調動自然之力護住他的心臟,恐怕索恩現在已經神智潰亂,或者因魔氣攻心而死,或者是幹脆身體腐爛,不成人形。而即便喬以最快速度找來了藥草送過來,精靈王也在凈化上花費了大量的時間。

尤其在凈化一半的時候,索恩疼痛減輕,漸漸恢覆了意識,接下來的凈化過程也就變得……無比尷尬。

矮人和精靈之間的矛盾已經存在很多年了,在第三紀元之前,他們間就因為精靈寶鉆的緣故結下了不淺的仇怨。而且雙方的個性的對立也註定了彼此無法互相理解,矮人粗獷豪放,精靈細膩而唯美,從長相到身高到品味都存在著巨大的鴻溝。

雖然偶爾也會有腦回路比較奇怪的精靈喜歡上矮人裏面比較出類拔萃的存在,不過這種情況往往是極少見的。精靈王就絕不是這樣的一種精靈,更何況索恩並不是矮人裏的絕世美女——與精靈王比起來,他更像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摳腳大漢。

可憐的矮人王子感覺到了這個世界深深的惡意。此時此刻他甚至連罵人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麽罵了。

救人的和被救的都臉色鐵青,甚至站在旁邊的喬都能感覺到那種彌漫在兩人之間的強大殺意。不過這種事情她也沒什麽好方法能妥善處理,畢竟精靈王和矮人王子的任性,自負程度已經到達了一定地步,而喬從來都不是一個擅長用語言感化別人的人,所以她決定幹脆不管了。

反正魔法口袋已經到手,矮人也救了,大家差不多已經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刻,接下來要怎麽處理是他們之間的事情。從精靈王的舉動上,喬也看出來了,精靈王這家夥雖然脾氣大,動不動就甩臉色,但他還是不會真的殺了索恩的。畢竟矮人與半獸人什麽的還是不一樣,在這個世界,半獸人是屬於邪惡種族的,而矮人並不是。

放下心來之後,喬也就不去管那邊了。畢竟矮人王子還露著白花花的屁股,身為一個小姑娘,老在那裏瞅也不是個事——不過索恩這家夥臉、脖子和手都挺黑的,想不到身上還挺白,可惜沒有精靈王更白就是了。

刻意走到離他們遠一點兒的洞窟角落,喬感覺到精靈王的目光冷冷地落到自己的後背上,他似乎有些不太高興。這家夥的性格實在是太讓人捉摸不透了,剛才她在他旁邊看他凈化索恩的時候他不高興,現在走遠了拉開距離他還是不高興。喬想了想,特意換了幾個姿勢,分別背對,側對和正對著精靈王,然後又用近中遠三個位置來各自測試了一下,結果試驗一番後,她發現精靈王把頭轉向了另一邊。

好吧……起碼他不瞪她了,這也算是一種進步吧。

於是喬又換回了遠距離背對精靈王和矮人的姿勢,然後開始檢查魔法口袋裏的東西。這口袋雖然被從很高的地方上摔下來,但因為有魔力保護的原因,口袋本身並沒什麽損壞。而口袋裏的東西因為是處於魔法空間的緣故,也沒有受到什麽損傷。不過喬本身是個窮鬼,對自己的所有物十分在意,是以把那些東西一件件地拿出來檢查了一番。

首先是一根魔杖,雖然有了精靈王頭發做成的魔杖,但喬對於自己之前的魔杖也是十分看重的,畢竟魔杖也會有損壞,舊的這根可以留做備用。喬用舊魔杖釋放了一個光芒魔法,確認它還像之前一樣好用之後,便放心地將其收進口袋裏。

接下來是坩堝以及套瓶,自動攪拌棒,研磨器還有切割刀等等物品。喬一只一只地檢查過去,所有東西都完好無損,這樣有什麽事情也可以用它們來熬制魔法湯劑了。再剩下的就是兩本教科書,一本是黑魔法防禦類的書籍——她之前從圖書館借來的,另一本是記載著一些藥方的魔藥教材書。

所有東西都在,喬也就放了心。等她這邊把東西都收好後,精靈王那裏也終於凈化完畢,他強忍住一腳把矮人踹下山的沖動,猛地直起身來大步走到喬身邊,朝著她伸出手,攤開的掌心裏沾滿了綠色的黏稠液體——那是殘留下來的藥草汁液。喬會意,立即揚起魔杖,念了一句“清水如泉”,便有潺潺的水流從杖尖噴出,將精靈王掌心的綠色渣滓清洗一空。

不過即便那些藥草被沖刷幹凈了,精靈王還是在魔杖底下又沖洗了半天,看起來應該是潔癖在作祟。

索恩則沒好意思叫喬用魔杖幫他清理屁股上的草藥。矮人的身體是十分強健的,魔氣被祛除之後,索恩就已經能自己扶著墻壁站起身了。而在精靈王漫長的洗手時間結束之後,索恩也成功處理好了自己身上的一切問題——他甚至用草和繩子給自己重新搓出來一條褲腰帶綁上。而後,他繞開精靈王,邁著還有些不太穩的步子走到喬身邊,真誠地向她道謝。

“這一次是你救了我。”索恩道,“我欠你一條命。”

“……這個,救你的人不是我。”喬糾結道,“你也看到了,剛才幫你驅除魔氣的是精靈王瑟蘭迪爾……”

“他可沒那麽好心!”索恩啞聲道,“精靈是什麽德性我最清楚不過。將墜落山崖的我拉起來的人是你,去尋找草藥來延續我生命的也是你。救我命的人是你,才不是這個偽善的精靈王!”

“他說的沒錯。”瑟蘭迪爾不知道從身上何處取出來一只織著金絲的手帕,一邊擦手一邊冷冷接道,“如果不是你的請求,哪怕一百個矮人死在這裏也不關我的事。你要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

“……好好好。你們說的都對,命就不用還了,人情呢我會還。”喬也無奈了,她舉雙手表示投降。看得出來索恩和瑟蘭迪爾都不願意跟對方扯上關系,他們不承認就不承認吧,況且嚴格來說她也的確是欠了精靈王一個人情。

這個人情好還的,她已經做好了打算,要去尋找自己在書藉上看來的那些材料,為精靈王煉制能夠治好臉上傷痕的魔藥。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得做些準備工作。這個世界的藥草與巫師書籍裏面記載的都大相徑庭,她不確定自己之前記下的配方材料在這裏是否都存在,並且效果相同,所以在出發之前,她需要先查閱一下藥草方面的典籍資料。

矮人那邊就算了,索恩他們從很遠的地方長途跋涉來到這裏,肯定不會帶著什麽書。至於精靈王的話……他的城堡裏是有藏書室的,不過看守得很嚴格,就連一般的精靈都不許進入,喬不覺得他會向自己這樣一個外人開放。

所以要直接向他提出請求麽?還是悄悄地用隱身衣進去偷看呢?喬腦海裏胡思亂想一通,她一方面隱隱覺得精靈王可能會允許自己去他的城堡裏看書,但另一方面又擔心自己這樣做會讓人家為難。正糾結不已的時候,喬卻感覺腳邊傳來了簌簌的爬動聲,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褲角。

“還……給我……把它還給我……”

這聲音低沈又尖細,裏面帶著極度的渴望與迫切。不過喬卻莫名地覺察到有股寒氣順著腳髁往上冒,她迅速後跳兩步,發現在她之前站立的地方多了一個矮人。這個矮人身形瘦小幹枯,裸`露在外的皮膚皺皺巴巴,顏色黯淡,有的地方甚至開始腐爛。

喬回想起來,自己之前操控真知之球的時候,這個矮人似乎也出現在了畫面裏面。只不過當時大家都把他看成了屍體。這個矮人的身體也的確變形得厲害,臉上五官都扭曲了,連原本相貌都看不出。

索恩就是為了這個矮人來的,他大步走到矮人面前,開口詢問他的名字與部族,以及為什麽會出現在孤山裏等等。但是這名矮人對索恩的問話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僅僅是追著喬,朝她索要“東西”。

喬完全不知道他要什麽,驚得連連後退,矮人只是瘋魔似的盯住她,目光也變得兇厲,甚至開始往這邊撲過來,動作敏捷無比。不過精靈王長劍劈出,那矮人似有所感,硬生生把頭往回縮了不少,躲過這致命的一劍。喬也及時扔出一個束縛咒,將這個古怪的矮人生生定在了原地。

“給我……給我!”矮人還在瘋狂地嚎叫,聲音越來越大,索恩從身上撕下一塊布塞進他嘴裏堵上,可是矮人卻將布生生嚼爛吞下,口中繼續狂吼,眼睛瘋狂地盯住了喬。

“這個矮人是瘋了嗎?他究竟想要什麽東西!”喬皺眉道,她連連後退了兩步,臉上露出驚愕摻雜著厭惡的神情,“索恩,這家夥……”

她話音未落,精靈王已經揚起佩劍,迅速削掉了矮人的腦袋。

噴濺的鮮血灑了喬一袍子,綠眼睛少女大驚失色,僵在原地。索恩則勃然大怒,猛地朝精靈王撲了過來,卻被後者一腳踹出,整個人都撞在了墻壁上。

索恩這一下撞得有點重,捂著胸口半天站不起來。喬見他態度驟變,也不由得又是一楞,上前一步剛想說什麽,精靈王的劍卻已經指在了她的脖頸處。

“你是誰?”他冷冷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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