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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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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半?幸騅擡起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別過頭看著薛展。

薛展又恢覆了以往那副慵懶的模樣,他雙手往外一攤聳了聳肩。他說:“我知道的就僅僅只有這些而已,這都是我之前去找胖胖,無意間聽到的。”

那時候混沌情緒激動,粗著嗓子對著那男人又吼又罵。混沌的公鴨嗓一激動起來說話就容易含糊不清,他那時候光顧著想怎麽把混沌弄回來,至於混沌罵罵咧咧的話,他也就只聽了這幾句而已。況且,他自認為這單是聽到這些已經足夠了。

幸騅知道薛展這人指望不上,不過剛剛薛展說的話好歹讓他有了個初步的心理準備,他也大概知道那個梼的能力。現在只要解決那個叫梼的人,這一切就能暫時結束了,其他的事,他想等趙贏醒過來,再慢慢商量也來得及。

就在他即將要陷入沈思的瞬間,他的衣服被人小幅度地拉扯了一下。他條件反射性地低頭看了過去。

“唔……”一直陷入沈睡的趙贏小聲哼哼了兩聲後,他慢慢睜開眼。

在發現自己正被幸騅抱在懷裏之後,他蒼白的臉色一變,雙手雙腳開始激烈地掙紮了起來。可惜他現在力氣擺在哪兒,這點幅度的動手動腳,幸騅還以為他身體不舒服。

“怎麽樣?你感覺好點了沒?疼麽?”不得不說,看見趙贏醒過來,幸騅還挺高興。他問完一連串的問題之後,還沒等趙贏回覆,他趕緊又給人強行輸送起靈力來。血契現在就靠最後一個咒文支撐,不管是公心還是私心他都不想讓趙贏在他面前就這麽沒了。

趙贏自認為和幸騅的關系一直勢同水火,幸騅這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讓他的內心有種十分微妙的感覺。這種感覺不壞,但卻很糟糕。正是因為這種微妙的感覺,讓他原本計算好的軌跡全都被打亂。

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之前強烈的執念,被這種微妙感磨的只剩下一副薄脆的外殼。現在的他,只要那刁民用手輕輕在殼外面輕輕一敲,他堅持了幾千年的信念就會崩離瓦解。這種事只要稍稍一想,他都覺得無法忍受。

“讓我下來,我怎麽樣不關你的事!”趙贏努力忽視幸騅主動朝他釋放的好感,他別過頭躲幸騅的視線大聲地提醒著幸騅。看幸騅不搭理他,他索性一直重覆這句話。一直扯著嗓子喊,直到他的聲音都變得沙啞。

只有他自己知道,與其說這是在跟幸騅說話,不如說他是在提醒自己。

趙贏越喊越大聲,幸騅聽的額角直抽抽,他突然覺得對趙贏這小白眼狼好就是浪費。在趙贏不知道重覆了第幾遍之後,他終於忍不住低頭對躺在自己懷裏折騰地人低吼了一聲:“閉嘴。”

吼完他沒給趙贏喘息的機會,就把趙贏轉手交給了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戲的薛展。“看好他,那個人交給我。”

幸騅臉黑的跟黑鍋底一樣,跟薛展說完他轉身就往通道的最深處走了去。他沒回頭,甚至在聽見趙贏不滿地抗議聲之後,他的動作也沒有絲毫的猶豫。正如他最初所想,一切等解了血契再說。

到時候小恩小怨,一並算清。

有免費的打手替自己完成目的,薛展倆眼睛裏的笑意多過了算計。他伸手把趙贏從幸騅那邊接過來後,直接無視了趙贏那副要殺人的兇惡表情。

等幸騅走到只剩下一個小影的時候,他才開頭朝著幸騅的背影喊道:“記得,幫我把混沌完好無缺地帶回來。”

回應他的除了自己的回聲之外,就只有自己隱隱作痛的手腕了。他低頭一看,正好看見一張蒼白灰敗的臉,還有那上下兩排看起來牙口不錯的白牙,他被後生交給他保管的小東西給咬了。

“趙贏,你和那後生之間的恩怨可不興轉接到我身上來。”薛展朝趙贏露出一副慵懶模樣,“如果你想要他的命,這個我倒是可以幫幫你。”

薛展說著從衣服口袋裏抽出一張純黑色的機械符,他拿著符紙在趙贏面前晃了晃。“這東西以前可是我的專屬,就算是現在也只有我知道它真正的用法。”

“滾!”趙贏對這個薛展的惡感比混沌還要高上幾個階。現在薛展又在這個關鍵時候說這些有的沒的,他就更想弄死這個人了。

當然,他更想弄死一句話不說把他交給薛展的幸騅。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那刁民今天的氣勢有點不對。就他這種油盡燈枯的人都能察覺到,那刁民身上的靈氣混了很多雜質。

他的內心深處莫名地覺得不安,他艱難地擡起手搭在自己的胸口。這麽多年了,這裏還是第一次有那種空落落的感覺,他茫然地往幸騅離去的方向看了過去。

他不懂。

“我和後生做了交易,滾不得。”薛展看熱鬧不嫌事大,他把符紙塞進趙贏懷裏,“這個,只要你把它貼在後生的胸口,只要你成功,他基本上就任你宰割了。”

“對了,有件事我得告訴你。”薛展攤開自己的左手手掌給趙贏看了看。他的手掌掌心和普通人不一樣,原本應該有三條命紋的掌心除了一些細紋之外,什麽都沒有。

“修古獵的天才一般命中都有一個生死劫。過劫則生,未過則死。”薛展單單說了這麽一句,他沒有繼續多說。跟聰明人說話,僅僅就這一句話就足夠了。

趙贏沒出聲理會,大概是掙紮的累了,他上下眼皮激烈地掙紮了一番後,終於還是很不甘心地闔上了。

他閉上眼睛還沒多久,通道深處一聲巨響響起。隨著陣陣煙塵,整個鯨牢都在大幅度地晃動著。薛展抱著趙贏往通道深處看了一眼,他轉身往外走了幾步之後,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他的視線在通道深處和安全區來回穿梭了好了一會兒之後,終於他後退了幾步,追著幸騅消失的方向,邁著沈重的步子走了過去。

薛展望著前方的眼神覆雜中帶著強烈的占有欲,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就不是單單想要個答案這麽簡單的事了。

幸騅循著薛展所說的兇獸之氣,一路走到盡頭。果不其然,他一眼就看見背對著他坐在一堆絲線上的長發男子。他沒有絲毫猶豫地朝那男人甩了幾張藍符過去,藍符的力量在他融合本性之後力量要比最初強上好幾倍。

藍符貼在絲線之上,引發的靈力爆炸把困住那個男人的鎖鏈幾乎全部炸斷。

“她讓你來的。”爆炸引起的煙霧還沒徹底散去時,一道低沈的男聲從煙霧之中傳了出來。沒過多久,披頭散發的梼從煙霧裏走了出來。長期的囚禁讓他看上去就有點神經質,他的一舉一動都帶著一絲詭異。

他用那雙帶著濃厚黑眼圈的眼睛,透過長長垂在額頭前的劉海打量著幸騅。他長得很像梼杌,可以說是幾乎一模一樣。但是他們兩人身上散發的氣息卻截然不同,一個陰暗的像久居地底的蟲,另一個則像生活在天空中的鳥。

他們兩一明一暗,似乎像是一對雙生子。

“她還是這樣,只要她想,她就能讓任何男人為她做任何事。”梼嫉妒地說著。他雙眼直直對著幸騅,纏滿絲線的手病態地攪動著。

幸騅不屑地笑了笑,“她沒那個能力讓我做任何事。”

“你看不上她?”梼顯得非常驚訝。他瞪大眼睛,一張嘴大張開,原本不停攪動絲線的雙手突兀地停了下來。

幸騅反問:“她有什麽值得我看上的。”

“值得!”像是被人無意間打碎什麽東西一樣,梼的表情瞬間變的瘋狂。他低垂著腦袋,朝著幸騅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他用又像哭又像笑的聲音朝幸騅喊道:“她值得!她身上什麽東西都值得你為她做任何事!值得,值得!”

他一邊喊,垂在褲縫邊的右手緩緩地擡了起來。綁在他手上的絲線跟著他手的動作,被緩緩拉了起來。幸騅這才發現,梼手裏的線都埋在地下。而隨著梼的動作,好像有什麽東西被他從地下給一點一點地扯了出來。

思索間,兩條透明的絲線從他腳底下彈了出來。他往後退了一步,靈器出手一揮。在劍刃接觸絲線的一瞬間,一只胳膊被絲線纏緊的胳膊從地下伸了出來,把幸騅的劍擋了個正著。

幸騅覺得有意思,他收起靈器,俯身抓著那只胳膊把它從泥地下面抽了出來。果不其然的,這個人長得和梼一模一樣。它渾身光裸著,皮膚上還沾著不少淤泥。兩只胳膊都被綁上了絲線,而另一端被系在梼的胳膊上。

“值得,值得,她值得。”被幸騅揪出來的幻象突然臉孔扭曲地朝幸騅大聲吼了起來。

等他說完,被梼埋在地下的那些如同傀儡一般的幻象像雨後春筍一般,一個接著一個冒了出來。無一例外的,他們都在重覆著同樣的一句話。

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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