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昱坐上江城的車，看到了放在車上的煙盒，眉頭一皺：“怎麽抽煙了？”

江城正在系安全帶，聞言臉一赧，他低下頭，像個犯了錯誤被抓到的學生，沒敢看沈珩昱，吶吶解釋道：“就……剛剛等沈老師的時候……”

說到這裏，江城像是有些不服氣似的擡頭，對上沈珩昱的目光：“可是你也抽煙。”

沈珩昱無奈地笑了，他俯身過去替江城系好安全帶，轉頭在他臉頰處親了一下：“好，那以後我不抽煙了，你也不準抽。”

江城眼睛看向窗外，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其實……其實我還挺喜歡看你抽煙的。”

特別性感。江城暗暗在心裏又補充了一句。

沈珩昱真是拿江城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他搖搖頭，輕笑道：“什麽愛好，換一個好不好？開車吧，沈老師回去給你做飯。衣服都濕了，也得馬上換幹的，免得感冒。”

江城點頭，旋即眼睛一眨，又露出個笑：“那……我也喜歡看你做飯。”

他喜歡沈珩昱所有樣子。

沈珩昱住的四合院還是舊時模樣，江城依舊把車停在了不遠的商場。

下了車，沈珩昱自然地就牽起江城的手，一起並肩往胡同深處走。

雨已經停了，空氣清新得像是可以洗肺。路燈冷白色的燈光幽暗，燈下幾只蛾子正在來回盤旋。

沈珩昱開門的時候，還是讓江城把綠皮小郵箱裏的報紙拿出來。

“有些黑，你小心腳下，別踩著門檻。”沈珩昱一邊小心叮囑，一邊握住江城的手腕，“嘖，江小城，你是不是又瘦了些？”

“沒有啊。”江城抱著報紙，搖頭，“沈老師你亂講。”

沈珩昱真是拿江城一點辦法都沒有。他讓江城把報紙放到客廳，又給他拿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然後把他帶了浴室：“衣服就穿我的，內褲幫你找一條新的，可以嗎？”

江城有幾分不好意思，臉都紅了，卻又強裝大方：“好……好的，可，可以，謝謝沈老師。”

沈珩昱看破不說破，替江城理了理半濕半幹的頭發，然後捏了捏他的耳朵：“快去洗澡吧，以後少抽煙少淋雨少淘氣。”

“哦。”江城憤憤然撅著嘴，轉身進了浴室，關上了門。

沈珩昱去到主臥的浴室，快速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去廚房裏給江城下面。江城洗完澡收拾好了出來，正好趕上面條出鍋。

“好香！”江城小跑到廚房，站在沈珩昱身後，語氣帶著點興奮，“沈老師你真是太厲害了。”

沈珩昱回過頭，挑眉看了一眼江城：“厲害的沈老師想要一點獎勵。”

他指了指自己的臉。

江城稍稍遲疑了一會兒，就踮起腳，湊近沈珩昱帶笑的眉眼，輕輕在他唇角親了一下。

“好，好了……吧？”似乎是怕厲害的沈老師不滿意，江小城一句好了，說到後頭又變了個調，生生又加上了一個詢問的“吧”字？

沈珩昱看著江城緊張地手捏緊了衣角，那衣服還是他的，心裏頭早就酥酥麻麻一大片。更何況，江城這時候還眼巴巴地看著他，沈老師撩人不成反被撩，已卒。

“勉勉強強吧。”沈老師端起兩碗面，往餐桌邊上走。

江城亦步亦趨地跟在沈珩昱後面，他心裏頭好像有一汪泉水，裏面還在一個接著一個的往外面冒泡泡。

和沈老師面對面吃面，簡直不能太愉快了。江城基本上吃兩口面，就要誇一句好吃，然後再偷偷看沈珩昱一眼。

沈珩昱一面伸出筷子替江城把面給拌勻了，一面嘆氣：“你怎麽這麽好養活？”

江城把自己碗裏的煎蛋分成兩半，一半放到了沈珩昱的碗裏：“我不好養活的，就是沈老師這裏的水土剛好比較適合我。”

沈珩昱托著腮，看著江城：“哦？”

江城擡頭，沖著沈珩昱笑了一下：“所以沈老師要一直養我，好不好？”

沈珩昱差點被這笑晃得連筷子都拿不住：“好。”

江城皺了皺鼻子，這會兒他才註意到，沈珩昱似乎頭發還沒有吹，他站起來摸了摸沈珩昱的頭發，還是濕的：“沈珩昱，你是不是頭發洗完都沒吹的呀？”

沈珩昱任江城在頭上亂摸，還體貼地幫他扶住了面碗：“嗯……一會兒就幹了，沒事。你摸完了頭發，得去洗個手才能吃東西。”

江城心裏明白沈珩昱是怕他餓，才忙著先去做飯的。一時間，他心裏又是感動，又是心疼。他立刻拉起沈珩昱的手，緊緊握住：“我們先去把頭發吹了。”

沈珩昱的手掌很溫暖，他也回握住江城的手，眉眼裏都是笑：“好。”

江城拉著沈珩昱往浴室走，他給沈珩昱找來了個小板凳，讓沈珩昱坐在上頭：“沈老師，我來給你吹頭發，好不好？”

沈珩昱溫柔地說：“可以。”

江城一只手拿起吹風機，另一只手溫柔地在沈珩昱的發間穿過，沈珩昱的發質很好——在江城的眼裏，沈珩昱哪裏都好。

房間裏這會兒只聽得見吹風機的嗡嗡聲，倒顯得更加安靜了。

江城把吹風機的溫度和風速都調得事宜，沈珩昱舒服得都有了些困意，他微微合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候，在吹風機的雜音之外，江城用小小的聲音說：“我喜歡沈老師，很喜歡。”

他說得小心又鄭重，認真又纏綿，既怕沈珩昱聽到，又怕沈珩昱沒有聽到。

江城實在不是一個敢光明正大對沈珩昱說喜歡的人，喜歡沈珩昱這件事，對他來說是既定存在，也是悖德的，他會忍不住在心底裏自我批判，但又忍不住向前。

江城真的是很勇敢的人。

沈珩昱聽到了江城的話，心裏頭柔軟得一塌糊塗。他回過頭，捉住江城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江城羞赧地避開沈珩昱的目光：“別鬧，吹頭發呢。”

“什麽時候吹好啊？”沈珩昱笑意盈盈地望著江城，這一刻，真的好想把他變成一個黏土小人，收在漂亮的八音盒裏，永遠地帶在身上。

江城關掉吹風機：“快啦，沈老師坐好。”

沈珩昱自然是江城說什麽他都說好，立刻又端端正正坐了回去。

把沈珩昱的頭發吹幹，江城洗了手，又準備繼續坐回去吃面。

沈珩昱拉住他：“別吃了，這麽一會兒了，面都該坨了。”

江城擺擺手：“不會啊，沒關系的。沈老師做的面，我是一定要吃完的。”

沈珩昱笑著嘆了口氣，又陪著江城坐了回來，他拌了拌面，笑著說：“倒也還好，那就吃吧。”

看著江城吃面，沈珩昱真想為他一輩子做飯。

“明天早上想吃什麽？”沈珩昱等江城放下筷子，方才問他。

江城搖著頭：“剛吃完，還需要再想想。”

“那慢慢想。”沈珩昱一點也不著急，他又問，“還要請問江小城，今晚想怎麽睡？”

江城微微驚訝：“什……什麽怎麽睡，不是閉著眼睛睡覺嗎？”

沈珩昱沖著江城眨了眨眼：“不，我是想問你，準備一個人睡沙發，還是想要和我一起睡床？”

江城說話開始有點結巴了：“睡……睡沙發……為，為什麽？”

沈珩昱佯裝無奈地攤開手：“我一個人住的時間太久了，家裏沒有收拾出多餘的房間呢。”

這麽大一間四合院裏沒有其他的房間，這話說出來，江城一點也不信。

江城看著沈珩昱，沈珩昱臉上的表情很誠懇。

“那那那……那和沈老師一起睡，要做……不可描述的事情嗎？”

沈珩昱臉上的表情一時沒有繃著，笑了出來，他惡作劇似的問：“江小城想和沈老師一起做不可描述的事情嗎？”

“我……”江城覺得，自己白長了一張嘴巴，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沈珩昱看江城那一副羞到說不出話的模樣，實在是不忍心捉弄他了：“你呀你，才做了沈老師幾個小時的男朋友，就想和沈老師做不可描述的事情，你把沈老師當成什麽人了啊？沈老師才不是這麽隨便的人呢。”

“啊……我沒有。”江城一時松了一口氣，小聲辯解，“我也不是那麽隨便的人。”

沈珩昱眉眼裏都是笑，江城說什麽，他都點頭。

江城問：“那我今天晚上要和沈老師睡。”

“好，去吧。”沈珩昱笑得很是開懷。他起身收拾兩個碗，放到洗碗機裏，又督促江城去洗漱。

江城磨蹭在沈珩昱旁邊不肯走：“我要和你一起走。”

“哎喲，我這黏人的小男朋友。”沈珩昱刮了一下江城的鼻子。

江城哼了一下，抱住沈珩昱的腰：“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怎麽都可以。”沈珩昱收拾好了廚房，拉著他又檢查了一遍院子裏的門都關好了沒有，然後才帶著江城去洗漱。

兩人一起站在鏡子前刷牙，用的是同一個味道的牙膏，江城看看鏡子裏的沈珩昱，又看了看站在他旁邊的沈珩昱，樂得眼睛彎成了個小月牙——他從來沒覺得刷牙是這麽有意思的一件事。

刷了牙，沈珩昱替江城用毛巾擦幹凈了嘴角的牙膏泡沫，然後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睡覺吧。”

江城蹦跶了兩步，又回頭，對著沈珩昱笑瞇了眼：“沈老師我要去你的床上睡覺啦！”

“嗯，好，批準。”沈珩昱笑容溫柔，他掛上毛巾，說，“快去，我這邊要關燈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生活過得太苦了，我得寫點糖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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