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正常的過去，練軍姿，踢正步，走齊步，喊口號，蹲下起立左轉右轉……

董菁菁姿勢標準，目光平靜，好像什麽都沒發生。她把手機放回包裏，調成靜音。

解散後四個人去食堂吃飯，一路上嘻嘻哈哈。

到食堂後二玉問今天吃什麽，董菁菁想了想說：“去特色餐廳吃火鍋吧。”

四夢無所謂，只要是能吃的她都沒意見。

陳一影舉雙手讚同，重慶人對火鍋的熱愛不分季節。

於是四個人去三樓吃火鍋。

點了滿滿一桌的菜，四個人有說有笑吃了兩個多小時。

因為吃撐了幾個人便沿著校園散步消食。都說到自己的家鄉，也說到高中的日子。因為陳一影和董菁菁都來自重慶，所以兩個人的大環境都差不多，二玉和四夢聽王一一講重慶特色，董菁菁聽著聽著眼睛就霧了。

她把手機打開，給人發短信。

——今天我吃火鍋了，辣死了，好舒暢。

沒兩分鐘就有電話進來，顯示是“重慶-賀春春”。

她穩了穩心神，滑動“接聽”。

“怎麽了？”

董菁菁聲音啞了：“……”想說“沒有”哽了哽什麽字兒也沒說出來。

她包著一眼睛的水朝二玉指了指電話，趕緊走一邊去了。

找了一顆大樹，董菁菁靠著，眼淚嘩啦啦的流，先是“嗚嗚嗚”小聲哽咽，到後來“哇哇哇哇”放開嗓子哭，眼淚鼻涕蹭了一臉。

“……”那邊沒說話。

董菁菁也不覺得對方會掛電話，嚎啕大哭起來。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嗓子哭啞了，沒力氣了，也沒水流了，董菁菁慢慢停下來，沒聲兒了。

“哭完了？”

董菁菁帶著濃濃的鼻音“嗯”了一聲。

“說吧，咋了。”

“我失戀了。”

“你戀過嗎？”

“暗戀。”

“什麽時候的事情？”

“八月二十二。”

“記得挺詳細。”像是想起什麽，人問道，“今天多少號來著？”

“九月一號。”

“你開玩笑？！”那邊聲音不鎮定了，“這才十天？！”

董菁菁不說話了。

十天。

李先生，我們才認識十天嗎？

董菁菁有些恍惚了。

十天，二百四十個小時，一萬四千四百分鐘，我們見了十五次面，我給你發了三十次短信，總共一百三十五條，偷拍了一百八十六張照片，錄了三段視頻九次錄音，你穿過五套衣服，兩件襯衣，兩件T恤，一件西裝，戴過一次眼鏡，換過兩雙鞋……

李先生，我們真的才認識十天嗎？

我怎麽覺得，我像喜歡你很久很久了？

“餵，認真的？”那邊嚴肅了。

董菁菁“嗯”了一聲。

“喜歡他什麽了？笑起來四顆牙齒又白又整齊，眼睛特別好看？”

“嗯。”

“……”那邊不說話了。

賀春春實在太了解董菁菁了。她對男人的眼睛和笑有非一般的執著，算是嗜好也好，毛病也好，反正讓董菁菁喜歡的男生，笑容都一定好看，眼睛也肯定迷人。她說——

一個人可能會練就一身本領，連笑容都被包裝起來，標準又正式，他也有可能連眼神都控制好，望著人感覺真誠又熱心。但是，一個人永遠都不可能同時完美的裝著笑容又裝著眼神。嘴角的氣場弧和眼睛的習慣性弧度騙不了人，是什麽樣的人一張臉完全可以暴露出來，所謂的“相由心生”不是空穴來風。

“單純的迷戀他的外表？”

董菁菁不說話了。

其實她自己都還沒搞明白，這些莫名其妙的感覺從哪兒來，為什麽會心動，怎麽會心動得如此徹底，為什麽看到他就高興，一見不著人就心慌煩躁，靈魂像是被俘虜了，又像是迷上一部好看的電視劇，心心念念總是他。

算是單純的迷戀他的外表嗎？這個學校長得帥的人不少吧，她是腦袋被驢踢了挑上一個輔導員搞虐戀情深！

要不是真的喜歡，誰會願意頂著世俗的眼光師生戀。

“算了算了，喜歡一個人沒有為什麽的，你想不通的。”電話那頭頓了頓，語氣少見的溫和，“慢慢來，這麽好的你，他怎麽可能不會喜歡。”

董菁菁又想哭了。

沈默了一下子，還是說了：

“他有女朋友了。”

那邊噤聲了。

董菁菁嘆了一口氣：“算了算了，又不是沒喜歡過人。”

十天的愛戀，再長能有多久，時間如此偉大，誰能逃過它蒼老的火把。

“嗯，能想開就好。”這糟心孩子，遇到些什麽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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