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啊?”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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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真的?”小京驚訝道。
平時家裏孩子很多,一切都需要分享,父母也希望一碗水端平,因此這種“獨有”的事情,就是最高的獎賞。
哥哥考上了升學率很高的中學時,父母獎勵了他一部高檔手機,而其他的弟妹都只有普通小屏幕的款式。姐姐因為獲得了學校的獎學金,也被父母獎勵了一臺筆記本。……但小京的記憶中,卻幾乎沒有過父母單獨獎勵她的記憶。
她是個挺平庸的人。
……其實現在也是啊。
小京擡頭,兄姐父母都繼續聽著鈍鈍獸講故事,圍著它轉。
“……唔……”
“小京,怎麽了,不吃了嗎?”
“我、……我怕今天鬧肚子。不、……不吃了。”
蛋糕的味道醇香甜美,小京站起來的時候都有點後悔,然而看到鈍鈍獸疑惑的眼神後,她還是毅然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結果,依舊是這樣,依舊是靠著別的東西奪得父母的一點點關註。
她依舊平庸,讓大家都喜愛的仍然不會是她。自私、平凡又沒用處的她。
“小京、……小京你怎麽了?”鈍鈍獸打開了小京房間的門。
不知為何,空氣愈發寒冷。聽不見客廳兄姐理應吵吵鬧鬧的聲音。
“……只是覺得,再怎麽下去,都沒有用而已。……好無聊。……真的。爸爸媽媽也好,兄姐也好,……甚至是小光他們也都是,……根本就覺得我是個沒用的普通人而已。也的確、也的確,我就是,這麽個平凡的少女。若不是有鈍鈍獸你的話,……根本沒有人看得上我,我也根本無法成為這個故事的主角——也無法和小光成為朋友,如果不是你和她的數碼獸合體的話。”
“……怎麽會呢。”鈍鈍獸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小京躺倒在床上。
“我只是希望,……人們能看著我而已。爸爸媽媽,……兄姐……我想成為獨特的。”
時鐘依舊停留在八點一刻,似乎所有時間都不會催促她,而她亦然很累了。
此時,一束小小的光芒,透過窗簾照射到房間裏,直射在一張照片上面。
“……嗯?”小京被光芒吸引,走了過去。
是一張很普通的照片,上面有幾個同學,包括小京,還有幾位學長、同學、學弟,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臺筆記本電腦,大家做出了勝利的手勢。
是電腦社的聚會,不過上面並沒有光子郎的身影。
因為拍照的人,就是他。
小京腦袋遲鈍了片刻,才想起那次團體聚會,……她那時還是剛剛加入不久,電腦部唯一的女性成員,還有點格格不入這個氣氛。好像團體的同學裏,也有罵她“啰嗦”、“三八”的。
……嗯、……既然是這樣,為什麽自己會加入電腦社?
忘記了。不過,應該也是類似的原因吧。
想要和其他人不同。想要獨立。想要聚光燈。
鈍鈍獸跟了上來,說道:“小京很擅長電腦,幫了大家很多忙呢。比如說好幾次查詢資料啊、聯絡啊、編程啊……小京絕對不是可有可無的呢。”
“但他們所關註也不是我,只是我所持有的知識和技能而已。而且,沒了我,不是還有光子郎前輩、小賢他們嗎。”小京將照片放下,坐在自己的床上,“……我沒有他們那麽厲害,將知識和心結合起來。我只是在賣弄知識而已,……只是因為我想自私的獲得父母的唯一肯定,只是因為我太平凡所以不甘!……我也想獲得啊,……我也想獲得真正讓人承認的力量和學識,而不是永遠跟在他們後面……!想成為強大的、獨特的自己。”
天色愈發灰暗,明明是清晨,平時的話,定然會認為是陰天了吧?
如果不是,小京身上的色彩,也在褪去的話。
“小京……小京,不是這樣的啊……”鈍鈍獸著急的在小京身邊打轉。
又一道光線射進室內,兩道光芒混合起來,慢慢將這個臥室都染成白色。
——白色之中,傳來聲音。
“……說來,我接觸知識的原因,就和小京你完全相反呢。”
小京猛然擡頭。
風景轉換。
她正低著頭坐在電腦室的窗口旁,微風透過半開的窗戶吹拂她散開的長發。
作者有話要說:
☆、愛與知識與純真
光子郎對著電腦不斷敲擊著什麽,前面還放著吃了一半的盒飯和插著吸管的軟飲,他一邊註視著屏幕一邊和小京說道:“我是家裏的獨子,……不,應該說是家裏的唯一養子吧?爸爸媽媽將所有的愛都給了我,視我如親子,但我卻私下知道了真實,……於是這份愛和我的受之有愧都太沈重了。我選擇了用沈迷電腦的知識來逃避那些。……有時我想,如果我像太一那樣有個兄弟姐妹的話,也許一切就會好很多呢。”
“說來,我也能體會那種心情。”空不知何時,在電腦室的窗前澆著花,她動作優雅,聲音溫柔,“媽媽只有我一個女兒,有時也的確會愛之過切呢。希望唯一的孩子能夠走到正常的道路上,所以反而堵住了許多的路。……不過,有時愛的確反映了自身願望而自私,但更多的時候,愛是包容,愛是分享,愛是讓她走自己的路,……當我能夠平心氣和的媽媽談談的時候,我就發現,媽媽也可以是我搞體育的支持者呢。”
“愛……是自私,也是分享……”小京喃喃道。
“每個人都有自私自利的一面,但同時也有合作、分享和犧牲的一面。並不必以愛自私的一面存在,就否認無私的那面。”空的目光集中在花沾水的片瓣上,晶瑩光芒反射。
“說來,小京還記得嗎?你為什麽要加入電腦社?”光子郎停下了手中的敲打。
“……我、………………”
“那天,我正在電腦室編寫程序,你突然推門進來,問電腦社有沒有人會修電腦。……因為你的姐姐的電腦系統壞掉了。因為當時只有我一個人,所以只好是我教你如何重裝系統來著。……你學得很快,我也蠻驚訝的。”光子郎微微擡起頭,似在努力回憶,“然後,大概是三天還是四天以後吧,你就沖進電腦室,拉著社長一定要加入。那時根本不是社團招新的時候,而且我們電腦社也沒有女生,社長本來是想拒絕你的。”
“不過當時光子郎學長幫忙我說話……”
“你當時說‘因為家裏人很需要這方面的人,超市現在也都是裝了電腦結算,所以要多學點電腦技術,讓家裏人刮目相看’,……和我的想法正好相反呢,我覺得你肯定很快就會因為這個原因太過脆弱而退社。所以我私下和社長說,與其和你吵,還不如先同意你,反正你也三分熱度、會很快退出。哈哈……”
“哎……?!”小京著實吃了一驚,她和光子郎前輩之所以比較熟,很大程度上是以為對方最初為自己說了話。
“……但是我很快發現我錯了。……當然,不是因為你堅持下來了,而是因為我去了數碼世界,……當我發現我的電腦能力能夠幫助太一還有大家,當我每每因此獲得肯定的眼神時,我發現那的確是一種幸福。‘為自己的欲望而獲得知識’和‘為別人的目光而獲得知識’都不壞,動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知識是為了分享給更多人而傳遞的,從別人處得到,然後再不斷傳遞給旁人,……這點上,小京最初就是為了分享而學習,是很棒的。”
“我……”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私、希望大家將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時候。”空笑著道,“但是,其實不論是誰,在無限的時間與無盡的知識面前都是平庸的,但也不論是誰,在愛和分享時都是偉大和不可替代的。……每個人的豐功偉業都會被後人超越從而變得低劣,但所有人的歡笑都是一樣的,……笑口常開、開朗直爽的小京,從來都是團隊裏不可缺少的呢。”
“如果只有小光、阿岳、大輔和伊織的話,估計會是天天進行著嚴肅又不可調和的吵架呢。”光子郎也調侃道,“他們都或者太特殊,或者太被動了。三個穩健派和一個沖動派的日子可沒法過。”
小京深深吸了口氣,覺得鼻頭微微發酸。
半響,她站起身來,一滴淚水流下:“……讓學長們擔心了呢。”
“我就說,”空看著她,“小京不是那麽容易被黑暗影響的孩子,因為,你其實非常幸福。懂得愛的分享的孩子,也一定是快樂的。”
“然後,當這個分享和知識結合的時候,就能創造出強大的力量來,推動這個世界。”光子郎說道。
光芒照亮了世界。
人影消失不見,只有鈍鈍獸傷痕累累的倒在小京懷裏,它虛弱的道:“你看……小京。”
在小京面前,不停的旋轉、發光照亮她的身體的是一枚小小的徽章。
是伊織一直拿著的,知識的徽章,也許是掉進風暴時散落出來了吧。
而兩束仿佛是神聖計劃光芒的強光照著徽章,給它能量。
徽章呼喚著她。
“……我、…………可、……”
小京雙目淚水滿盈。
“……我的話、……可以嗎……?”
隱約見到光芒中,有兩個身影點了點頭。
小京用顫抖的手抓住了徽章。
守護世界的光之意識、生命的意識、平衡的意識給她能量,也給了她的夥伴能量。
進階,一般的數碼獸難以達到的完全之階層。
伊織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快活過了,或者說,是這樣輕松。不屬於他的年齡的沈穩完全褪去,一手握著氫氣球,一手牽著自己的父親,自己的笑容在父親高大身影的陰影裏綻開。
伊織對父親的印象,實則十分模糊。
母親敘述中為保護他人犧牲的英雄,爺爺的又自豪又痛心的兒子,家裏的小佛堂中燒香的味道,跪下禱告的蒲團,還有冰冷相框中英氣的笑容。這就是他的父親。
因此,這樣感到父親手心的溫暖,讓伊織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有什麽言語可以傳達,只有將內心的激動化成眼底的笑容。
父親……也只是安靜的凝望著他。不過,此時的二人,也應該不需要語言吧。
“伊織,等等我……等等我。”穿山獸拼命爬到伊織的身旁。
“父親,這個是,……穿山獸,是我的數碼搭檔。”伊織開朗的道,“是我重要的朋友。”
父親安靜的笑著,背著陽光的面龐,應該是微微的點頭了吧。伊織相信,那不是自己過度興奮下的誤認。冬天的風,也如此熱忱。
“伊織。”穿山獸猶豫片刻,蹭了蹭伊織的褲腿。
“……什麽?”伊織的笑,溫和的讓人有些不適。
穿山獸已經追逐了這兩個身影許久,也看了伊織的自言自語許久,它終究是低下頭,狠下心道:“伊織的爸爸,已經去世了啊……”
“……、…………”
一束光輝打到父親溫和不變的笑容上,在光中,父親的身影逐漸稀薄。
而天上的濃霧,卻是愈發濃密。
“父親!父親!”
即使到最後,伊織也沒能說出“爸爸”這樣親昵的稱呼。
他小小的呼喊,逐漸被更大的聲音所覆蓋。
“親愛的!親愛的!”
是母親。
“親愛的,你去的那麽早……”母親伏在床上,獨自抱著父親生前的警服淚流,“我們只留下伊織,你放心,……你放心,我一定把他養大成人,成為優秀的人。”
更大、更大的聲音超越了一切。
“你這孩子!你這孩子!”
是發怒的母親。
“讓你和樓下阿姨的孩子吵架!讓你不認真做作業!讓你浪費糧食!讓你還欺騙母親和爺爺!!”母親拿著木板,一下一下抽擊著男孩的手心,男孩哭的不能自已,口中卻不肯服軟。
好痛,手心好痛,心裏也好痛。
勤勞、節約、正義、和善。
盡管努力全部擁有,但對於一個小男孩來說,還是太困難了。
自己能做到的,或許不是這些美德本身,而是“堅持這些美德的固執”。
但越是成長,越是接觸社會,就發現這些道德價值越來越難堅持,誘惑、例外和特殊情況太多,有時伊織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就如鄰家的孩子明明是先侮辱自己沒爹教養,難道不能回嘴嗎?稍微有一道不會的題,想要到佛堂問問無所不能的爸爸會不會,這也是不認真做作業嗎?肚子不舒服,所以晚餐沒有吃完,悄悄倒了有點腥氣的魚肉,這是浪費嗎?怕母親擔心自己的身體,所以稍微撒了謊,這是不誠實嗎?
伊織想要詢問,但是他太年幼了,以至於找不到合適的詞匯和句子。
不,在那之前,詢問這類問題,質疑道德,本身不就是最大的不道德?
突然,手上一輕。
“媽、……媽媽?”
母親忽而停下木板的懲罰。
伊織擡起頭來。
看見的是,抱著父親遺照,雙手顫抖的母親。
“為什麽、……為什麽啊,為什麽伊織會是這樣的……親愛的!要是你還在!要是你……”
顫抖的手,沒有握住相框。
隨著母親清澈的淚水,一同跌落地上。
父親,碎掉了。
劈裏啪啦的,清脆的四散。
“你在做什麽?”在長久的沈默後,聽見了爺爺的聲音,伊織感到爺爺把呆楞的自己抱到床上,“伊織還是孩子,……道理,要慢慢的教。”
“公公。”母親的聲音也帶著哭腔。
“我知道你難過,可伊織……畢竟是個孩子。而且,也畢竟不是他。”
“……”母親低下了頭,深深吸了幾口氣,“我……我知道。……但這個家,終究是要靠伊織來支撐。……我只是……”
爺爺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柔緩的撫摸著伊織的頭。
半響,母親開口道:“伊……、”
“媽媽,爺爺。”伊織擡起頭,拭去淚水,“這次是我不對。我、……是我忘記了那些美德。我應該嚴於律己。……也應該誠懇的接受母親的懲罰。”
“伊織、……伊織!”母親緊緊抱住了自己的孩子,“不,母親也有錯,母親也有……”
——母親的確有錯,她太過憤怒,以至於失去理性。
——但自己也有錯,自己,……還遠遠不夠。
苦行的理想,種植在心中。
“我,是我錯了。”
在無盡的黑暗中,伊織抱起了穿山獸。
“我又忘記了美德。是啊,父親,……父親已經死了,嘗試依賴他的幻影的我,只是懦弱的集合體而已。……自欺欺人,不夠誠實。”
“伊織……”
黑暗,沒有散開。反而愈發陰沈。
“為什麽……為什麽?”伊織感到訝異,“我已經不害怕了,我已經不會被黑暗侵蝕了!!為什麽——為什麽……難道,我還有沒有反思盡的東西嗎!”
周圍仍然是黑暗,拷問著道德。
“為什麽……”伊織蹲了下來,緊緊皺著眉頭,脆弱的表情浮現上來。
另一道光線打在他的頭上。然後很快移開,向著之前的那道光線混合。
“伊織!快看!”
不等穿山獸說,伊織就向著那道光線毅然的跑去,雙手伸向它。
但雙手沐浴在陽光中,身邊依舊是黑暗,他沒有出去,他沒有。……他一定還是,需要反思吧……但是、……
“仔細想想,伊織並不是個誠實的孩子嘛。”略微調侃。
伊織停下了奔跑,這個聲音是、……
作者有話要說:
☆、誠與友情與勇氣
不知何時,城戶丈站在他的身後,用手扶著他的肩膀:“因為否認自己內心的懦弱和黑暗面,同樣不是誠實哦。它和耽溺於虛幻脆弱的夢境一樣,都是自欺欺人。……如果害怕、想哭的話,就這樣做好了,如果需要幫助和困惑的話,就直接說出來,雖說誰都不可能完全把自己的秘密告訴別人,但果真什麽都不說,也絕對稱不上是誠懇待人。”
“……丈前輩。”
伊織嚴肅的面容中浮現了一瞬的動搖,但很快的,他皺起了眉頭:“不,不是的。人要戰勝它!戰勝自己的懦弱!”他轉過身去,用力推開了丈的身體,目光肅然中帶著決絕。
“但是,一個人不可能完全丟掉自己的懦弱呢。”
“可以的!”伊織盯著丈許久,心中認為這恐怕是黑暗勢力的又一次誘惑,警惕萬分,他大聲的道,“別誘惑我!別誘惑我!我不會屈服!!……我就像前輩們那樣!不會對自己內心的懦弱幻想屈服!!”
丈略略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但此時,另外的聲音打破了沈默。
“我倒是挺喜歡你這個性。”這聲音略微嚴厲,“但是別忘了,戰勝懦弱,用固執可做不到。那不過是讓你陷入另一個深淵。”
“阿和說得對呢,如果固執於‘不懦弱’的話,恐怕最終反而不會得到戰勝黑暗的勇氣,而成了焦躁、怨恨和執拗混雜的魯莽。”
丈轉過身去,欣喜道:“太一!阿和!”
“……什……?!”伊織驚詫於另外兩個人影,更訝異和不肯相信他們說的話,“我不會屈服於自己的弱懦……絕對不會。”他搖了搖頭,似乎是要將這些影像驅逐出自己的頭腦。
“嘴上說說罷了。”阿和瞇著眼道。
“你說什麽……!”伊織瞪大了眼睛。
“……哼,我是說,你的所謂‘不屈服於自己的弱懦之心’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若是你真的如此,就不會從這裏出不去。知道麽,越是害怕的狗越是叫的大聲,越是害怕的人,就越是強調自己不害怕。”
“阿和……”太一有些不讚同的看著他。
石田大和卻沒有理會他,只是目光厲然的看著伊織:“你不過是用固執的不接受自己的懦弱和錯誤來逃避罷了。”
伊織睜大了雙眼,想必,這話是擊中了他的心吧。
更多的、道德的譴責和不能完成道德的自責混雜起來,讓他的身體微微顫抖。
但很快他緊緊抿住雙唇:“……也許如此。……但我並沒有別的路,……除了、……忍耐它,除了忍耐它!我還能、……怎樣呢……?”
“我也曾這樣想。”
“哎……?”伊織擡起頭來。
“我也曾覺得,自己應該足夠堅強、承擔一切,……固執於逃避自己的軟弱。”阿和閉上眼睛,“甚至還因此,和太一沖突,互相攻擊,和團隊脫離,和你一樣被黑暗糾纏。……不過最後我意識倒了一件事——意識到了,為何人會需要友誼、同伴這件事。人並不完美,常常也有,無法度過的困難、無法承擔的痛苦,因此才需要同伴互相扶持。”
阿丈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他明了了阿和想說的,再次走到伊織背後,用手輕輕觸著他的背部:“我也曾是如此,不,哪怕現在,我也常常會畏懼戰鬥,在黑暗面前感到無力。我也曾經為了逃避黑暗而脫離團隊……伊織,我們都不是堅不可摧。但同時,也是因為同伴,對他們的承諾和責任,我還能再次站起來。”
太一補充道:“有時,坦誠以待自己道德的弱點,可能比固執於它要更好。……我就曾經因為,太過執著於面對敵人從不退縮的勇氣,反而讓它走到了另外的極端,錯誤的進化。過度的勇氣是魯莽、過少的勇氣是懦弱,無論哪種都是走入黑暗。”
“所有的道德,都是執之中道,而非一味的盲從其字面的意思。對於伊織來說,理解這點也許還有點困難吧?”阿丈輕輕的問道。
伊織低著頭。
他棕色的鞋子,逐漸沈入黑暗之中。
“我、……我……”
他覺得,前輩們說的,並不是錯的。……更甚至,是解決了他心中多年沈積的困惑、痛楚。
某種將要迸發的情感,讓伊織的喉嚨如同堵塞一般難耐。
“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你還不能理解如何在遵行你的道德的同時,又能達到你個人的幸福和愉悅的話,如果……這個困惑讓你痛苦的話。”阿丈半蹲了下來,“我想,這就是為什麽我們在這裏。”
“……前輩……”
“依賴同伴,向同伴展示自己的脆弱,並不是太壞的事情。”
伊織的肩膀微微顫抖。
阿和依舊是叉著手,側對著他站著:“知道麽,伊織。當你問了我關於阿岳過去的事情之後,我把你的問題告訴了他,那時候他問我——為什麽,你不自己問他呢?……這讓我感到,你似乎並不是把他,和其他人,當做你的朋友一樣。自己承擔一切,聽起來很酷,但做起來卻未必如此……”
但是,阿和自己還是把阿岳的過去告訴了伊織。
伊織覺得,這話似乎並不是譴責——
太一笑著道:“不過,我們都是你的夥伴、朋友,……我們都願意分享你的困惑,承擔你的痛苦,幫助你走到,你覺得一個人走有些困難的地方。”
突然,伊織想到,那天他和阿岳說出自己不想殺數碼獸的困惑時,阿岳比起責難,更多是理解和寬慰的態度。他似乎是開心於自己的坦率,並且盡力幫助自己。
爺爺也常常希望自己能夠說出自己內心的痛苦。
如果,……如果當時和母親坦誠自己真正的想法的話,……也許,也許,……她也會同意,有時……稍微的……也可以?
“我也一樣。伊織。”
阿丈看著伊織的雙眼。
“我、……我……”
洶湧的情感,在胸口聚集。伊織的雙瞳中,逐漸有著如星光般的輝瑩出現。
阿丈再次將雙手扶在伊織的雙肩之上。
伊織低下了頭,但這次,他的額頭卻是靠在了阿丈的胸口前。
“我很脆弱。我想要成為、……成為父親一樣強大的人。但是……我、……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辦……!我、……我是不是很失敗?……是不是、……嗚……”
好似將所有的困惑都傾倒而出。
“伊織,已經做得很好、……很好了。”阿丈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你只是,再需要一點時間,再長大一點。”
“嗚、……嗚……”
地面上並沒有濕潤的水滴,但伊織的確在微微啜泣。
“是呢,伊織相當了不起了。我還記得第一次冒險的時候,阿岳都是個愛哭鬼呢?” 太一笑著道,“……一定可以的,你一定可以成為像你父親一樣能夠守護別人的偉大的人。”
“就算最後也不行,就算最後你依舊脆弱。”阿和瞥了一眼說自己弟弟的太一,“但你依舊可以是一個堅強團隊的一員,並且,這個團隊的堅強,也來源於你的存在和信賴……在這個意義上,每個人都可以,也必須強大起來。”
因為,真正的強大,來源於彼此的信任和團結。
“如果呢,伊織你不知道如何前行。如果,你找不到實現你理想的道路……就暫且依賴我們吧。”阿丈緩緩道,“……我們會看著你找到,並且在那之前,成為讓你能堅強起來的後盾。……同時,你也是我們能站出來,堅強起來的原因。……而正如此,我們才是一個團隊。”
“……、……嗯……”
伊織深深的吸了口氣,將頭擡了起來,側過臉去,用袖子胡亂抹了抹眼眶。
他似是不願意用哭音說話,幾次都沒能再開口。
半響,他再次深呼吸了下。
“學長們,……”他的語氣,還帶著微弱的顫抖,“對不起,我還是並不夠堅強的人。”
他擡起頭來,目光中含著平日未有的柔軟的光:“但是,正因為學長們在這裏,我想依賴你們一次,……請……幫助我走出這裏。”
“真不知道說你可愛還是不可愛啊。”阿和挑了挑眉毛。
“呵呵,當然。”太一拿出了自己的神聖計劃,將光芒和另外兩道融合。
在光輝中,伊織感到握著自己手的阿丈的身影消失了,但那份熱度卻仍然殘留。
閃耀、旋轉,輝澤散落,徽章在熾熱中舞動。
在光的洪水中,伊織仿若看到了父親越行越遠的身影。
終有一天,能追上的。
終有一天,能和大家一起,走到那光輝的盡頭。
在光芒中,柏古獸躺在伊織的腳邊,目含淚光的摩挲著他。伊織點了點頭,踏出了一步。
碰觸到充滿力量的徽章。
將道德的理想,灌註於其中,將充裕的力量,賜予自己的夥伴。
達到了他一人所無法觸及的完全之境界。
地鐵站的站臺,光芒激烈撞擊。
雖說平日人流熙熙時,怎麽也算不上寬廣,但作為戰場,卻也不能算是狹小。
至少,即使在完全體的形態也仍然能算上是嬌小的天女獸這樣想。
這樣小小的分神讓對手得了一分先機,光之劍鋒利而來。天女獸直覺到其劍氣,憑著戰鬥的經驗,……還有對對方招數的粗淺了解上,轉了個弧線,靈活的避開了這次攻擊。
拉開距離,拉開弓箭,夾帶著光芒的利矢,一擊、二擊、三擊。
其一被對方的盾擋住,想必是沒有做好防備,倒是多少被逼退一兩步。
其二被對方的劍彈開,對方趁勢側身,第三箭已經偏離了能射中的軌道,直直插入地鐵的座椅上,隨即消失不見。幾乎同時,蘊含著強烈的光之能量的劍擊,從對手的武器中迸發而來。
天女獸將翅膀合在身前,一手聚集能量,在身前形成了粉色的光盾。
光之能量,互相抵消。
雖然看似是光輝耀目的能量對撞,但天女獸並不覺得有太多負擔,反而是沐浴於這份能量中,還能多少讓自己的精氣得到補充。光和光之間的對戰,很難對對方造成絕大的傷害。
……雖然這仍然算是在戰鬥中分神吧,但這樣的戰鬥卻讓它想起是吸血魔獸部下時期的事情。吸血魔獸的部下很多,從跟班忠誠的小惡魔獸,到數目眾多的猛鬼獸,再到削鐵如泥、心狠手辣的死神獸……但自己在這些部下中是獨特的。
吸血魔獸的屬下大多有同樣的缺點:極其懼怕光的力量。甚至吸血魔獸一見光,能力就會大幅下降,當時為了在現實世界也能發揮全力,還需要濃霧來助陣。……但自己不同。
擁有神聖環的自己,在日光的世界中也活得自在,而且不容易被人懷疑是邪惡的手下。因此例如探測還未被吸血魔獸的黑暗占領的區域、從那些區域中尋找同伴等等事宜,都是自己在辦。……這是為何成熟期的自己能夠得到重用的最大原因。
所以,自己並沒有不習慣,和神聖的存在對戰。
也並沒有不習慣,和過去的同伴對戰。
就如自己背叛吸血魔獸一方一樣。
全都是為了,自己所愛、所想要守護的人。
“在戰鬥中分心的話,可會敗的很慘呢。”
只是一瞬間的失神,卻聽見並不熟悉的男聲這樣說道,天女獸楞了下,才想起這是神聖天使獸的聲音,和自己不同,巴達獸進化後,簡直就像是小孩子長大變聲了一樣,完全聽不出還是同樣的數碼獸。
不過,不管怎樣,天女獸還是讓習慣引領在理性之前,翻身飛下,躲避可能的攻擊。
然後,她立馬就感到了後悔,此時此言,並不是同伴善意的提示,而是敵人的挑釁。
並且,幾乎是立時就受到了從背後的攻擊。
“嗚、……呃。”
翅膀被劍鋒掃過,白色的羽毛散落而下,不過好在自己躲開了能量最集聚的鋒芒,只是翅膀的邊緣被削去一點,運用力量修覆了受損翅膀的部分,敏捷的燕子回旋,再次拉開了距離。
神聖天使獸並沒有追上來。
不,……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從剛才的位置移動過,仍然站在正對著自己的方位。
……但是,自己卻受到了背部的攻擊……
難道還有別的敵人……?
天女獸四處查看,卻只有空曠的地鐵站臺,互相對視並未真正關註這邊的兩位被選召的孩子,被擊落的寫著“下一站田町”的牌子,蒼白的燈管,……別無他物。
“……、……”
天女獸再次拉開弓。
但猶豫片刻,才放開弓弦。
粉色的弓矢猛然沖向另外的天使,空氣扭曲,幾乎將在中間的座椅都震開。
神聖天使獸再次重覆了將光之能量聚集在光劍上,掃砍過去的那招。
這次,天女獸完完全全的集中了精力。然後,敏銳的發現了光的能量其實是從中間分為了兩股,一股直接從正面來襲,另一股稍微繞了個弧形,從背後稍緩片刻的擊來。不管是哪一股力量,毫無防備的接下都會將自己貫穿擊落吧。
天女獸向上沖去,一手握著燈管,在屋頂停留了片刻。
兩股劍鋒之力在身下對沖寂滅,都沒有擊中她。
呵……方才那句話,的確是……提醒。提醒完全沒發現身後力量迫近的自己,雖然有些晚,但自己的躲避還是讓那股力量只造成了輕傷。
……呵!不知道是在嘲笑誰,又該嘲笑誰。
“真不公平啊。”天女獸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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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真的?”小京驚訝道。
平時家裏孩子很多,一切都需要分享,父母也希望一碗水端平,因此這種“獨有”的事情,就是最高的獎賞。
哥哥考上了升學率很高的中學時,父母獎勵了他一部高檔手機,而其他的弟妹都只有普通小屏幕的款式。姐姐因為獲得了學校的獎學金,也被父母獎勵了一臺筆記本。……但小京的記憶中,卻幾乎沒有過父母單獨獎勵她的記憶。
她是個挺平庸的人。
……其實現在也是啊。
小京擡頭,兄姐父母都繼續聽著鈍鈍獸講故事,圍著它轉。
“……唔……”
“小京,怎麽了,不吃了嗎?”
“我、……我怕今天鬧肚子。不、……不吃了。”
蛋糕的味道醇香甜美,小京站起來的時候都有點後悔,然而看到鈍鈍獸疑惑的眼神後,她還是毅然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結果,依舊是這樣,依舊是靠著別的東西奪得父母的一點點關註。
她依舊平庸,讓大家都喜愛的仍然不會是她。自私、平凡又沒用處的她。
“小京、……小京你怎麽了?”鈍鈍獸打開了小京房間的門。
不知為何,空氣愈發寒冷。聽不見客廳兄姐理應吵吵鬧鬧的聲音。
“……只是覺得,再怎麽下去,都沒有用而已。……好無聊。……真的。爸爸媽媽也好,兄姐也好,……甚至是小光他們也都是,……根本就覺得我是個沒用的普通人而已。也的確、也的確,我就是,這麽個平凡的少女。若不是有鈍鈍獸你的話,……根本沒有人看得上我,我也根本無法成為這個故事的主角——也無法和小光成為朋友,如果不是你和她的數碼獸合體的話。”
“……怎麽會呢。”鈍鈍獸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小京躺倒在床上。
“我只是希望,……人們能看著我而已。爸爸媽媽,……兄姐……我想成為獨特的。”
時鐘依舊停留在八點一刻,似乎所有時間都不會催促她,而她亦然很累了。
此時,一束小小的光芒,透過窗簾照射到房間裏,直射在一張照片上面。
“……嗯?”小京被光芒吸引,走了過去。
是一張很普通的照片,上面有幾個同學,包括小京,還有幾位學長、同學、學弟,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臺筆記本電腦,大家做出了勝利的手勢。
是電腦社的聚會,不過上面並沒有光子郎的身影。
因為拍照的人,就是他。
小京腦袋遲鈍了片刻,才想起那次團體聚會,……她那時還是剛剛加入不久,電腦部唯一的女性成員,還有點格格不入這個氣氛。好像團體的同學裏,也有罵她“啰嗦”、“三八”的。
……嗯、……既然是這樣,為什麽自己會加入電腦社?
忘記了。不過,應該也是類似的原因吧。
想要和其他人不同。想要獨立。想要聚光燈。
鈍鈍獸跟了上來,說道:“小京很擅長電腦,幫了大家很多忙呢。比如說好幾次查詢資料啊、聯絡啊、編程啊……小京絕對不是可有可無的呢。”
“但他們所關註也不是我,只是我所持有的知識和技能而已。而且,沒了我,不是還有光子郎前輩、小賢他們嗎。”小京將照片放下,坐在自己的床上,“……我沒有他們那麽厲害,將知識和心結合起來。我只是在賣弄知識而已,……只是因為我想自私的獲得父母的唯一肯定,只是因為我太平凡所以不甘!……我也想獲得啊,……我也想獲得真正讓人承認的力量和學識,而不是永遠跟在他們後面……!想成為強大的、獨特的自己。”
天色愈發灰暗,明明是清晨,平時的話,定然會認為是陰天了吧?
如果不是,小京身上的色彩,也在褪去的話。
“小京……小京,不是這樣的啊……”鈍鈍獸著急的在小京身邊打轉。
又一道光線射進室內,兩道光芒混合起來,慢慢將這個臥室都染成白色。
——白色之中,傳來聲音。
“……說來,我接觸知識的原因,就和小京你完全相反呢。”
小京猛然擡頭。
風景轉換。
她正低著頭坐在電腦室的窗口旁,微風透過半開的窗戶吹拂她散開的長發。
作者有話要說:
☆、愛與知識與純真
光子郎對著電腦不斷敲擊著什麽,前面還放著吃了一半的盒飯和插著吸管的軟飲,他一邊註視著屏幕一邊和小京說道:“我是家裏的獨子,……不,應該說是家裏的唯一養子吧?爸爸媽媽將所有的愛都給了我,視我如親子,但我卻私下知道了真實,……於是這份愛和我的受之有愧都太沈重了。我選擇了用沈迷電腦的知識來逃避那些。……有時我想,如果我像太一那樣有個兄弟姐妹的話,也許一切就會好很多呢。”
“說來,我也能體會那種心情。”空不知何時,在電腦室的窗前澆著花,她動作優雅,聲音溫柔,“媽媽只有我一個女兒,有時也的確會愛之過切呢。希望唯一的孩子能夠走到正常的道路上,所以反而堵住了許多的路。……不過,有時愛的確反映了自身願望而自私,但更多的時候,愛是包容,愛是分享,愛是讓她走自己的路,……當我能夠平心氣和的媽媽談談的時候,我就發現,媽媽也可以是我搞體育的支持者呢。”
“愛……是自私,也是分享……”小京喃喃道。
“每個人都有自私自利的一面,但同時也有合作、分享和犧牲的一面。並不必以愛自私的一面存在,就否認無私的那面。”空的目光集中在花沾水的片瓣上,晶瑩光芒反射。
“說來,小京還記得嗎?你為什麽要加入電腦社?”光子郎停下了手中的敲打。
“……我、………………”
“那天,我正在電腦室編寫程序,你突然推門進來,問電腦社有沒有人會修電腦。……因為你的姐姐的電腦系統壞掉了。因為當時只有我一個人,所以只好是我教你如何重裝系統來著。……你學得很快,我也蠻驚訝的。”光子郎微微擡起頭,似在努力回憶,“然後,大概是三天還是四天以後吧,你就沖進電腦室,拉著社長一定要加入。那時根本不是社團招新的時候,而且我們電腦社也沒有女生,社長本來是想拒絕你的。”
“不過當時光子郎學長幫忙我說話……”
“你當時說‘因為家裏人很需要這方面的人,超市現在也都是裝了電腦結算,所以要多學點電腦技術,讓家裏人刮目相看’,……和我的想法正好相反呢,我覺得你肯定很快就會因為這個原因太過脆弱而退社。所以我私下和社長說,與其和你吵,還不如先同意你,反正你也三分熱度、會很快退出。哈哈……”
“哎……?!”小京著實吃了一驚,她和光子郎前輩之所以比較熟,很大程度上是以為對方最初為自己說了話。
“……但是我很快發現我錯了。……當然,不是因為你堅持下來了,而是因為我去了數碼世界,……當我發現我的電腦能力能夠幫助太一還有大家,當我每每因此獲得肯定的眼神時,我發現那的確是一種幸福。‘為自己的欲望而獲得知識’和‘為別人的目光而獲得知識’都不壞,動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知識是為了分享給更多人而傳遞的,從別人處得到,然後再不斷傳遞給旁人,……這點上,小京最初就是為了分享而學習,是很棒的。”
“我……”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私、希望大家將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時候。”空笑著道,“但是,其實不論是誰,在無限的時間與無盡的知識面前都是平庸的,但也不論是誰,在愛和分享時都是偉大和不可替代的。……每個人的豐功偉業都會被後人超越從而變得低劣,但所有人的歡笑都是一樣的,……笑口常開、開朗直爽的小京,從來都是團隊裏不可缺少的呢。”
“如果只有小光、阿岳、大輔和伊織的話,估計會是天天進行著嚴肅又不可調和的吵架呢。”光子郎也調侃道,“他們都或者太特殊,或者太被動了。三個穩健派和一個沖動派的日子可沒法過。”
小京深深吸了口氣,覺得鼻頭微微發酸。
半響,她站起身來,一滴淚水流下:“……讓學長們擔心了呢。”
“我就說,”空看著她,“小京不是那麽容易被黑暗影響的孩子,因為,你其實非常幸福。懂得愛的分享的孩子,也一定是快樂的。”
“然後,當這個分享和知識結合的時候,就能創造出強大的力量來,推動這個世界。”光子郎說道。
光芒照亮了世界。
人影消失不見,只有鈍鈍獸傷痕累累的倒在小京懷裏,它虛弱的道:“你看……小京。”
在小京面前,不停的旋轉、發光照亮她的身體的是一枚小小的徽章。
是伊織一直拿著的,知識的徽章,也許是掉進風暴時散落出來了吧。
而兩束仿佛是神聖計劃光芒的強光照著徽章,給它能量。
徽章呼喚著她。
“……我、…………可、……”
小京雙目淚水滿盈。
“……我的話、……可以嗎……?”
隱約見到光芒中,有兩個身影點了點頭。
小京用顫抖的手抓住了徽章。
守護世界的光之意識、生命的意識、平衡的意識給她能量,也給了她的夥伴能量。
進階,一般的數碼獸難以達到的完全之階層。
伊織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快活過了,或者說,是這樣輕松。不屬於他的年齡的沈穩完全褪去,一手握著氫氣球,一手牽著自己的父親,自己的笑容在父親高大身影的陰影裏綻開。
伊織對父親的印象,實則十分模糊。
母親敘述中為保護他人犧牲的英雄,爺爺的又自豪又痛心的兒子,家裏的小佛堂中燒香的味道,跪下禱告的蒲團,還有冰冷相框中英氣的笑容。這就是他的父親。
因此,這樣感到父親手心的溫暖,讓伊織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有什麽言語可以傳達,只有將內心的激動化成眼底的笑容。
父親……也只是安靜的凝望著他。不過,此時的二人,也應該不需要語言吧。
“伊織,等等我……等等我。”穿山獸拼命爬到伊織的身旁。
“父親,這個是,……穿山獸,是我的數碼搭檔。”伊織開朗的道,“是我重要的朋友。”
父親安靜的笑著,背著陽光的面龐,應該是微微的點頭了吧。伊織相信,那不是自己過度興奮下的誤認。冬天的風,也如此熱忱。
“伊織。”穿山獸猶豫片刻,蹭了蹭伊織的褲腿。
“……什麽?”伊織的笑,溫和的讓人有些不適。
穿山獸已經追逐了這兩個身影許久,也看了伊織的自言自語許久,它終究是低下頭,狠下心道:“伊織的爸爸,已經去世了啊……”
“……、…………”
一束光輝打到父親溫和不變的笑容上,在光中,父親的身影逐漸稀薄。
而天上的濃霧,卻是愈發濃密。
“父親!父親!”
即使到最後,伊織也沒能說出“爸爸”這樣親昵的稱呼。
他小小的呼喊,逐漸被更大的聲音所覆蓋。
“親愛的!親愛的!”
是母親。
“親愛的,你去的那麽早……”母親伏在床上,獨自抱著父親生前的警服淚流,“我們只留下伊織,你放心,……你放心,我一定把他養大成人,成為優秀的人。”
更大、更大的聲音超越了一切。
“你這孩子!你這孩子!”
是發怒的母親。
“讓你和樓下阿姨的孩子吵架!讓你不認真做作業!讓你浪費糧食!讓你還欺騙母親和爺爺!!”母親拿著木板,一下一下抽擊著男孩的手心,男孩哭的不能自已,口中卻不肯服軟。
好痛,手心好痛,心裏也好痛。
勤勞、節約、正義、和善。
盡管努力全部擁有,但對於一個小男孩來說,還是太困難了。
自己能做到的,或許不是這些美德本身,而是“堅持這些美德的固執”。
但越是成長,越是接觸社會,就發現這些道德價值越來越難堅持,誘惑、例外和特殊情況太多,有時伊織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就如鄰家的孩子明明是先侮辱自己沒爹教養,難道不能回嘴嗎?稍微有一道不會的題,想要到佛堂問問無所不能的爸爸會不會,這也是不認真做作業嗎?肚子不舒服,所以晚餐沒有吃完,悄悄倒了有點腥氣的魚肉,這是浪費嗎?怕母親擔心自己的身體,所以稍微撒了謊,這是不誠實嗎?
伊織想要詢問,但是他太年幼了,以至於找不到合適的詞匯和句子。
不,在那之前,詢問這類問題,質疑道德,本身不就是最大的不道德?
突然,手上一輕。
“媽、……媽媽?”
母親忽而停下木板的懲罰。
伊織擡起頭來。
看見的是,抱著父親遺照,雙手顫抖的母親。
“為什麽、……為什麽啊,為什麽伊織會是這樣的……親愛的!要是你還在!要是你……”
顫抖的手,沒有握住相框。
隨著母親清澈的淚水,一同跌落地上。
父親,碎掉了。
劈裏啪啦的,清脆的四散。
“你在做什麽?”在長久的沈默後,聽見了爺爺的聲音,伊織感到爺爺把呆楞的自己抱到床上,“伊織還是孩子,……道理,要慢慢的教。”
“公公。”母親的聲音也帶著哭腔。
“我知道你難過,可伊織……畢竟是個孩子。而且,也畢竟不是他。”
“……”母親低下了頭,深深吸了幾口氣,“我……我知道。……但這個家,終究是要靠伊織來支撐。……我只是……”
爺爺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柔緩的撫摸著伊織的頭。
半響,母親開口道:“伊……、”
“媽媽,爺爺。”伊織擡起頭,拭去淚水,“這次是我不對。我、……是我忘記了那些美德。我應該嚴於律己。……也應該誠懇的接受母親的懲罰。”
“伊織、……伊織!”母親緊緊抱住了自己的孩子,“不,母親也有錯,母親也有……”
——母親的確有錯,她太過憤怒,以至於失去理性。
——但自己也有錯,自己,……還遠遠不夠。
苦行的理想,種植在心中。
“我,是我錯了。”
在無盡的黑暗中,伊織抱起了穿山獸。
“我又忘記了美德。是啊,父親,……父親已經死了,嘗試依賴他的幻影的我,只是懦弱的集合體而已。……自欺欺人,不夠誠實。”
“伊織……”
黑暗,沒有散開。反而愈發陰沈。
“為什麽……為什麽?”伊織感到訝異,“我已經不害怕了,我已經不會被黑暗侵蝕了!!為什麽——為什麽……難道,我還有沒有反思盡的東西嗎!”
周圍仍然是黑暗,拷問著道德。
“為什麽……”伊織蹲了下來,緊緊皺著眉頭,脆弱的表情浮現上來。
另一道光線打在他的頭上。然後很快移開,向著之前的那道光線混合。
“伊織!快看!”
不等穿山獸說,伊織就向著那道光線毅然的跑去,雙手伸向它。
但雙手沐浴在陽光中,身邊依舊是黑暗,他沒有出去,他沒有。……他一定還是,需要反思吧……但是、……
“仔細想想,伊織並不是個誠實的孩子嘛。”略微調侃。
伊織停下了奔跑,這個聲音是、……
作者有話要說:
☆、誠與友情與勇氣
不知何時,城戶丈站在他的身後,用手扶著他的肩膀:“因為否認自己內心的懦弱和黑暗面,同樣不是誠實哦。它和耽溺於虛幻脆弱的夢境一樣,都是自欺欺人。……如果害怕、想哭的話,就這樣做好了,如果需要幫助和困惑的話,就直接說出來,雖說誰都不可能完全把自己的秘密告訴別人,但果真什麽都不說,也絕對稱不上是誠懇待人。”
“……丈前輩。”
伊織嚴肅的面容中浮現了一瞬的動搖,但很快的,他皺起了眉頭:“不,不是的。人要戰勝它!戰勝自己的懦弱!”他轉過身去,用力推開了丈的身體,目光肅然中帶著決絕。
“但是,一個人不可能完全丟掉自己的懦弱呢。”
“可以的!”伊織盯著丈許久,心中認為這恐怕是黑暗勢力的又一次誘惑,警惕萬分,他大聲的道,“別誘惑我!別誘惑我!我不會屈服!!……我就像前輩們那樣!不會對自己內心的懦弱幻想屈服!!”
丈略略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但此時,另外的聲音打破了沈默。
“我倒是挺喜歡你這個性。”這聲音略微嚴厲,“但是別忘了,戰勝懦弱,用固執可做不到。那不過是讓你陷入另一個深淵。”
“阿和說得對呢,如果固執於‘不懦弱’的話,恐怕最終反而不會得到戰勝黑暗的勇氣,而成了焦躁、怨恨和執拗混雜的魯莽。”
丈轉過身去,欣喜道:“太一!阿和!”
“……什……?!”伊織驚詫於另外兩個人影,更訝異和不肯相信他們說的話,“我不會屈服於自己的弱懦……絕對不會。”他搖了搖頭,似乎是要將這些影像驅逐出自己的頭腦。
“嘴上說說罷了。”阿和瞇著眼道。
“你說什麽……!”伊織瞪大了眼睛。
“……哼,我是說,你的所謂‘不屈服於自己的弱懦之心’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若是你真的如此,就不會從這裏出不去。知道麽,越是害怕的狗越是叫的大聲,越是害怕的人,就越是強調自己不害怕。”
“阿和……”太一有些不讚同的看著他。
石田大和卻沒有理會他,只是目光厲然的看著伊織:“你不過是用固執的不接受自己的懦弱和錯誤來逃避罷了。”
伊織睜大了雙眼,想必,這話是擊中了他的心吧。
更多的、道德的譴責和不能完成道德的自責混雜起來,讓他的身體微微顫抖。
但很快他緊緊抿住雙唇:“……也許如此。……但我並沒有別的路,……除了、……忍耐它,除了忍耐它!我還能、……怎樣呢……?”
“我也曾這樣想。”
“哎……?”伊織擡起頭來。
“我也曾覺得,自己應該足夠堅強、承擔一切,……固執於逃避自己的軟弱。”阿和閉上眼睛,“甚至還因此,和太一沖突,互相攻擊,和團隊脫離,和你一樣被黑暗糾纏。……不過最後我意識倒了一件事——意識到了,為何人會需要友誼、同伴這件事。人並不完美,常常也有,無法度過的困難、無法承擔的痛苦,因此才需要同伴互相扶持。”
阿丈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他明了了阿和想說的,再次走到伊織背後,用手輕輕觸著他的背部:“我也曾是如此,不,哪怕現在,我也常常會畏懼戰鬥,在黑暗面前感到無力。我也曾經為了逃避黑暗而脫離團隊……伊織,我們都不是堅不可摧。但同時,也是因為同伴,對他們的承諾和責任,我還能再次站起來。”
太一補充道:“有時,坦誠以待自己道德的弱點,可能比固執於它要更好。……我就曾經因為,太過執著於面對敵人從不退縮的勇氣,反而讓它走到了另外的極端,錯誤的進化。過度的勇氣是魯莽、過少的勇氣是懦弱,無論哪種都是走入黑暗。”
“所有的道德,都是執之中道,而非一味的盲從其字面的意思。對於伊織來說,理解這點也許還有點困難吧?”阿丈輕輕的問道。
伊織低著頭。
他棕色的鞋子,逐漸沈入黑暗之中。
“我、……我……”
他覺得,前輩們說的,並不是錯的。……更甚至,是解決了他心中多年沈積的困惑、痛楚。
某種將要迸發的情感,讓伊織的喉嚨如同堵塞一般難耐。
“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你還不能理解如何在遵行你的道德的同時,又能達到你個人的幸福和愉悅的話,如果……這個困惑讓你痛苦的話。”阿丈半蹲了下來,“我想,這就是為什麽我們在這裏。”
“……前輩……”
“依賴同伴,向同伴展示自己的脆弱,並不是太壞的事情。”
伊織的肩膀微微顫抖。
阿和依舊是叉著手,側對著他站著:“知道麽,伊織。當你問了我關於阿岳過去的事情之後,我把你的問題告訴了他,那時候他問我——為什麽,你不自己問他呢?……這讓我感到,你似乎並不是把他,和其他人,當做你的朋友一樣。自己承擔一切,聽起來很酷,但做起來卻未必如此……”
但是,阿和自己還是把阿岳的過去告訴了伊織。
伊織覺得,這話似乎並不是譴責——
太一笑著道:“不過,我們都是你的夥伴、朋友,……我們都願意分享你的困惑,承擔你的痛苦,幫助你走到,你覺得一個人走有些困難的地方。”
突然,伊織想到,那天他和阿岳說出自己不想殺數碼獸的困惑時,阿岳比起責難,更多是理解和寬慰的態度。他似乎是開心於自己的坦率,並且盡力幫助自己。
爺爺也常常希望自己能夠說出自己內心的痛苦。
如果,……如果當時和母親坦誠自己真正的想法的話,……也許,也許,……她也會同意,有時……稍微的……也可以?
“我也一樣。伊織。”
阿丈看著伊織的雙眼。
“我、……我……”
洶湧的情感,在胸口聚集。伊織的雙瞳中,逐漸有著如星光般的輝瑩出現。
阿丈再次將雙手扶在伊織的雙肩之上。
伊織低下了頭,但這次,他的額頭卻是靠在了阿丈的胸口前。
“我很脆弱。我想要成為、……成為父親一樣強大的人。但是……我、……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辦……!我、……我是不是很失敗?……是不是、……嗚……”
好似將所有的困惑都傾倒而出。
“伊織,已經做得很好、……很好了。”阿丈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你只是,再需要一點時間,再長大一點。”
“嗚、……嗚……”
地面上並沒有濕潤的水滴,但伊織的確在微微啜泣。
“是呢,伊織相當了不起了。我還記得第一次冒險的時候,阿岳都是個愛哭鬼呢?” 太一笑著道,“……一定可以的,你一定可以成為像你父親一樣能夠守護別人的偉大的人。”
“就算最後也不行,就算最後你依舊脆弱。”阿和瞥了一眼說自己弟弟的太一,“但你依舊可以是一個堅強團隊的一員,並且,這個團隊的堅強,也來源於你的存在和信賴……在這個意義上,每個人都可以,也必須強大起來。”
因為,真正的強大,來源於彼此的信任和團結。
“如果呢,伊織你不知道如何前行。如果,你找不到實現你理想的道路……就暫且依賴我們吧。”阿丈緩緩道,“……我們會看著你找到,並且在那之前,成為讓你能堅強起來的後盾。……同時,你也是我們能站出來,堅強起來的原因。……而正如此,我們才是一個團隊。”
“……、……嗯……”
伊織深深的吸了口氣,將頭擡了起來,側過臉去,用袖子胡亂抹了抹眼眶。
他似是不願意用哭音說話,幾次都沒能再開口。
半響,他再次深呼吸了下。
“學長們,……”他的語氣,還帶著微弱的顫抖,“對不起,我還是並不夠堅強的人。”
他擡起頭來,目光中含著平日未有的柔軟的光:“但是,正因為學長們在這裏,我想依賴你們一次,……請……幫助我走出這裏。”
“真不知道說你可愛還是不可愛啊。”阿和挑了挑眉毛。
“呵呵,當然。”太一拿出了自己的神聖計劃,將光芒和另外兩道融合。
在光輝中,伊織感到握著自己手的阿丈的身影消失了,但那份熱度卻仍然殘留。
閃耀、旋轉,輝澤散落,徽章在熾熱中舞動。
在光的洪水中,伊織仿若看到了父親越行越遠的身影。
終有一天,能追上的。
終有一天,能和大家一起,走到那光輝的盡頭。
在光芒中,柏古獸躺在伊織的腳邊,目含淚光的摩挲著他。伊織點了點頭,踏出了一步。
碰觸到充滿力量的徽章。
將道德的理想,灌註於其中,將充裕的力量,賜予自己的夥伴。
達到了他一人所無法觸及的完全之境界。
地鐵站的站臺,光芒激烈撞擊。
雖說平日人流熙熙時,怎麽也算不上寬廣,但作為戰場,卻也不能算是狹小。
至少,即使在完全體的形態也仍然能算上是嬌小的天女獸這樣想。
這樣小小的分神讓對手得了一分先機,光之劍鋒利而來。天女獸直覺到其劍氣,憑著戰鬥的經驗,……還有對對方招數的粗淺了解上,轉了個弧線,靈活的避開了這次攻擊。
拉開距離,拉開弓箭,夾帶著光芒的利矢,一擊、二擊、三擊。
其一被對方的盾擋住,想必是沒有做好防備,倒是多少被逼退一兩步。
其二被對方的劍彈開,對方趁勢側身,第三箭已經偏離了能射中的軌道,直直插入地鐵的座椅上,隨即消失不見。幾乎同時,蘊含著強烈的光之能量的劍擊,從對手的武器中迸發而來。
天女獸將翅膀合在身前,一手聚集能量,在身前形成了粉色的光盾。
光之能量,互相抵消。
雖然看似是光輝耀目的能量對撞,但天女獸並不覺得有太多負擔,反而是沐浴於這份能量中,還能多少讓自己的精氣得到補充。光和光之間的對戰,很難對對方造成絕大的傷害。
……雖然這仍然算是在戰鬥中分神吧,但這樣的戰鬥卻讓它想起是吸血魔獸部下時期的事情。吸血魔獸的部下很多,從跟班忠誠的小惡魔獸,到數目眾多的猛鬼獸,再到削鐵如泥、心狠手辣的死神獸……但自己在這些部下中是獨特的。
吸血魔獸的屬下大多有同樣的缺點:極其懼怕光的力量。甚至吸血魔獸一見光,能力就會大幅下降,當時為了在現實世界也能發揮全力,還需要濃霧來助陣。……但自己不同。
擁有神聖環的自己,在日光的世界中也活得自在,而且不容易被人懷疑是邪惡的手下。因此例如探測還未被吸血魔獸的黑暗占領的區域、從那些區域中尋找同伴等等事宜,都是自己在辦。……這是為何成熟期的自己能夠得到重用的最大原因。
所以,自己並沒有不習慣,和神聖的存在對戰。
也並沒有不習慣,和過去的同伴對戰。
就如自己背叛吸血魔獸一方一樣。
全都是為了,自己所愛、所想要守護的人。
“在戰鬥中分心的話,可會敗的很慘呢。”
只是一瞬間的失神,卻聽見並不熟悉的男聲這樣說道,天女獸楞了下,才想起這是神聖天使獸的聲音,和自己不同,巴達獸進化後,簡直就像是小孩子長大變聲了一樣,完全聽不出還是同樣的數碼獸。
不過,不管怎樣,天女獸還是讓習慣引領在理性之前,翻身飛下,躲避可能的攻擊。
然後,她立馬就感到了後悔,此時此言,並不是同伴善意的提示,而是敵人的挑釁。
並且,幾乎是立時就受到了從背後的攻擊。
“嗚、……呃。”
翅膀被劍鋒掃過,白色的羽毛散落而下,不過好在自己躲開了能量最集聚的鋒芒,只是翅膀的邊緣被削去一點,運用力量修覆了受損翅膀的部分,敏捷的燕子回旋,再次拉開了距離。
神聖天使獸並沒有追上來。
不,……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從剛才的位置移動過,仍然站在正對著自己的方位。
……但是,自己卻受到了背部的攻擊……
難道還有別的敵人……?
天女獸四處查看,卻只有空曠的地鐵站臺,互相對視並未真正關註這邊的兩位被選召的孩子,被擊落的寫著“下一站田町”的牌子,蒼白的燈管,……別無他物。
“……、……”
天女獸再次拉開弓。
但猶豫片刻,才放開弓弦。
粉色的弓矢猛然沖向另外的天使,空氣扭曲,幾乎將在中間的座椅都震開。
神聖天使獸再次重覆了將光之能量聚集在光劍上,掃砍過去的那招。
這次,天女獸完完全全的集中了精力。然後,敏銳的發現了光的能量其實是從中間分為了兩股,一股直接從正面來襲,另一股稍微繞了個弧形,從背後稍緩片刻的擊來。不管是哪一股力量,毫無防備的接下都會將自己貫穿擊落吧。
天女獸向上沖去,一手握著燈管,在屋頂停留了片刻。
兩股劍鋒之力在身下對沖寂滅,都沒有擊中她。
呵……方才那句話,的確是……提醒。提醒完全沒發現身後力量迫近的自己,雖然有些晚,但自己的躲避還是讓那股力量只造成了輕傷。
……呵!不知道是在嘲笑誰,又該嘲笑誰。
“真不公平啊。”天女獸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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