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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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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墨沒從李府出來之前, 他是個世家子。

早早就啟蒙,跟著武師傅, 學了拳腳功夫, 只能起到強身健體的作用。

但是自打他出了事,他整個人就變了。

跟人打架, 他可以不要命。

這兩人很快糾纏在一塊,一個氣憤難當, 一個死命還擊。兩人你一拳,我一腳, 打得難舍難分。

囡囡嚇了一跳, 一邊上前拉架, 一邊叫陸時秋。

陸時秋正在屋裏看書,聽到女兒叫自己,立刻打開房門沖了出來。

兩人臉上已經掛了彩, 陸時秋費了老鼻子勁兒才把兩人分開。

陸時秋化身教導主任, 板著臉看著兩人,“怎麽回事?”

顧雲翼哼了哼,把頭扭向一邊。

沈青墨嘴角全是血,他用拇指抹掉血絲, 剛要張嘴, 嘴角絲絲地疼。

囡囡趕緊解釋, “爹,我剛才正在吃珍珠圓子,顧雲翼突然出沖進來揪他,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她有些雲山霧罩,以為這兩人之前有矛盾。

沈青墨拱了拱手,點頭,“囡囡說的對。”

顧雲翼瞪了他一眼,“囡囡也是你叫的?”

沈青墨:“……”

他微微蹙眉,突然覺得自己失言了,趕緊改口,“四姑娘說的對。”

陸時秋在兩人身上停留一會兒,突然看了眼囡囡。見她正睜著大眼睛,看著自己。

陸時秋一陣心煩氣躁,何著這兩個小鬼頭是打他女兒的主意。

這倆小兔崽子,毛還沒長齊呢,就想著找婆娘。

“陸兄弟,這是怎麽回事?”就在這時晏三娘從隔壁跑了進來。

她剛剛做針線,聽到大兒子叫聲,直覺有事,忙走了出來。

幸好出來了,這怎麽還打起架來了呢?

陸時秋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晏三娘一巴掌拍到顧雲翼背上,恨鐵不成綱道,“你這孩子,你瘋了不成?”

這小子成天惹是生非,今兒倒好,一言不合就開打。

顧雲翼有些憋悶,他很想跟陸時秋說,他是看沈青墨這小子不順眼,擔心對方占陸令儀便宜。

可他到底年紀大了,知道姑娘家的清譽,不好當面說。

晏三娘連連向沈青墨道歉。

沈青墨自然也知道顧家不能得罪,對方賠禮,他也只能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

晏三娘扯著顧雲翼回了家,關上門,就找棍子。

顧雲翼不覺得自己有錯,當即就辯解起來,“我沒錯。”

說完,撒腿就跑。

晏三娘追在後頭,“你把人嘴打成那樣,你還有禮了?”

顧雲翼腳步不停,跑得飛快。

他去搬救兵了。在這家裏,顧婆子最疼他。

原因也很簡單,他是嫡長孫。

顧婆子在屋裏聽到動靜,出來一瞧,就見晏三娘追著打大孫子。

顧雲翼眼睛極快,躲到她身後,“阿奶,快點救我。娘要打死我。”

晏三娘喘著粗氣,“你趕緊出來。你都多大年紀了,還成天躲在你奶身後,你怎麽那麽不孝。”

顧婆子把人拉開,“什麽事啊?怎麽才打小翼了呢?他最近不是挺乖的嗎?也不出去惹事。”

晏三娘就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顧婆子聽到這話皺緊眉頭。

顧家現在起來不假,但女皇早就來信,讓他們謹言慎行,不要仗著自己是皇親國戚就作威作福,魚肉鄉裏。

現在大孫子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要是讓老頭子知道,一定會壓著大孫子給那孩子賠禮道歉,回頭還得棍棒伺候。

顧婆子伸手,示意晏三娘小聲些,“別讓你爹聽到。他那脾氣,要是知道,小翼不得打五十大板嗎?”

晏三娘嚇了一跳。

女皇還是顧家媳的時候,公爹尤其敬佩女皇。

要是知道這事……

晏三娘打了個哆嗦,立刻向顧婆子討主意,“娘,這怎麽辦?”

顧婆子忙道,“趕緊拿些禮物,帶著小翼去人家賠禮道歉。別對方消消氣,別讓你公爹知道嘍。”

晏三娘立刻點頭。

她點頭,顧雲翼不幹了。

他本來就不認為自己錯了。

聽到阿奶和娘讓自己賠禮道歉,他自覺失了面子,“不行。我才不去。”

晏三娘著急上火,壓低聲音道,“你這孩子,你怎麽這麽不聽話呢?你平白無故打人家,怎麽就不能給人道歉了?”

顧雲翼憋不住,“他就是個專門騙姑娘家的小騙子。我打他怎麽了?下回見到,我還打。”

晏三娘和顧婆子對視一眼,“他騙誰了?”

顧雲翼脫口而出,“陸令儀啊。”

晏三娘蹙眉,“他好像才九歲吧?”

顧婆子也不信,“他是李縣令的弟弟。他騙陸令儀什麽?”

沈青墨不缺錢,不缺權,他能騙陸令儀什麽?

顧雲翼想也不想就道,“騙小姑娘的感情唄。騙對方私定終身,然後考上功名就把人拋棄。”

晏三娘想也沒想就兒子一巴掌,“我讓你少看些雜書。你腦子裏成天都在想些什麽。”

顧婆子也火了,“你能不能把精力放在科舉上。別成天看這些沒用的。”

顧雲翼撓頭。

晏三娘想了不想轉身就走。

顧雲翼總覺得她娘似乎在憋著壞,追了兩步,“娘,你幹什麽?”

晏三娘頭也不回,“我非把你那些游記都燒了不可。”

顧雲翼趕緊追了上去,把人攔住,“娘,不行,你不能燒。”

晏三娘掐腰,點著他的腦袋,“你說說你成天不學好。院試都考了好幾次,還是沒通過。你怎麽就不知道著急呢?”

顧雲翼抿了抿唇,“娘,我會努力考的。”

“你努力?你一天到晚看這些雜書,你怎麽能中呢?”晏三娘指著外面,“你瞧瞧那個沈青墨,比你小四歲,人家已經是秀才了。你呢?”

顧雲翼抿抿唇,“不就是考秀才嗎?有什麽了不起的,我也能考。”

說完,氣勢洶洶往自己屋裏沖,反手把門關上。

晏三娘和顧婆子對視一眼。

就在這時,顧老頭從房間裏走出來,“怎麽了?吵吵巴火的?”

顧婆子立刻道,“沒事。老大媳婦催小翼念書呢。”

顧老頭點頭,“是要督促他。成天就知道瞎玩。”

說完,轉身回了房。

顧婆子拍拍自己的胸口,低聲沖晏三娘道,“小翼一時半會出不來了,你先拿東西去吧。”

晏三娘點頭應是。

晚上,晏三娘把這事告訴顧永旦。

顧永旦氣得翻身坐起來,“你怎麽那麽糊塗?壓著小翼上沈家道歉啊。”

晏三娘擺手,“沒事。沈家那孩子原諒小翼了。”

顧永旦松了一口氣,繼續躺下來,“哎,瞧瞧這才是世家子,小小年紀就氣度不凡。”

晏三娘憂心忡忡,她看了眼外面,小心翼翼湊到顧永旦旁邊,“哎,我覺得小翼好像對囡囡起了心思了。”

顧永旦沒聽明白,“起什麽心思?”

晏三娘氣結,再次提醒,“還能什麽心思?當然是男女心思了。”

顧永旦擺手,“這怎麽可能呢?囡囡才七歲啊。”

晏三娘急了,“怎麽不可能?咱兒子都十三了。知道一點男女之情不是很正常嗎?”

顧永旦不信,“咱兒子頂多就是占有欲作祟。他跟囡囡關系最好。突然又來了一個小夥子,他心裏不舒坦而已。”

晏三娘還是不信。

顧永旦擺手,“我是男人,我還能不了解嗎?我像他這麽大的時候,就沒開竅。”

晏三娘見他斬釘截鐵,想到男人畢竟最了解男人,也就信了。

顧永旦卻也不想想,他十三歲的時候,整天忙著掙錢養家。他兒子才不用想這些。

不過顧雲翼很幸運,躲過這一劫。

第二日,囡囡到了顧家學堂,看到顧雲翼,頭扭向一邊。

顧雲翼抿了抿嘴,小心翼翼道,“哎,還生氣吶?”

囡囡回頭瞪他,“你怎麽能亂打人呢?像個發瘋似的。”

顧雲翼訕訕地,“我不是發瘋。我是擔心你被他騙了。”

囡囡哭笑不得,“這怎麽可能呢。他騙我什麽?”

她眼神坦坦蕩蕩,半點不懂男女之情,顧雲翼心想,自己要是實話實說,不就提醒她了嗎?

他想了想,還是不說了。

囡囡見他不肯說,卻不肯放過他,“你以為別沖動了。幸好沈青墨大度,不跟你計較。要不然你得給人家賠禮道歉呢。”

顧雲翼昨晚也知道他娘去道歉了。心裏正自責呢。

這會聽到這話,他抿了抿嘴,“我以後不會沖動。”

反正由他盯著,那小子甭想騙人。

時間一眨眼,到了過年。

跟去年一樣,陸家這個年過得很順暢。

初二這天,張又新帶著妻兒來陸家走親戚。順便跟陸時秋商量,何時進京。

張又新道,“三月份就是會試。我們初八出發,一個半月就能到。剩下時間可以熟悉京城。”

陸時秋沒想到要提前一個月這麽久。

張又新笑笑,“自打天皇登基,會試題目越發刁鉆古怪。我大哥二哥考了三回都沒過。咱們早點過去,也能了解一下京裏的情況。”

陸時秋點頭,“行吧。聽你的。”

張家有商隊到京城,這次自然要跟著商隊走。

陸時秋不缺錢,到了府城,直接給管事一百兩銀子。

對方婉拒了,“您是親戚,哪能要您的銀子,您可別再折煞我了。要是讓夫人知道,我這管事的位子就保不住了。”

陸時秋見他說得這麽嚴重,也不好強塞。

想著回府城,一定要買點東西送到張家。

一個半月眨眼即到,陸時秋一路上也沒受多少罪。主要是張家的馬車太豪華了。裏面一應物什準備妥當。管事也極為能幹,到了地方,什麽東西都準備好。半點不用他們操心。

到了京城,陸時秋跟張家三兄弟住在張家別院。

張家三兄弟要去拜見嚴老爺,陸時秋也趁此時機去見顧永伯。

他們合作做的螺鈿生意極好。

上半年,已經開始盈利。六月份,陸時秋分到三千兩銀子。估計年底能分到更多。

陸時秋按照顧永伯信中的地址找到顧家。

顧永伯和嚴春娘不在,是管家接待的他。

陸時秋跟管家閑聊一會兒,留下帖子,正要告辭離開。

就見門外走進來一個七八歲的男孩,頭戴方巾,一身上好的月白色錦繡窄袖長衫,腰掛墨玉,掛著兩簇墨綠流蘇,形走間,流蘇隨風搖擺,卻不見一絲淩亂。

管家立刻給他介紹,“陸舉人,這是我家主人長子阿壽少爺。”

阿壽拱手向陸時秋行禮,“小子見過陸舉人。”

陸時秋笑著讓他起身,“我與你父親常有書信往來,他曾多次在信中提及你。果然是少年英才。”

這倒是真的。顧永伯常跟他提起這個兒子。

當然不是向陸時秋炫耀,而是苦惱自己這個兒子天資聰穎,卻不喜讀書,一心只想接管家中生意。

顧永伯向他取經如何讓孩子喜讀書,陸時秋小時就是頑皮,倒有一點心得,寫完後,已過三個月,也不知成效如何。

只是瞧著這孩子乖巧可愛,並不是胡鬧的頑童,如何不喜讀書呢?

陸時秋跟阿壽寒暄一陣,聊了些家常,陸時秋就起身告辭了。

走的時候,這孩子還站在門口送他。

陸時秋瞧著這孩子乖乖巧巧,分外喜愛。

第二日,顧永伯到張家親自拜訪。

陸時秋把他介紹給張家人,張家人受寵若驚,顯然沒想到他居然會認識顧家人。

顧永伯做生意見過形形色色之人,態度極好。雙方倒是相談甚歡。

說笑一陣,張家三個兄弟就告辭了。

陸時秋跟顧永伯談起正事。

顧永伯說起螺鈿生意,“現在咱們的螺鈿生意算是步入正軌。我打算賣到國外將妝奩做小些,搭售香粉一起賣出去。”

搭售?

陸時秋雙掌相擊,“這法子妙。就依你。”

顧永伯見他答應,也很高興。

說完正事,陸時秋扯到家人,“昨日去你家,你剛好不在,遇上令郎阿壽,當真是乖巧懂禮,是個好孩子。你居然還寫信抱怨,當真不該啊。”

顧永伯搖頭失笑,“他天資聰穎,卻不愛讀書。我覺得有些遺憾。”

他這兒子哪哪都好。就是不愛讀書,當真可惜。

陸時秋剛要再說,卻聽顧永伯畫峰一轉,“罷了,不想考功名也無礙,左右他的堂兄堂弟會照著他。倒也不必擔憂。”

陸時秋啞然。許多人窮極一生都想考舉功名,他卻說放棄就放棄。真是夠灑脫的。

不過他自己都放棄了,陸時秋怎好再勸,收住到了嘴邊的話,兩人閑兒一陣,到了吃飯時間。

顧永伯這樣的貴客,張府自然是熱情款待。

沒過多久,顧永伯就跟張家三兄弟打成一片。

接下來的時間,陸時秋除了閉門讀書,再也沒有出去。

女皇登基,會試題目沿用的是天皇制定的規則,由女皇所出。

題目極為廣泛,涉及方方面面,如兵法,律法,農業,工業,商業等等。

如果有什麽地方跟以前相似,大約就是策論了。

整體卷面分數為一百五十分,策論就占六十分,比重極高。

答題時間僅有一個時辰,答完可以早交卷。

如此反覆三場,成績從高到低依次排開。

今年,會試一共有一萬六千多個舉人參加。取中人數為三百零八。女子選三十六人。

這些日子,陸時秋做過往年會試題目。

顛覆陸時秋的認知。四書五經比重極少。

陸時秋看的雜書並不多,前面基礎題目,他幾乎不會答。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他惡補這些常識。

他記憶力極快,翻過一遍後,很快就能記在腦子裏。

好在除了策論,這些偏門知識都很淺顯,並不深。

陸時秋這樣的好記性倒是能抱抱佛腳。

時間一眨眼就到了三月。會試正式舉行。

第一科考的是兵法和律法。策論也是縈繞這兩點出的題目。

前面大多數都是基礎知識,只要看過這方面的書籍,就會答對。

中間一部分是兵法實戰和斷案實例。

只要你是真的讀懂這兩方面,就一定能答對。

最後的策論,出得相當犀利。

翻譯成白話文就是:你娘子沒有給你生兒子,你母親痛下殺手,如果你是縣令,如何斷案?

想想就讓人膽寒。

是大義滅親還是依法斷案呢?

誰也不知道女皇的標準是什麽。那就只能從書中找答案。

陸時秋思慮再三,還是依法斷案,只是寫的時候,難免自責起來。

不過時間短暫,陸時秋根本沒時間耽擱,斂住心思,繼續答題。

接下來就是農業與稅法。

再接下來一場就是綜合題。

三場轉眼即過,回到家,陸時秋倒頭就睡。

靜靜等候考試結果。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1-26 17:38:45~2020-01-26 21:19: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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