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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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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 陸時夏和陸時冬要去鎮上買過冬吃的糧食, 不方便帶囡囡,她只好把錢給陸時夏,讓他幫忙買糖。

陸時夏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陸時秋找到囡囡, “囡囡, 是不是只要爹念書, 你就念?”

他算是服了。這孩子隨他, 不肯吃一點虧。她不就是要他跟她一起念書, 她才念嗎?行, 他念。

囡囡歪著小腦袋思考半晌,“我說過這句話嗎?”

陸時秋很肯定地點頭, “你說過。好孩子說話就得算話。”

囡囡打量親爹的臉色,聳了聳肩膀, 無奈道,“好吧。”她努努嘴, “我現在已經會背三本書了, 爹, 你什麽時候背會這三本,我就學新的。”

陸時秋磨牙。

“爹,那我去玩了。”她從椅子上坐起來, 摸了摸親爹的肩膀, “爹,你好好學吧。”

陸時秋:“……”

眼睜睜看著女兒離開了,陸時秋只能任命拿出一本《三字經》。

明明是朗朗上口的句子, 可陸時秋總是背得磕磕絆絆。

一開始坐著,發現坐著容易睡著,他就站起來提神,背啊背,覺得累,又重新坐下,背啊背,沒一會兒又覺得坐著也累,躺到床上。

眼睛漸漸闔上,陸時秋迷迷瞪瞪時,一個高亢的聲音在他腦海響起,“起床啦!!!”

陸時秋陡然回神,動了動嘴唇,四下望了望,屋裏沒人,這才想起是四乙的聲音。

【宿主,我知道你想謝我。但是作為一個合格的系統,這是我應該做的,你不用特地謝我。】

陸時秋揉了揉眼皮,咬牙切齒道,“謝個屁。”

陸時秋坐起來,重新拿起不知何時被他扔掉的書。

過了一會兒,他整崩潰了,“四乙,這《三字經》怎麽那麽難背啊?”

1111沈默好一會兒,才道,【宿主的記憶力確實比別人低。不過你可以先把意思弄懂,這樣更容易背。】

陸時秋懷疑,“真的嗎?”

【你先試試,反正你也不吃虧嘛。】

陸時秋一想也是。他開始打開界面查看。一句句查看。

系統每一句都會給出很詳細的註解,這遠比陸時冬講得還要深。

陸時秋看著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經過系統這麽一講解,居然變得這麽多,他立時頭皮發麻,心裏很是抗拒,“系統,這麽多我要學到什麽時候?”

【這些註解只需要了解就可以了。並不需要背。】

陸時秋松了一口氣,看過註解,再背誦,陸時秋發現比幹巴巴背誦容易很多,“如果我小的時候讀書,先生也是先給我講解。我就不會那麽厭學了。”

什麽意思都不懂就背,很是枯燥。哪怕到現在,他只要聽到背書兩字,條件反射就是頭疼。

四乙卻道,【先生讓你們先讀,是為了鍛煉你的思維能力。這本身並沒有錯。】

陸時秋撇嘴,先生沒錯。但是先生讓他產生厭學情緒了。

【不過好的先生應該要因材施教,這個法子適合大多數人,卻不適合你。】

陸時秋這才高興了。

1111,【宿主,其實你讀書也有不少好處。本系統自帶圖書館,你不用花錢就能查閱各種各樣書籍,甚至世家珍藏的註解,你也能看到。可你守著寶山,卻不想著開發,我都替你著急。】

陸時秋摸著下巴,“咦,你說得還挺有道理。”他頓了頓,又問,“你說我什麽書都能查,那我想看未來一百年的歷史書,你給我找出來。”

【你的權限只能查看當前已經存在的書。未來的不行。】

陸時秋哼了一聲,“你總有理由。”

1111裝死。

陸時秋待在屋裏認真背書。而囡囡跟著小夥伴們玩嗨了。

天氣轉冷,孩子們能玩的東西並不多。於是就有人提議玩躲貓貓。

立時有十幾個孩子響應。

快到晌午的時候,三丫突然從院外沖進來,臉上還掛著淚,木氏放下手裏的活計,跑出去,“三丫,你怎麽了?”

三丫指著外面,哭得眼淚直流,“娘,妹妹被人抱跑了。”

這一道聲音剛落,就見陸時秋走了出來,“囡囡怎麽了?”

三丫指著外面,“我們剛才在外面玩捉迷藏。二姐和囡囡負責當鬼。她們站在村口。然後有兩個大人駕著馬車停下來問路,他們給二姐一塊糖。然後二姐就暈倒了,然後他們就把妹妹給抱跑了。”

這時其他孩子也跑進來,“二丫暈倒了。”

大人們全都跑出去查看。

只見村口那處,二丫正倒在泥濘中。周圍蹲著不少孩子,有的推搡二丫的身體,有的捏二丫的鼻子,都沒能讓她蘇醒。

陸時秋低頭探了下二丫的脈搏,有節奏得跳動著,二丫應該是被人迷暈了。

他抓住其中一個年齡最大的孩子問,“囡囡呢?”

這孩子之前躲的時候,就細心留意囡囡的動靜,擔心她偷看。

孩子指著村口那條道,“那兩人把囡囡抱上馬車,沒一會兒就不見了。”

陸時秋看著路口那道車褶痕跡。

家裏其他人也跑了過來,二丫已經被抱了回去。

陸時春當即道,“我去問三叔借牛車。”

他們家的毛驢被陸時夏和陸時冬趕去鎮上買東西,現在還沒回來。

沒多久,陸時春就趕著牛車過來,陸時秋跳上車。

陸時秋有些不放心,“三丫,你也上來。幫我們認人。”

三丫凍得小臉通紅,可還是脆生生應了。

進入臘月就是天寒地凍,漁民們難得的休息時間,大家全都窩在家貓冬,路上幾乎沒有人。

陸時秋順著車轍留下的痕跡一直追。匯入大路的時候,從旁邊小道湧進不少車轍,縱橫交錯,路線全亂了。

陸時秋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大路,只能咬牙往前追。

一直追到官道的三岔路口,一左一右,兩條路。陸時秋不知所措,只能跳下牛車,想從錯綜覆雜的車轍中尋找剛剛那道車印,卻始終不得其法。

陸時春也下來幫忙,兩人看了好久也看不出來。

陸時秋越發煩躁,轉身往牛車的車框上狠狠一踢,三丫縮著脖子,凍得瑟瑟發抖。

陸時秋這才註意到她居然沒帶帽子,兩只肩膀夾著自己的腦袋,好像沒了脖子。

陸時秋嘆了口氣,脫掉身上的厚袍,脫了一件夾衣蓋到她身上,給她揉了揉耳朵,“別凍著了。”

陸時春上前擠開他,“你趕緊把衣服穿上吧。我來弄。”

陸時秋穿好衣裳,陸時春四下看了看,“三條路,咱們總要選一條吧。你想好往哪條路上追嗎?”

“往縣城方向的車轍最多,咱們走那條。”

陸時春點了點頭,“你手都凍僵了,我來趕牛車吧。”

陸時秋點了點頭,坐到牛車另一邊,憂心忡忡看著前方。

心裏卻在焦急呼喊,“四乙,你知道囡囡在哪嗎?”

【知道。但是本系統無法告知,不過可以肯定你女兒沒有生命危險。】

知道女兒沒事,陸時秋心下稍安,可聽到四乙不肯告訴他,囡囡在哪,他很是失望,耐著性子道,“如果我找不回閨女,你這個系統就沒用了。我還要你幹啥?”

【宿主,你還有三個女兒。】

陸時秋噎住。是啊,對他來說,他的囡囡是獨一無二的,可對四乙來說,四個女兒是平等的。

就在這時,一聲“阿嚏!”,讓陸時秋回神。側頭一瞧,見三丫頭上裹著他的夾衣,身子抱成一團,整個人瑟瑟發抖。

陸時秋背對著風口擋了大半冷風,將她抱在懷裏,“別怕。我們一定能找到妹妹的。”

這話是對三丫說的。可他更像是在對自己說。

三丫頭一次跟爹爹這麽靠近,心裏暖暖的,同時她又有些難過,小妹被人抓走了,會不會被那些人打?

三人一路到了縣城,陸時秋特地給守城衙役塞了銀子,“大哥,你有沒有看過一輛馬車進城。趕車的兩個男人。”

衙役想了想,“半個時辰前,確實有兩個男人趕著馬車進了城。”

陸時秋眼前一亮,“你知道他們往哪邊走了?”

“不知道。”

陸時秋心裏失望,可也知道縣城那麽多條路,衙役哪看得過來。

“不如我們去報官吧。”陸時春建議道。

陸時秋這會已經完全忘了方縣令是個貪官,或者他知道,心裏想的也是,就算把全部家當都拿出來,他也要把女兒找到。

三人馬不停蹄趕到縣衙報官。

早在昨天,縣衙門口就張貼告示,二十七號到正月十五封筆。不再審案。

陸時秋哪能等那麽久,絲毫沒有猶豫擊鼓明冤。

方縣令正在小妾房裏陪她一起欣賞金飾。小妾頭戴金飾,嬌俏的小臉如同一朵花。

方縣令連連誇讚,甚至還饒有興致為她做了首詩。

兩人你儂我儂之際,聽到急促的鼓聲,方縣令只覺得掃興,招了下人進來,怒氣沖沖道,“不是說了,正月十六才審案。讓他們趕緊滾。”

下人不敢不聽,一溜煙往院外跑。

守門的衙役得到指示,立刻上前呵斥陸時秋,不許他靠近鳴冤鼓。

陸時秋沖衙役點頭哈腰,“這位小兄弟,我兄弟今年剛中秀才。請你們看在我兄弟的面上,再幫我進去通稟一下吧。”

衙役微微有些驚訝,“哦?你兄弟叫什麽名字?”

“陸時冬。今年夏天剛考中的秀才。”

衙役想了想,還是進去通報了。

沒一會兒就回來了,並附上方縣令的原話,“就算是秀才,該怎麽辦還怎麽辦。你們趕緊走。”

這是不給秀才面子。陸時秋心急如焚,卻又拿方縣令沒辦法。

電光火石間,他頭一個想到二掌櫃,方縣令不敢不給二掌櫃面子。

於是陸時秋帶著陸時春和三丫急匆匆往顧家飯館跑。

顧家飯館倒是還開著,只是二掌櫃卻不在家,問了跑堂小二才知,“二掌櫃這幾天都不在。說是要給兒子張羅媳婦。把手頭的事情都交待給劉師傅了。”

陸時秋問道,“二掌櫃家住哪啊?”

小二想了想,“住城外東郊,許家村。離縣城有二十裏地。”

陸時秋不敢耽擱,一路急馳到了城外,牽著牛車往許家村方向走。

他們到的很不巧,二掌櫃已經帶著婆娘和兒子走親戚去了。

問去哪裏了,鄰居只道,“說是去娘家了。我也不知道在哪。”

大冷的天,陸時秋急得一腦子門汗。手已經被凍僵了。

陸時春看著三弟方寸大亂,擔心他急火攻心,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撫道,“老三,你先別急,好好想想,你現在還能找誰。”

陸時秋捂著臉崩潰大哭,他現在還能找誰?

他一個人都不認識。那個狗屁縣令就是個混蛋。

什麽父母官?那就是個食百姓肉,喝百姓血的昏官。

哪有顧縣令好啊……

他剛想到這人,突然腦子靈光乍現,一拍額頭,“看我這腦子。我可以去找顧家啊。”

陸時春見他又想到了人,麻溜爬上牛車。

三人又往回趕。

到了縣城,陸時秋拍掉身上的雪花,敲響顧家的門。

顧守成來開的門,看見陸時秋凍得臉色鐵青,唬了一跳,“陸小兄弟,你這是怎麽了?”

陸時秋撲通一聲跪到地上,“顧老伯,你救救我閨女吧。我閨女被人販子抓走了。”

顧守成扶他起來,急切問道,“怎麽回事?啥時候被抓的?”

陸時秋一把鼻涕一把淚,盡量簡短地把事情說了一遍,又把自己敲鼓,方縣令根本不理會的事情說了。“我也是沒辦法才來求您。您好歹是顧家人。縣令大人不敢不聽。我求您了,我給您磕頭。請你幫幫忙吧。”

說著,就跪下哐哐哐給磕了三個頭。額頭都被磕出血了。

顧家其他人聽到動靜全圍了過來。

對陸時秋的遭遇,大家都很同情。

顧守成忙吩咐大兒子,“你趕緊去縣衙一趟。讓方縣令幫忙找一找。”

幸好他反應得夠快,也知道那兩個人販已經進了城,現在最要緊的是讓方縣令封閉城門,一家家搜,要不然等他們出城,就等於大海撈針。

顧永旦立刻應了聲是,陸時秋忙道,“我也去。”

陸時秋抱著三丫,“冷不冷?”

三丫很冷,但看到爹爹焦急的臉色,她把話咽了回去,輕輕搖了下頭,“不冷,先找妹妹。”

陸時秋熱淚盈眶,將她的頭埋進自己懷裏,聲音有些沙啞,“好孩子。”

旁邊的陸時春嘆了口氣。

四人到了縣衙門口,衙役看到陸時秋立刻怒目而視,剛要抽刀阻攔。

顧永旦擰眉,瞪著對方,“我是顧家人。趕緊去稟告你們縣令,說我有要事找他。”

衙役聽到他姓顧,腦子有點發懵。

鹽儉縣,說得上名號的人家只有那幾個。顧永旦剛從西風縣搬到鹽儉縣,就曾上門拜會過方縣令。

聽方縣令說,這顧家是顧中丞沒出五服的族人。

是方縣令都得罪不起的存在。

守門衙役不敢耽擱,“你們稍等,我現在就去。”說完,腳下生風跑到後院。

陸時秋摟著三丫的手,他這輩子從未有此刻更深刻認識到。功名的好處。

他四弟是個秀才,縣令大人根本不看在眼裏。而顧家,有個四品京官,哪怕關系隔了一層,都頂頂有用。

後院,光天化日之下,方縣令連衣服都脫了,房間也暖和了,色瞇瞇地看著斜躺在炕上的小妾。

他扭著那個肥胖的身子,捉住小妾的腳,準備來個魚水交融。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響起。方縣令氣得火冒三丈。

“大人,顧家人求見。說有要事。”

方縣令一腔怒火根本撒不出去,從小妾身上翻下來,拿起床頭的衣裳就往身上裹。還不停問外邊的下人,“他有沒有說是什麽事?”

“還沒有。不過看樣子挺著急的。他旁邊站著的男人之前在縣衙門口敲過鼓。”

方縣令正在穿靴子,聽到這話,身子差點歪倒。

“什麽?”

方縣令臉都白了,這啥人居然連顧家人都請得動。

他麻溜掀開簾子,連跟小妾說一聲的時間都沒有,提著袍子就往外沖。

“哎喲,這位大哥快請進。下官有失遠迎,實在恕罪。”

這話說得很是謙虛。顧永旦只是個白身,縣令卻自稱下官,只是想給顧永旦戴高帽,平息他的怒火。

顧永旦拱了拱手,也不跟他來這些客套話,“草民顧永旦。這是我鄰居陸時秋。他家住紅樹村,昨天晚上,小女兒在村口被人擄走了。一路尾隨,人販子已經進了縣城。想請您幫忙查一查。”

方縣令忙不疊點頭,“應該的。”

他沈聲吩咐旁邊的衙役,“吩咐四個城門的衙役,把城門全都關了。然後一家家搜索。哪怕是要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四個衙役領命而去。

方縣令看向陸時秋,“你們能不能提供什麽線索?知道犯人長什麽樣子嗎?什麽臉型,眼睛怎麽樣,知道不?”

陸時秋看向三丫。

三丫當時離得有點遠,記得並不多。

方縣令鼓勵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越詳細越好。”

三丫仔細想了想,“個頭有我爹那麽高。一個壯,一個瘦。壯的那個臉上有道疤。很長很長。”

方縣令抄著手,瞇了瞇眼睛,“有疤?”他拍著巴掌讚道,“這是條線索。”

陸時秋摸摸三丫的腦袋,三丫沖陸時秋笑了笑。

方縣令吩咐隨從,“你把縣衙所有值守的衙役都叫過來。”

隨從微微有些驚訝,“全部?”

方縣令斥道,“廢話。當然是全部。”

隨從點頭。沒一會兒,衙役就全來了。

一共七八個,就連剛剛守門的那個都在。

方縣令一臉歉然沖顧永旦道,“今兒臘月二十七,衙役也都放假回家過年了。只剩下這幾個在縣衙值班。不管怎麽說,先把人找到再說。”

顧永旦笑著還禮,“多謝方縣令幫忙。”

方縣令點點頭,沖顧永旦拱手,“找人還需一些時間,不如我們進大堂等吧。顧兄弟也來嘗嘗我們縣衙的茶,幫著點評點評。”

顧永旦原想拒絕。

陸時秋卻道,“顧大哥,我想跟衙役一起去搜查。我這女兒見過那兩個人販子。要是看到應該能認出來。”

顧永旦點了點頭,“行,你們跟去吧。我就在縣衙等你們的好消息。”

陸時秋知道他這是怕方縣令不上心,所以才多停留會兒。

陸時秋感激涕零,沖他拱手致謝,“多謝!”

顧永旦特別能體諒他現在的心情,沖他擺擺手,“快去吧。”

陸時秋和陸時冬帶著三丫跟著衙役一起出發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19-12-25 11:51:21~2019-12-25 17:07: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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