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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心痛的感覺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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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心中默默念道:“傅絕,我知道你這裏。可,她不過是個平凡的小女人,一顆心真的很小,小得只能裝下一個人。”

她該回去了,她真的真的很想他。今生只願陪伴在他身邊,此生不換。她不知這些年他是怎樣度過的,她好想告訴他,這十年,她沒有一刻忘記過他。

從此以後,他在哪,她就在哪。

想到此處,她的身心都愉悅起來。拿出十年前,傅絕所賜的出宮令牌,言芷珊沖著茯黛突然展露出一個輕松的淺笑,淡淡道,“阿黛,你好自為之吧,告辭。”挽著靳冰冰的手瀟灑的揮袖離開,再無留戀。徒留錯愕的茯黛仿佛凍結的雕塑般久久佇立原地,凝望她的背影漸行漸遠,一動不動。

她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再喚過她阿黛了,她難道就不恨她?想著想著,兩行清淚自茯黛呆滯的眼眶中無聲湧出。

342.(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330章、做你的眼睛

半晌,一直躲在樹下的人影緩緩走了出來,熱得茯黛一聲錯愕驚呼,“皇上……”她凝望著傅絕的幽深眸子,幾絲惆悵,他沒有看她,眼底的悲傷難過全都流入她眼底,“芷珊她……”茯黛剛想說些安慰的話,卻被傅絕不冷不熱的聲音打斷。

“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樣,她總是要走的……留不住心,留住人又能如何?”

十年了,他禁錮了她的自由卻無法禁錮她的心,她還是忘不了他,還是決心要走,一刻也不願多做停留,即便夜瀟淩已變成了不人不魔的怪物……

念及此處,傅絕的心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紮了一下,刺痛無比,他霸道的握起茯黛的柔荑,往前方涼亭而去。

茯黛只覺得那雙握著她的手極冷,讓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卻仍是宛然一笑,溫暖細膩的柔荑緊扣住他的指尖,想以此給他溫暖。她有多愛他,就有多了解他。

即便得不到心愛,世人也總是渴望被愛。因為她在朝中沒有勢力,因為他知道她深愛著他,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所以多年來,後宮之中她茯黛得以恩寵不衰。

傅絕拉著茯黛一同坐下,隨手提起涼亭中的一壺清酒便對著壺嘴往口中倒。

今日這酒的酒勁兒貌似比平常猛了些,他隱約有些醉了,妖孽的雙眸籠罩著一層薄霧,染上紅暈的臉頰,覆雜的魅眸三分邪魅,四分威嚴,還有三分道不清的憂郁,只是十年的光陰,叫他眼神愈發深邃,皇袍加身,渾身上下都散發出屬於帝王的霸氣。

“哈哈哈……黛兒,朕今日心情甚好,說來朕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宮了,豫州一帶風光綺麗,改日隨朕一同微服出游。”

豫州?茯黛驚喜萬分的神色微微頓了頓,世人皆知豫州毗鄰安州,他果真還是放心不下她。

可,這是他第一次帶她出游,這是她夢寐以求的機會。

“臣妾謝皇上恩典,無論發生任何事,黛兒都會陪在皇上身邊的。”這宮裏的女子一旦進宮,一生出宮的機會幾乎就沒有幾次,得與皇上出游的更是天大的榮幸。

言芷珊的離開於她來說無疑是最好的結局,她會用一生時間向他證明,她才是他最應該愛的人。

一入宮門深似海,出了宮門,言芷珊感覺到整個人都變輕了,望著這個自己生活了十餘年的地方,城樓高聳,威嚴肅穆不受侵犯。

“姐姐,我們終於出宮了嗎?”靳冰冰失明後,聽覺、嗅覺、觸覺則被完全開發出來,異於常人的靈敏雙耳已然聽到不遠處繁華街市的熱鬧喧嘩之聲。

“嗯。”言芷珊微笑著點了點頭,在心中理了一下接下來的行程,卞京城距離安州估摸有五六日的路程,牽引著冰冰的手,輕聲道,“我們走吧。”

“嗯。”冰冰剛剛擡腳的腿卻不禁一頓,只因她聞到一股異常熟悉的藥香,淡淡的藥香漸漸靠近,牽動了她忐忑的心。

“你來了。”言芷珊卻像是早知他會來一般,唇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嗯,可否讓我與冰冰說幾句話。”來人一襲青衣外披一件月白色長衫,風塵仆仆的樣子一看便知是連趕了多天的路,還沒來得停下歇腳。

言芷珊淡淡一笑,便輕輕退開了幾步,讓他們可以單獨說說話。九年前,上官鈺錯過了冰冰,因為他放不下芙袖姐姐,沒有勇氣開始一段新的感情,沒有辦法給冰冰的幸福。可這十年來,他卻一直默默關心著冰冰,他從來沒有放棄治療冰冰的眼睛,每個月他都會送來調養冰冰身體的藥,同時調制出增加五官靈敏度的藥,讓冰冰即便看不見也如同看得見一樣,行動不受影響。這些言芷珊看在眼底,卻無可奈何。上官鈺不肯說出心中的情意,甚至拒絕冰冰的情意,只因他過不去心裏那一關。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就意味著要放棄對曾經所愛的執著。

“冰冰……”上官鈺依舊清脆爽朗。

“上……上官鈺……”靳冰冰不禁口吃,她從未想過會這樣與他重逢,心中掀起陣陣漣漪。

“是我……”上官鈺一臉深情地註視著靳冰冰,滿腹心事,芷珊說得很對,珍惜眼前人。他已經失去了袖袖,不能再錯過冰冰。

“你怎麽來了?”靳冰冰錯愕不已,神色有些慌亂。

“我……我已經想清楚了。”仿佛憋了很久的話,上官鈺支支吾吾的開口道,“冰冰……我……我對你是真心的,不是因為愧疚,更不是因為感激,我喜歡你,以後,讓我做你的眼睛,照顧你,好嗎?”

343.(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331章、願逐月華流照君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不知太高興還是太傷心,靳冰冰不可置信的空洞雙眸不經意間飽含晶瑩欲墜的熒光。她從沒想過,上官鈺會接受她,更別說聽到這些令人心馳神往的情話。靳冰冰的心麻酥酥的,沈醉於這沁透心脾的藥香之中。

“當然!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上官鈺握住靳冰冰不知所措扯著衣角打轉兒的小手一本正經道。

“我……我又看不見,怎麽知道你什麽樣子……”靳冰冰臉蛋兒刷的一下紅了,嘟著嘴碎念道,心底卻是甜滋滋的,即便眼睛看不見,上官鈺的模樣依舊清晰的浮現她的腦海,他的笑,他的憂傷,他的認真,他的慵懶,他的深情,他的善良,他的怪脾氣……

“那你摸摸看,我是不是開玩笑。”上官鈺有些手足無措,深怕冰冰不相信自己,連忙握著冰冰的手望自己臉上摸去。

“呵呵……”靳冰冰忍俊不禁撲哧一笑,真難怪芙袖姐姐會叫他傻鈺,他犯傻起來真是太可愛啦。

“好啦,我知道啦。”靳冰冰喜笑顏開,仿佛分開這些年的憂傷都煙消雲散,靳冰冰踮起腳尖撲進上官鈺的懷裏,大膽的宣誓道,“上官鈺,我也喜歡你,我願意和你在一起。”她很喜歡上官鈺,或許從她偷他的藥被逮個正著時,就開始喜歡他了。但那時他已經成親了,她與芙袖姐姐是結拜姐妹,他算是她的姐夫,她卻從不叫他姐夫。

她默默喜歡他,不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姐姐。直到芙袖姐姐死後,她眼睜睜看著上官鈺那麽傷心,卻無能為力,她好想代替芙袖姐姐陪在他的身邊,撫去他眉宇間的憂傷。可是,他卻一直不明白她的心意。她的命是上官鈺從鬼門關裏拉回來的,她的命就是他的。她等了這麽多年,本不奢求什麽,如今他終於願意接受自己。

靳冰冰心底自是說不出的喜悅,她相信芙袖姐姐那麽愛上官鈺,也一定會祝福他們的。

“你們倒是開心啦,都不謝謝我這個媒人?”言芷珊在一旁默默看了許久終於忍不住插話進來,擾了兩人的甜蜜。

“是……是該謝謝您這位大媒人……”上官鈺摟著冰冰,臉上掛著笑意,恭維打趣道,隱約有些害羞,面色微紅。是啊,若非芷珊半月前特意書信點醒他,他又怎麽可能看清楚自己的心?

“等你們成親了,你是不是也該隨冰冰叫我一聲“姐姐”呢?”言芷珊挑了挑眉,伺機調侃道。

“呃……”上官鈺滿頭黑線,他不知道比她大多少,“以前也沒見你和瀟叫我過一聲姐夫。”

“呵呵……”這關系也著實淩亂了些,言芷珊瞬間汗顏,遂幹笑了兩聲道,“算了,還是和以前一樣叫名字得了。”

如果說,冰冰和上官鈺分開那麽多年,是因為上官鈺的不確定,他需要時間來接受一段感情,那麽,她的十年又算什麽?冰冰和上官鈺見不到面,但至少還知道彼此過得好不好,遙寄錦書托相思,而她卻是一無所知。

這些年,他是否仍是一個人?

“芷珊,上次蔏弦玥來找我要令頭發變白的藥,我想這不是巧合……”就在言芷珊發楞之際,上官鈺突然好心提醒道,言下之意是那藥是給夜瀟淩的。

某人消失匿跡多年,終於肯現身了。

“你說的是真的!”言芷珊驚喜若狂,如此說來,那麽他一定還記得與自己的約定。

“等我,十年之後,定不負梨花之約。”

瀟,我回來了,你一定要等我!

言芷珊沈寂已久的心突然撲通一跳,從衣襟裏取出藏在懷裏,揣進心裏的雪韌牙,十年前她留下了扶搖琴,而帶走了雪韌牙。這把伴隨她多年的雪韌牙早已烙印上她生死不渝的信念。

“上官鈺,冰冰就交給你啦!”下一刻,只見言芷珊與上官鈺慎重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唇角劃過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

“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冰冰的!”上官鈺沖著言芷珊回應一笑,語氣堅決不再猶豫遲疑。

“姐姐——!”聽到言芷珊牽著馬兒漸行漸遠聲音,靳冰冰窩在上官鈺的懷中,依依不舍,沖著芷珊遠去的方向吶喊道,“你一定會找到姐夫的!”

“嗯。”言芷珊回首唇角微微一勾,已然騎上了馬背,風姿決然,清冷出塵,調轉馬頭朝著安州奔馳而去。

從卞京城到安州一路順風,無風無雨,唯一惹言芷珊懊惱的是,十年的安居樂業,昱國繁華遠勝當年,新增了幾條官道。奈何十年未出宮門的她渾然不知外面世界的變化,這一出門,她居然迷路了。她按照路人說的方法繼續趕路,據說還有一天的路程就可以到達安州了。眼見天就要黑了,一連趕了幾天的路的言芷珊倍感疲憊,只好隨意找了家客棧入住。

此處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言芷珊癡癡的望著皎潔明月,心情忐忑,一夜未眠。此刻她又想見到他,卻又害怕見到他,當年她沒來得及清楚便一走了之,如此這般的不負責任,他該是生氣的吧……

344.(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332章、香消玉殞

此時此刻小憩於客棧的言芷珊絕對想不到就在她離開皇宮的第二天,昱皇便攜黛妃一同微服出宮游歷。然而,傅絕可不像某人會半途迷路,竟然先言芷珊一步抵達了豫州。

豫州,風景如畫,喜好絲竹管弦之樂的傅絕自然少不了去煙雨樓看那風情多姿的歌舞演出。

夜幕降臨,水榭歌臺,玲瓏別致,靜靜屹立江畔,傅絕同茯黛於一處雅間休憩,以解多日趕路的疲乏,隔著暧昧輕紗,遙看對面歌臺上妙齡女子載歌載舞。

須臾,隔江飄來淺淺吟唱:“ 水調數聲持酒聽,午醉醒來愁未醒。送春春去幾時回?臨晚境,傷流景,往事後期空記省。

沙上並禽池上瞑 ,雲破月來花弄影。重重簾幕密遮燈,風不定,人初靜,明日落紅應滿徑……”

歌聲委婉動聽,別致雅間,輕紗籠罩,某人一襲紫色明袍斜躺軟榻之上,墨發隨著江風飄散,慵懶邪魅,迷蒙深邃的魅瞳覆雜憂傷,一旁伺候的女子溫柔的替他包好葡萄皮味入男子性感的薄唇之中,而紫衣男子卻沈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冷魅的眼神一片孤獨。

一襲樸素粉色羅裙,發髻輕挽的茯黛見傅絕心思全然不在歌臺之上而是百無聊賴的撥弄手中的玉扳指若有所思,水眸一黯,他本就不是陪她游山玩水的,卻仍然心生期許。遲疑了許久方才鼓足勇氣緩緩開口道:“爺,黛兒聽說安州的最近正在舉行一年一度的畫展,聽說挺意思的,黛兒也挺想去瞧瞧……” 他來豫州表面上是游山玩水,而實質不就是因為放心不下,想要見她一面嗎?

傅絕深邃的妖眸一亮,深深望了一眼這個如此了解她的女子,輕輕勾唇道,“也好,就依黛兒所言,明日啟程。”

不等傅絕話音落下,只聽見一陣爆破聲,只見一批手持冷月寒刀黑衣人從被水中彈起,激起水花四濺。

刺客的目標正是傅絕,無數把冷劍朝傅絕刺去,傅絕眉峰一擡,矯健的身姿有條不紊地翻身而起,推開茯黛輕易躲開鋒利的刀刃。

“啊……”大批刺客的湧入使得整個煙雨樓的亭臺水榭瞬間一片混亂,人群四處逃竄。只聽到一刺客頭目惡狠狠道:“傅絕!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哈哈哈,是嗎?想朕死的人太多,還輪不到你!”傅絕臨危不亂,一聲冷哼,不以為然地理了理衣襟壓根連刺客的正眼都沒瞧一下。

“受死吧!”

傅絕猝然一聲低吼,“昊天——!”

“在!”應聲之際,只見另一批潛伏的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出來將之前的一批黑衣殺手反手滅口掉,速度之快叫人瞠目結舌。昊天一襲玄衣,周身充斥著冷冽的殺氣,面無表情護身於傅絕跟前。

“現在你還覺得,你能殺得了我?”傅絕瞥了一眼那個被嚇得傻楞住的殺手頭目,優哉游哉地坐回舒適的軟榻。“不過,朕很好奇,你究竟是從誰那裏得知朕的行蹤?”

那刺客沈默不語,目光一橫,正欲吞毒自盡卻被昊天給點住穴道制止擒住。

“能對朕的行蹤了如指掌之人必是朕身邊之人,黛妃你說對嗎?”傅絕魅瞳冷冽,唇邊噙著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將目光漸漸轉向半跪於地上不知所措的茯黛。

那懾人眼神叫茯黛一陣惡寒,原本就被嚇得不輕的她,更是顫抖不已,沙啞的聲音忐忑開口,“皇上……是在懷疑臣妾嗎?臣妾怎麽可能……”

“……”傅絕目光冷冽,只剩濃濃的猜忌,不含一絲情意。

難道他真的不相信她?茯黛開始真的慌了,連忙抓住傅絕的衣襟,楚楚可憐道,“臣妾的心難道皇上還不明白?”

“哼!最毒婦人心,你的心思朕怎麽可能知道?”傅絕毫不留情推開了趴在自己面前這個我見猶憐的女子,眼中一片冰涼。

“真的……真的不是我……無論皇上信不信……”茯黛想要解釋,卻被傅絕的冰涼臉龐刺激到,他狠絕無情的邪魅瞳孔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她只覺心如刀割,連呼吸都困難,心酸的眼淚自眼角柔弱滑落。

為了能留在他身邊,為了能在後宮生存,她害過太多的人,她的雙手何嘗不是滿手鮮血,可是她從未想過要傷害他,即便她清楚的知道他愛的人不是她。

見著她這副委屈求全的模樣,傅絕只覺得虛偽,面色微怒,冷聲諷刺道,“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做的事,一個狠到可以對自己下藥來謀害別人的人,還好意思說自己無辜?”他坐擁江山美人,卻只感到永無止盡的孤獨。 他的親生父母丟棄他,他最深愛的女人離開他,如今連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無害的女人也要背叛他? 他誰都不信,他只信他自己!

“你知道……”茯黛滿臉驚愕,卡白的面色不禁一羞,自己藏了十多年的小秘密一下子被揭露出來。他竟然知道她對自己下藥的事情!可,聽皇上的話,隱約有些不對,究竟是哪裏不對?不對……她是對自己下了藥,可她並沒有以此來謀害別人啊!

“好狠的毒藥叫朕欲罷不能,你可真是待朕情深義重,連死都要拉朕一把!”

“皇上這番話什麽意思?”茯黛腦子一聲雷轟,渾然聽不懂傅絕的言外之意。那瓶毒藥是水伊兒給她用來維持嬌好容貌的啊,怎麽會……

“還裝?你用這種奇特的蠱毒不就是為了破我的百毒不侵!”這種慢性的毒藥最是陰狠,一點一點地侵入骨髓,使人難於發現,直至病入膏肓。五年前他無意之中發現她在使用這種毒藥,興許是藥用完了,於是暗中四處尋訪藥材重新配置毒蠱。

“什麽!臣……臣妾不知道這毒藥會……”茯黛哭腔著辯解道,只覺得整個人都被顛倒了,腦子一片混亂,不覺之中已然淚如雨下。

“夠了,真不想聽你解釋!若非顧及言兒,朕早就殺了你!說,你到底什麽目的!”傅絕生冷地別過臉免得再看到她,心生煩悶。

“什麽目的……原來皇上就是這樣看待臣妾的……”茯黛眼中一片淒涼,若非芷珊的緣故,她根本就活不到現在……可笑,她賭上生命去愛的人,竟然是這般的無情。茯黛忍不住用繡帕捂著唇咳嗽起來,“咳咳……”一時氣急攻心,竟咳出一灘血來。

他不相信她,他的心底至始至終從來就沒有在乎過她?

茯黛心神恍惚,空洞的瞳孔略過傅絕的臉龐,掃向四周卻無意望見一抹冷光朝傅絕襲來,“皇上——”身體率先做出了反應,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身心都義無反顧的擋在傅絕跟前,冰冷的鋒刃穿透她柔弱無骨的身軀。

“黛妃——!”傅絕一陣驚呼,疾手折斷了一招失手的刺客的長劍,萬萬沒想到他的暗衛之中竟然匿藏了刺客!昊天見狀拔劍與那刺客糾纏周旋起來。

傅絕錯愕的目光轉向中劍倒地的茯黛,她孱弱身軀無力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傅絕緩緩俯下身扶起那個為自己擋劍的女子。她不是要害他嗎?為何要舍身救他?

茯黛唇角咳出鮮紅血液,隨身攜帶的繡絹已然血跡斑斑,她“那瓶天香凝玉丹是水伊兒硬給我服下的,她說可以令我保持容顏不老,獲得聖寵……我真的不知道那藥會危害到皇上,要是黛兒早知道,寧可自己死也決計不會牽連皇上……”水伊兒騙了她,騙得她好慘!她竟然利用自己去算計他,傷害他!

“水——伊——兒!”原來是她,傅絕眼前突然一片清明。任憑他聰明一世卻也想不到水伊兒會這樣的方式報覆他。

世人皆以為他傅絕惜命如金,貪戀權位,驕奢淫逸無一不沾,卻不知道他也有心願情願接受宿命的時候,得不到心愛之人,他還要這天下何用?所以他當他得知中毒之後仍裝作不知,任憑毒入骨髓……

她快要死了嗎?鮮血自茯黛唇角洶湧溢出,本就羸弱得不堪一擊的身體哪經得起那奪命的一劍。

“你以為這樣做,朕就會內疚,就會感動嗎?朕告訴你,朕不會!”看著此刻奄奄一息隨時都可能香消玉殞的茯黛,傅絕妖瞳扯過一絲動容,他摟著這具沒有羸弱無力的身軀,心中覆雜淩亂。

是他的疑心太重,錯怪了她。原來她並沒有要加害自己……

他為她動容了,茯黛不禁心底一暖,反正她也活不長了,能為他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黛兒也不想皇上難過、內疚,黛兒所做的一切都是自願的,臣妾知道在皇上心底,我就是個替身,可是……黛兒不求別的,只求可以陪在皇上身邊,但現在……連這麽簡單的願望上天也不能……”

“不會的……黛兒……朕不許你死!”傅絕錯愕的瞳孔滿是驚痛。他從未想過這個總是用迷戀的目光望著他的柔弱女子會真的離開他。

人性是貪婪的,往往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而越是對自己好的,越是不懂得珍惜,潛意識裏以為這份愛是理所當然的。

茯黛覺得好累,身體好痛,好想睡,迷蒙地水眸最後凝望著眼前的男子,“終於……皇上現在心裏想的,眼裏看到的都是我了……”她的唇角淌過一絲溫暖欣慰的笑意,安心的閉上雙眸。

“不要……”傅絕心底莫名的一陣抽痛,他以為他並不在乎她的生死,可就在她在他懷中咽氣的剎那,他恍然驚覺,她不只是個替身,一個傷心失落時療傷的聖地。

又或許,他留她在身邊,只是因為他渴望被愛的滋味。他身邊美人無數,可又有幾人是真心愛他這個人,而非他的權位,他的外表?

345.(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333章、成王敗寇

“皇上,此地不宜久留!”只聽到昊天一聲低喚,護到了傅絕跟前,就這時又來了一批刺客與傅絕的暗衛拼殺起來,一波又一波的湧入,將傅絕及其隨身暗衛包圍住,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哈哈哈,傅絕,今夜你是插翅也難逃!”剎那,一個渾厚而嗓音自暗夜傳來,只見一抹身影踏著水波自江畔另一頭飛身而來,緩緩降落於那群刺客的正中央。

“閣下是……”傅絕魅眸微微一瞇,看向來人,隱約覺得眼熟,一襲藏青色錦袍外裹貂絨披肩,胸前繡一只栩栩如生的即將展翅雄鷹,目光炯炯,犀利之中帶著濃郁殺氣,鷹嘴仿佛下一刻就會撲出來將人活剝。

“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傅候!”來人摸著腮幫胡子,面無表情一聲寒暄,而眼中的恨意不加掩飾,絕無半分善意。

傅候……好久違的稱呼,已經很多年沒人這樣稱呼他了……

傅絕神色略有些吃驚,隨即唇角一勾,已然認出了來人。

“你定沒想到我還能活著吧!哈哈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傅絕,當年你與冰焰之域勾結,暗殺我父皇,毀我南宮家百年基業!我南宮皓發誓不抱此仇誓不為人,我茍且偷生這麽多年就是為了替南宮家報仇!”

十幾年前一場內亂,傅絕利用他除掉太子極其黨羽,卻又倒戈相向,向父皇進讒言陷害於他,謀朝篡位,成王敗寇,他認了,可他登上皇位以後誅殺南宮家族後裔,手段殘忍,他幸得義士相救才撿回一條命,忍辱偷生只為報仇,奪回天下!

知己知彼,方能制敵克勝,傅絕此人戒心太重且武功深藏不漏,想要刺殺他難於登天,但也不是沒有辦法破除他的戒心。他為人自負,自以為什麽都逃不脫他的掌控,是以,他命人先安排了一場刺殺,只待他以為已將刺客擒獲之時,戒心便會有所松懈,這時乃刺殺他的最佳機會。

於是,他特意安排的線人進行刺殺。而瓊宇生死樓也不是那麽好混入的,他的線人足足花了三年的時間才成功混入其中。可惜刺殺未遂,既然如此,他便暫時不殺他,南宮皓心中盤算到,已有了新主意。

“哈哈哈,可笑!皇位是你父皇自己虧心事做太多自願禪讓予朕的!你們南宮家是毀在自己手上,與人無尤。朕乃順應天命,改朝換代!”

“住嘴——!都到了這個份上,你還敢這樣囂張!勸你乖乖束手就擒!我黑鷹幫眾大都與你有著深仇大恨,我要將你押回去聽後發落!”

“哈哈哈……好啊!”想他傅絕一生樹敵無數,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行事作風陰冷狠絕,不留餘地。想不到他的仇人都可以湊成一個幫派啦!傅絕冷笑著,一臉的無所畏懼,緩緩起身溫柔地放下懷中永遠陷入沈睡的女子,神色輕松的張開手臂任由人上前綁住他。

此話一出,明顯感覺到南宮皓眼中閃過驚愕,隨即冷冷示意手下將人拿下。

“皇上——?”昊天一臉不解的望向傅絕,不甘心率領眾手下棄劍投降,主人不按常理出牌的古怪脾氣,竟連他有時候都猜不透。

他自然不知,就在傅絕放下茯黛起身張開雙臂投降的剎那,他的手故意沾然血跡在屍體下方地面畫了幾筆,與此同時那顆長年戴於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悄無聲息的滑落至屍身冰冷的茯黛衣襟旁……

彼時,言芷珊正為明日就能回到安州與夜瀟淩重聚而興奮得徹夜難眠,輾轉反側之際,肚子已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她這才恍然想起,她今天才吃了一頓,未免明日趕路體力不支,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了幾下終於還是決定出門買點幹糧。

豫州的夜市乃昱國享負盛名的,琳瑯滿目的飾品小吃布滿幾條街。

“老伯,請問這裏往安州走哪一條路最近?”言芷珊一邊接過買梨老板的包裹一邊詢問道。

“沿著這條路出城往西,兩天就到了。”

兩天啊,這麽久,言芷珊不禁有些錯愕,“可我記得不是有條近道一天就能到的嗎?”

“姑娘說的是好幾年前了吧,這以前吶倒是有一條,不過現在……過不去了。”那老伯瞧了一眼言芷珊樸素的裝扮,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為什麽過不去了呢?”言芷珊不免好奇。

“那裏現在成了黑鷹幫的地盤,勸姑娘啊還是別去了!”

“黑鷹幫?是什麽地方?”她以前怎麽沒聽說過,看來她真的是被關太久了,都變成井底之蛙了。

“黑鷹幫是個土匪幫,如果想要抄近道就得經過黑鷹寨。”

“哦,是這樣啊。”言芷珊恍然大悟,微微一笑道,“老伯放心,我會些武功,況且我只是路過,黑鷹幫的人不會拿我怎樣的,你只需告訴我怎麽走就好!”

“好吧,總之姑娘還是小心為上。從這條路出城後就可以看到……”那老伯叫芷珊一臉自信,而且一看就是風塵仆仆急於趕路,便耐心的一邊說一邊朝著芷珊比劃去往安州的近道。

次日,天一亮言芷珊就按照昨日那老伯所說的路啟程往安州,果如老伯所言,通往安州的路被黑鷹寨的人給攔住了,遠遠就看見黑鷹幫的黑鷹旗幟在滿山各處搖曳,其實通路的大門上黑鷹幫三字分外顯眼,守衛森嚴,大有要從此處過留下買路財的架勢。

“你是什麽人!”言芷珊剛一靠近就被幾名守衛盯上盤問。

“我有急事要往安州城,不知幾位大哥可否行個方便?”說著,言芷珊已從衣袖裏掏出一錠銀子遞到守衛面前。

“想賄賂大爺!你知道黑鷹幫是什麼地方嗎!”其中一位看似是守衛頭的大漢一把拿走言芷珊手中的銀子把玩著,色迷迷的雙眼打量著言芷珊渾身上下,咧嘴放肆調戲道,“看小娘子這細皮嫩肉的,鬥篷蓋住頭做什麽?讓爺仔細瞧瞧!”

就在那大漢要揭開言芷珊的鬥篷的剎那,言芷珊目光閃過一絲不悅,拂袖一掌拍開那鹹豬手將其反手擒住,清冷絕塵的一雙墨瞳微露殺氣,昭示她不可侵犯的傲氣。

那守衛頭沒想到此女武功如此之高,他還沒看清楚她怎麽出手的就被擒住了。

“虎老大——!”見虎老大被這個古怪的女子抓住所擒,眾人皆是目瞪口呆,遂即拔出長劍將言芷珊圍住。

此刻氣氛分外僵冷,仿佛一個不小心就會大打出手起來,言芷珊不冷不熱淡淡道,“我無意與黑鷹幫為敵,只想討個方便回安州。”

“女俠息怒,幫主有令,沒有通關的令牌,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放行啊!”那被稱作虎老大被言芷珊扭著胳膊鉗制住掙紮許久仍是動彈不得,這才認栽將實情說出。

“那好,帶我去見你們幫主,事成,這錠銀子就當做是引路費!”

“好!沒問題!我這就帶女俠見我們幫主”虎老大一個勁兒猛點頭,自知不是她的對手,便盤算著將此人交由幫主處置再好不過。

“還不快都放下兵刃!”虎老大對此刻不知所措的手下怒吼道。

見虎老大突然轉變態度,言芷珊心中難免錯愕,卻還是松手放開對虎老大的鉗制。

“女俠,請跟我這邊走!”

謹防有詐,言芷珊全神戒備的跟隨在虎老大的身後,一旦發現有異樣便殺了他!

跟著虎老大在山上轉悠了許久,她終於看到一座龐大的窟寨屹立於對面山上,那石壁上雕刻一只黑鷹的圖騰,連接兩座山的索道藤蔓叢生,若非走過冰焰之域那驚險萬分的鐵索橋今日走這搖搖欲墜的索道定叫她手腳發軟。

過了索道,便是黑鷹寨的正中心,來到山寨門口,只見那虎老大附身跟守門的土匪鬼鬼祟祟說了幾句,便有人將她往裏面引領,黑鷹寨的道路蜿蜒盤曲,言芷珊只覺得不耐煩。

“幫主招降你,是看得起你,你敢忤逆幫主,還擺出這副臭臉,簡直就是找死!”這時一聲低聲嘲諷自不遠處傳來,越來越近,言芷珊不禁擡頭,只見一波人正朝她迎面而來,而其中的一人深深地吸引了言芷珊的註意力,他頭發淩亂表情冷漠一言不發,腳上被銬著沈重的腳鐐押著走,衣衫襤褸血跡斑駁一看就知是剛受過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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