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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雪月桃花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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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底閃過一抹狡黠的想法。想要留住一個人女子的心先得留住她的人。

“珊兒……如果這樣得到你,你可會恨我?可……我已顧不了那麽多了,珊兒……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這一夜,月色迷離,煙波江上,芙蓉帳暖度春宵。

醒時,他接到一封密函,戀戀不舍地離開懷中的佳人,前往赴約。但他萬萬想不到,這一去會身負重傷,頭中暗器“蝕骨追魂針”,變成一個神志不清地傻子。

那是一場設計好的天衣無縫的埋伏,不知何時起,身邊的暗衛被掉了包,他中了迷藥,孤身面對數十名絕頂殺手。那個洩露他行蹤之人必然是他身邊的親信。而不出他所料,這些殺手定是皇兄派來的。既然敢對他下手,就最好做得絕一點,滴水不漏,徹底地殺了他,否則他沒死成,定會讓他為此付出代價的!

那段時間的事情,在他清醒之後漸漸變得模糊。他只記得他失去了記憶,拖著滿身的傷口,潛意識地來到了他們相遇的竹籬苑。

躺在血泊之中的他,被她救起。他有些不記清她了,卻感覺她異常熟悉,一個名字莫名地從他口中冒出,“珊兒?”對,她是珊兒,他的珊兒。那個時候,他什麽都不記得了,卻還記得她,死命地纏著她。

可是,即便這樣,他的皇兄還是不會放過他。殺手一路追殺,他們被逼絕境墜海,漂流到那個叫做海上雲城的地方。

相依為命,不離不棄,失去記憶的他,忘記了仇恨忘記陰謀暗算之後,他那麽純粹的喜歡著她,為她做任何事。所以當花明楓威脅他自殘的時候,他想也沒想就往自己胸口狠狠一刀,仿佛身體不是自己的一樣,一點也不覺得疼。

真是愚不可及!他一定會鄙夷那個時候的自己。可是,為什麽,他反倒開始羨慕那個時候的自己,沒有絲毫遲疑地義無反顧,是因為,清醒的他反而永遠也做不到嗎?

有時候,他生出一種奇怪地想法,其實做傻子也挺好,特別是當她的珊兒對他言聽意從,反過寵他的模樣,如此可愛。

花鳴嫣那一掌誤打正著地將他腦子裏“蝕骨追魂針”給逼了出來。他終於還是醒了。

他們被分別關進陰森的地牢,隔著冰冷潮濕地墻背靠著背,她的傾訴,他一字不漏全聽見了,卻不知如何回答,所以只能靜靜地聆聽,聽到隔壁她平穩的呼吸,他已然沙啞低沈的嗓音方才親昵響起;“珊兒……從今以後,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再不會放開你!”

他從花鳴嫣身邊脫身之後,便發信號召來綠凝等人,但是綠凝敢來的速度有些出乎他意料的快。他這才猛然想起那些被流放的花燈,他的珊兒很聰明,在花燈上做了手腳,每一只花燈的底部都畫上了屬於夜狼國的求救訊號加上冰焰之域的冰焰標志。所以綠凝是追隨著漂洋過海抵達夜狼國的那幾只僅存花燈的訊號趕來。

他從火刑之中將她救出,安然回到夜狼國。她的珊兒很勇敢,為了讓他可以回冰焰之域療傷,獨自撐起王府騙過淵帝的耳目,而他卻沒能保護好她,讓她被淵帝逼迫,受辱為妃。

淵帝這麽做既是一種試探,試探他到底有沒有變傻,也是一種挑釁,逼他出手,便以忤逆謀反之名將他一網打盡。但是他錯了,首先,他拿珊兒來要挾他就是最大的錯誤!

至始至終,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即便中途出了些小插曲。

逼宮前夕,他在不遠地山林,遙望著宮內的她,用簫聲撫平她的擔憂,示意她一切安好。這是屬於他們之間無言的默契,只可意會。

終於,他成了夜狼國的帝王,而她將是他的皇後。

金鑾座上,他勃然大怒,金色的箭袍一揮,震翻厚厚一疊奏折,君王氣宇淩威,震懾大殿,“納妃之事,誰膽敢再奏,以擾亂超綱之罪定斬不赦!夜狼國尊天狼為神聖信仰,狼的一生只有一個伴侶,朕請從天命,鐘愛皇後一人,任誰鬥膽忤逆天命!”

他和貞帝不一樣,他絕不納妃。他這一生擁有珊兒,還有他們的孩子足矣。

249.(三)愛恨成仇死生契-番外篇之夜狼戰神(八)

江山如畫,風光無限,可在他眼底,她才是那道最明媚的風景。

她眼眸燦若星辰,臉頰的紅暈映若梨花,咬唇嬌羞說道:“我的陛下,或許我們前世有緣,所以今生註定糾纏。”

“呵呵……”他軒然大笑,“若真如此,遇上你是我的劫,而我,甘之若飴!”

他為她打造一個梨香苑,只願琴瑟和鳴,共赴一世情長。

只是上天卻沒有那麽眷顧他,反而狠狠地耍了他一番,珊兒的雪塵毒發期限將近,看著她日漸憔悴,他有多心疼就有多無能為力。上官鈺說,雪塵之毒,有解了。

但是,那個解法竟然是犧牲他們的孩子。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些話,給珊兒無意撞見了。他沒有選擇她只能保她,所以他說,“珊兒,孩子沒了還會再有的。或許這孩子註定是我們的解藥,只要你像熙大妃那樣將毒素逼到……”為此,她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她不願見他,甚至躲得他避著他,仿佛他是個劊子手隨時會抹殺她肚子裏的孩子。

呵呵……難道他就希望他們的孩子死嗎?那也是他的骨肉!

他不相信真的只有這個殘忍的辦法,他深知她一定不會為了自保而犧牲孩子,可他怎能看到她離他而去?

他逼問上官鈺是否真的只有這個辦法,上官鈺躲閃的神態告訴他,上官鈺還有另外的辦法。而那個讓上官鈺不願透露解法的原因,只有一個。他是不忍看到他痛苦,可是如果沒了她,他只會更痛苦!

最終,上官鈺還是說出了那個解法。那是一場賭,賭贏了,皆大歡喜,賭輸了雙雙斃命。

以毒攻毒,以身試毒,以血換血。

他說,“珊兒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我要自己救,其他人沒有資格!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不會拋棄她,若天意弄人,死得同眠,已然足夠……”

他留了遺詔給上官鈺,若是……便將遺詔公布,將他們一同合葬在他們相遇的那片竹籬苑,春觀梨花滿苑,夏賞荷塘滿池,秋撫落楓滿徑,冬覽雨雪紛飛。

七七四十九個日夜的折磨,飽受各種劇毒噬心之苦,承受那生不如死的煎熬,為了她為了他們的孩子,他撐了過去。可是他的珊兒卻誤會了他,因為那個叫做水伊兒的女子。

對於她,他從未放在心底,以前留著她,不過是將計就計,很順手利用她入宮成為皇兄妃子,打探皇兄的消息,但他從未相信她,更別談感情。只是,那個居心叵測的女子竟然趁他受劇毒煎熬神志迷糊之際,給他下藥。

看著珊兒離去的背影,他的心在痛,多想要告訴她真相,可是,他不能。他沒有追出去,因為他不能讓她發現他以身試毒之事。他曾去禪院找過她,可她還是不肯見他,他想等她冷靜了再解釋給她聽,可是,之後就再沒有了解釋的機會。

日覆一日,他偷偷為她輸入新的血液替換毒血。為了催動這換血之法,他不惜耗損半生功力,險些走火入魔。終於她氣色漸漸好轉,毒也漸漸解了。他以為他們可以安好如初了,但是他錯了。

他們的孩子,還是夭折了。

他近兩個多月的努力都白費了,他抱著失聲痛哭的她,隱忍著悲痛,雙目通紅,仿佛從鮮血裏浸泡的,卻流不出一滴淚來。他說,“珊兒,孩子沒了,你還有我!還有我!”

他不知道她對他的誤會有多深,深到失去了彼此曾經的信任。

她因孩子的離開開始恨他,用匕首刺傷他,逼他立妃,甚至當著眾人的面諷刺他,故意挑戰他作為帝王的權威,在他看來,她變得不可理喻了。他一怒之下,將她打入天牢,故意冷落她。立封妃懿旨氣她,說到底不過是想她能夠在乎他多一點,而不是將她推得更遠……

250.(三)愛恨成仇死生契-番外篇之夜狼戰神(九)

只要她乖乖地向他服個軟,他就會把她從天牢裏接出來,只要她說一句,不想他納妃,他立馬就廢除旨意,他的心,她難道還不明白嗎?他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麽了,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離他越來越遠。

直到很久以後,天山那一場生死之戰,她的劍毫不留情地穿過他的身體,誓要與他同歸一刻,他才恍然大悟,他們之間的怨恨有多深。可惜,已經來不及了,誤會太深,已無從說起。

他不該故意冷淡她,讓傅絕有機會帶走她的。

他正在批閱奏折的時候,水伊兒突然闖了進來,她說,今夜會有人劫天牢。他將信將疑,卻還是忍不住趕了去。

“想走——!沒那麽容易!”她要離開,他很生氣。可是看著她若即若離的身影,他突然地有些害怕她真的會離開。

他想要開口挽留她,可一出口卻成了不冷不熱威脅,“朕給你一次機會,回來!否則……別怪朕心狠手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或許是傅絕那只放在她腰間的爪子太過刺眼,他無法冷靜。

她頓了頓,冷笑出聲,“呵呵……為什麽要留下?”語罷,頭也不回親昵地攀著傅絕的胸膛,乘風而去。

他氣得說不出話來,整個人凍成冰雕,只能死死地盯著遠去的二人,難以置信,氣急攻心,走火入魔,下一秒吐血暈了過去。

興許是之前以身試毒留下的後遺癥,他必須每天服用抑制餘毒的藥物,而這次他為了追她忘記了服藥,遭餘毒反噬,身體向來硬朗的他居然病倒了,整整昏迷了半個月。

當他醒來之時,才猛然驚覺,她是真的走了!而且馬上就會成為昱國的皇妃。

他不信,她會這樣對他,拋下堆積的政務,馬不停蹄地千裏迢迢去尋她,放下了所有的驕傲。

只要她肯跟他回來,他可以什麽都不計較,什麽都在乎,什麽都裝作沒發生,只要她肯跟他回來……

而她卻說,“淩帝怕是認錯人了,本宮是昱皇的皇妃,乃昱國人,根本不認識你。請你放尊重點!”

她又來這招,以為裝作不認識他,就可以了事嗎?

“皇上,今天可是臣妾的大喜之日,快把這個人無禮之人趕走!”她竟然當眾向別的男人撒嬌柔情似水,嫵媚多嬌,對他卻是如此冷漠絕情。

他怒了,“言芷珊!朕已經道過謙了,你還想朕怎樣?難道你真心想一輩子跟著這個男人?”

她脫口而出,“沒錯!本宮是他的妃子,自然是他的人。”

“他的人?”刺耳的字眼聽得她抓狂,“言芷珊,我最後問你一遍,你當真要跟著他,今生今世!絕不後悔?”

“今生今世,絕——不——悔!”

此話一出,他渾身一震,一股失落感將他包圍,他緊握著她的手掌松開,隕落……

“哈哈哈……咳咳……”他不禁捂著胸口強忍著胸口那股洶湧澎湃的熱流,他最後一眼經過芷珊清冷的身影,悲痛,絕望。

“主上,你的內傷……”守護側身的離朔不禁脫口而出。

“走——這裏沒有朕要找的人。”他落寞地轉身,低沈沙啞的嗓音那樣虛弱,沈重的步伐隱隱有些不穩。

他已經做到這個程度了,而她卻還是如此絕情……

他第一次感到無助,他是真的失去她了,而她,如此殘忍而狠心地背叛了他!他開始恨她,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她會變成這樣。心底不甘的殘念讓他無法釋懷,直覺告訴他不該是這樣的。

生性多疑的他,開始命人暗中調查,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什麽,可就是不甘心。終於還是讓他發現了這其間的端倪。

原來,在昏迷期間竟然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

好絕妙的一招設計!他這才幡然醒悟。水伊兒告密是如此的及時,偏偏趕上他喝上官鈺臨走前給他備的調理內息的藥之時。連他趕到護城河的時間都拿捏得那麽好,正好讓他撞見她的逃離。而國不可一日無君,在他昏迷一個月之內竟然沒有人將他吵醒……

那麽多的巧合連在一起也著實太不巧了!

可是,偏偏那個背叛他的人竟然是離朔!還真是諷刺,跟在他身邊十多年的兩個人都背叛了她,寧芙袖如此,離朔亦是。當真叫他失望透底,這個世上他還可以相信誰?

“離朔啊離朔,你可有話說!”

“屬下無話可說,一切但憑主上處置!”離朔連解釋都省了,從容赴死。

“冰焰之域容不下叛徒……”他終究還是沒有殺了他而是廢了他的武功將他逐出冰焰之域。他知道是在故意隱瞞什麽,而他成全了他。因為那個能使得離朔誓死維護的人只有一個。

旖姝也參合了這件事,她是義父臨終前的托付,這件事,只能就此作罷。他成全離朔也是成全他自己的私心。

他還記得水伊兒臨走時的挑釁,“陛下必定恨我至極,沒錯,這一切是我設計,但是陛下你得接受這個現實,若是言芷珊當真心底有你,相信你,又怎會被我這些小伎倆給騙到!說穿了,她根本就不愛你!”

“閉嘴!”他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個顛倒是非的女人,猶如被戳中心底藏得最深的痛處,他不敢再聽下去,他將她發配軍營成為最為卑微低賤的軍妓,他要她生不如死!

次日,他便收到言芷珊的書信,“念君千遍,意難平,愛恨成仇有盡時,臘梅花開,天山之巔,死生決,與君了卻前塵事,不見不散。”

好一封決戰書,她要與他決一死戰?

蒼茫天地間,孤空一碧。天山之巔,千裏冰霜,萬裏雪峰。白雪覆蓋的世界,空氣裏透著滲入骨髓的寒意。他淡然赴約,撫琴等待她的到來。琴聲悠揚,迂回在浩瀚無限天地之間,冰泉冷澀弦凝結。

她說,“你到早了。”

是啊,他等她很久了,有太多的話想對她說。

“你約我,只是為了與我決一生死?”他話中有話,似乎想要跟她說些什麽,最後卻只冒出了這樣一句。

“不是。”言芷珊胸中冷笑,不解他此刻的優柔寡斷。

他冷冽的眉鋒不禁一動,心底還在期待著什麽,卻被她下一秒的話打入冰窖,“還有‘四象乾坤圖’,你還打算隱瞞嗎,我知道它就在你手上。”

又是“四象乾坤圖”!

“‘四象乾坤圖’在你心中就那麽重要?”

她冷聲答道:“那是自然。絕想要的東西,我都會替他拿到手。”

“絕……”好親昵的字眼,“呵呵,又是傅絕……”他悵然一笑,袖中的掌心不禁握緊發出咯吱脆響,唇角揚起一絲戲謔冷笑,“那麽你以為你能夠勝得了我。”

“試了便知。”語罷,她寒眸一閃,頃刻間,腰間的軟劍出鞘,朝他毅然不動的身軀刺去。

她招招狠絕致命,她是真的打算殺他,他反手接住,她的一劍,指尖夾住鋒利如冰的劍刃,僵持住,劍氣的碰撞,發出吱吱嘶鳴。

她錯愕,“為什麽不出手?”她的劍劃破了他胸前的衣襟,露出袒露的胸襟,一個玲瓏精致的小香囊自他衣襟驟然隕落,猝不及防撞進二人的眼簾。

半響,他沙啞的嗓音,沈重滄桑而帶著磁性,深入骨髓的追問,“事到如今,我再問你一次,如果我們之間沒有所謂的仇恨,你可還願意回到我身邊?其實……”

“哈哈哈……這個問題還有意義嗎?仇便是仇,恨便是恨,你我之間,覆水難收,不共戴天。”

這就是她的答案,“好個‘覆水難收,不共戴天’,那之前的一切又算什麽?難道說……你跟我在一起就是為了得到‘四象乾坤圖’?”

她眼神冷漠冰冷,不削一顧地嗤笑道,“是你自己自作多情,我從未真正愛過你,至始至終,從來沒有!如你所想,接近你就是為了‘四象乾坤圖’,對付你這樣天生疑心重的男人,若非不折手段,不惜一切代價,你又怎能輕易上鉤。”

“原來如此——”他身形一頓,支撐劍刃的指尖一顫。“砰——”一聲劍鳴,長劍被震裂,斷作兩截。

冰冰死了,她會為了她報仇,不惜一切代價,孩子死了,她也會為了給他討回公道,拼盡全力,那麽他呢?他總是被遺忘在最角落,亦或是她的心裏根本沒有他的存在……

這一刻,他心死如灰,即便他告訴她冰冰不是他殺的,也於事無補,她的心裏沒有他了……

劍已斷,她聚氣於身,寒風在風雪之間肆謔得愈加猛烈,半空中,她淩空旋舞,翩然身姿宛若仙子。‘雪魄十三式’每一招都美得窒息,最後一招稱之‘雪刃之舞’白綾幻化成一道凝固成冰的利刃,刺向他的心臟。

彼時,他收回了籠罩渾身一層無形的氣流,任憑她的劍氣化作利刃穿過的他的身體,刺入他的身體。

“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擋,為什麽你不出手,為什麽……我會殺了你的!”言芷珊的手止不住的顫抖,這一刻徹底的驚惶失錯讓她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吶喊質問。

“有些話埋在我心底很久,卻不知是不是該告訴你,又如何告訴你……你離開的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問自己,是不是你知道真相,一切會有所不同。”他偏執的目光,如鷹犀利敏銳,想要從戳穿她冷漠的外衣,一聲聲質問霸道而決絕不容置疑與拒絕,“我不信你從來沒有認真過!你剛才所說都是假的,對嗎?不然你不會拼盡全力要與我同歸於盡,只是……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們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了……”

“呵呵……“言芷珊一聲冷笑,仿佛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笑得眼角都濕潤滾燙了,“我們之間的信任,難道不是你親手摧毀的嗎?”

他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卻也等到他明白便有人來報,前方戰事告急。

“是你做的?”他臉上瞬息萬變。

“沒錯,是我命人將你不在軍營之事散播給西尋國守將的。你想輕而易舉吞並西尋國現在恐怕沒那麽容易!”

真的是她,她背叛了他,“哈哈哈……朕錯了……你的心底只有他……”為了傅絕,她所做一切都是因為傅絕,來到他身邊也是因為傅絕,一切不過是他自作多情。他驟然仰天一笑,對於胸前不斷泛濫肆溢的血液,視而不見,仿佛失去知覺的鬼魂般踉蹌踱步向她逼近,溫熱的氣息倏而徘徊在她耳根,那是來自地獄的魔音,輕柔如絨,穿過浩瀚蒼穹,越過千山暮雪,凝固成冰,“這一次,朕將命放在你面前任你肆意奪取,因為過了今天朕的命裏、眼裏不再有你,朕不會再給你機會殺朕……咳咳……”一口鮮血從他唇邊溢出,炙熱如火,他竟咳出了血。

這一刻,他不想見到她,恨不得她立刻消失。

他說,“你想知道四象乾坤圖的下落,朕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它就在撫扶搖琴夾層中,只要你斬斷扶搖琴便可得到你要的……”

她果決地斬斷了延續他們的感情的扶搖琴,“砰——”一聲裂帛之音在天山之巔猝響,琴身霎時斷作兩截。他背對她,捂著胸前泛濫的傷口,漸行漸遠。

“言芷珊,不要讓我再見到你!“他的心底默默念道。

他負傷連夜趕回軍營,收拾殘局,西尋他志在必得,她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他了嗎?他逼迫自己忘了她,身邊之人誰不準再提那個讓他恨得牙癢癢的名字。

但是她卻又不合時宜地在出現在他的面前,她來做什麽?

他淡淡回眸,隔得遠遠的距離,陌生的望了她許久,才漸漸走近,深邃的冰眸若有所思,只淡淡吐出兩個字,“是你。”

“嗯嗯,是我。”她一個勁兒的點頭。

他的嘴角猝然揚起一絲嗤鼻冷笑,“哼,你來做什麽?怎麽,這次不決一死戰了,改下毒了?他是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不——不是的——我——”她不敢直視他的眼,拼命搖頭,話噎在喉嚨,想要解釋什麽,卻被邢旖姝率先一巴掌扇去,打斷了她的話。

“淩哥哥,還跟她廢話什麽,她是昱國的皇妃,來這裏肯定是刺探軍情的,絕不能放過她!”

“主上明鑒,我想姑娘不是來下毒刺殺主上的。”

對於邢旖姝和綠凝懷著什麽心思,他都明白。他負手而立,目光冷漠掃過她,觸及到那一抹期冀的柔光,心底閃過諷刺,這樣看著他做什麽?

怎麽了言芷珊,你是後悔了呢,還是想再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可是他不會再給她機會了,薄唇輕啟,冷漠的字眼,一字字從他嘴裏風輕雲淡說出,“五十軍棍,貶為軍奴。朕倒要看看傅絕會拿什麽來贖你。”

“什麽?”綠凝又想為她求情,“主上——”

“一百軍棍!不必再言!”語罷他拂袖而去。

他想要給她個狠狠地教訓!

但是……一百軍棍,會不會太過?不知怎麽的,他沒骨氣地又折返了。他隔得遠遠地看著她受完那一百軍棍,心底獨自忍受著煎熬。直到,一個膽大的小兵竟然用腳踢言芷珊,他終於按捺不住了。

“朕有準你踢她嗎!”冰冷的語氣著實把那小兵嚇得不輕。

“沒——沒有——”

“既然沒有,剛才怎麽踢的,一會兒讓人怎樣十倍踢回來!”他都沒忍心傷她半分,這廝竟然踢她!他一身怒氣,抱著她回到自己的營帳,親自給她上藥。

過了一會兒,她醒來了,“你的傷……好些了嗎?”

他手中的筆一頓,遂即道,“死不了,讓你失望了。”

她說:“既然身上的傷沒恢覆,何不放下手中軍務,好好休息。”語氣裏的溫柔讓不禁心底一暖。

半響,他放下手中的兵書,緩緩道,“朕是該休息了,只是你霸占了朕的床。”

“啊?”她訕訕地從床榻上下來,一時之間不知何去何從。

他沒有理會僵在中間一動不動的芷珊,自顧自的褪下外套,正欲就寢。

“那我睡哪裏?就算是人質也得安排個睡覺的地兒吧。”言芷珊羞澀地側著臉,小聲支吾。

“按規定軍奴沒有床位。”

她有些驚訝,一臉委屈地掃了眼冰涼刺骨的地面,不由得一個寒戰,扭頭便要走。

“你要去哪兒?”

“我去綠兒那兒和綠兒擠一擠。”她擠出一個笑來。

“誰準你出去了!”她就那麽不願意跟他呆在同一個屋檐下嘛?那雙註視著她的冰眸底燒著熊熊烈火仿佛頃刻間便可將她吞噬。

“我……我不出去,我睡哪……”言芷珊突然覺得夜瀟淩是在故意刁難她。

“凳子或是地上,自己選。”他冷冷甩下一句話便裹著毛毯背過她,佯裝入睡。

許久,她還是識趣地選擇了又窄又硬的凳子。他隱隱感覺她的視線,卻還是不想回頭,等到她睡著了,他還醒著。

他緩緩起身,覆雜地看著她凍得全很發抖,縮成一團的嬌弱身軀,他為她蓋上了毛絨絨的毯子,她卻猛然間抓住他的手,怎麽也不肯松開,凍得泛白的櫻唇夢囈連連,“不要離開我,不要……”仿佛夢到了什麽傷心的事,一滴淚自她的眼角悄悄隕落。

他無可奈何,任由她這樣抓著,她的手很涼,柔荑凍得發紫,手掌情不自禁地拂過她微蹙的娥眉,想要替她抹去那一抹傷痕。

言芷珊,你的夢裏的那個人到底是誰?言芷珊,為什麽還要出現在我的面前?言芷珊,我該拿你怎麽辦?

251.(三)愛恨成仇死生契-番外篇之夜狼戰神(十)

他是高高在上的夜狼國的君王,是被世人奉若天神的戰神,那強悍的自尊心,折磨著他的內心。明明放不下,卻還是抵死不肯承認。明明關心她,在乎她,卻在走之前故意將毛毯抽走,不留一絲痕跡。眼見她被羞辱傷害時,他更為自己的本能地出手找了個再恰當不過的理由,“她還有利用價值。”

“你——你的手——”她的聲音因顫抖而沙啞,那只靜默垂下的手掌分明正在滴血。

“無礙——”

“為什麽救我?”她低垂著頭,心疼地拂過那雙冰冷的掌心,“你還是在乎的,對嗎?”

他錯愕於芷珊此刻的舉動,深邃的冰眸看向眼前這個他永遠都讀不懂的女子若有所思,他的心有些亂了,不敢再看她。故作冷漠地輕蔑道:“不懂你在說什麽!朕救你不過是因為你現在是朕手中一枚有價值的人質,待朕滅了西尋,下一個便是昱國!”

“松開你的臟手!”他鄙夷地甩開芷珊的雙手的觸碰,不削一顧地扯下剛剛才系好的手絹,扔在了地上。

他不需要她虛偽的憐憫,沒有誰是離了誰不可以活的!他不信,他就忘不了她了!

他修書一封給傅絕,他那言芷珊去要挾她,試探他到底可以做到什麽程度!可是他的目的達到了,傅絕真的肯為了她割讓安州城,可他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他一夜難眠,她不知是去了什麽地方回來,一身疲憊,還劃破了手心。他告訴她,傅絕答應了他的條件,看到她驚慌擔憂的表情,他的心扯著痛,“你很擔心他嘛!”

他不再憐惜,一手掐住言芷珊下巴,冰冷的手掌沒有絲毫溫度,冷聲嘲諷道,“呵呵……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你現在是朕的奴,朕要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

她若有所思地望著他,突然問道,“夜瀟淩,如果換作有一天你心愛的人,被抓作人質,你願意用一座城去交換嗎?”

“不會。”兩個字,簡明決絕。他不會用一座城去交換,第一,城池是屬於整個夜狼國的,不單是他一個人的物品!第二,即便用城池去交換,就一定能換得回來嗎?愚蠢!第三,言芷珊,你問這個問題是什麽意思?你以為你還有資格跟我談這些問題嗎?

可是看到她受傷還是會不禁動容,“你是朕的奴,在朕沒允許你受傷前,不允許受傷”

他說,“交易之前,朕會好好待你的。”他順手將慢吞吞地她攬入懷中,

“你做什麽!”她一臉驚慌,花容失色。

“你以為朕要做什麽?”他嘴角擒起一絲邪魅的冷笑,將她橫抱起,往軟榻而去。

“你放開我!”她躁動不安的小手在他胸膛地捶打對他來說簡直猶如撓癢癢。他想要她,他不管她和傅絕之間發生過什麽,不管她心底有沒有他,他只要她!

他將她壓在身下,深邃的冰眸深深的凝視著言芷珊的傾世容顏,眸底漸漸籠罩一層赤luoluo的yu火,她不知她此刻惱羞成怒的模樣是何等的嫵媚誘人……倏爾,他冷眉一擰,仿佛想到了什麽,邪魅地冰唇嘲弄道,“你躺在傅絕懷裏也是這樣的嗎?”

“夜瀟淩你無恥!”她又羞又怒,雙頰兩朵嫣紅氤氳。

“朕無恥?別忘了,這都是你逼的!朕以為你是沒有心的。是你先招惹了朕,怎麽現在後悔了,害怕了?可惜,已經遲了!”

“夜瀟淩,你別這樣……求你,不要這樣……”他不顧她的反抗,她的哀求,她的眼淚,不顧自己傷口裂開。

“不要怎樣?你不是擅長逢場作戲嗎?”夜瀟淩不顧她反抗,仿佛失去理智般,粗暴地撕碎她的衣衫,丟棄一地,

終於,她放棄了掙紮,任由他魔鬼般地發洩。“夜瀟淩,我恨你!”

她哭得梨花帶雨,“夜瀟淩,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她仿佛釋懷了,反而順從了他的掠奪,“我不裝清高了,可好?你這樣對我,我只當你愛我的!”

“……”他一楞,木內地看著她拭去眼角的盈盈淚水,嫣然一笑,那一笑是剎那盛開桃花,多情嫵媚。趁著他失神的片刻,毫不遲疑地吻上那冰冷的薄唇,雙臂順勢環上他的脖子,誘huo他,挑逗他……

她是天生尤物,嬌而不作,性感嫵媚,一顰一笑儼然魅惑眾生。

他瞬間石化,不得不承認他被引you了,什麽冷靜,什麽背叛,什麽仇恨,都滾蛋!他想要她,遂即加深了纏綿。一夜溫存,他瘋狂地折騰著她。

她是他今生的劫,他甘願墮落。他舍不得放手,別說一座城,就是整個天下,他也不給換!

可是她終究還是走了,在他去給她取擦手的藥膏那麽短的時間內,她挾持了旖姝逃出了軍營。那麽昨夜的一切又算什麽?她又騙了他!

“竟然又讓你給逃了!言芷珊你就那麽怕我拿你威脅傅絕,你就那麽為他著想!言芷珊,別讓我再見到你,否則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忍不住殺了你!”

次日,戰火一觸即發,他率十萬大軍領兵禦駕親征,此次出征還特意出動了“雪霽蒼狼軍”,數百輛經特意改良的戰車上面已經備了足夠的“擎天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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