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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的聲音冷不防地將沈浸在前世記憶的芷珊喚醒。卻不是絳雲的聲音,不分男女的嗓音,仿佛孩童的稚嫩,異常成熟的口吻。

68.(一)不墜青雲沈浮醉-第67章、上古妖魂——白澤

“琴靈,別傻了,即便你流再多的淚,也無法換回你逝去的前世——”猝然間地,一個詭異的聲音冷不防地將沈浸在前世記憶的芷珊喚醒。卻不是絳雲的聲音,不分男女的嗓音,仿佛孩童的稚嫩,異常成熟的口吻。

身子一陣冷顫,卻不見剛才那女子的身影,只覺得方才的瞬間,似做了一場漫長的夢,夢中她是為世人所唾棄的妖女。此刻,腦海中多了一些奇怪的畫面,熟悉而陌生,難道真的是她前世的記憶?

霎時,白霧已然消散,她還在那個山洞,清晰仿若白日,方才的一切歸於平靜。可——還是不對,這不是現實,這樣的想法充斥著她的全身,她明明和瀟淩在一起的,怎麽會……?

“好久不見了,琴靈——”那個聲音再次響起,詭異地在洞中重疊回蕩。

“是誰?”芷珊慌亂地四處張望卻不見任何人。

這空蕩的山洞,空明透徹,藤蔓叢生,那詭異的聲音讓芷珊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你看不見我的,我乃上古神獸——白澤。”

“白澤?”芷珊滿臉的糊塗。什麽白澤,她怎麽沒聽說過?

“難道才一千多年,世人便只記得鳳凰、麒麟、梼杌、饕餮……而將我白澤忘得一幹二凈了?”似乎看出了芷珊心裏的想法,暗處的那個聲音突然有些慍怒,仿佛在苦笑,“虧我當年還為了人間,不惜背叛了妖王魔君和神界聯合!如今被困在這山洞已經一千年了……”

“一千多年?”可他的聲音卻像個孩童一般稚嫩,不像一個活了千年了妖獸啊?芷珊納悶著。

“什麽千年,你忘了,幾萬年我們見過面的,那時你化身青鸞鳥伴在神界帝君的身邊,也算是三界馳名,春風得意……”

“你說我,我——”芷珊瞪大了眼睛,完全的懵了,口中喃喃念道,青鸞……琴靈……?

好熟悉,好像是有人這樣叫過她,思緒飛回幾個月前,她代嫁夜狼那個夜晚,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那女子……

“啊……我忘了,你已經轉世了……”空氣中,白澤孩童般的聲音仍在彌漫,“唉……這千多年來,你所受的折磨也不比我少……真搞不懂你為什麽要跳下那誅仙臺?”

“誅仙臺?帝君是誰?琴靈是誰?”芷珊此刻腦袋一片混亂,瞬間那種可入骨髓,仿佛是由心底散發的窒息痛楚又向她襲來,渾身發冷,四處張望著,卻只能望見空蕩的山洞,白澤依舊沒有出現。夢裏的一切像一團薄霧將她籠罩,看不清什麽是真,什麽是假,她迫切地尋求一個答案,“白澤,你知道些什麽?琴靈也是我的前世嗎?我的前世不是絳雲嗎?”

“沒錯,所有的一切從遠古說起了……你是超脫三界的琴之精靈,無形無魂亦無心,你的存在是為了守護神器——上古扶搖琴,上古扶搖琴乃神界帝君珍藏之物。而你因常伴帝君,沾了仙氣,才得以修煉重生,化身青鸞。”

原來她的身世是這樣的……

“只是不知何故,你與帝君倒戈相向,竟跳下了誅滅神跡的誅仙臺,去承受永世的詛咒……帝君得知之後,悲戚欲絕,不顧諸神的勸告,毅然化去了畢生修為,追隨你跳下誅仙臺,一同承受那永生輪回之苦,只為了與你來生再遇……”

“帝君……那……離覲軒便是帝君轉世嗎?”聽著,芷珊心底流下一滴淚,灼熱她的心,這樣悲傷太刻骨,琴靈,是你在流淚嗎……

“對,只不過,帝君找到你卻不是在絳雲這一世,我感知到,絳雲身上還有存有一股異樣的怨氣,那是誅天血咒的昭示,我猜想帝君是在絳雲的前一世才尋到你的。那麽,從誅仙臺斬仙根算起,已經千年了……”

芷珊默默哀嘆著,白澤的聲音任然滔滔不絕……

琴靈,既然帝君肯為你同墜永生輪回,可見其真心,為何你要毀滅自己跳下誅仙臺與帝君決裂,為何心底那麽痛,為什麽每聽到帝君二字,心都會抽痛,琴靈,你是愛他的,對吧?而,帝君,你呢?拋棄神跡,誅仙臺下共赴輪回之苦,輾轉千年只為了琴靈,前世的覲軒,那麽這一世,你會是誰?

“帝君是先化去修為,誅神跡,斬仙根,再跳下誅仙臺,竟然沒有灰飛煙滅已屬奇跡,如若轉世成人,也再也無法感知到他的存在,但是找他亦是有辦法的,他墜入凡塵是為了你,緣起緣滅皆有因……”白澤仿佛能看穿人心,所言地一字一句跌進她心裏。

“你是說,他遲早會出現在我的身邊……”

“別小看了‘誅天血咒’,永世同存——!你們這是孽緣,是情劫……”

“不——!”有什麽在芷珊的腦海炸開,不禁驚呼出聲,一種恐懼浸入骨髓。失了魂一般的顫抖戰栗。那一刻,那個白羽淩然的身影從她的腦海閃過。

“唉,凡人總是太癡狂,太執著,只有到了傷痕累累才能覺悟……琴靈,奉勸你,不要愛上任何人,唯有放棄情愛,潛心修煉以化解千年怨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白澤高深莫測的話,詭異地童聲,再次打斷芷珊的散亂的思緒。

“帝君也真是,眼神兒不大好,居然連著我一塊封印……”白澤滔滔不絕地嘮叨個不停,仿佛想要將千多年來沒有說出去的話都說盡。

芷珊的腦海卻停滯在那句,“唯有放棄情愛,潛心修煉以化解千年怨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久久徘徊心間。

“一千多年前,三界大戰,以神族和魔族為首的兩方展開了毀天滅地的諸神之戰,最終魔界打敗退居瀾天之境,而至此,帝君為了免人間再遭劫難,化去畢身修為在三界布下結界,封住天地靈力之循環,一致人間再無妖魔鬼獸,亦無神跡仙蹤,而我被魔君孤歾(mo)打入這冰淵,肉體毀滅,只剩這殘留的魂魄,困於此地。”暗中的白澤深深長嘆道。這一千年,可把它害苦了,沒想到會遇到琴靈的轉世,或許這便是它命不該絕……

“終於讓我等到了你的出現,只要你肯幫我,我便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

此刻的言芷珊仿佛置身冰淵,整個人都是冰冷僵硬的,面無表情地聽著那聲音回蕩在山洞內,漸漸地心中卻明澈了許多,一陣冷笑……前世今生,神魔大戰,還千年之戀呢?哈哈哈——這——這也太玄了。

這只是一個夢,夢醒之後什麽都會消失,什麽絳雲,什麽琴靈,什麽覲軒,什麽帝君,什麽白澤都會消失!她只是——言芷珊,她只想和瀟淩廝守在一起,這是她第一次想要抓住幸福,什麽也不可以阻止她!什麽誅仙血咒,太荒謬了,她不信!

芷珊失了魂一般,無助地顫抖著,衣裙將她絆倒在地,驚慌失措地用雙手緊捂著耳朵,阻止這像梵音一般詭異嗓音浸入她的耳中。

“沒用的,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不——我不聽,我要醒來,簡直就是噩夢……太可怕了……”芷珊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拼命掙紮,想要掙脫這夢境,她不要再聽下去了!不要——不要——

69.(一)不墜青雲沈浮醉-第68章、離開冰淵

“不——我不聽,我要醒來,簡直就是噩夢……太可怕了……”芷珊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拼命掙紮,想要掙脫這夢境,她不要再聽下去了!不要——不要——

“你可以選擇把這當做一個夢,醒後便忘記,但是你的劫與你永世同存,沒人知道你的‘誅仙血咒’到底是什麽,只有當你記起琴靈之時才能想起,那血咒的到底是什麽。這樣只會讓你的痛苦永無止盡地蔓延下去……”白澤悠悠地說道。

“琴靈,如果你幫我離開這冰淵,我可以盡力助你,我會化成一株白璃玉鐲,只要你將白璃玉鐲帶走,你便是我人界的新主人……”那個聲音漸行漸遠,模糊了畫面。

“不——我不想知道——我不要——你要找主人,找別人去!”芷珊發瘋似的,哭喊著,掙紮著,捂著耳,閉上眼,無法再聽下去。

“珊兒——珊兒——你怎麽?”猝然耳邊傳來一個清冷卻焦急地嗓音,承載著濃濃的關心。

“瀟淩?”如墨的眼眸,倏然一睜,望進夜瀟淩深邃卻飽含心疼的清眸。僵硬的心頓時一軟,柔軟在那個溫暖的懷抱中,緊緊摟住那個堅毅的臂膀,薄唇不斷呢喃道,“瀟淩,瀟淩……”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無助地貪戀這份溫暖,僅僅只是這樣,那在噩夢中驚得顫抖的心卻能安定下來。

“怎麽了,做惡夢了嗎?”一雙寵溺的掌心撫上她驚慌失措的臉龐。

夜瀟淩低眉輕聲道,“別怕,有我在。”掌心緩緩拂過芷珊的發梢,捋了捋了額頭那些許淩亂的發絲,一個微涼的吻淺淺地落在了芷珊的眉心。如此輕盈而憐惜,撫慰了所以的憂傷。

有人說,眉心是臉上最神聖、純潔的地方,吻子眉心,代表著你在他的心裏是至高無上的、獨一無二,吻子眉心,在你的心頭印上屬於他的痕跡。

“嗯。”芷珊心底泛起絲絲漣漪,依偎在他的懷中,如此安心。

杳杳洞外,晨光已經漫上山頭,高聳的絕壁峭崖,仿佛置身雲端般,煙雲繚繞,猶如太虛幻境,一改夜裏的陰森詭異,多了幾分唯美。

“瀟淩,我們怎麽上去?”慵懶著的芷珊,突然想到個嚴峻的問題。“那些藤條似乎不夠堅固,要上去的話,可能需要費些功夫了。”

夜瀟淩似乎早有打算般,整了整衣衫,扶著芷珊一同向洞外而去,一邊淡然從容道,“不用擔心。”

動身之際,一個精致小巧的東西從芷珊的衣襟滑落,墜落地面,發出脆響。

“那是?”兩人不約而同地回首。

“這……白璃玉鐲——?”腦袋頓時轟然一陣,芷珊的聲音不自覺地顫抖,臉色刷然地卡白,那個夢,難道——

“珊兒,怎麽了?”夜瀟淩看出了芷珊異樣,疑惑著,拾起地上那猝然出現的白璃玉鐲,擦了擦,白璃玉鐲變得更加靚麗璀璨,薄唇輕輕一勾,問道,“這不是你的嗎……這玉鐲有什麽麽問題嗎?”那玉鐲該是珊兒她身上掉下來的吧?可看她的表情怎麽……夜瀟淩心中不禁狐疑。

“沒——沒什麽——”芷珊聳聳肩,嘴角扯過一絲僵硬的笑容。

原本,她以為夢醒之後,便可以忘記一切。可是,為何,白璃玉鐲會真實的存在,為什麽?為什麽?難道,夢裏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個女人真的是自己的前世,那個被困在這裏千年的妖獸真實的存在,那她又該如何抉擇?

“琴靈,如果你幫我離開這冰淵,我可以盡力助你,我會化成一株白璃玉鐲,只要你將白璃玉鐲帶走,你便是我人界的新主人……”白澤的話突然回蕩在耳邊。

白澤,你真的能幫到我?

芷珊接過夜瀟淩手中的玉鐲,猶豫著什麽。她要相信一個夢嗎?

白璃玉鐲似乎感受到主人的猶豫,閃過一絲純白靚麗的光芒,似乎在邀請芷珊帶上它。芷珊被這光震撼,難道這真的是白澤的化身?即便夢裏的是真的沒那麽白澤可信嗎?它是上古妖獸,如今淪落成為妖魂,可信嗎?

“珊兒——”見芷珊想什麽那麽入神,夜瀟淩不禁輕喚道。

“呃——沒什麽,我們走吧——”芷珊一回神,淺淺沖著夜瀟淩一笑。將那株白璃玉鐲帶到了手腕上,一手挽起夜瀟淩的手臂,向山洞外而去。

她終逃不脫心底的感覺,心告訴她想知道所有的一切。

抵達洞口,一白一紫兩道身影,衣袂灑脫,孤立地立於懸崖,俯瞰腳下的寥寥白雲,心中澎湃而震撼,果真是冰淵,清晨的明媚也無法沖淡那寒冷,讓人懷疑這層層白雲之下是永無止盡的冰天雪地。

遂即,夜瀟淩從懷裏掏出一個類似火折子的東西,正對上空,猝然間一朵煙花,穿越層層煙雲綻放五彩繽紛的光芒。

芷珊饒是一驚,原來他還有這麽一手,那為何不早點搬救兵?瀟淩,為什麽,覺得你有太多的事瞞著我……

下一刻,夜瀟淩淩冽的冰眸若有所思,眉宇之間一絲無奈悄悄掩去,“珊兒,我的樣子,現在還不能公布於眾。”那銀色的面具又交到了芷珊的手中。

晨曦的光芒很清晰,看清了眼前的風景,若隔絕人世的仙境。亦將他的樣子看更為分明。

芷珊會意一笑,微微低頭,“嗯,我明白。”

雪一般柔和細膩的纖纖玉手悄悄拂過他面上骨骼分明,豐神俊朗的絕代容顏,仿佛要將他絕美的輪廓刻畫在腦海。如此,即便以後,他依舊常帶著面具,她仍記得他的容顏,如此,便夠了。

倏爾,銀面再次回到了他的臉頰之上,他依舊是夜狼國最神聖的戰神。

“主上——主上——”

“……”

半響,懸崖上方傳來,一群人呼喊聲,回蕩在空谷白雲中。

“我在懸崖下!”夜瀟淩深眸一閃,異常靈敏的耳根一動,聽見了上面的呼喚,遂即對著上方大呼喊道。

芷珊心裏一喜,這麽快就得救了,他手下還真效率!

70.(一)不墜青雲沈浮醉-第69章、難舍之離

晨露幾許濕芳草,懸崖邊,濕潤的清風吹起幾人聯袂的衣角。

一群黑衣暗衛般的人整整齊齊地半跪於一白衣男子跟前,“主上,屬下不知主上在此,救駕來遲了……”

“無妨……”那一襲白衣背上沁透了一大片血跡,卻難掩其軒然淩傲的風華,清冷地嗓音淡淡道,“你們先護送王妃回月牙城。”

此刻,他們已經脫離了那個懸在半空之中的山洞,回歸正途。這裏,依稀是夢裏的那個血染殘陽的山崖,只是,事隔百年已然物是人非。

“什麽,送我回月牙城?那你呢?”芷珊先是一驚,有一種莫名地失落感從心間流過,他要走,不去天山,亦不回月牙城……

“我要去瀘州。”夜瀟淩深深地回望了芷珊一眼,掩住了眼底一抹惆悵,依舊相顧無言,覆蓋了未脫口而出的話,珊兒,現在瀘州戰事緊急,十一弟那邊必是出了事,他不得不……

“好吧,那你一定要小心!”芷珊低眉扯過一絲苦澀的笑容,為何他們總是聚少離多……忽而似乎想到了什麽,急切道,“還有,註意別感染了傷口。”想著他背上傷痕,心就忍不住抽痛。

那冰眸卻倏爾輕笑,戲謔道,“傻瓜!都說了,沒事的,對自己的丈夫就這麽沒自信?”

“哪有,我沒有不信你!”芷珊一時語快,卻在下一秒,發現有什麽不對,瞬間羞紅了臉頰。

“你——”芷珊一臉嬌羞的嗔怒,貝齒咬住了清香粉唇,恰似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嫣然一笑媚天成。

他——他——竟然調戲她,他故意引她入套!

她剛才那樣回答,不就表明自己是他的妻子了嗎?盡管她是真的真的對他動了心,甚至這樣的心動由不得她自己控制,可是心裏的小自尊還是固執地不願就這麽承認了。

出神之際,一個堅實手臂將芷珊摟入懷中,親昵而溫柔,“珊兒,等此事過了,我們正式成親吧,做我夜瀟淩唯一的妻子……”清淡的嗓音悠悠地在芷珊耳邊輕輕響起,輕盈如風,仿佛只有兩人可以聽見。銀面下,夜瀟淩的眼眸很深,帶著寵溺的溫柔。

芷珊心底一暖,玉手不自覺地緊緊環住那個溫暖健碩的身軀,眷戀不舍。

嘴上卻不依不饒地故作厲色道,“你一定要小心!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很勢利的,別說什麽摔胳膊斷腿的,只要是你敢受一點點小傷,那就都說明你不夠強大,我立馬改嫁他人去!我言芷珊要嫁就嫁最強……”

話音未落,一道霸道而冰冰涼涼地唇封住了那個撅著的小嘴,仿佛懲罰一般的,不容拒絕般撬開了那芳香貝齒,後腦勺被狠狠地緊扣,霸道地攝取了那惑人迷醉丁香小舌,輾轉纏綿,那眼底的氤氳不斷升溫。

此刻,夜瀟淩的心底騰起一團炙熱的怒火,融化、摧毀了,他一向所自持的冷靜,淡定。大掌更為緊致地摟住她的身軀,仿佛要將她揉進他的身體中。

珊兒,是屬於他夜瀟淩的,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他不會允許她嫁給其他人!

芷珊身子一顫,來不及反應,任由那股異樣的電流淌過全身,他的吻太炙熱,太霸道,仿佛要將他吞噬掉,她幾乎窒息,不知所措承受他激烈的吻,是她惹怒了她嗎?這樣的猛烈的感覺讓她有些害怕,卻又不由自主地迷醉,柔軟在他的懷中,像一個溺水的人,漸漸……白皙粉嫩的玉手攀上了他的肩頭,漸漸……生澀地回應那熾熱……

他是戰無不勝的戰神,她該完全放心的,可為什麽,她仍然無法平息心中的波瀾,仿佛有什麽將發生,而她卻無力阻止,那樣的無力與不安讓她害怕,只有深深地貼上那個炙熱的胸膛,她才能暫時的麻痹那種失落感,唇齒間深深地輾轉癡纏。

靜謐山崖,一白一紫的身軀緊緊相擁,而那群黑衣暗衛,卻很識趣地騎馬悄悄退到了遙遠的另一頭,面無表情地將臉背向另一方,像一尊尊僵硬地雕塑,生怕打擾到纏綿中二人。

此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卻是甩掉了敵軍得意歸來的‘風馳’。

芷珊猛一回神,對上那炙熱的眸子,頓時羞赧不已,闔眼不敢看他。

而夜瀟淩似意猶未盡般,深邃的眸子迎上芷珊羞澀地逃避,唇邊綻放一絲滿意而狡黠的笑,又輕輕在她因激情略顯紅腫的香唇上啄了啄。

芷珊頓了頓,終捺不住地一睜眼,才發現,那些暗衛似乎有意地避開了,臉頰燒燙得更甚。

“珊兒,你就騎‘風馳’回去吧。”夜瀟淩宛然一笑,攜芷珊向‘風馳’移去。

“嗯,那你呢?”芷珊不由問道。她騎馬,他怎麽辦,‘風馳’是他愛馬,他就這樣讓給了她?可是她又不會騎馬,若非“風馳”通人性,她又怎能駕馭得了呢?

“要不要向他們要一匹?那些馬看上去也還不錯。”芷珊惆悵著,看向遠去的那一群立於馬上快要石化的暗衛。

“沒必要,前面的驛站會有馬匹。”夜瀟淩直接了當地回答了芷珊的疑惑,於他而言,除了"風馳",其他的馬都無所謂好壞。

大掌趁此,一邊將芷珊送了上馬,在‘風馳’的馬屁股上一拍,繼而,一道馳風而過,飄舞的衣角擦過他的胸膛。

一路遠去。芷珊難舍地回望夜瀟淩佇立在原地的淩傲身影,久久凝視,大聲喚道,

“夜瀟淩,記住了!不許給我受傷,哪怕不許一根頭發也不可以!我等著你回來!”

風聲漸漸淹沒了她的聲音和她的不舍……

片刻間,畫面流轉,月牙城,站王府異常地冷寂,即便外面已經因為前方戰事失利而人心惶惶,卻不見其不染上風波。

傳言,一連三日,淵帝夜祈淵都微服私訪到戰王府找戰王,卻無功而返。據說戰王夜瀟淩游歷江湖還未回來。可是,邊關在卻這時很切機的告急。

玉遼國不知用了什麽妖蠱之術,以致於幾乎所有的將士都中了蠱毒,被迷惑心智,瘋瘋癲癲戰鬥力頓時銳減。數日之後,那蠱毒若瘟疫一般蔓延於夜狼大營之中,一致夜狼國派去的十萬精兵竟抵不過玉遼的一萬士兵,幾乎全軍覆沒。淵帝咋一聽,勃然大怒,特此急召戰王回城……

然而,偌大的藥房,爐火正盛,藥香四溢,沁透房間的每一處。而桌上、櫃子上都零零碎碎的盛放著形色各異的草藥,貼上特定的標簽。

“傻鈺,主子到底什麽時候回來啊?這——這淵帝也都被我們勸走好幾次了。”

一襲緋衣玲瓏的芙袖,一只手嗑著瓜子,另一只手卻靈活地游離在層層儲存靈藥的櫃子間,幾下騰空翻雲,英姿颯爽,一排搭配好的草藥就安安分分地躺在了那一包藥紙之上。

71.(一)不墜青雲沈浮醉-第70章、以血換血

“哈哈哈……袖袖,你覺得依他的性子,會回來嗎?恐怕……現在已經在去瀘州的路上了。”上官鈺翹著二郎腿,瀟灑地斜躺在一把長椅上,手上握著一本書,好一個瀟灑書生的摸樣。

“哦,那太好了,淵帝那邊就好說話了。”芙袖挑挑眉,小手搭在上官鈺是肩上拍了拍,笑道。

“錯,淵帝那邊可不好說話。估計我們又得多一項解藥要研制了……”上官鈺的語氣意味深長,濃眉緊蹙,目光卻依舊慎重其事地游離在醫書中的字裏行間。

聽到此處,芙袖的神色也不由得認真起來,執起爐火旁的扇子,端坐一旁,扇得驢火更甚,那熬滿藥草的黑砂鍋,沸騰著藥汁。

“芷珊‘赤煉修羅’的解藥還差一味藥,要告訴主上嗎?”芙袖眼眸不禁有些覆雜深邃。

“再說吧……”上官鈺優哉游哉的臉龐亦是一楞,繼而又動了動嗓子,緩緩道,“最大的難題是‘雪塵’之毒如何解?‘雪塵’原本幾百年前便絕跡了,何故芷珊那丫頭身上會中此毒……”

這些日子以來,他翻閱了所有的醫書,終於在一本名叫《萬毒歸典》的古書上找了出處。上面記載著一種叫“相思豆”的毒果。‘紅豆生南國,此物最相思’,古詩中所說的紅豆又稱‘相思豆’,非日常中所服食的紅豆,此‘相思豆’內含的毒素極其可怕,不僅毒性猛烈,中毒的人會全身內臟潰爛而死,比起閃電結束痛苦的鶴頂紅、鳩酒、等更殘忍,然而,這‘雪塵’中正好含有這種毒素,到底加了什麽,才能使得毒性在體內維持十多年不發,直至二十歲才全身潰爛而死呢?

‘雪塵’,堪稱天下第一毒,擁有一個絕美的名字,卻如此殘忍,以親母之血為引,這個嬰兒註定天生體寒,註定活不過二十芳華。

想到這裏,上官鈺被難言的挫敗感吞噬,任憑他被世人敬為神醫,卻無法——

“別灰心,再毒的藥也都是人研制出來,一定有法可解!”芙袖扯過一惆悵,靠近上官鈺,輕聲安慰道,她從未見雲淡風輕的上官鈺如此憂心忡忡過,他一向自負盛名、悠然自得,什麽毒都不放在眼底的。

“袖袖——”上官鈺握著肩上的柔荑輕嘆道,“如今也只能是盡力了……”

“公子鈺——芙袖姐——綠兒姐姐回來了!”

突然門外傳來小石頭的呼喚聲,“哢——”一聲,灰溜溜地撞進了屋內。

“哦?那芷珊也一定回來了吧?”芙袖眉色一喜,探頭望去,卻只見綠凝、靳冰冰和一個陌生的男子,哪有言芷珊和夜瀟淩的身影?

一身江湖俠客行頭的林晨鈡抱著在垂死邊沿的一粉衣女子。幾人如火如荼地朝他們直奔而來。

“鈺神醫,求你救救小鼓!只要你肯救她,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你要我做什麽我都答應你!”一沖進房門,晨鐘便“噗咚”一股腦跪倒在上官鈺跟前。

這一聲,讓還悠閑的半躺在長椅上的思考藥方的上官鈺徒然從椅子上驚坐起,掃向來人。

竟然是他們?上官鈺不禁有些驚訝,更沒想到綠凝這次回來會將他們二人帶來。一絲惆悵不禁劃過額頭,緩緩起身道,“我要你的命也沒用,該說的話,兩年前我就說過了。”

兩年前,他們一個中了劇毒,一個受了重傷,找上了自己,傳言中他們的名聲可不怎麽的好,可是,正因為這點讓他產生了興趣,但是他們……他卻治不得……

“上官鈺,他們是王妃的朋友,所以,主子的意思,你明白的。”綠凝一臉的淡然,遂上前解釋道。上官鈺一聽,頓時一臉的黑線,難怪,他就說嘛,綠凝什麽時候這麽熱心了?原來是因為言芷珊啊……

“綠凝,我說他夜瀟淩是不是故意的啊,我這邊為了制‘雪塵’的解藥,頭都快大了,他又給我送兩個麻煩來——”上官鈺苦著一張臉,欲哭無淚。

“好了,傻鈺,不就多救兩個人嗎?”芙袖見上官鈺的苦瓜臉,失笑道,“反正也不急這一會兒。”

一個七尺男兒為了心愛的女子,可以跪於人前乞求,可見他的真心,冰冰看著也不經意地被感動,跟著勸說道,“是啊,鈺公子,你就幫幫他們吧,看他們的樣子好可憐。”

上官鈺眉角微蹙,兩年前,他故意刁難他們,要他們去奪天下第一之名,只是想讓他們知難而退,沒想到……淺淺嘆了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人執著起來真的很可怕,算我服了你們了。”

緩緩蹲下,手搭在暮鼓手腕上探了探,神色有些難看,

“怎麽樣?”芙袖急切問道。

“若是兩年前,她還有救,可如今……她心脈已斷,沒救了。

此話一出,頓時一片死寂。上官鈺話仿佛一根針,一字一字紮進晨鐘的心底。不——他不能失去小鼓,不能!

“不會的,怎麽會這樣?我知道我沒能達到您的要求,成為天下第一。可是——可是我不能失去她不——求求你救她!求求你——”林晨鈡無助抱緊那個孱弱的身軀,不斷地在地磕頭,猛烈地撞擊著地面,幾下便在地上印出血痕——

“你——你——”上官鈺急忙扶起林晨鈡道,“你可知道,她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完全靠著藥物的支撐。你可知道,其實她早就料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你又何苦執著?”

“你說什麽?什麽早就料到?”晨鐘因為一路奔波而散發淩亂,看上去那麽頹廢而狼狽,無助地吶喊道,“你什麽意思?”

“兩年前,我準備救她,治她的內傷。可是她執意不願。”

“為什麽?”

“因為解你身上劇毒的唯一的辦法是——以血換血。她早在兩年前就決定要以她的命換你的命!現在,你明白了吧?我不想看到她犯傻,所以沒答應,故意刁難你們說什麽只有奪天下第一,打敗天下間的所有高手,才肯救你們,都是為了讓你們知難而退,我給她的藥方也只能是拖延她的生命,希望你們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最後時日,但是,現在已經到了她生命終結的時候了。”

“嗚嗚嗚……世上竟有如此癡情的女子,為了所愛,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芙袖原是性情中人,不禁潸然淚下。

“嗚嗚……”冰冰和小石頭皆不禁地抱著芙袖一同大哭。

“小鼓——小鼓——”林晨鈡悲痛欲絕地呼喊著懷中的女子,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中滴落。

瞬間,感覺懷中的女子眼皮兒微微顫了顫,牽動了薄如蟬翼的睫毛,長顰減翠,瘦綠消紅。

“鐘兒——”女子虛弱的聲音輕喚道,“鐘兒,別哭,能夠為你而死,我真的很開心……以血換血,那麽,我的血液會永遠存在你的體內,你我永遠同在,再也不會分開了……”淚水在蒼白的臉頰肆意奔騰,卻掛著一抹淒婉的淺笑,無悔無怨……

“鈺神醫,謝謝你讓我能夠多和鐘兒在一起兩年……還有,替我謝謝芷珊,也祝她和王爺幸福……”微弱地目光輕輕掃過在場幾人。

“小鼓……嗚……”

“開始吧……”女子似用盡最後力氣呵氣如蘭道,漸漸地闔上了疲憊的眼眸——

……

“袖袖,綠凝快運功逼出他體內的毒血……”

“不——小鼓——嗚——”

瞬時,絕望中的晨鐘被點了穴,僵硬的身軀在一道道掌風中搖曳,口中只剩下悲戚地嗚咽聲,斷腸芳魂殘,他的雙手緊緊摟著那個即將消逝的人兒不願放手,直到他的身上插上那根連接兩人血液的管子,直到感覺身體的血液翻騰,直到懷中的嬌軀一片冰冷……

這一場暮與晨的邂逅,跨越時空軌道,這一場血液與肉體的融合,穿越靈魂契合,當晨起鐘聲,那夜,暮響鼓鳴。

72.(二)烽火狼煙紅顏劫-第71章、狼煙起

半月後,瀘州城,斷壁殘垣,那高掛的戰旗血跡斑駁,殘破不堪,在風中搖曳欲墜,四處彌漫著濃濃硝煙戰火氣息,血洗高墻冷瓦,殘肢半截的屍首遍地肆意,一片狼藉,訴說著之前那一戰慘狀。

不遠處,天際升起一團灰黑色的煙雲,在傍晚的狂風中聚攏、咆哮、翻滾,如巨浪滔天,似魔鬼邪斯的嘲笑,毛骨悚然。

“傳令下去,所有屍體即刻火化,一個也不能漏掉……”

那埋葬了無數將士的萬人坑,熊熊烈火在肆意蔓延,奔騰。坑外站滿了系上白紗巾哀悼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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