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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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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到達自己的房間,首先必須經過二樓的溫室附近。

二樓的溫室旁邊就是凱瑟琳的寢室。

照理來說,夫婦通常會睡一間。不過這兩人的感情實在是不怎麽好,因此凱瑟琳很快就搬了出去。

總之,要回自己的房間就一定得碰到凱瑟琳。

她老是大門敞開的就開始用她那不輸歌劇院的吊嗓開始罵人,有時候甚至會動手摔東西砸人。

今天正好又碰到了一出鬧劇。

「不是的,不是我……」

「還想狡辯嗎!閉嘴!」

瑟瑞斯站在門口,冷眼望著將棕色鬈發盤高,塗著鮮艷指甲油的手指緊抓著花瓶毆打著跪在地上的女仆的女人。

「母親大人。」

冷冷的一句話。

瞬間將凱瑟琳的視線給吸引了過來。她的雙目一凝,抓著花瓶的手緩緩放下。細細的眉毛緊緊皺著。

「……這時間,你不是該去訓練了嗎?」

凱瑟琳不喜歡這個繼子。他這尷尬的身分也是一部份原因,但是最重要的是那張總令人看不出情緒的端正臉孔。

猜不透,他的眼睛究竟在看著什麽。

仿佛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如同無機物一般不值得關註。

「臨時有要事,必須盡快通知叔父大人。」

凱瑟琳聞言瞄向瑟瑞斯自然擺放在側邊的手。他的右手指間夾著一封米白色的薄信件,應該是封邀請函,還有白色的薔薇圖騰——

凱瑟琳猛然睜大了雙眼,眼神仿佛饑渴的野獸一樣直盯著那封邀請函瞧。

然而這時,瑟瑞斯卻優雅地將邀請函收到衣服內層。

「瑪麗娜,去幫我把水放好,我要沐浴。」

「是……是的。」

剛才一直跪在地上的女仆瑪麗娜,擡起淚痕斑斑的臉蛋,飛快的從凱瑟琳身邊竄出,速度之快甚至可以看到殘影。

在這個家裏,瑟瑞斯的權力可以和西蒙分庭抗禮。

不只因為他的身分,還有他那令人無法違抗的氣度。

所以雖然凱瑟琳氣到臉整個紅了起來,也沒辦法說什麽。現在她的心力都放在那張邀請函上。

不過瑟瑞斯卻沒有給她想要的回應。

「出席與否還要請祖父大人定奪,與其他人無關。」

簡潔說完,瑟瑞斯無視凱瑟琳失落的表情,繼續朝自己的房間漫步而去。

他頭也不回的向前直走,只是朝後方丟了一句話。

「還有奉勸您,手別伸得太長了。」

是在說翡翠的事情呢?還是關於邀請函的事情呢?

不過比起那種對她而言沒多大用處的珠寶,後者才是令人垂涎三尺的東西。

——來自哈布斯堡的邀請函。

********

水晶燈懸掛在繪有壁畫的天花板上,豪華的閃爍著。

身著錦衣華服的貴族們紛紛向美麗的小姐夫人們邀舞。頂級制成的舞鞋飛躍在大理石光潔的地板上。管弦樂團奏成的旋律悅耳動聽,大廳盤旋著面容姣好的侍女端著各色美味的甜點與紅酒。

身為舊貴族的哈布斯堡家族,擁有公爵這最高的地位。

在新貴族崛起的這個世代,還保有鮮麗的光輝與名聲,可以說是引領眾多貴族的一大派系。而且還有某種奇妙的傳說。

目前擁有這至高無上的爵位的,是高齡七十二歲的萊蒙杜爾.哈布斯堡公爵。

他的配偶是某個新貴族伯爵的旁系,兩人育有一雙兒女。那位女兒後來嫁到了德雷契斯卡作為長子歐文的夫人,生下來的女兒就是瑟瑞斯的堂姊阿爾絲迪雅。

阿爾絲迪雅比瑟瑞斯大六歲,自從十一年前父母雙亡後,便被哈布斯堡公爵帶走。雖然傳說那位萊蒙杜爾公爵性格乖僻,就連自己的兒女也時常疾言厲色,但是卻異常疼愛外孫女阿爾絲迪雅。

而五年前阿爾絲迪雅產下了一女,據說體弱多病,一直關在房間裏靜養從不出門。萊蒙杜爾似乎異常重視這個虛弱的曾孫女……

而且,不知為何,他似乎也對瑟瑞斯另眼相待。

貴族的私生子女通常不會名正言順的擁有繼承權,瑟瑞斯能有如今這種地位,有一大半也是托了萊蒙杜爾公爵的福。

「哎呀……瑟瑞斯,好久不見了。」

「是的,好久不見。」瑟瑞斯向朝他走近的堂姊行了吻手禮。

是啊,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七年前的宴會上了吧?

那時候德雷契斯卡家族還不像現在那麽岌岌可危,還能讓其他家族發邀請函想與之結交的餘裕。雖然哈布斯堡家族仍舊關照著他們……

以前那個任性活潑的小女孩早已消失無蹤,出現在面前的是不管怎麽看都無可挑剔的貴族之女。

和瑟瑞斯有八分相像的美麗外表,精致端正幾乎令人寒毛直豎的五官,裝飾著大量寶石緞帶的白金色卷發,不需要擦上口紅便光澤艷麗的豐滿雙唇。

窈窕優雅的身段和氣度幾乎令人感到陌生。

然而瑟瑞斯還是敏銳的察覺到那高貴外層下,依然不變的火爆性格。

事實上,阿爾絲迪雅的火爆與瘋狂在社交界相當有名。但是由於那份危險更加點綴了她的美貌,讓身為遺孀的她仍然有前仆後繼的追求者前來。

傳說萊蒙杜爾公爵似乎有意讓阿爾絲迪雅繼承爵位,不然也不會讓唯一的外孫女招贅。

瑟瑞斯小時候和這位大他六歲的堂姊感情並不算好。

不過,也並不討厭她。

他並不討厭那位和冷漠的自己相反,對一切事物懷抱炙熱情感的堂姊。

「夫人,不好了!」

身穿侍女服,耀眼如陽光的金發盤在頭頂上的女人急忙跑到兩人的身邊來。白皙的臉蛋因為跑得過於急促而泛起紅暈。

「客人在前太沒有禮貌了,莎莉絲汀。」阿爾絲迪雅平靜的說道。

「對、對不起。」

名叫莎莉絲汀的侍女匆忙道歉之後,解釋了出現在這裏的理由。

「奧菲德莉婭小姐突然從房間消失了!要是跑到宴會的話……公爵會發怒的……!」

「什麽啊……這種事,」阿爾絲迪雅看似無所謂的說道。「那孩子討厭人多的地方,不會往這裏來的。放心好了。」

一點都沒有關心自己女兒的感覺,這其實在貴族中很常見。畢竟貴族女性都是在很年輕時就懷孕,根本沒有身為母親的自覺。

於是阿爾絲迪雅無視於莎莉絲汀快哭出來的臉龐,和瑟瑞斯打過招呼之後又徑自去別的夫人那裏寒暄了。

瑟瑞斯百般無聊的註視著宴會的各個場景,巧妙的推辭了幾位淑女的邀舞之後,決定退到角落去發呆。

於是他躲到了角落某張沙發的後方,還有絲緞制成的窗簾替他掩護。

這次只有他一個人出席這場宴會。西蒙有要事,夏路克和凱瑟琳被否決出席。

雖然很無聊,不過總比被其他人煩好。

雙眼繼續看著轉圈圈的貴族男女。

然後不經意的一瞥,讓瑟瑞斯看到了——

在沙發的附近站著那個與現場氣氛格格不入的存在。

外表看起來才不過四、五歲,眼神和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氛圍卻有如已活了千年的老人一般。

明明只是個身高還不到他的腰的小女孩,身上嫩黃絲綢洋裝的荷葉邊就幾乎將她嬌小的身體淹沒,但就是給人一種與眾不同的存在感。

似乎是感覺到了瑟瑞斯的目光,女孩耳側幾近透明的卷曲發絲隨著她的轉頭輕盈晃動了一下,然後重新落回肩上。

透明的寶石瞳孔仿佛在評鑒什麽似的冷漠無比。

覆蓋住雙眸的銀色長睫毛輕輕顫動著,像是要掩飾那份冷淡一樣,同時也遮蓋住了那要看透一切的眼神。

瑟瑞斯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猛烈的像是要沖破胸膛。

這種情緒從未有過。

——哈布斯堡家族供養著白色的妖精。

此時,瑟瑞斯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了這個時常出現在社交界的傳言。

雖然沒有人正確理解過它的意思。

「你是……奧菲德莉婭嗎?」

那張臉,很熟悉。

和前幾分鐘前見過的堂姊十分相像,也和自己的外表有八分相像。

五年前,阿爾絲迪雅產下女兒的消息傳到了德雷契斯卡。

被寄予厚望的女嬰被取名為「奧菲德莉婭.海蕾涅.哈布斯堡」。

當然這不是全名,若要加上其他次名和姓氏一定會比阿爾絲迪雅禮服上的緞帶還要長。

好像看透瑟瑞斯內心所想的一樣,女孩輕柔的提起裙擺,向瑟瑞斯優雅行了一禮。

然後冰藍色的眼瞳由下往上看,粉紅色花瓣似的嘴唇微微開啟。

「全名是奧菲德莉婭.海蕾涅.姬莉葉.絲佛劄.馮.哈布斯堡。」

女孩以不似幼童般的高貴口吻,一字一句說得清楚明白。

「除了母親大人以外,都以奧菲德莉婭來稱呼我。但我個人比較喜歡海蕾涅這個名字。」

聲音依舊冷清,臉上卻自然勾勒出了微笑的弧度——

「初次見面,年輕的堂舅大人。」

——那個微笑,看起來猶如諷刺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不見~~隔了好幾天才更,不是我偷懶,是沒有動力啊!

上一章留言居然只有五個,我真的會哭喔QAQ

然後這章總算放出了大爆點,其實之前就有埋了好多伏筆了,不過看起來沒有人註意到啊……各位可以回頭檢查看看矛盾的地方喔><

然後提示一句,請註意「母親」與「媽媽」的差別。

今天就要南下過年,會努力抱著筆電碼字的,也請各位繼續支持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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