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擔心什麽呢？

夜神自己也不知道。

他看起來是真不必擔心任何事情的，可事實上，從第一次見到霜寒起，除了一眼就望進心裏的喜歡之外，隨之而來的，還有仿佛永遠都無法伸手抓住的恐慌。

所以，素來強大自信的夜神尊，第一次沒有安全感。

但是這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他甚至無法跟任何人說起。

他只能保持沈默。

霜寒見他這個樣子，嘆了口氣。

她主動站起身來，走到夜神身邊，伸出手，捧起他的臉，吧唧響亮的親了一口。

“你看，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歡你。但我可以肯定我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神，也沒有對一個神明這樣上心過。”

“神生漫長，想那麽多做什麽？享受眼下，至少我們現在彼此相扶，在一起很快樂。這樣不好麽？”

良久，一只手繞過腰後，將霜寒抱住，緊緊擁在懷裏。

“你說的對。”

夜神低聲說道：“是我顧慮太多。”

他們神明一生何其漫長，何必去想那麽多久遠的事情，不如珍惜眼下。

神明壽命漫長，霜寒都不記得自己在這個世界待了多久。

只記得人類世界王朝更疊，有強大的帝國一夕覆滅，也有不起眼的小城邦出了一個英明的君主，建立起一個強大的王國。

滄海桑田幾輪，神明的信仰也在不斷崩塌與重建。

不少神明陷入沈睡，也有新的神明誕生在這片大陸。

她和夜神彼此守望數萬年。

值得一提的是，她現在已經打敗他了。

但同樣也是在那個點上，她感受到了某種桎梏。

像是禁錮住她的某種力量，無法再往上再走一步。

1028有些緊張：“爸爸，你好像一不小心超過了這個小世界法則所能容忍的最強力量，會被自動排斥出去的。”

霜寒：“？？？這麽重要的是你也沒跟我說？”

1028委屈：“……那我也從來沒遇到過你這樣的宿主爸爸啊。”

要超過一個世界所能容納的力量巔峰，這哪裏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做到的嘛！

霜寒恍然，難怪她總覺得夜神不應該止步於此，原來是察覺到了這一點，一直在控制自己的實力嗎？

可他為什麽不告訴她？

她去找夜神，想問個明白，也是來辭別。

對方給她倒了一壺酒，如往常一樣，繾綣的望著她。

霜寒到嘴的告別突然就卡了一下。

還是夜神先出聲：“你該走了，是嗎？”

霜寒默了一下：“你知道？”

夜神點頭：“在很早以前，我觸摸到那個門檻的時候，就隱隱有這種感覺。”

霜寒問：“你為什麽不跟我說呢？”

夜神看著她笑：“我已經擁有了你數萬年，霜寒，我知足了。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霜寒：“？”

她看著夜神：“你是不是……”

知道些什麽？

然而她沒能等到答案。

眼前的一切在她面前破碎，甚至包括她自己的身體，化作金色的光塵，風吹消散。

她的意識也陷入沈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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