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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公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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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迎來殿試,喬安入司天監,官名司天監丞,官階七品,司天監屬禮部,禮部胡尚書竭力維護,工部柳尚書無計可施。

三日後,容十接到刑部任命,其時正逢容大公子與容大奶奶鬧得不可開交,容夫人不勝心煩,就怪罪在飛卿頭上,言說飛卿對大公子不夠決絕,以至兒子尚有留戀,飛卿並不以為意,容十卻因母親性情反覆而怒不可遏,接到任命即收拾行裝。

因之前喬安與麥穗有信來,言說麥穗有了身孕,邀他與飛卿到京城一游,順便將岳父岳母和麥清送往京城,容十與飛卿接了麥父麥母和麥清,往京城而來。

清明節剛過,愁雲慘霧中,興隆公主柳蓮生遠嫁烏孫。端午節前,邱鞍華與席雲舒攜邱珺華歸來,邱鞍華此次因興隆公主與烏孫三王子親事得成,在烏孫從受盡冷眼到盛情款待,回京後得聖上嘉獎,又因石頭巧舌如簧,邱鞍華真心誠意去秦王府致謝,秦王意外得一左膀右臂,欣喜之至。

石頭與邱珺華親事已定,秦王似乎消失了一般,再未相擾喬安與麥穗,喬安每日去官衙行走,麥穗興奮期待著爹娘和麥清來京,憧憬著飛卿和容十同在京城的幸福生活。

這日剛讀過淑嫻來信,言說邊城草長鶯飛迎來了春天,一算日子,淑嫻還有一月便臨盆,聽著窗外枝頭喜鵲喳喳叫,笑著自言自語道,“這兩月都是喜事。”外面小丫頭跑了進來,“夫人,家鄉來人了。”

麥穗疾步便往外跑,來到大門外,馬車旁站了兩人,正端詳著烏木金漆的鬥拱如意門嘖嘖稱讚,連說氣派,麥穗興沖沖跑出來,一看若洩了氣的皮球,扶了門壁擠出笑臉道,“父親母親長途勞頓,麥穗迎接來遲,快快請進。”

喬仁澤長長嗯了一聲,十足得威嚴,喬太太也端著,笑得矜持,二人並肩往裏走,麥穗恍惚間覺得來了兩尊大神,怎麽會是他們?他們為何會來?

喬仁澤自收到喬安來信,得知兒子高中並做了正七品司天監丞,與喬太太拜了祖祠拜寺廟,親戚鄰裏悉數相告,因喬安囑咐不可大肆張揚,心中那股榮耀興奮怎麽也下不去,老兩口鬧別扭快三年有餘,首次達成一致,兒子忙,趕不回來,我們閑啊,奔赴京城,探望兒子去。

路上心勁十足,要做老太爺和老夫人,是以裝也要裝作恩愛,裝來裝去在客棧同塌而眠,因怨女曠夫日久,不覺又攪在了一處,事畢互相啐了一口,直說惡心,孤男寡女惡心多次後,憶起當年相互懺悔,又夫唱婦隨上了。

麥穗看著公婆情形心中嘆服,還是那句話,自家這對公婆做出怎樣的事,都不奇怪。

讓公婆住了客房,喬太太面色不愉,麥穗忙笑道,“這是戚夫人娘家的宅院,我們也是借住,不好讓父母親住到上房去,此處是除上房外最大的院子,還請父母親莫要介懷。”喬太太一臉勉強,“也只能將就了。”

麥穗親自為公婆打點舒適了,言說讓二人歇息,揉著腰回了屋中,吩咐秀禾道,“告訴墨硯,在兩條街以外買一所小院子。”秀禾心領神會,立馬跑出去傳話。

席雲舒聽到舅父舅母到京,自然得來探望,悄悄問麥穗道,“可委屈嗎?”麥穗搖頭,“為了平安,有些委屈必須受,誰讓他們是平安的父母呢?”席雲舒拍拍她手,“且忍眼前吧,凡事要有分寸,自己身子要緊。”

麥穗答應著,席雲舒因替她問話,“舅父舅母在昌都那麽大的生意,怎麽就放心得下?”喬仁澤捋著胡須,“說起來都是麥穗有識人之明,如今王大是我們家的大管家,一應生意照顧得妥當,內宅有張媽媽看顧,又有湘銀和錦文,就是住上十年八年,也沒什麽不放心的。”

喬太太接著道,“我們來了就沒打算走,怎麽也得等小孫子上了學堂。”麥穗心中哀叫不止,您二老身子康健精神矍鑠,咱們保持距離各自相安,不好嗎?你們又不喜歡我,為何偏偏要攪在一處?

夜裏喬安回來也嚇一跳,埋怨父母道,“來也不說一聲,麥穗如今有了身孕,還得照顧你們,這不是添亂嗎?”喬太太一指戳在腦門上,“這是什麽話?我們來兒子家,又不是客人,需要照顧嗎?你問問麥穗,我們添亂了嗎?”

麥穗忙在旁說沒有,回到屋中跟喬安說起再置院子給自己爹娘住,喬安忙說應該,抱她在懷中道,“委屈麥穗了。”麥穗忙說不委屈,喬安笑道,“父母親在昌都威風慣了,來到京城,到處都是達官顯貴,他們受不了憋屈,也就回去了。在京城這些日子呢,讓秀禾伺候著他們,麥穗千萬別勞心,免得傷了身子。”

麥穗靠在他懷中,也只能如此了。

第二日一大早,喬仁澤和喬太太興致勃勃出去閑逛,麥穗懶懶歪在榻上,迷迷糊糊盤算,難道就任由他們住著,也得想些法子才是,想著想著噗嗤一聲笑,覺得有些對不住喬安。

喬太太回來,院子裏添了兩個婆子兩個小丫頭,喬太太嗯一聲,覺得麥穗總算懂些事,大喇喇使喚,可她不會說官話,滿口昌都方言,婆子丫頭們恭恭敬敬說聽不懂,喬仁澤只得讚充翻譯官,沒說幾句就煩了,捋著胡須對喬太太道,“既來了京城,也學學官話,一開口土得掉渣。”

喬太太便學起來,學得怪腔怪調笑料百出,看婆子丫頭們捂嘴偷笑,仗著她們聽不懂,拿昌都話罵人,她在昌都自持富家大族,總是端得矜持,多年沒有罵人,索性將酒樓中那些都撿了回來,覺得無比痛快,聽得喬仁澤直皺眉頭。

閑逛也不痛快,秀禾忙著打理家事,墨硯跟著喬安去官衙伺候,到了店鋪裏連說帶比劃,總也說不明白,想想在昌都,進了那家鋪子都是笑臉相迎好茶伺候,到了京城,小攤上的人都愛搭不理的,回到家中便找麥穗的麻煩:“你也滿三個月了,如何就不能理家?再說了,這樣的小家,也沒多少事,讓秀禾到我院子裏伺候。”

麥穗笑瞇瞇給她個軟釘子:“我想來著,可平安不讓,不許我操勞,上次秀禾陪著母親出去逛一圈,回來被喬安一通罵,罰了一個月月例。”

夜裏喬安回來,喬太太氣呼呼問起,喬安低頭一笑,擡頭正色道,“沒錯,我是罵了秀禾,麥穗好不容易有的身孕,自然要處處小心,不能出任何差池,母親不是有父親陪著嗎?”喬太太抹抹鬢角,那個老東西,逛不到一處去,嘴上還得撐著,“讓你爹陪著,他也不敢不陪。”

喬安笑道,“母親和父親如今恩愛一如當年,兒子看了心中十分高興。”喬太太嗯了一聲,也是一臉欣喜,心中滋味如何,只有自己知道。

第二日一大早,喬仁澤去了花市,早飯也不見回來,喬太太抱怨幾句,麥穗笑道,“京城繁花滿眼,父親向來惜花愛花,自然樂不思歸。”喬太太手中筷子一頓,想起蘇雅萍,那個將家中攪得不得安寧的賤/人,不就是老爺赴京時帶回去的?若是再來一個,豈不是自找麻煩?

心神不寧到有名的大相國寺進香,祈求佛祖保佑自家富貴安樂,大雄寶殿門外與蘇雅萍不期而遇,蘇氏一眼瞧見她,裊娜走近,一笑福下身去,聲音依然能軟出水來:“我當是誰?原來果真是太太,太太別來無恙?”

喬太太咬牙道,“賤人,當初帶走了多少金銀財寶,還敢來我面前放肆,這就報官。”蘇雅萍身後一位面白無須的人尖聲道,“老婆子大膽,敢跟小夫人大呼小叫。”喬太太一聽老婆子三個字,擡手一指,指在那人鼻尖上,“什麽東西,不男不女的,哪裏就有你說話的份兒?”

那人呀得一聲啐了一口,擼袖子道,“這老婦,敢跟咱家放刁,來人,上去掌嘴。”說話間呼啦啦湧上一群人來,蘇雅萍笑瞇瞇看著喬太太神色驚慌,擺擺手道,“肅喜,算了,狗咬你一口,你還回咬過去不成?走吧。”

說著話一扭身走了,喬太太指著她背影,跳腳道,“罵誰狗呢?你才是狗。”蘇雅萍沒聽到一般,人到了大門口,剛要跨過門檻,突然就回頭沖喬太太做個鬼臉,喬太太氣得七竅生煙,罵道,“下作的娼婦,竟也得意忘形上了。”

回去後鬧著要回昌都,喬仁澤哼一聲,“要回你先回去,我還沒住夠呢。”喬太太也是一聲冷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主意,還想著收個小的,氣死我後,你和小妾在我牌位前恩愛。告訴你,我是要長命百歲的,你想得美。”

喬仁澤不搭理她,自顧出去游逛。

麥穗惦記著爹娘和麥清,翹首以盼中收到飛卿來信,說容十赴任之期尚早,麥父麥母沒出過遠門,二人特意帶著一路游山玩水,要再過些日子方能到京。

麥穗安心等著,看喬太太整日嚷嚷著要回昌都,只盼著爹娘和公婆不要見面。

誰知麥母掛記女兒,無心游玩,催促著容十盡快趕到京城,親家四人還是見面了,喬太太瞟著眼前三輛馬車,鼻子裏重重一哼,憤恨之下對喬安不再客氣,“不知道的,以為你入贅了呢,只想著和岳父岳母在京城逍遙,自己的親爹娘扔在昌都不聞不問。”

喬安皺了眉頭,麥穗一笑攔住他,低低說道,“不說話為妙。”喬太太大炮轟出去,竟無聲無息,旁人都沒聽到一般,更為生氣,向麥母挑釁道,“親家母這是家都搬來了,準備在京城安家落戶呢。”

麥母一笑,“沒錯,一個女婿半個兒,我兩個女婿就是一個兒,女婿們孝順,我有這個福氣,再說了,我女兒被人灌過浣花湯,這懷孕了,難免有人做手腳,我得來看著。”喬太太訕訕的,收了氣焰說道,“那是我的孫子。”麥母嗤一聲,“既知道麥穗肚子裏是你的孫子,就該讓她平心順氣,這樣你的孫子生出來才漂亮康健。”

喬太太楞楞看著麥母,她以前泥捏的一般,任人捏圓捏扁,如今怎麽跟抱窩的母雞護雛似的,炸著翅膀四處撲騰。

麥母揚下巴看著她,識相的,就盡快打道回府,別在這兒給我女兒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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