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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居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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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夜裏麥穗一覺醒來,喬安還在燈下看書,起來為他披了衣衫笑問道,“還真的頭懸梁錐刺股,睡吧,要不明日沒精神,怎麽當差?”喬安眼前擺著兩幅地圖,“我有兩個疑慮,麥穗想不想聽聽?”麥穗揉了揉眼睛,捧一盞熱茶,與喬安你一口我一口,喝下去覺得清明了些,點頭道,“想聽。”

喬安抱她坐在腿上,指著眼前的地圖道,“左邊這幅呢,是倚帝山,倚帝山的風水奇特,從南看和從北看山勢不同。”麥穗點頭,“上次你和神算說過,坐南朝北就是龍脈,坐北朝南則背對龍脈。”喬安說是,“更奇的是,這些日子我仔細觀察,陰面的草木比陽面的更為茂盛。”麥穗啊一聲,“如此說來果真奇怪,從來沒見過陰面草木茂盛的,有的深山,夏日裏陰面都積雪呢。”

喬安指向右邊那副,“這個是凃州恭王祖陵,我前些日子去看過,看了各處水源,總覺得恭王祖陵不該滲水。“麥穗笑道,”地底下的事,誰能說得清楚?要進去看看才知。“喬安搖頭,”若能進去就不用費心思量了,從地面上的水系,可以測知地下水源,再說當年太/祖厚待恭王,怎麽會勘察出一處可能滲水的祖陵?”麥穗打個哈欠,“皇陵還有滲水的呢,說不準。”

喬安嘆口氣,麥穗就問,“可能跟神算商量?”喬安道,“這樣的猜疑,涉及恭王謀反,不能跟任何人說起,想把圖送到雲舒姐姐那兒去,也覺不妥。”麥穗支了腮幫,“這樣,把大概的意思,跟王大說清楚,讓他去京城轉述給邱家姐夫,到工部找個堪輿大師問問。”喬安捏捏她腮,“是個不錯的主意,過兩日我再去趟凃州,仔細測算一下。”

說著話抱起她來到床上,躺在她身側笑問道,“這些日子,麥穗可舒心嗎?”麥穗嗯一聲,“十分舒心,平安呢?”喬安笑道,“十分苦惱,卻也十分有趣,好象眼前豁然開朗。”麥穗笑道,“人總是要折騰的,不過要大折騰,不能小打鬧。”喬安抱住她笑,“娘子之言,十分有理。”麥穗軟糯糯喚一聲夫君,就沒了聲息,漸漸的,又有動靜響起,引得屋檐上的貓兒喵嗚喵嗚叫喚起來……

第二日早飯時,喬仁澤輕咳一聲,“平安啊,有空去一趟慶州,這些日子我心中記掛。”喬太太一撇嘴,“有了那兩間鋪子,整日在家睡覺也進銀子,能不好嗎?”喬仁澤嘆氣道,“前日才聽說,何翠仙將娘家人都接去了慶州,那麽多人,都要仁弘一個來養。”

喬安看一眼麥穗,還沒帶她去過慶州,該去游逛一番才是,笑道,“近幾日無事,我跟王大人回稟一聲,明日帶著麥穗去一趟。”喬太太看一眼麥穗,“還要帶著她嗎?”喬安說是,“麥穗持家辛苦,順道帶著她逛逛,也散散心。”喬太太嘆口氣,“我操持生意,難道就不辛苦嗎?”

喬安笑道,“娘自然辛苦,等爹病好了,帶著娘逛去。”喬太太指指他,有了媳婦忘了娘的混賬,也只在心裏想想,並不說出口,被喬安那三步一叩嚇怕了,這些日子麥穗持家,也知道不是個好惹的,話題一轉道,“你三姐姐如今日子過得淒涼,可有你三姐夫的消息?”喬安搖頭,“到處托了人打聽,沒有消息。”麥穗抿一下唇憋住了笑。

喬太太又道,“如今裴府日子不好過,玉蓮的親事又有了波折。”以為麥穗愛聽裴玉蓮倒黴,說著話故意賣個關子,誰知喬安起身道,“還得趕往倚帝山去,爹娘慢用,先走了。”麥穗也起身說去送喬安,二人一前一後出了上房。

喬安牽著馬,麥穗在旁並肩而行,說著話來到城門外,在城門外柳樹下,二人站定了,又說一會兒話,喬安方上馬而去,麥穗站著,一直到望不見,轉身進城門往風月樓而來。自從喬安領了差事,每日如此,風雨無阻從不間斷。

飛卿正坐在院中繡香囊,麥穗笑問道,“姐姐怎麽想起做女紅來了?仔細刺傷這一雙彈琴的手。”飛卿嘆氣道,“容十跟我鬧別扭,我繡個香囊哄哄他。”麥穗就問為何,飛卿搖頭,“昨夜我為恭王彈琴,後來又在門外遇見,容十氣極,當著恭王的面將我拉回來,推進屋中反鎖了,鶯兒說,在石凳上坐到快天亮才走。”

麥穗拉長了臉,“飛卿姐姐,你怎麽總是惹容十傷心?”飛卿忙道,“我也不是有意,既能接近恭王,我自是不肯放棄,我……”麥穗氣道,“你就靠他信他,這又是何必?”飛卿捂了臉跺腳道,“我心有仇恨,早晚要傷他,是以那麽些年一直忍著,我不該袒露心跡的,該一直遠離他才是。”

麥穗半天沒說話,飛卿讓她又氣憤又心疼,可她沒有飛卿的遭遇,不能感同身受,無法言說誰是誰非,二人相對沈默,院門外進來一人,秋陽下挺拔站著,溫煦說道,“本王今日路過,進來瞧瞧飛卿姑娘,昨夜不知何故傷心,今日可好些?”

麥穗橫在二人中間,“你誰啊?”恭王看著麥穗,謙遜笑道,“在下施楚生,沾祖宗的光,人稱一聲恭王爺。”麥穗看看風度雍容的恭王爺,回眸看一眼飛卿,飛卿點了點頭,麥穗笑道,“原來是恭王爺,小女子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大人物,十分開眼界呢。”

恭王過去在石凳上坐了,瞧著眼前兩位姣花一般的女子,心懷大快,面上卻是一臉蕭索,“昨夜飛卿姑娘一曲秋水,令本王徹夜難眠,本王想起了年少時的戀人,我與她因琴結緣,卻又被迫天各一方,時光流逝光陰荏苒年華已老,想來令人感嘆……”

說著話抹了抹眼角,麥穗問道,“她死了?”恭王搖頭,“她被迫遠嫁,我思念成疾,連她的消息都不敢打聽,生怕聽到她過得不好。”麥穗好氣道,“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爺,還不能留住心愛的女子?”恭王嘆口氣,“我算什麽王爺,不過仗著祖宗,擔著虛名吃些俸祿,唉……”麥穗瞧著他,飛卿卻低頭沒聽到一般。

恭王又嘆口氣,“為了她,本王這麽多年沒有正妃,府中只一位側妃,也是為著打點家務,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麥穗聽了心中感動,欲要再問,飛卿扯一下她的衣袖,制止她說話,客氣對恭王道,“敝處簡陋,恐怠慢了王爺,再說男女有別,王爺請回吧。”

恭王忙站起身,和氣說道,“本王一時忘情,慚愧慚愧,不知何時,才能再聽到飛卿姑娘的琴音。”飛卿沈默,恭王笑道,“本王自以為是飛卿姑娘的知音,今日交淺言深,實在慚愧,告辭了。”

他走後,麥穗道,“此人風度翩翩為人謙遜又如此癡情,是不是我們錯了?害死木伯父的並非是他?”飛卿拍拍她臉,“你想想啊,他一個王爺,巴巴跑來跟我們提起心上人,就不覺得奇怪?”麥穗撅嘴道,“也是啊,最怕有人佛口蛇心,就說我公爹那會兒,我一直覺得他待我很好,誰知道藏著別樣心腸,想起來就覺得可惡。”

飛卿笑道,“你如今日子順遂,喬安又十足縱容,還是要記著防人之心不可無,再說了,你剛剛還說我不顧及容十,你今日所言,讓喬安知道,能不在意?”麥穗擺擺手,“那個醋壇子就不提了,走在街上有人瞧我兩眼,恨不能沖過去將人家眼珠子摳出來。”

二人說笑一會兒,麥穗回到家中,就見府門外停著一輛華貴的馬車,進了門張媽媽迎了出來,說是恭王與韓側妃到了,正在客堂敘話,韓側妃說了,這些日子得了空,昌都有名望的人家挨個回訪,知縣家是頭一家,喬府是第二個,又說感念喬仁澤這些年慈善,修橋鋪路援助縣學,乃是昌都第一慈善人,喬仁澤夫婦異常歡喜,要留王爺和韓側妃用飯,王爺和韓側妃沒有推辭。

麥穗忙仔細詢問過張媽媽,見一切妥當,回屋換了衣衫來到客堂,恭敬拜見了,借口說去廚房瞧瞧,轉身出來回到院中偷懶。席間卻不能不見,低眉順眼做謙恭晚輩,好不容易熬到這二人走了,方松一口氣。

夜裏喬安回來,麥穗說起恭王來訪,喬安沈了臉,“居上位者,就該謹省低調,他帶著側妃挨家挨戶回訪算什麽,麥穗別理他,也別想著借機接近打聽消息,離他那側妃也遠些,有我和容十,你和飛卿放寬心就是,別憑著小聰明胡亂摻合。”

他一句小聰明,麥穗有些不悅,我是小聰明,你就大聰明了?看看他臉色,卻也沒敢提起白日裏遇見恭王一事,又一想,何時開始,我倒怕了他了?琢磨著就笑,是誰說過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懷寧哥?惕守哥?喬安看著她神情笑道,“想什麽呢?”麥穗脫口說,“懷寧哥……”

喬安又陰了臉,“你的懷寧哥好著呢,對上八面玲瓏,對下威風赫赫,求親的人絡繹不絕,他一概不應,說是早已心有所屬,決意今生不娶。”麥穗楞了楞,喬安憤憤說道,“為飛卿報了仇,我就辭官,待三年後另考。”

麥穗嘆口氣,“夫君……”喬安擺手,“不許叫……”麥穗夫君夫君夫君,喚了十多聲,一聲比一聲甜蜜,喬安又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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