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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浣花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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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雅萍笑說聲不用了,吩咐身後的小丫頭,“咱們屋裏的端出來讓大家夥都嘗嘗。”小丫頭端了來,蘇雅萍揭開蓋子,笑對許錦文道,“二姑爺給瞧瞧,這湯裏可有乾坤?”許錦文舀一勺聞了聞,臉色一變道,“岳父,此乃浣花湯,為婦人避孕所用。”

蘇雅萍臉色瞬間蒼白,淒哀說道,“老爺,這些日子以來奴婢一直在喝此湯,看來是有人不欲讓奴家有孕,生怕奴生下兒子會奪家產,是以想出這樣惡毒的詭計。”喬仁澤捶桌對著喬太太怒吼道,“是不是你?”

喬太太張了張口,此事一出,老爺日後只怕是厭了她,再也不會理她,那她在這府中的地位,急切中想起喬安,對啊,我有兒子,有我兒子給我撐腰,我怕什麽?喊一聲平安,無人應答,心中一慌,平安自小心善,難道他也厭了我了她的病本就沒有全好,因席雲舒到來,勉強下床迎接,又送出府門,此時闔府歡宴,強撐著入席,心中一陣焦灼,吐出一口鮮血,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許錦文忙過去救護,喬仁澤手臂一伸,“休要管她,死不了。”朝著席間眾人一一瞧了過來,冰冷的目光刀劍一般,被看到的人都低下頭去,只麥穗沒有低頭,此時喬湘靈急中生智,指指麥穗道,“父親,這些日子母親臥病在床,乃是麥穗管家,她自然是知道內情的。”

喬仁澤心中明白大概是那個女兒給喬太太出的主意,只是不能明說,否則又是雞犬不寧,蘇雅萍縮在他身後,眼巴巴看著他,等著他給做主,他得給雅萍一個交待,且這些日子平安與麥穗兩情繾綣,他察覺到了,只怕夜長夢多,今日倒是個好時機,當下盯著麥穗道,“原來是你,你怕雅萍生下兒子,於平安不利,是也不是?”

麥穗一驚,她心中坦蕩,卻沒想到此事能與她牽扯上,平日和氣的公爹疾言厲色,竟是認定了她,忙起身笑說道,“父親,這湯我也是每日都喝,卻不知是什麽浣花湯,小丫頭說,是驅寒補血的。”

喬仁澤道,“既是你當家,廚房裏每日買的什麽,吃的什麽,你心中應該有數。”說著話看向方婆子,“你說,可是大奶奶主使?”方婆子身子一縮,“這個,奴婢不敢說。”喬仁澤一指麥穗,“你竟是這樣的心腸,可嘆我一心待你,這就找了麥兄弟來,將此事仔細說上一說。”

此時喬安從門外進來,察覺氣氛不對,進來問道,“出了何事?”麥穗看向他,他定會信我,喬湘靈在旁搶著道,“麥穗一直喝著浣花湯避孕,不想給你生孩子,順便害了蘇姨娘。”喬安一聽,想起麥穗所說三年之約,你竟是如此未雨綢繆嗎?一心想要三年後無牽無掛離開我?疑心看向麥穗,麥穗觸到他的目光,你竟會懷疑我?

一聲冷笑說道,“沒錯,就是我,我討厭喬家,早就想離去,今日罪證確鑿,你們可以名正言順休了我,又不會被戚叔父怪罪。”說著話往門外沖去,喬安心中的驚疑一閃而逝,過去一把攥住她手臂,“麥穗,此事大家當面說清楚了,你別一時魯莽就妄擔了罪名。”麥穗狠狠一腳踢在他腿彎,喬安吃痛松開手,麥穗風一般跑了出去,喬安忙喊秀禾墨硯跟著。

蘇雅萍只想讓喬太太繼續病著,並不想牽連麥穗,因麥穗當家極為公道,從不有意為難她。揉了揉喬仁澤後背,“老爺,奴家覺得不是麥穗所為,奴家來到喬家當日,飯桌上就有這湯,那時太太還沒生病,再說了,麥穗就算害我,可以想別的法子,也不會有意累及自身,奴家瞧著,她和大爺十分恩愛,怎麽會不願意給大爺生孩子?分明是有人在害她也在害我。”

喬安知道自己一時犯了小器,錯怪了麥穗,心中痛悔,想要趕快了結此處的事,好回去哄勸麥穗,咬著牙目光掃過三位姐姐,就問喬湘銀道,“二姐姐家中那麽大的藥房,有很多浣花吧?”喬湘銀一楞,卻也沒有否認。

此時許錦文為喬太太把脈針灸過,吩咐人將她擡回屋中好生照管,回頭問喬湘銀道,“湘銀,這幾個月來,藥房中浣花少了許多,問過賣藥的夥計,說是湘靈派人要了去,我想著,許是給裴家那些大丫頭用的,今日看來,是我料錯了,湘銀說實話,浣花給了誰?做什麽用?”

喬湘銀低了頭,許錦文又喚一聲湘銀,喬湘銀從未有過的低聲,“是三妹,給母親出的主意,即便平安碰了麥穗,麥穗也難以有孕,三年後就以無所出休了她,後來蘇雅萍來了,母親就順便給她也喝上,免得生出孩子來跟平安爭奪家產,三妹還想用紅花以絕後患,我覺得太缺德了,就沒答應。”

喬湘靈在一旁急了,指著喬湘銀道,“二姐姐血口噴人。”喬安看向湘金,湘金忙道,“我們三個上次打賭,湘靈輸了,大概又出了這樣主意。”喬安就問賭得什麽,喬湘金醒悟過來說錯了話,忙喊聲天哪,捂住了嘴,喬安厲聲喝道,“大姐姐既說了出來,還是說實話。”喬湘金脖子一縮,期期艾艾說了,喬安勃然大怒。

一一指過三位姐姐,“我們家成了什麽?我們家都是些什麽人?竟有這樣的心腸,故意陷害麥穗,今日話說在這兒,父母親在世,過年過節你們就來看看,他日父母親過世了,你們就當沒有我這門親戚,互不來往,這會兒,都給我滾出去。”

喬仁澤喝聲平安,喬安看著他,“怎樣?父親也有意欺負麥穗?”喬仁澤看兒子兩眼血紅一臉的猙獰,忙說道,“我沒有,我一直當麥穗是侄女,剛剛也是氣急了……”正要出門的喬湘金一心討好弟弟,回頭道,“之前我們以為父親待麥穗好,一直偷偷摸摸欺負她,後來父親對母親說了,要假作對她好,要走也讓她自己願意走,這樣戚將軍回來怪我們不得。”

喬仁澤險些背過氣去,蘇雅萍心中一哼,這一家人竟都是這樣歹毒,麥穗可真是不易。喬安想到麥穗遭受的一切,心疼得擰在了一起,之前知道她受過委屈,以為是象尋常人家一般給新媳婦下馬威,卻沒想到家人會這樣不擇手段欺負她,想來若不是三嬸娘,她不知會被坑害多少次,若不是她性子開朗,只怕早就被逼得跳了井。

三位姑奶奶逃一般走了,喬安瞪了喬仁澤一眼,出來時墨硯正候著,忙忙說道,“大奶奶去了風月樓。”

麥穗氣沖沖出了喬家,來到風月樓,飛卿正在收拾行裝,麥穗氣急之下沒有察覺,只跟飛卿道,“飛卿姐姐,幫我找一輛馬車,我要回白水村去,日後再不回來了。”飛卿忙問,“和喬安鬧別扭了?”麥穗氣道,“不只是他,他們全家。”身後秀禾憤憤說道,“這些日子以來,她們竟一直給大奶奶喝浣花湯。”

飛卿一聽火冒三丈,找了馬車來去送麥穗,自己也騎了馬,陪著她一起回到白水村,進了麥家大門顧不上和麥父麥母敘舊,說了浣花湯之事,秀禾在旁將麥穗昔日所受委屈一五一十告知,聽得麥母直抹眼淚,麥清也氣得直哭,“阿姊竟受了這麽大委屈,怎麽回來也不說?”

麥父聽完一言不發,騎了飛卿的馬抄近道直奔昌都方向,進了城打聽到喬府,策馬到來時,喬仁澤正在馬車旁安慰蘇雅萍,“雅萍受了委屈,今日春暖花開的,帶你出去走走,到城外福聚寺上香,求送子觀音為我們送個娃娃來。”

正低頭安慰著,猛不防有鞭子兜頭而下,喬仁澤嘶聲中,又挨了幾鞭子,就覺血從頭上滴了下來,透血雪霧看到麥守義兇神惡煞站著,一邊抽打著一邊怒斥道,“好你個喬仁澤,你敢縱容妻女欺負我的女兒,你以為只有傳貴治得了你?我今日就打死你,為麥穗出這口惡氣。”

喬仁澤忙招呼左右阻攔,頭腦中殘留著清明,今日不能對麥守義動手,若動了手,他日戚傳貴得知,自己再無翻身之日。麥守義瘋了一般,沒頭沒腦抽打過來,方成帶著一幫家丁阻攔,圍觀的人們議論紛紛,相互詢問到底何事。

何翠仙近日肚子大了,每日呆在家中,閑著就隔墻聽喬府的熱鬧,今日的事她隱約聽了七八分,又找來一個婆子給一竄錢,知道了根由,這會兒聽著眾人議論,心想,我雖不喜麥穗,不過今日時機難得,就讓最愛臉面的喬老爺喬太太,在昌都沒了臉,日後無法見人。遂大聲說道,“這位乃是喬安的岳父,喬仁澤夫婦嫌棄他們家貧,卻又不敢得罪戚將軍,將他家女兒娶進家門後,不擇手段欺負陷害,他今日是為女兒討公道來了。”

圍觀的人議論聲更大,何翠仙又趁著火添一把柴,更加大聲道,“這喬府啊最重門第,我嫁進來時,也是嫌棄我娘家門第低微,竟欺負我一個大肚子的,借著分家將我們掃地出門,眾位街坊四鄰也瞧瞧,這宅子是老太爺留下的,卻只給我們兩個小院子。”

喬仁澤眼看著苦心經營的老爺形象毀於一旦,他千算萬算,沒想到麥守義一介書生,為了女兒會如此發狠,竟揮鞭打上門來,將他打得頭暈眼花,再聽何翠仙一嚷嚷,眼前一黑朝蘇雅萍靠了過去,想讓蘇雅萍扶他一把,不想蘇雅萍身子往後一撤,喬仁澤一頭栽倒在地昏死過去。

麥守義轉身上馬走了,十六年前離開昌都時,他曾發過誓,再也不會踏進昌都城門一步,今日為了女兒,他豁出去了,打定主意讓麥穗與喬安和離,騎了馬回白水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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