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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鬧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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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安夜半聽到容十在外砸門,驚得跳下床衣衫不整就往外沖,麥穗也跟在身後,容十在二門外等著,瞧見他們說道,“你們家三嬸娘在慶州府跳河自盡了,人都埋了,你們家三叔在醉仙樓喝酒,快喝死了。”

麥穗驚得坐在了地上,喬安強自鎮靜著,容十扶住他道,“冷靜,先冷靜,我陪你到慶州府瞧瞧去。”喬安點點頭,彎腰扶起麥穗來,“你先回去。”麥穗搖頭,“不,我要跟著去慶州。”喬安回頭喊一聲墨硯,墨硯揉著眼睛出來,喬安咬牙吩咐道,“去醉仙樓,給三老爺醒醒酒,告訴他,做該做的事,別只顧著喝酒。”

墨硯說聲知道了,喬安哄麥穗道,“天寒地凍的,你又不會騎馬,回屋等消息,天亮我就趕回來。”麥穗哭道,“不行,我在家裏,非急死不可。”容十嘆口氣,“你也拗不過她,走吧,去驛站找兩匹好馬,她跟你共乘就是。”

三人來到城門前停住了腳步,此時城門緊閉,沒有縣太爺的令牌,誰也別想出去,容十笑道,“還是得我,等著啊。”喬安說聲等等,此時寒風一吹,已冷靜了些,問麥穗道,“仔細想想,三嬸娘有沒有說過回到慶州府之後,會如何?”麥穗搖頭,“沒有。”她此時也冷靜了些,“三嬸娘主意篤定,哪裏就會投河?尹家老太爺也沒真病,就算老太爺病逝,老太太也不會一起去了啊?”緊緊攥住喬安的手,心中升起希望“張媽媽,我們回去問張媽媽。”

又回到喬府,喚了張媽媽出來,張媽媽嘆口氣,“是姑娘想好的主意,之前都安頓好了,臘八那日她坐了馬車,直接去了京城,已經買好了房屋,日後尹家就在京城安家了。”容十松一口氣,“人沒事就好,去那裏都一樣。”喬安擦擦額頭的汗,“明日給雲舒姐姐去封書信,也好有個照應。”麥穗又落下淚來,“就知道是哄我,說讓我認姐姐,卻又跑到京城去,不知何年才能再見。”

喬安在旁寬慰道,“過了年去京城帶著你,再說了,麥穗不是還有一個姐姐,飛卿姐姐。”容十在旁聽到飛卿的名字,低了頭,喬安看著他神色,低聲問道,“怎麽?還和林掌櫃別扭著呢?”容十搖搖頭,“別提了,我回家歇會兒去,走了。”

喬安和麥穗邁進二門,就聽到喬仁澤的怒喝,到了上房時燈火通明,喬仁弘正跪在地上,頭上身上滴著水珠,喬仁澤訓斥道,“瞧瞧你做的好事,竟逼死了淑嫻。”喬仁弘忙道,“不是的,二哥,尹家街坊說了,是尹家二老一日之間去了,淑嫻傷心之下,就……”“是啊。”喬太太不冷不熱說道,“父母一夕之間沒了,又沒有夫君可以依靠,只身孤零零的,可不得投河嗎?”

喬仁弘哭道,“二嫂這是怪我?我也怪自己啊,當日若跟著淑嫻去了慶州府,也不會……”喬仁澤喝一聲住口,“你到如今,都不知自己哪兒錯了。”喬仁弘道,“我是不知道,淑嫻怎麽就至於活不下去了?二哥,淑嫻這一去,我心中十分難受,我回屋去了。日後每年清明節,我都去她墳上祭奠。”

說著話從地上爬起來,出了屋門,喬安看見他,搖了搖頭沒說話,攜了麥穗的手道,“我們回去吧。”麥穗嗯了一聲,二人回到屋中,喬安一把抱住麥穗,“好在沒事,若三嬸娘有個閃失,我都悔死了,當日對何家太過仁慈了。”麥穗搖頭,“平安,此事非何家之過,乃是三叔父之過。”

喬安嘆口氣,“可嘆他糊塗不知好歹,不知日後可會後悔。”麥穗一笑,“他後悔與否,三嬸娘已經不在意了。”說著話用力捏一下喬安的臉,“平安似乎對三嬸娘十分在意?”喬安笑道,“你吃醋了?”麥穗點點頭,“有一些,三嬸娘有事,容十誰也不找,單單找你。”喬安回捏了過去,麥穗啊一聲叫,喬安又俯身過來親一口道,“我們家整日吵鬧,不是三個姐姐吵,就是下人們吵,我十分不喜,自從三嬸娘來了以後,就太平安寧了,我一直盼著,三嬸娘能讓喬家改頭換面,又盼著三叔父幸福,是以,分外在意。”

麥穗上了床躺下,舒服得瞇了雙眼,打個哈欠道,“天都快亮了,你不許動手動腳啊,讓我好好睡一覺。”喬安說聲好已欺身過去,麥穗連聲告饒,怎奈越告饒,他越起勁。

上房中喬太太道,“老爺,只怕淑嫻是詐死,為的是遠離了我們。”喬仁澤嘆口氣,“看來這淑嫻是鐵了心,再不想回來了,鳳嬌啊,過了年再給老三說一門親吧。”說著過來強行摟了喬太太,“這麽些日子過去了,就不要跟我置氣了,雅萍很安分,不會給你添堵,你就放心吧。”

喬太太一笑,蘇氏再狐媚,夜裏喊的聲音再大,只要她不生下兒子,就不會給我添堵,喚一聲老爺攥住了喬仁澤的手,就聽屋外有小丫頭張皇喊道,“老爺,姨娘她,說是腹痛如絞,老爺過去瞧瞧吧。”

喬仁澤扒拉開喬太太的手,疾步進了西廂房,雅萍正窩在床上,看到他進來一聲嬌呼,“奴家腹痛,老爺過來為奴家捂上一捂。”喬仁澤呵呵一笑,掀開被子鉆了進去,捏一下她鼻頭,“真是頑皮。”雅萍笑道,“奴家這些日子習慣了,老爺不在身旁,又冷又怕,睡不著。”

喬太太在屋中聽到西廂的動靜,咬牙不已,賤人,跟我使這樣的招數,你還嫩了點,心裏轉過無數個主意,天亮時方婆子進來,就見喬太太躺在榻上,虛弱說道,“方嫂子,我頭重腳輕十分難受,請郎中來吧,不用驚動老爺。”

郎中來了後,喬太太懇求道,“還請為我紮針,這都臘月二十四了,闔府上下這麽多人都要過年,我就算是拼命也得撐著。”郎中都感動了,“太太說的是,當家主母確實不易。”診脈說道,“太太肝氣郁結脾胃虛寒,這些日子是不是睡得不好?吃飯也不香?”喬太太點點頭,郎中笑道,“還就得針灸通絡。”

喬仁澤進來的時候,喬太太布巾覆了額頭,身體四肢人中太陽穴,紮了許多銀針,遠遠看著死人一般,喬仁澤嚇一跳,這眼看要過年了,誰都能病,她可不能病,還等著兒女齊聚一堂拜年呢,到時候端坐著,雅萍再往身後一站,何等得享受。喬仁澤忙過去問道,“鳳嬌這是怎麽了?累病了?”喬太太雙目緊閉,“氣病的。”

喬仁澤握一下她手,“鳳嬌啊,你素來聰明,怎麽此事上就放不開?雅萍我是要定了,你是攔不住的,生悶氣只會傷了自己身子。”喬太太落下淚來,“我這不是在乎老爺嗎?心中一在乎,就亂了方寸,成親前做了對不住老爺的事,一輩子對老爺心中有愧,這些年為著這個家殫精竭慮,老爺,我……老爺竟然會疑心湘金不是你的孩子,老爺,我委屈啊。”

喬仁澤見她服軟,也有些感慨,“鳳嬌啊,我說的是氣話,湘金當然是我的女兒,眉眼都象我。”喬太太哽咽著,“我想女兒們了,湘金離得遠,湘靈又有身孕,喚人去接湘銀來,就說我病了,讓她過來瞧瞧。”

喬仁澤當日因麥穗趕走湘銀,這些日子沒見也是心中有愧,忙命人去請。喬湘銀昂首闊步進來,正想著找麥穗的麻煩,一眼瞧見廊下一位女子,正和喬仁澤並肩而立,含笑說著什麽,皺眉問道,“誰啊這是?”方婆子在身後道,“是老爺新納的妾室,蘇氏。”喬湘銀立了雙眉,“什麽?爹爹納了妾室?瞧著還沒我年紀大?那我娘心裏豈不得委屈死?”

屋中喬太太聽到小丫頭稟報,吩咐道,“請老爺進來,就說關於三老爺之事,我有話要說,讓二姑奶奶先等等。”剛剛下人來回稟,三老爺昨夜回屋哭了半宵,早起又在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喬仁澤雖恨他不爭氣,心裏到底也記掛,正想聽聽喬太太的主意,聽小丫頭一說,心中十分熨帖,到底是老妻,知道我為何憂心,拍拍雅萍的肩,進去與喬太太說話。

喬湘銀看到她爹對蘇氏那樣親昵,十分惱怒,疾步沖了過去,揪住蘇氏的頭發照臉就打,蘇氏族猝不及防被她摁倒在地,捂了臉叫道,“你是誰?為何要打我?”喬湘銀咬牙道,“打的就是你,讓你再一臉狐媚樣,勾引我爹。”蘇氏只顧護著自己的臉,被喬湘銀扯著頭發好一通踢打,受不住疼,顧不得在老爺心中嬌滴滴的形象,嘶聲大叫起來,“打人了,打人了,老爺,快救我,救救我。”

喬仁澤聽到動靜沖出來扯開湘銀,蘇氏十分狼狽從地上爬起來,一頭撲在喬仁澤懷中,“老爺,老爺要為我做主。”喬仁澤忙著安慰,喬湘銀已經進了屋中,正在安慰喬太太,喬太太忍了這些日子,瞧見女兒哭得好不委屈傷心,喬仁澤怒氣沖沖進來,喬湘銀道,“怎樣?打了爹的心肝寶貝,爹心疼了?爹,這年紀都能做你女兒了,你還摟著恩恩愛愛,還要不要臉?”

喬仁澤氣得臉色發青,喬湘銀道,“先是護著那個麥穗,如今又是這個賤人,這樣的爹,我也不想要了。”喬仁澤沖過來揚起手去,喬湘銀身子一挺,“你打,你這一巴掌下去,再沒我這個女兒。”喬仁澤手臂僵在半空,他一直疑心湘金不是親生,在他眼裏,湘銀才是嫡長女,從小十分疼愛,聽她說得絕情,就有些猶豫。

這時蘇氏在身後哀叫一聲老爺,喬仁澤手又揮了起來,就聽門外有人說道,“鬧騰什麽呢這是?”喬安走了進來,看一眼蘇氏,“披頭散發的成何體統,回屋去。”蘇氏低頭走了,又看一眼湘銀,“二姐姐先回家去吧。”喬湘銀嘴上硬,也怕喬仁澤幾巴掌揮下來,貼著墻繞過喬仁澤出了屋門。

喬安看一眼喬仁澤又看一眼喬太太,“你們要鬧到何時才肯罷休?爹不是常說,家和萬事興?這蘇氏,送到城外院子裏去,娘,只憑鬧脾氣能成事嗎?”喬仁澤不說話,自從他求著兒子納了雅萍,老子就不是老子了,喬太太說道,“老爺既喜歡,留著就是,我是累病了,跟她無關,今日是你二姐姐造次,她的脾氣你也知道。”

心想,蘇氏若單住一個院子,豈不是便宜了她?她在我眼皮底下,我才好收拾,喬仁澤心中感動,老妻總算體諒我了,再看喬太太,臉色倦怠蒼白,有心哄她,在屋中陪了一日,夜裏又生龍活虎一回,第二日,喬太太容光煥發,早飯時合家圍坐,喬太太指指下首,“雅萍也坐吧。”

蘇氏推脫著坐了下來,喬仁澤撫須哈哈大笑,“如此甚好,甚好。”喬安埋頭吃飯,蘇雅萍聞一聞面前的湯,再瞧一眼麥穗面前,唇角掛了一絲冷笑,我倒無所謂,只是這喬家大奶奶,也不讓生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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