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只狗狗, 喬嘉樹想。

自己是不是應該準備一點玩具或者零食之類的？否則, 這麽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豈不是會很失望？

可惜了, 喬嘉樹手裏沒有哄人開心的玩意兒，所以他只能望著宮禦的眼睛說：“打得很好。”

他倆的眼神在遇到的那一刻就沒分開過, 簡直就像是兩塊磁鐵一樣。

劉不凡非要湊上來逗, “隊長, 我打得怎麽樣？”

喬嘉樹分給他半秒的時間, “也很好。”

然後又和宮禦的目光纏在一起。

行吧, 半秒就半秒吧。劉不凡超級好哄的, 轉頭就去接受李麻麻的愛撫了。李麻麻一個一個誇過去，喜得滿面飛紅，“好啦好啦, 接下來還有采訪哈。采訪結束今兒就圓滿了。”

嗨呀，開門紅，李小牧看這幫隊員的目光都要比平時慈愛。

在休息室坐下不到五分鐘，工作人員就過來請了。大夥兒整理了一番, 來到了采訪區。看到他們進來，記者們的話筒鏡頭都忍不住往前伸了一點。

“大家不要慌，一個一個來, ”工作人員控制了一下場面, “要問問題的話，請舉手。”

沒人舉手。

“……”

你們不問剛才搶什麽！工作人員瞪著下方。

我們不知道問誰啊，記者們也很冤。平時一般第一個問題都是讓隊伍評價一下剛才的比賽表現。這個問題大多是隊長來回答。可是elv隊長的答案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啊！

贏了：挺好。

輸了：下次加油。

一個廢話問題, 問的欲望都沒有啊！

那要是問評價一下對手發揮得怎麽樣？多好的一個問題啊，多有爆點。那他們的答案就反著來一邊啊，爆點個屁咧！

所以，雖然記者們詢問欲望強烈，但真讓他們問了，還就真不知道怎麽問。

大夥兒的目光在五個隊員之間來回滾動了一下，最後求助一般地望向了教練王琥。

被目光暴擊的王琥：“……”

“想問一下教練，中場換人是你們的戰術安排嗎？是否是猜到了fox會在陣容上做一些安排呢？”

王琥也很耿直，他說：“那沒有，就是喬隊說有機會就讓宮禦也上去打一把，省得他坐在下面無聊。”

竟然是這個理由，你們說的確是考慮到fox會有針對所以才換打法多好啊，這下叫我們怎麽寫稿，怎麽吹？

有記者不死心，試圖攻略宮禦：“禦神覺得今年的季後賽有什麽不同嗎？”

宮禦接過話筒道：“強隊很多……”

“那你們有信心拿冠軍嗎？”

“有隊長在。”

“禦神的意思是，在喬隊的帶領下，你們非常有信心拿到這次冠軍！”

哎呀，可終於問出一點有爆點的問題了。就怕采訪平平淡淡，要的就是選手把話說滿。不管贏了輸了，效果都很好啊。

大夥兒盯著宮禦，宮禦靠在椅背上，點了點頭。

他連話都不想說，就只是一個動作而已，自信滿到讓人說不出話來。宮禦的模樣太篤定，叫人覺得他沒說錯，春季賽的冠軍就是elv的。

有記者沒聽清或者不相信這個動作，又問了一遍：“禦神的信心從哪裏來呢？”

宮禦看了他一眼，再次重覆自己的答案：“有隊長在。”

李小牧在一旁哭笑不得地嘆氣搖頭，elv其他成員露出一種高深莫測的表情。至於喬嘉樹，喬嘉樹垂眼笑了起來，身體往宮禦的方向靠了靠。

“哇，禦神對喬隊的信心十足啊！”有記者迫不及待繼續往下挖，燙手山芋拋到了喬嘉樹這，“隊員對你這麽有信心，那喬隊有信心帶領elv奪得這麽春季賽的冠軍嗎？”

喬嘉樹微微一笑，說：“有禦神在。”

“……”

這什麽答案，眾記者覺得這倆家夥真是越來越難搞了，為什麽嗓子眼兒冒酸水。

其他elv隊員憋笑憋得全體低頭，肩膀聳動，心裏瘋狂吶喊：隊長，答得漂亮！不虧是你啊，隊長！

那種熟悉的無力感又回來了，記者們捏捏手裏的話筒，想著湊滿二十分鐘的采訪怎麽就這麽難。要不還是換個目標吧。

宮禦和喬嘉樹都太難采訪了，記者們的視線都不想往他倆身上多放，深怕自己問了一堆又只拿到幾個回答。有一種終究是錯付惹的哀怨感。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往隊友身上拋，喬嘉樹有點開始走神。他不是宮禦那種別人哪怕說廢話都能聽得全神貫註的人，不管自己的事時，就會給自己找點事做。

喬嘉樹盯上了宮禦的手指尖。

很早之前，喬嘉樹就對這雙手有興趣了。他伸手在宮禦的指尖上撥了一下，這下好了，宮禦的全神貫註全被喬嘉樹給打亂了。

“看前面，”喬嘉樹往他那邊倒了到，一本正經地下令。

比賽的時候，喬嘉樹就是用這種語氣發布各種指令的，宮禦下意識就把視線定在前方。喬嘉樹很滿意，繼續撥拉宮禦的指尖。

有人註意到他們的互動，但沒看出什麽，以為只是普通的一句對話而已。哪裏曉得喬隊的手其實比他表現出來的淡然模樣調皮得多。

旁邊的采訪還在繼續，借著前方桌面的遮擋。喬嘉樹已經把自己的手放到宮禦的手背上去了，他太無聊了，開始比兩個人的手掌大小。

一旁的劉不凡說了一個很好笑的段子，惹得記者們哄堂大笑。可是喬隊專心比大小，沒註意。而宮禦本來應該註意的，現在也註意不了了。

他被命令看前面，他也知道自己應該看前面。

因為喬嘉樹在玩他的手，低著頭呢，如果自己也低頭一定會被發現，會被問他們兩個在看什麽？或者有畫面會拍進去。以宮禦現在的反應速度，可想不出一個完美的回答方案。

他或許會說：沒什麽。可從禦神閃躲的眼神裏，大夥兒可以明顯地看出：有什麽。

喬嘉樹在得寸進尺。他是一個嚴謹的人，以掌心對手背的方式當然不可能精準地比量出兩人手掌的大小。所以他把宮禦的手心翻過來，再把自己的手掌按了下去。

宮禦受不了了，剛要低頭看，喬嘉樹淡然的聲音又出現在他的耳側：“看前面。”

“……”

宮禦磨了磨牙，竭力把自己的視線釘在前方，語氣中帶著一絲惱恨，偏又特別沒出息地，只敢極小聲地問：”……你在幹什麽？”

他挺直背脊，面向前，視線卻在往左邊飄。這個角度，宮禦可以看到喬嘉樹藏在細碎劉海下微垂的眼睫。宮禦清楚地明白，喬嘉樹正以一個柔順的姿態，卻在悄悄做著叫人有點惱更多卻是喜的動作。

這個角度，宮禦看過很多次，唯獨這一次叫他有些不知所措，卻又有些興奮。

喬嘉樹已經不滿足比手掌的大小了。他捏住宮禦手指的指根，慢慢地從指根一路捏到指尖，好像很好奇他們的數值。一根接著一根，捏得特別用心仔細。聽到宮禦的問題，喬嘉樹依舊小聲地說：“……我有點無聊。”

宮禦深吸一口氣，心道：無聊就玩我嗎？

喬嘉樹似有所感，擡頭看他一眼，遞出一個說不清什麽含義的微笑，低頭繼續折騰宮禦的手指。

宮禦看懂了喬嘉樹的意思。他說：你不願意，可以拿開啊。

他是一個看透人心的混蛋，他知道宮禦是不舍得拿開的。雖然這個場合不合適，他們隨時有被發現的危險。旁邊的隊友往旁邊隨便瞅一眼能看到他倆在幹嘛，或者有工作人員路過遞個水遞個筆，也分分鐘會暴露這個小游戲。

可是宮禦是不舍得拿卡的，只能把手放在膝蓋上任由喬嘉樹擺弄。

喬嘉樹深谙何為得寸進尺。

禦神手掌的大小，手指的粗細已經不能滿足此人的好奇心。喬嘉樹把手指挪出來，滑著宮禦的掌心，滑到了宮禦的手腕上。這一滑，在宮禦的心上滑出了一道又癢又燙的痕。他仿佛被抽了一鞭子，整個人都僵直了。

喬嘉樹那雙價值千萬的手在同寶貴的宮禦手腕上來回揉了兩把。感受到宮禦的用力，他拿指尖在宮禦手腕蹦出的青筋上點了兩下。

仿佛在說：放松一點。

宮禦覺得他在強忍所難，忍無可忍地要把手腕翻過來，不準喬嘉樹再放肆。可是，喬嘉樹只是用兩根手指，甚至沒有用力就扣住了宮禦抵抗的動作。

他扣著宮禦的手腕，讓他乖乖地繼續翻回來，乖乖地躺好。

宮禦目視前方，深吸一口氣。氣息之大，叫喬嘉樹擡頭看了宮禦一眼，而他的指尖依舊扣在宮禦的手腕上，力道很輕，甚至還故意又點了兩下。感受到手下的肌肉止不住的用力，喬嘉樹幹脆用掌心將這手腕給抱住。

隨即，非常用勁兒地一捏。

宮禦是再也忍不住，猛地朝喬嘉樹看過來。喬嘉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手心點了點，宮禦幾乎是咬著後槽牙才重新轉回去。

此時，喬嘉樹若無其事地擡頭，也和宮禦一樣瞧著前方，一副放空的模樣。

實際上，他的手掌已經覆蓋在宮禦的掌心。而他的手指則慢慢撐開宮禦的指縫，強硬且緩慢地入丨侵，繼而扣住，兩只手就這樣嚴絲合縫，密不可分地交握在了一起。

宮禦最後一點想要握拳躲開的念頭在此時徹底被碾碎，煙消雲散了。

他們的手就這樣握在一起，放在宮禦的膝蓋上，被桌子擋著，沒有人發現。

作者有話要說：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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