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等我, ”李越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轉身, 將付常用力的摟進自己的懷裏，“雖然我現在還很弱, 但是我會努力的，努力追上你，賺很多錢，帶你去巴黎餵鴿子。”

付常原本挺感動的，後來又被那句“餵鴿子”給弄昏了頭, “餵什麽鴿子？”

“電視劇裏都是這樣的, ”李越有點兒不滿, “我準備了滿肚子話，你突然打斷我，我又忘了要從哪裏開始說了。”

付常憋著笑, 心裏因為李越軟了一片, 他伸出手回抱住李越, 將下巴枕在李越的肩膀上, 輕聲：“那你慢慢講，我慢慢聽。”

“等我賺了很多錢，你就不用像現在這麽累了, 不用天天去上班, 我養你就好了。”

“那我的公司要怎麽辦？”付常在李越的側臉上“啾”了一口, “好大的公司呢, 我不去就亂套了。”

李越的眉頭皺了起來, 看起來像是在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男朋友太有本事了也不是一件好事。”李越嘀咕。

付常彎著眼睛：“我們未來了不起的李總還有什麽話沒說完嗎？”

“想要每天獎勵你, ”李越表情認真，“你吃飯太少了，以後你每多吃一碗飯我就給你多買一塊表，什麽款式隨你挑。”

“我要那麽多表幹什麽？”

“……那就給錢好了，”李越有點兒喪氣地補充，“多吃一碗獎勵兩萬塊。”

“李總這樣揮霍，那你賺的錢很快就要被我拿光了。”付常笑出了聲。

“賺來就是給你花的，”李越語氣嚴肅，伸手捂住了付常的嘴，瞪他，“不準笑，我是認真的！”

付常依然彎著眼睛看著李越，目光溫柔的讓李越有點兒招架不住。

“你、你不要這樣看我。”

付常眨了一下眼。

李越立馬手慌腳亂了起來，動作急躁，力度卻很輕緩的給付常擦眼淚：“你、你哭什麽！”

“一直盯著你眼睛有點兒酸，”付常笑著皺了皺鼻子，握住李越給自己擦眼淚的那只手，閉上眼睛，親吻著李越的指尖。

“我就等著你來養我。”

李越拖著行李箱，心裏早就準備好的那些說辭反反覆覆練習了好多遍，走到家門口的時候，他突然有點兒不敢進去。

奶奶對於他來說很重要，他六歲的時候就和奶奶相依為命了。

他不明白為什麽他不過睡了一覺，醒來之後爸爸媽媽就不見了，只留下一張合照放在相框裏，擺在屋子的大堂中央。

大人們談論著他聽不懂的問題，向來對他溫和的叔叔阿姨們開始看見他就擺著一張臭臉，用手指指著他，“憑什麽我們家要帶他一個月？最多兩星期！”

“你們兄弟間不幫忙難不成還指望我們這些姐妹？”二姑臉色不太好看，“帶一個娘家兄弟的孩子回去，你們這是不為我考慮！我婆家人會怎麽看我？”

小小的李越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垂著眼睛晃悠著腿。

從那以後他就喜歡上了學習，因為成績好的話會得到老師的笑臉，同學們羨慕的眼光，他們會友好的伸出手，用好聽的聲音說著：“李越，我們做朋友好不好？”

“李越李越，這道題好難呀，你好厲害這麽難的題都會！”

李越這個時候就會驕傲的揚起小腦袋：“這個題超簡單的，我教你們。”

後來奶奶來接走了他，李越再也不用每隔個兩三天就換一個地方睡了，奶奶靠著那點退休金和半輩子的積蓄，省吃儉用的把李越拉扯大。

李越一直很聽話，但是現在，他第一次要因為另一個人辜負奶奶一直以來的期望。

他第一次那麽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每時每刻都想看到他。

今天的陽光很好，奶奶拿著被子出來曬的時候就看到李越站在門口。

“回來了？”奶奶蹣跚著步子走過來，“回來怎麽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和我說一聲？家裏都沒買什麽菜。”

“隨便吃點就好了，”李越放下行李，擼起了袖子，在水龍頭下摘著葉子，“奶奶，我跟你說個事兒。”

老人打開了電視，換到新聞頻道，“什麽事兒啊？還要單獨回來說。”

“就是學校公派出國留學的事情……”

“要開始選了？”老人面色有點兒緊張，就連聲音都帶著一股小心翼翼：“你成績選的上嗎？”

“選的上，但是……”

“選的上就好！”老人立馬笑了起來，“不行，我得去買點兒雞肉回來，這事兒得慶祝一下。”

“奶奶，”李越的這一聲喊的有點兒高，老人立馬停住了邁出門的腳，“怎麽了？”

“我、我不想去。”

老人走到李越跟前，眉心的褶皺全都堆在了一起：“為什麽不想去？這多好的機會啊，好端端的怎麽就不想去了？你是不是擔心費用問題？沒有錢我們可以去銀行貸款……”

“不是費用的問題，”李越握住老人的手，“我就是覺得，畢業了之後直接找工作也挺好的，這幾年不比前幾年，留學生沒有那麽吃香了。”

老人臉上有些猶豫：“可總歸是要比一般人好一些的。”

“奶奶，”李越拉著老人坐了下來，“你覺得出國好無非就是因為留學回來比較好找工作，可是我現在已經找好單位了，都轉正了，還是一個大公司，多少人想進來都進不來。”

“創成是好，”奶奶點了點頭，語氣仍然帶著一些猶疑：“可是，你出了國回來，能夠擔任的職位也要高一些。”

“資歷和能力到了，職位自然就會上去了，如果我出國了，回來之後不一定能夠找到那麽好的公司，”李越看著奶奶明顯動搖的神色，又可憐兮兮地補了一句：“國外我又沒個熟人，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奶奶你真舍得啊。”

“……不去真的也可以很好？”

“真的真的，”李越連忙點頭，“付學長現在很看重我的！”

“……那就不去吧，”老人起身，“只要能過得好就行，我出去買菜。”

李越高興的給了老人一個大大的擁抱，趁勢撒了個嬌：“我想吃板栗燒雞。”

奶奶笑著答應了。

李越坐躺在沙發上，事情比他想象中要簡單的多，奶奶終究還是疼他。

他從沙發上跳起來沖進自己的房間裏去給付常打電話。

“付常，”李越的語氣上揚，隔著手機都能夠聽得出來他聲線中的喜悅，“你猜我有沒有成功？”

付常坐立難安一上午了，現在聽到了李越的聲音，一顆心都安定了下來，他垂著眼睛，睫毛掩蓋住了眸中細碎的星光，嘴角微微翹起，“唔，沒成功？”

“怎麽可能沒成功！”李越撇了撇嘴，“你就這麽不相信我？你再猜一次。”

“嗯，那就是成功了？”

“成功了，”李越重覆了一遍，“她答應我了，我成功了，你要不要誇誇我？”

“讓我想想啊。”

“誇我你還需要想？”李越瞪眼睛，“誇你我從來都不需要想的！”

“那你先誇誇我，讓我聽一下？”

“不行！”李越語氣堅決，“現在是我應該被獎勵的時候。”

付常很輕的笑了一聲：“好，我誇誇你，我們家越越最厲害了，口才特別好，輕輕松松就解決了問題，還有……”

李越得意的彎起了嘴角：“還有什麽？”

“還有……”付常的聲音壓低了一些，呼吸的頻率清晰的傳了過來，就像是在貼著李越的耳邊說話：“還有，我愛你。”

李越“蹭”的一下整張臉都紅了，他撲在床上，將臉埋在枕頭裏，臉上不自覺的露出傻笑，聲音軟了幾個度：“還想再聽一遍。”

“我愛你。”

“再說一遍。”

“我愛你。”

“我現在特別想看見你，”李越說，“想把你抱在懷裏轉圈……我們視頻好不好？”

付常調整了一下姿勢：“我現在要去做飯了。”

李越盯著付常的那副裝束看了半天：“你……你怎麽不穿褲子！”

“我穿了啊，”付常無辜困惑的擡了擡腿，“穿了內褲。”

付常身上套著一件李越的襯衫，堪堪遮住了半個臀部，圍裙的系帶勾勒出曲線，腰顯得格外的窄瘦。

“你又在勾引我。”李越不滿。

“那就不開視頻了，”付常十分的善解人意，伸手就要去關。

“不許關，”李越有點兒委屈的補了一句，“吃不到看看也是好的。”

付常端了一盤蔬菜沙拉上來，意有所指：“等你回來就可以吃了。”

李越被付常的話中之意刺激的臉紅，有些懊惱的說了句：“我怎麽就那麽喜歡你呢。”

兩個人視頻了大半天，後來李越聞到了樓下傳來的食物的香氣這才依依不舍的掛斷了視頻。

奶奶將板栗燒雞端到桌子上，李越把飯盛好，“奶奶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這要是真到國外了，我可就吃不上了。”

“越越，”奶奶放下了碗筷，“我想過了，你還是去吧。”

李越楞了一會兒：“剛剛不是才說好不去的嗎。”

奶奶：“去外面多學點東西總是好的。”

李越：“我在公司裏又不是學不到東西，我都將利弊分析給您聽了……”

“去吧。”

“我不去。”

“李越！”這一聲喊的十分嚴厲，讓李越有些錯愕。

奶奶的臉色完全沈了下來，向來溫和的眉眼變得鋒利，嘴角也繃成了嚴厲的一條線，陌生的讓李越心驚。

“奶奶……”李越張了張嘴，“您這是……怎麽了？”

“如果你還認我是你奶奶的話，明天就去把出國資料交到學校，你必須去。”

李越還想爭取，卻被冰涼的眼神給震的沒有了言語。

他知道，奶奶這次是鐵了心，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可是李越不明白，明明，明明之前都答應的好好的，怎麽說變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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