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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暖日光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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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

迷霧森林包圍山谷,卻有直通小鎮秘道。

這是離山谷三十裏小鎮。雖然森林邊緣也有農家和獵戶小村,但許多東西卻是必須到鎮裏集市才買得到。

舞顏安靜的被青梵小心的拉著走在喧鬧的集市上。

目光飛快的在周邊的事物上掠過,眼底有時會滑過驚異的光,果然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該為此而喝彩。

也許是因為小鎮的確是不大,因此每逢趕集的時候總是有些擁擠。

柳衍的姿態是有些悠閑從容的,又或者說是一種放縱的態度---放任自己不去想任何事的一種態度。

買了一些紙筆。

為了習字方便一些。

在人跡罕至的山谷中生活了兩年,即使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好,但像這樣離了山谷來到喧鬧的人群中來,難免有幾分不適應。

該說人總是群居動物嗎?

舞顏有些輕嘲的彎了彎唇角,人不能離了族群長久的生存。所以他們總有一天會回到這紛繁的人群中去。

迷霧森林可算是山谷天險。森林邊緣處與尋常樹林無異,林邊山村還住著不少農家和獵戶。但一到深處便是層霧疊瘴,常人絕不能辨別方向。兩者以櫟樹林為界,村裏人都知道見了櫟樹便要立即回轉,所以兩師徒才能無人打攪地住在谷中。

站在村口,青梵問道,“村裏人認識師父?”

“恩,都是山裏長大的人家,雖然多年過去,見到了竟都還認得我。”握住了青梵的手,柳衍微笑道,“以後梵兒到山村走動,只要說是住在櫟樹林裏柳大夫徒弟就好。”

青梵看著他:“師父?”

看著他不讚同顏色,柳衍輕輕地搖了搖頭。“梵兒,隱居,不表示我們要與所有人隔絕。再說村裏人老實,對人真心,比起外面是簡單地多了。”

青梵看了看山裏人淳厚質樸的臉,輕輕地點了點頭。

其實說起來,這樣也未嘗不是一種放松方式。

只是有可能嗎?

出谷一趟,撿回了一只病弱的小老虎。

白虎,雖然罕見,但自己也不是沒有見過。

青梵對那只幼虎愛護的很。

只是取了一個讓人很想發笑的名字---肉球。

肉球,若只是肉球那該多好。

山谷中的日子足夠快樂,足夠幸福。

除了青梵被驚了一回。

青梵去山中采集過冬的一些果品蘑菇並獵些野物歸來的時候,被還為進入冬眠的熊瞎子給堵到了,幸好柳衍讓他帶上了鐵蟬哨,才讓柳衍在危急關頭趕到,救下了青梵。

青梵在那幾天都不能平靜的入睡,也許是第一次這麽直接的面對了死亡的結果。

也許並不懼怕死亡,但也沒有誰想要在身體自然衰老的死亡的時候主動去靠近。

舞顏並沒有說什麽安慰的話,因為她知道,他並不需要。

他會自己戰勝那種恐懼。

---因為他從來也並不是真的恐懼。

青梵他······

其實,這樣生活也沒有什麽不好。

雖然不會永遠持續下去,但至少在這一刻,應該好好享受這上天賦予、完全不同生命。

也許是平淡的久了,老天就喜歡來些讓人不高興的事。比如:

每天早晚都要灌進一大碗黑乎乎苦哈哈藥汁,每隔三天還要泡在混合了各種草藥藥水裏三個時辰。內力深厚又服食了波旬金盞柳衍自然可以百毒不侵,但內力僅是小成的人要達到同樣效果就是真正“苦不堪言”了。

舞顏從來沒有像現在對青梵那樣的不待見。

叫你貪嘴!

雖然知道青梵自己也後悔的不得了。

可是後悔有什麽用?後悔就可以不用喝苦哈哈的藥汁了?還是可以不用進行藥浴了?

說來青梵還是好運,把波旬金盞當成野菜采回了許多。

波旬金盞,雖不至於起死回生,但只有一息尚存便是有回天之力救命良藥。

---但那需要經過加工炮制才能發揮功效。

所以他們悲劇了。

冬天大雪封山,便主要在屋裏看書講學修習內功,兩個月來倍覺親近。而自己也更多地發現青梵這孩子絕異於常人思考,而他在兵書戰策上表現出來天分更讓自己驚訝萬分。

實在難以相信一個九歲不到孩子可以在兩個月內將《璇璣譜》最後兩章三十六局殘局棋譜盡數破去。那“珍瓏”棋局暗藏兵家玄奧,傳說參透者可成絕代名將,兩百年來為難了無數沙場老將。後來棋譜漸漸流傳,無數紋秤高人為之心搖而希圖一試。可是文人學士或許可以醉心黑白之間,但到底難有沙場縱橫吞吐日月心胸,是以自問世以來竟未曾聽說有人可以破解。誰知本在研讀前篇戰策青梵無意間翻到棋譜,一看之下竟是興致勃勃地找出自己久未觸碰棋盤——柳衍知道,兩百年前西雲軍神風亦文,終於有他傳人了。

只是破解這些棋局究竟意味著什麽,青梵自己還不知道。

舞顏是真的為他高興,不論破解那些棋局有什麽樣的深意。不是一切都還不曾到來嗎?又何必太悲觀呢!

青梵和柳衍出去進行實地教學---就是學醫。出去辨識藥材。

回來時帶回來一只還是雛鷹的巖鷹。

巖鷹是西雲大陸最大最強健鳥兒,也是唯一一種人類無法馴服鳥。它親屬如金翅鷹、蒼鷹、金雕等都可能淪為人類奴隸,但巖鷹卻是天空霸主。有人捉來巖鷹雛鳥試圖馴養,雛鳥不吃不喝便硬塞食水,但幾天後就抑郁而死。

據說這只雛鷹是在鷹巢中即將被淘汰的那只,被柳衍為青梵救下來了。

巖鷹一胎應該是產兩枚卵吧。本來就是為了保證至少有一只存活下來延續種族,每一只都有出殼後就將非食物一切推下巢天性。

物盡天擇,適者生存。

這是一種殘酷的現實,誰也沒有辦法去改變,只能適應。

青梵對白虎,巖鷹都是珍愛非常的。

但他也會教會它們在叢林生存的法則。

舞顏對此無話可說,要說什麽呢?生為虎,總會呼嘯山林,生為鷹,總會搏擊長空。

而他,也要去面對那陰翳詭詐的一切。

而她,會陪著他。

無論什麽時候。

遠處群山連綿,松海傳來濤聲陣陣,竹屋邊有處於谷底盆地清澗。

有一青衣男子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模樣,神態儒雅溫文,一張俊逸面容隱隱有出塵之氣,雖然粗衣常服,但一身清雋高華氣度仿若仙宮之人。

有一男孩貌不驚人,但一雙眸子卻是璨若黑耀深如大海,更透露出一種與年齡遠不相符沈穩成熟。灰色衣袍用是最普通土布,卻做得相當精致,完美地貼合著男孩尚未成熟卻十分結實身子。腰間束帶當風,手中竹劍斜指,雖然年紀不大,男孩氣勢已然逼人。

有一女孩容顏精致,還未長成已初具鳳儀。眸光清泠又隱含幾分謎一樣的朦朧,手中的竹劍穩穩地握著,明顯不占上風,也依然不曾放棄。

青衣男子唇邊含笑,靜靜的看著。

“好了,都有些累了,去休息一下吧!”

“青梵,我又有招數拆錯了吧?”女孩輕輕地明媚的笑起來,絲毫不為剛才落下風的情景有一點不悅,“說說吧!總要知道那幾回失誤了,爭取不錯第二次。”

“好。”青梵一邊往回走一邊解說“演練到第三十三招的時候就······”

柳衍看著兩人相攜回屋,低低的笑起來,這樣的日子美好的像花開在春天裏。

但這樣的日子又能維持多久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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