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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青銅暗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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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青銅門之後,裏面的簡直成了青銅世界。墻壁、路面都是青銅澆鑄而成,而通道狹長昏暗,壁上燃著一支支長明不滅的火把,但是對於光照並沒有起很大作用。

淮漣伸出手拉了拉柳三水的衣袖,“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因為鐵壁環繞,她的聲音一下子傳到前方又傳了回來,震得耳膜生疼。柳三水沒有開口,只是用眼神示意她松手,好像在說他們倆沒有那麽熟。

走到一半,暗道忽然變得覆雜起來,曲曲折折,柳三水每隔一個地方便放下一朵火蓮作為標記。

淮漣忽然問他,“你與流族王室是什麽關系?”

柳三水隨口一答:“討債的關系。”

“……”

懷裏的狐貍忽然吸了吸鼻子,它一臉嚴肅地說道:“焰之味也。”

“火焰的味道?”淮漣驚詫,“火焰有味道嗎?”說話間,他們走到了一座火池邊。只見烈焰萬丈,不過一會兒工夫,淮漣和柳三水便滿頭大汗。柳三水隨手拈出一朵水蓮出來,籠罩四周,淮漣只感覺一股清涼的蓮香氣味。水藍色的蓮花瓣正在火焰烘烤下沁出冰藍色的水滴來。“哇,好神奇。原來你不光會幻化火蓮,還會水蓮。”

“火、水、霧、風。蓮術一共分為四種。這還只是兩種。”柳三水難得跟她解釋。

淮漣看著他,眼睛裏是掩飾不住的艷羨,“四種你都會?!”

“嗯。”他淡淡地點頭,面上有得色。

淮漣暗想,這個奸商不簡單啊。

空中的烈焰裏漸漸幻化出一副畫面,他們擡頭望去。只見方才出現過的將軍一身鎧甲,站在馬車前面。而馬車裝飾華麗,紗幔隨風漫天飛舞,裏面隱隱露出女子姣好的身形。紗幔鮮紅,女子身上穿的朱雀嫁衣更是美艷絕倫,十裏艷蓮般熱烈嫣紅。圍著馬車的將士們都是青銅鐵甲,玄黑頭盔,手執純黑鐵戟。紅色與黑色形成強烈的視覺效果,即使是幻境之外的淮漣也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一個那麽美那麽柔,而另一個是那麽帥那麽剛,民間傳說將軍與公主的淒艷愛情不是沒有依據的。柳三水卻恨恨地哼了一聲,似乎沒有被這個畫面所感染。

淮漣見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百思不得其解,“他們惹到你了?”

柳三水轉過頭瞪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幻境裏的馬車緩緩移動,軍士移步的聲音清晰傳來,在紗幔緩緩掀開,露出少女美艷的臉龐的時候,紅狐貍的眼睛漸漸濕潤了,“阿姐……”

正是那個名叫深姬的長公主。她端坐在高高的馬車上,將軍握著冰冷的武器走過來,不敢直視她的臉。長公主慢慢開口,“將軍為何不看深姬?”

將軍的聲音堅定冷酷,像雪地裏的冰塊碎在地上,“因為您是王的女人。”

“你們的王,長得好看嗎?”公主微微俯下身,身上的嫁衣出現褶皺,聲音也溫潤無害。

“我們的王,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將軍說道。

“最好的男人……”公主好像陷入了沈思當中。

馬車又緩緩啟動,朝著東方最繁華的都城駛去。

畫面又轉變了,卻是刑場上。那天飄起了鵝毛大雪,威風凜凜的將軍如今一身囚衣,挺直背站在刑場上。而長公主依舊一身紅衣,卻是極簡單的紅衣薄裙,她肩頭染血,越過長長的青銅古道,一步步朝著將軍走去。

將軍依舊沒有看她的臉。

白到極致的雪,紅到極致的衣,畫面的色彩依舊強烈。將軍一身傲骨,含淚望著天邊,身後劊子手擡起腳,毫不客氣地朝他小腿踢了一腳,他半跪在地,墨發垂下,眼睛望著雪地上靜悄悄立著的紅色鹿皮小靴。公主就站在下面,含笑看著他,在劊子手揮刀砍下的前一刻,她笑了,“是你的王負了你。”

將軍不回答,滿腔熱血已經被大雪凍住,她又哭了,“可是,你負了我!”

刀影襲來,公主淒厲的聲音還在耳畔,“可是,你負了我!”

血灑了一地,幻境融入火焰之中,一股熱氣又襲來。

淮漣莫名地感覺悲傷,轉頭,卻看到柳三水指尖的水蓮因為失去靈氣的維持,已經漸漸枯萎了。她這才發覺周圍又熱了起來。“你……”

柳三水忽然冒出一句話,“那個王,何其無辜!”他目光裏閃過一絲難以看清的情緒,然後他轉頭看著身邊滿頭大汗的淮漣,深深的,淮漣不說話了,悄悄往後退了一步。

他的眼神好像在表示恨不得殺了她!

“別!你快看,火焰好像在扭動……不騙你!”淮漣吃力地解釋著,急得要跳腳,柳三水回過神來,轉頭便見那烈焰忽然化成一頭火紅的巨龍,正咆哮著襲來。淮漣從小腿間拔出小刀,小刀在她的手心又變成一支筆的形狀。龍焰襲來的時候,她正要用筆尖觸碰龍額,一只手用力地攥住她的手腕,“笨蛋,逃命要緊!”

“可是,可是……”淮漣被他拉著,只好開始狂奔逃命,紅狐貍在他們腳邊奔跑著,緊緊跟隨。火焰似乎有了生命,在後面扭動著龐大的身軀,焰尾高高揚起,掃過青銅鐵壁,灼燒出黑乎乎的痕跡。柳三水一邊拈出水蓮,一邊拉著淮漣,身後都是倒塌的轟然巨響,青銅暗道一瞬間成了廢墟。

這些火焰是幽靈化成的,帶有深深的怨恨與憤恨。看到什麽都想毀滅個一幹二凈。以他們現在的能力根本對抗不了,“我們只有跑到水底去,火焰遇水便沒轍了。”

狐貍忽然跑到前面,“跟吾來。”

兩個人緊緊跟上,青銅道路上回蕩著匆匆的腳步聲。

不知跑了多久,終於看到了盡頭。只見一個青銅澆鑄的開關生滿銹。柳三水連忙拈出一朵風蓮來,只見紫色的蓮花在半空裏帶來一股勁風,然後它飛速地旋轉著,一朵花瓣落在鎖上,其它花瓣都像在拉船的纖夫,迎著風使勁地拉著鎖鏈。如果紫色花瓣有五官的話,現在估計都皺成一塊了。風蓮拉了一會兒,花瓣隨風吹光,鎖鏈終於緩緩啟動,一點點地從鎖扣裏拉出來。

淮漣連忙上前,伸出手一把攥住鎖鏈,幫助風蓮一起拉鎖。青銅門簾轟然一聲響,外面的河水迅速地從縫隙裏湧出來,看到希望後,淮漣拉得更加用力,而火焰巨龍越來越靠近,柳三水又一把拉過她的手腕,迅速地從青銅門下滑了出去。撲面而來的就是刺骨的冷水。

狐貍游得比誰都快,不一會兒已經鉆出水面,或許是長久沒有見過陽光,它瞇起眼睛,然後鳧水游到了岸邊。岸邊還積著厚厚的雪。河面發出一聲巨響,只見一條火紅的巨龍呼嘯著沖出水面,一直沖到百丈高左右,隨即巨塔般地轟然倒下,河面發出滋滋的聲音,是火焰在灼燒冰塊,不一會兒,火焰敗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水面上浮出兩個人,淮漣的哀嚎聲響徹整條河,“我的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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