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的學徒也是信誓旦旦地站出來證明周成明有罪的人之一, 他在公堂上說周成明對王李氏心懷不軌。甚至於，學徒還說看到了他在偷偷地非禮被雨淋濕而後暈倒的王李氏。

這個學徒是清水縣本地人，他家幾代都是本地人，自小就是老實聽話的性子。只要是認識學徒的人，都知道他是不會說謊的，是以所有人都相信了他的說法。雖然周成明也是清水縣的人，但是畢竟已然離開了幾十年，他們怎會知道他有沒有變呢？

於是，學徒的話就為周成明的罪行多添加了一條可信的證詞。

藍晴晴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小學徒，看著的確是忠厚老實的樣子, 好像也沒有什麽過多的心思。

學徒頂著藍晴晴的眼神，心裏有點怕怕的，忍住想要往後縮的想法。明明她長得和天上的仙子一樣好看，為何他就是覺得有些畏懼呢？“二位大人可是有什麽事情嗎？”

“不要緊張, ”藍晴晴伸著手隨意地拍了拍學徒的肩膀，“不過是幾個問題而已。你說，你看見了周成明非禮王李氏，是嗎？”

“不是啊, 我瞎說的, 誰讓那個死老頭子居然敢罵我！”學徒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把心裏話全都說出口了, 目呲欲裂, 眼中滿是恐懼。

“哦？”藍晴晴挑眉, 這下子可有意思了。

“什麽？”醫館的大夫坐不住了，本來還以為只是開封府的大人例行公事而已, 誰知道竟然是他的徒弟撒謊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徒弟，還以為是自己未曾人情周成明的真實面目。

可若是真的是學徒撒謊，那麽他豈不是害了一個人？向來問心無愧的大夫怒火沖天，看著就是要大人的架勢。

學徒畏懼地縮了縮腦袋，想要和以往一樣裝出忠厚老實的樣子來，可是他的嘴卻完全不聽使喚。“誰讓那個死老頭子多管閑事的，我只不過是拿了一般的藥材替換掉那些好藥材賣給別人而已，他竟然敢讓我還回去？還說如果我不這麽做就高發我？切，裝出一副老好人的樣子，還說是給我一次悔改的機會，惡心！”

怎麽會是這樣！！！學徒越發想要停下來，可是他根本就做不到，“反正既然徐穩婆都說了王李氏死在了周家，那麽一定是那個死老頭的問題，我只是順嘴說了一下而已，有什麽不對？”

大夫氣得腦中嗡嗡直響，腳下一個踉蹌。他抓住了旁邊的桌子，“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的徒弟了，以後也再不用來醫館了！”他沒有想到自己盡心栽培的徒弟竟然是一個口蜜腹劍，栽贓陷害別人的小人，他的一世英名啊，都毀了！

“不來就不來！”學徒的眼中滿是恐懼，臉上卻都是惡意，“你總是偏心師兄，什麽都不肯教給我，要不是我能夠賣掉好藥材過日子，我才不回來了。”

大夫不可置信地看著學徒，他只是想讓他打好基礎而已，如此也錯了？罷罷罷，總歸是他識錯了人。

展昭冷笑，“在公堂之上撒謊栽贓陷害他人，可是要坐牢的。如此正好，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不可能！”學徒嚇得渾身一抖，“那個人明明說了，我只是說了幾乎謊話而已，根本就不會有事的。再說也不只是我一個人說的，他們也都說了啊。”

“那個人？”藍晴晴變了臉色，上前狠狠地按住了學徒的肩膀，“那個人是誰？”

學徒痛得冷汗都下來了，想要痛喊出聲來，但是他的嘴卻不受控制地說話了：“就是清山學堂的周夫子，他說了我不會有事的，還給了我銀子讓我這麽說的。真的是他，雖然他改裝打扮來見我，但是我認出他右手上的那道疤痕，他就是周夫子！”

“周夫子是嗎？”藍晴晴微微地瞇了眼，“正好，和我們一起走一趟吧，去看看這個教人說謊的夫子！”

“這不可能啊。”大夫聽到了學徒的話卻是一臉不可思議，“周老夫子和周大人乃是同族之人，他們當年還是一起上京趕考的呢。這對族兄弟向來親厚，我們這些老人都是知道的啊。”

藍晴晴反手把學徒給拎了起來，“呵，你這個徒弟還是大家公認的忠厚老實呢。”

大夫的臉一下子就脹紅了，如此似乎也是說得過去的，每個人都是會騙人的，也都是會偽裝的。他整個人都頹然下來，“你們把人帶走吧，醫館今天不開門了。”

“還用你說。”藍晴晴嘟囔了一句，“展大哥，我們去清山學堂！”清山學堂她知道，之前問路的時候看到過，就在前面那條街上的巷子裏面，去那裏可比去王李氏的婆家村子近多了。

“好，一起。”展昭頓了頓，“小妹，不如由我來吧。”怎麽說呢，雖然藍晴晴拎著一個成年男子沒有半點費勁，但是他卻覺得眼睛有點疼。一個長得乖乖巧巧的女孩子就這麽拎著一個人，場面委實是更何況，這種粗活本來就應當是他來做的。

藍晴晴楞了一下，然後就把手裏的人給順手扔了過去，就跟扔破抹布一樣，“好啊，那就展大哥拿著吧。”

展昭下意識地把人給接住了，手下一沈，然後就拎住了學徒的領子。“如此便走吧，或許還趕得上周夫人的晚膳。”奔波了一天，若是以往小妹早就該喊餓了，今日確實為了周大人沒有提一句。雖說她是心急破案，可是他也心疼她的身子啊。

“對，”藍晴晴揮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精神滿滿，“把周老頭兒帶回來，大家一起吃晚飯！”

展昭笑笑，也許，可以吧。

大夫看著學徒就這麽被拎走，卻是沒有半點反應。唉，以後還是莫要再收弟子了，大徒弟也很好啊。

只是他的大徒弟差點就翻白眼厥過去了，那個貌美的娘子當真不是精怪化身嗎？他可是知道自己小師弟的真面目，只是沒有人相信而已。小師弟如此會偽裝，怎麽可能會說實話？

大徒弟都看到了，都是她拍了一下小師弟，他才會都說了實話的。雖然這個精怪好像是好人，但是他還是害怕啊。

藍晴晴可不知道自己被當成了精怪，她現在心情好得很，終於抓到了小尾巴了。他們腳程快，哪怕手裏拎著個人也很快到了清山學堂。現下已然是傍晚了，學生們早就下學走了，是以看起來有點冷清。

因為之前學徒的話，兩個人根本就沒有敲門，而是直接飛了進去。若是那個什麽周夫子真的是幕後之人的話，難道還等著他逃跑嗎？

巧了，他們躍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了院中一個留著白胡子的書生樣的老頭站在院中，他本來似乎還想出口訓斥，可是看到了展昭手中的學徒就臉色一變。只是，到底人老成精，他的臉色又恢覆成原來那個樣子。

“爾等乃是何人？這裏是讀書人的清靜之地，可是能隨意亂闖的？”

“周夫子？”

“正是。”周夫子繃著臉，一副嚴師的樣子，“爾等還不速速離去？不然的話，本夫子可是要報官了。”

藍晴晴呲牙一笑，惡意滿滿，“正好呀，我們就是官，來自東京。不怕，只要你是好人，我們就保護你的安全哦~~~”最後一個音她說的百轉千回，可是內裏的威脅在場的人卻都是聽懂了的。

展昭差點登時就笑出來了，他的小妹真是越來越調皮了。只是，這個場子自己總是要幫她給撐住了的。於是，他就嚴肅著臉色，把學徒往地上一扔，面上看著也是無比嚇人了。

周夫子微微地抖了一下，而後面上還是強裝鎮定，“你們突然闖入他人府邸，卻還要說是官府中人？呵，還是等本夫子報官以後再說吧。”那個糊塗縣令，只要自己能夠說服他，就不是什麽大事。至於這二人，就算是東京來的，那又如何呢？

強龍，終究是壓不過地頭蛇的。

藍晴晴才懶得和這個人啰嗦，她一個箭步就到了周夫子的面子，伸手點住了他的穴道。“哼哼，我才”

“啊——！”周夫子沒有像藍晴晴想象中的那樣被定住，而是痛得在地上翻騰打滾。

展昭默默地扶額，他正要說她點的穴位有錯了一點點，可是還未能說出口，她就已經動手了。“小妹，我想，你還是需要再學習學習。”他之前本就要再一次教她的，可是事情總是很多，就給忘記了。

“哦。”藍晴晴乖巧地應了一聲，有點小心虛，那個，她明明記得沒有錯啊。這個點穴技能難道自己就是點不亮了？還是精神異能比較好使一點_(:з」∠)_。

學徒看到周夫子的慘狀被嚇得瑟瑟發抖，妖女妖女，果然是妖女！

藍晴晴突然聞到了一股腥臭味，往學徒那邊一看，嘴角都抽了。餵餵餵，她還沒有動手呢，一個大男人被嚇得尿褲子？切！

展昭向著藍晴晴那裏靠近了一點，咳咳，他只是想和小妹近一點，絕對沒有嫌棄這個人意思，沒有。

“哎呀，好吵，還是速戰速決吧！”藍晴晴擼著袖子就要上前給周夫子解穴，然後就被展昭給抓住了右手，“嗯？”

“還是我來吧。”展昭想著，若是繼續下去的話，可不知道要點到哪裏了。

“那好吧。”藍晴晴嘟嘟嘴，她只是不熟練而已，所以才會出差錯啊。她決定了，會東京以後就用開封府大牢裏面的犯人來練手，一定會有進步的！下一次，肯定就是點笑穴是笑穴，絕對不會點錯的！

對於自己，藍晴晴總是有這謎一樣的自信。

展昭給周夫子解了穴，刺耳的痛呼聲才停了下來。藍晴晴這時就上前補刀，直接把精神絲打進了他的體內，“說，周成明的案子，你在其中做了什麽？”

“沒錯，就是我陷害得他。”周夫子的整張臉都扭曲掉了，眼中是無盡的嫉妒和恨意，“這是他欠我的，憑什麽我要困在清水縣一輩子，他卻可以做一方父母官？這都是他欠了我的！”

“說清楚點。”藍晴晴“不小心”地踢了周夫子一下，哼哼，既然是陷害周老頭兒的壞蛋，她先收了一點利息也不算什麽啊。

看著不斷地把事情的經過全都原原本本說出來的周夫子，展昭不由得再次感嘆，果然小妹的本領實在是太適合破案了。若不是有了她，這其中還不知道要有多少波折呢。

當年的周夫子（周成炎）和周成明是清水縣周氏一族中最會讀書的兩個人，也是感情最好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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