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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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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的小巷內。

伊莉加爾背靠著墻壁,嘴巴被眼前高大的男人緊緊捂住。

他碧綠的眼瞳朝外面環視一圈,確定沒有愚人眾的爪牙存在後才放下手,轉而皺眉看向伊莉加爾,不等她開口就是一頓訓斥。

“你這些天去哪了,我不是讓你在旅館等我嗎?怎麽跑到至冬了?”

他眉眼冷峻,面部線條幹凈利落,一雙綠松石似的眼睛,猶如深不見底的潭水,透著股冷淡傲慢。

伊莉加爾:???

帥哥你誰?

她一臉警惕的看著面前的男子,微不可察的後退一步,但是背部貼上了堅硬的墻壁。

伊莉加爾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她謹慎的開口:“你是誰?”

面前少女隨時準備戰鬥的警惕姿態和陌生的神情讓艾爾海森有了一絲不妙的預感。

他緊緊盯著少女的神情,說道:“我是艾爾海森,你不記得我了嗎?”

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裏聽到過,她擡頭又看了一眼艾爾海森的臉,眼前男子容貌英俊,氣質出眾,自己如果見過肯定會有印象,她抿緊嘴唇搖搖頭。

“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伊莉加爾說道,她想要趕緊離開這個地方,說不定達達利亞剛才出來是要回家,萬一被他發現自己偷溜出來那就糟糕了。

少女臉上全然陌生的神情做不了假,艾爾海森心一沈。

腦中不由得湧上了一絲不妙的猜測。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他又問了一遍,似乎想要確認什麽。

伊莉加爾不耐煩的搖搖頭,急切的想要轉身離開,手臂卻被人緊緊的抓住。

“跟我回須彌。”身後的男人面色陰沈如水。

等回到教令院用智腦探查一下她的記憶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一切就真相大白。

伊莉加爾只覺得莫名其妙,突然被陌生的男人從人群中連拉帶拽的扯出來,她沒生氣已經算很耐心的,結果這個人還不讓他走,還去什麽須彌。

真是奇怪。

莫非是專門靠美色拐賣少女的人販子。

伊莉加爾看向他的眼神瞬間警惕起來,她沈下臉,冰冷帶著威脅的話吐出口:“放開我,不然有你好看。”

這招還是她和達達利亞學的,達達利亞生氣的時候每次都是這副姿態,格外唬人。

然而眼前的艾爾海森絲毫沒有把她的威脅放在心上,他深吸一口氣,好像在平息內心的憤怒。

再次睜眼時,他又是那個永遠理智的須彌書記官艾爾海森。

“你叫伊莉加爾,十六歲考上須彌教令院知論派,是我的同門師妹,兩個月前,你到稻妻淵下宮實地考察,卻莫名失蹤,我順著線索找到至冬。”艾爾海森冷靜的將一切道來。

伊莉加爾心一驚,這個人怎麽知道自己的名字,須彌教令院,她略有耳聞,自己十多歲的時候確實有想過去那裏留學的想法,但是和達達利亞在一起後,她被愚人眾看中,順理成章的成為了一名隨行翻譯官。

這個人口中說的除了她的名字,沒有一項是對的,莫非是達達利亞在國內的敵人派來的探子。

她的手悄悄朝腰間的神之眼摸過去。

“如果你還不信,我這裏有證據。”艾爾海森沒有想靠空口無憑就說服一個完全失憶的人,他從懷中掏出來幾張照片。

這幾張照片還是他們完成上一個重大研究項目時,伊莉加爾為了慶祝特意拿留影機拍下做紀念,即使艾爾海森不愛拍照,卻也抵不過小師妹的死纏難打。

伊莉加爾半信半疑接過照片接過,上面是一個穿著綠色長袍的金發少女正燦爛的笑著,一手比著“耶”,一手挽著旁邊青年的胳膊,青年一臉冷峻,沒什麽表情,但仍然看得出他的不情不願。

她楞住了,眼睛緊緊的盯著照片上的金發少女,這人和她長得一模一樣,連耳朵上紅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難道是她的孿生姐妹,隨即伊莉加爾就把腦子裏的想法丟掉了,她確信自己的父母只有她一個孩子。

“如果你還不信,我這裏還有你的入學證明。”艾爾海森擡手摸上自己耳朵上的虛空終端。

虛空終端雖然在其他國家沒有辦法連接虛空塔獲得知識,但是裏面存儲的資料卻可以拿出來。

面前出現一個綠色的投影,這是須彌教令院的入學證明,每個須彌的學者身上都有一份。

投影上清清楚楚的記載著伊莉加爾十六歲入學穿著綠色學者服拍的照片,下面還詳細的寫著她的姓名、年齡、出生地、學院所屬等等消息,旁邊蓋著教令院大賢者親自蓋的章。

這下,伊莉加爾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腦子裏有些亂,但是嘴上還說著:“這什麽虛空終端我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誰知道它是不是你假造出來的。”

艾爾海森冷靜的看著她:“那你想要我怎麽證明?”

伊莉加爾說不出來,她還看著照片上的金發少女,腦子裏有些模糊的影像閃過。

她走在一條綠茵小道上,懷裏抱著厚厚的書,正擡手和周圍的人打招呼。

來不及深思,一股疼痛又蔓延開來,仿佛再阻止她的回憶。

伊莉加爾臉色煞白的捂住腦袋,艾爾海森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大步邁向前扶起她,精純的草元素力順著她的心脈探過去,卻遇到一股冰冷黑暗的力量阻攔。

兩股力量碰撞,伊莉加爾的頭更疼了,她忍不住發出一抽氣,生理性的眼淚從眼角沁出來。

艾爾海森見狀不敢在往裏輸送力量,伊莉加爾靠著他的手臂緩了一會,冷汗順著額頭流到眼睛裏,她眨眨眼睛,視線有些模糊暈眩,耳朵卻清晰的聽到身旁男人低沈凝重的聲音。

“你的記憶被人做了手腳,而且不止一次。”

伊莉加爾手一頓,她似乎意識到了某種不對勁,但卻不願去相信。

“已經很晚了,我該回家了。”她捂著腦袋直起身來,想要匆匆離開。

“你還是不願相信嗎?”艾爾海森這次並沒有阻止她,他望著眼前少女嬌小的背影。

“抱歉,這件事太突然了,我......我有些混亂,給我點時間。”伊莉加爾苦笑著。

一個陌生的人出現在眼前,突然拿出一系列證據說你前十八年的記憶是虛假的,你也會難以接受,甚至感到一絲恐慌和害怕。

伊莉加爾不是神明,她只是一個擁有神之眼的普通人類,今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超過她的認知範圍內了。

她想要匆匆離開這個地方,躲回自認為安全的家中。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你想好後,去城內的餐館找我,我每天中午都會在那裏等你。”

艾爾海森見到少女的身影一頓,她沈默的點點頭離開了。

他目送著少女離開,轉頭看向插著至冬旗幟的愚人眾總部,眼神晦暗冰冷。

伊莉加爾柔軟的沙發上,雙眼無神的盯著桌子上雕落的玫瑰花瓣,手中捧著一杯溫熱的牛奶,熱熱的玻璃杯壁讓她冰冷的手逐漸暖和起來。

她匆匆回來後發現達達利亞還沒有到家,又脫下假發和衣服,泡了一個暖暖的熱水澡,但這絲毫沒有讓她好受起來,她感覺自己渾身冷得僵硬,幾乎想要發抖。

門口傳來的開門聲讓她混亂的思緒陡然驚醒。

“我回來了。”達達利亞照常打開門,他面帶微笑的脫下大衣,卻發現往常喜歡呆在屋裏的伊莉加爾正一臉蒼白的坐在大廳中。

她看到他回來,有些慌張的扯了個笑容:“啊,今天怎麽這麽早啊?”

達達利亞手一頓,伊莉加爾有些不對勁,隨即面色如常的開口:“愚人眾的事情大多數都解決了,過幾天我就能帶你出去玩了。”

“這樣啊。”伊莉加爾扯扯嘴角,裝作一幅高興的樣子,她走上前想要接過達達利亞手中的大衣,卻被對方避開了。

“你穿的單薄,進屋裏去,不要站在門口。”他將衣服掛起來,關上門,確保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已經散過後,才走進去。

今天他又出任務了,去了野外處決了一些敵人,即使小心避免,靴子上還是被濺上了血滴,只能在愚人眾內換了一套衣服,可那股血腥味總是若隱若現。

他有些苦惱的想,下次解決敵人的時候,劍還是要快點,這樣他們的血就不會沾到身上來了。

要是讓伊莉加爾聞到就不好了。

他修長的腿朝沙發邁去,高大的身影覆蓋住了少女嬌小的身體。

達達利亞滿足的抱著伊莉加爾,她應該是才洗完澡,渾身充滿了玫瑰荔枝的沐浴露香味,整個人又軟又香。

突然,他嘴角的弧度慢慢落下去,方才還溫柔的眼神陰沈起來,帶著股風雨驟來的意味。

他聞到了一絲混雜的不屬於伊莉加爾的陌生氣味,即使掩蓋在清甜的玫瑰味下,他仍然能聞到這討厭的仿佛宿敵般令人惡心的氣味。

仿佛陌生的野獸在挑釁他的領地。

再擡頭時,達達利亞又恢覆了一貫清朗的笑容,他裝作不經意問道:“你今天幹什麽了?一個人在家很無聊吧?”

伊莉加爾有些緊張的盯著地板:“我就和以前一樣看了一天書,沒什麽好玩的。”隨即為了掩飾慌張,她又埋在他懷裏撒嬌,因此錯過了達達利亞陰沈的眼底。

“哎呀,在家裏真的很無聊,我好想你。”

達達利亞看向桌子上的書,書頁下面的頁碼還停留在前天的數字,絲毫沒有被人翻過。

小騙子。

他的笑容更深了,帶著一股鄰家少年清爽陽光的感覺,眼底卻晦暗冰冷。

“就這麽不想呆在家裏嗎??”他的嗓音沈沈的,帶著一絲散漫的笑意,仿佛意有所指。

伊莉加爾莫名有些心慌,她擡頭看了一眼達達利亞的神色,發現他嘴角噙著笑,一幅心情很好的樣子,疑心是自己多慮了。

“是啊,我只想和你呆在一起。”她甜甜蜜蜜的開口,心裏卻忍不住想起巷子裏艾爾海森和她說的話。

如果真是他說的那個樣子,自己的記憶會是被誰修改呢?她突然想起兩個月前的一場暈倒,醒來後見到的就只有達達利亞,她從來沒有和周圍的士兵交談過,都被他不動聲色的阻攔了。

伊莉加爾心中升起了一個不願意相信的猜測,這個猜測讓她的身體從頭到腳都冷下來。

達達利亞靜靜的看著眼前說著甜言蜜語的少女,他已經上過很多次當了,這一次不會在相信她了。

無論恨也好,愛也罷,他們的命運早就在那個冬夜被連在一起了,生生世世註定糾纏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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