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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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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偷偷半夜爬到你家窗口。

窗外傳來熟悉的三下敲擊聲時,你正在臺燈下冥思苦想一道數學題。

你右手握著筆上飛快計算,左手從溫暖的暖水袋裏伸出去,頭也不擡的拉開窗戶。

“嗨,伊莉加爾,我們去冒險吧!”

暖陽般的橘色頭發冒出,阿賈克斯正用藍色的雙眼亮晶晶的盯著你。

你漫不經心的搖搖頭:“不行,這道題目已經算到一半了,等我解決完陪你去。”

“嘿,夥伴,你已經好幾天沈浸在這道題上了,我們該出去放松放松了!”阿賈克斯不滿的說

“我跟你說,我這次有個特別偉大的想法,我和你說,我打算去遙遠的雪林中冒險!”

阿賈克斯說起他的新計劃非常激動,眼睛明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

但是你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書桌上的難題,這道題你已經寫了七八天了,母親要求你在周三完成,你還剩下兩天,時間非常緊迫。

如今正是關鍵時刻,怎麽能跑出去玩了,你可不想再次被關禁閉。

你口頭上敷衍的應和著阿賈克斯的冒險計劃,他這樣的計劃在過去沒有五十個,也有一百多個了。

你並不覺得驚奇和意外,他總是像猴子一樣有發洩不完的精力。

“所以你覺得我這個計劃怎麽樣?伊莉加爾,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嗯嗯嗯,很好很好。”你心不在焉的敷衍著,這道題的思路是不是自己錯了啊,你在方法十三上面打了個大叉。

“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啊!”阿賈克斯氣鼓鼓的看著你,“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你放下筆,認真的望向那雙藍色的眼睛:“阿賈克斯,我最近真的非常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到時候我會完蛋的,等把這道題交上去,就算你想去深淵我都陪你去。”

阿賈克斯聽了你的話,像是只失落的小狗,格外委屈的說:“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出去冒險而已。”

你嘆了一口氣,伸手揉揉小狗蓬松的橘發,安慰道:“我保證,不我發誓,等過了這段時間我絕對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別傷心了好嗎?”

聽了你的承諾,阿賈克斯還是很低落:“那好吧,這次我自己出去了,等過幾天再來找你。”

你朝他一笑:“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個驚喜的。”

“那我走了。”阿賈克斯戀戀不舍的關上窗戶。

“誒等下。”你將腿上的暖水袋塞到他懷裏,囑咐道:“外面這麽冷,多穿點,路上小心啊!”

“好的。”少年朝你燦爛一笑,朝雪地裏跳下去。

後來的你一直後悔自己為什麽不扔掉那該死的數學題,陪他一起出走。

再次聽到阿賈克斯的消息是三天後,他的父母來找你,問和他關系最好的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你一開始不明所以,阿賈克斯的母親哭泣的告訴你,他失蹤了,已經三天沒有找到阿賈克斯的蹤影。

你臉色刷的蒼白了,不論什麽樣的冒險,阿賈克斯絕對不會讓家人擔心,當天晚上都會回家。

你連忙告訴他們那天晚上的聊天。

“阿賈克斯說要去遙遠的雪林冒險。”

鎮子上紛紛組織人去雪林搜尋阿賈克斯的蹤跡,你也自發參加在其中。

夜晚的雪林寒冷危險,天空中下起了漫天大雪,黑暗中舉著火把的你心急如焚,腦子裏閃過各種不幸的想法。

你找了很多地方,到處都是白茫茫的雪,到處都找不到那雙深海般的藍眼睛。

你的腳在低溫下變得僵硬寒冷,牙齒不由自主的顫抖著,睫毛和長發上結了一層白色的雪霜。

你的心感受到一陣冰冷,好像寒冷也滲透到身體深處。

阿賈克斯的母親看到你蒼白如紙的臉色,擔憂的勸你回家休息,你扯出一個笑容說自己還堅持得住。

周圍黑乎乎一片,只有火把上的光微微亮著,你從未如此害怕失去他。

你喃喃的念著:要是自己陪他去就好了,為什麽要做那該死的數學題。

你的喉嚨緊繃著,緊緊要住顫抖牙齒,怕自己一個忍不住眼淚就從眼眶裏溜出來。

那天晚上大家搜尋到半夜,終於在雪林深處找到了他的身影。

阿賈克斯的哥哥來給你傳遞消息,說他已經找到了。

你聽到後,瘋狂的朝那個方向跑去,用盡一切力氣奔跑。

金色的長發隨寒風飄起,寒冷的空氣急促的被你吸入,你感覺肺部一片冰冷,像是塞滿了冰雪,耳邊只有咚咚咚的心跳聲。

你看到遠處一個圈被拿著火把的人們團團圍住,他們看到你,紛紛讓出一條路來。

火光中,你看到了一個身影安靜的躺在雪地上。

你渾身顫抖,邁著僵硬的腳步一步一步朝前去。

擁有陽光般溫暖發色的少年安靜的躺在雪地中。

你從來沒有見這副樣子的他。

阿賈克斯永遠充滿著活力的,帶著笑容面對著生活,即使常常陷入紛爭中,他也是張揚明媚,輕狂自信的。

而不是面色蒼白,緊閉雙眼,安靜的躺在雪地中。

他會不會已經不在了?

你心中一片冰冷,好像大雪透過呼吸鉆進心臟,一舉一動都牽扯著脆弱的心臟,又疼又冷。

你再也無法維持表面假裝的冷靜,飛撲到他身上,雙手抱著他的脖子放聲大哭。

眼淚從你的臉頰滑下,落到他的脖子上。

母親告訴你,眼淚是軟弱的象征,所以你從來不會哭泣。

在你看來,驕傲如你怎麽會在大眾面前落淚,那是宣告自己的無能。

你哭到幾乎暈厥。

周圍的人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傷心的小姑娘,淚水簡直能匯聚成一條小河,他們甚至來不及告訴你,躺在地上的少年還活著。

你腦海裏全都是“阿賈克斯已經死了”,他再也不會半夜出現在窗戶邊,帶你逃離母親的緊閉,奔向自由的雪原。

再也不會有這樣一個少年,在受傷後嬉皮笑臉的安慰著你說沒事。

也不會在寒冷的冬日脫下溫暖的外套將你緊緊裹住。

你還沒有送出那個驚喜,他卻已經長眠在冰冷的雪原中。

你感覺因為過度悲傷和哭泣不停抽噎,大腦微微缺氧一片眩暈。

一個虛弱的男聲在你耳邊響起:“小姐,我還沒死呢!”

你呆住了。

你心中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驚喜,而是害怕,害怕這是不是一場幻覺,像是美夢醒來後是比噩夢還差勁的現實。

你慢慢擡起頭,望向那張熟悉臉。

他深海般的藍眼睛正溫柔的看向你。

巨大的喜悅在你臉上綻放,大喜大悲後的你又哭又笑,劇烈的情緒變化抽幹了你所有的力氣,你沒有註意到他和平時不同的奇怪語氣。

或許你註意到了,也只會覺得他經歷一番生死有些變化是正常的。

找回阿賈克斯之後,他被家裏人禁足很久,關在家裏好好養身體,生怕他再跑出去冒險。

第二天,你提著新做的小餅幹去阿賈克斯家看望。

他的父母都非常歡迎你,你是他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也只有你能夠改變不安分的老三的想法。

他們有著天下一樣的父母心,在你上樓前,囑咐你多勸勸阿賈克斯,不要再去那危險的冒險,這次差點丟掉性命,就好好呆在家中吧!

你答應了,帶著兩位的關心打開房門。

你看到阿賈克斯正對著鏡子看,鏡子中反射出他藍色如深海般的雙眼。

你莫名覺得,他的眼神不像在看自己的身體,反而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有些奇怪,將這種無厘頭的想法甩出腦子。

他透過鏡子看到你站在門口,轉身露出一個笑容。

“嗨,伊莉加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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