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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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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去往加迪夫的半路上,轉向去莫納西,速度再快也要十天半個月,這還排除掉偉大航路多變的天氣因素幹擾的情況。

而這一轉向,就會給整個計劃帶來不可估量的影響,可能慢了十天半月,他們事後要做的就得花一年半載來彌補也不無可能。

這些,香克斯不會說,菲爾也不會問。

要知道,勢力什麽的在香克斯的心裏那是頂不重要的,地盤其實也不那麽重要,但是對大家有利那就爭取一下。現在,在他眼裏菲爾開不開心才是頂頂重要的頭等大事。

這不,船上那群活寶都開始唱起來了。

“愛江山~更愛美人~”艾爾起了頭,看著二樓的視線那叫一個暧昧。

“哪個英雄好漢寧願孤單~”莫特接得那叫一個默契。

“好兒郎渾身是膽~”耶穌布溜到菲爾身邊,雙手按在她肩上,沖她眨眼,笑得暧昧,在她伸手揍他之前,迅速地閃開:“壯志豪情四海遠名揚——!”

“人生短短幾個秋啊!不醉不罷休!”連一貫只對武鬥感興趣的羅伊都開腔唱起來了。

“東邊我的美人啊~西邊黃河流~”拉基端著一個托盤,轉悠著他胖胖的身體,旋轉到她面前,放下杯子。

“來呀來個酒啊——不醉不罷休!”香克斯端起酒杯,沖她舉杯,“愁情煩事別放心頭。”

最後一句卻被他用念白的方式鄭重其事地念出來,轉了一大圈的彎,只為了讓她別讓煩心事上心頭。他們的刻意耍寶,也不過是為了博紅顏一笑。

“好。”她伸手握住他持杯的手,嫣然一笑。

看他們都笑了,樓下的活寶們又開始怪腔怪調地唱起這首歌——愛江山更愛美人。

香克斯看她笑了,眉眼彎彎,整個人像一幅上了色的畫,暈染開的美讓他心馳神往,她對他說:“知我意,感君憐。”

香克斯咧開嘴笑笑,心情很好地哼哼,聽著底下那群人荒腔走板的歌,手指一下下地打著節奏,輕輕叩在酒杯上。

菲爾也在笑,轉開眼,托著腮,望著那邊的海,笑意加深。她想他一定不知道,那句話的後面是——此情須問天。

偉大航路,白土之島——巴爾迪哥。

“嘻哈!龍,你的家鄉不是東海嗎?這次要去的哥亞王國不是就在東海?要不要回去探親?”頂著一頭紫色卷毛,眉毛和大嘴一樣誇張的人妖王伊萬科夫穿著鬥篷跟在自己的首領身後。

龍瞥了他一眼,腳步不停,開始登船:“伊萬,你的話太多了。”等上了船,龍才說道:“這次去東海除了正事之外,是想去見一位朋友。”

“朋友?什麽朋友?難道……是女的?”伊萬科夫化身八卦女王圍著龍使勁問,拼命問,就想挖出點不食人間煙火的首領一點人事的跡象來。

龍斜眼看他,“反正不是不男不女。”

伊萬本來還要再跟,聽了他這話,突然石化,大受打擊之下,內分泌一時有點失調,一會兒化身為“伊萬嚶嚶”,扯著手絹飆淚,嚶嚶嚶,哭得好不可憐;一會兒化身為暴君,怒發沖冠,拼了老命要揍龍,不惜犯上作亂。

熊伸出肉肉的手掌抵住伊萬科夫的腦袋,任他張牙舞爪:“伊萬,冷靜。”

伊萬科夫雙手像劃船一樣的亂揮,氣惱道:“熊,你別攔著我,我今天一定要和龍打一場!”

“不要了,會受傷。”

伊萬一聽立刻不掙紮了,化作伊萬嚶嚶,咬著手絹:“熊,還是你好。”

熊面無表情地收回手,“你跟首領打,一定會被完虐。”

伊萬徹底玻璃心碎掉了,倒地不起。

視線再轉回來,半個月之後他們到達了莫納西的海岸,有世界第一流的航海士找個地方當然不會有問題。

但是,越接近莫納西,菲爾就越沈默,臉上的表情連一貫神經粗壯敢於捋胡須的拉基、耶穌布的都不敢隨便去搭話。

船上的夥伴好幾次旁敲側擊地跟香克斯說要他安慰安慰菲爾,最不濟讓她有個笑臉,人的生老病死不是他們能控制的,應該要看開。

對於他們的建議,香克斯只能應付,他知道她現在的心事肯定和不舍得親人少有關系,她在憂慮的是別的事情,有可能……也是他所擔心的事。

她有的時候會看著他發呆,夜半醒來,好幾次都會發現她在裝睡,等他故意開始打呼,她就會睜開眼睛看著他,整夜整夜地看著。

香克斯不是笨蛋,她的一切反常都在告訴他一個信號,她想逃,想再做一次逃兵,他們之間的逃兵。

往事歷歷在目,他知道,所謂的家族的來信,所傳達的信號絕不是簡單的病危通知。再一次,又再一次的,她需要面對的也許不是什麽生老病死,而是親人和同伴之間的選擇!這個世界,究竟要摧折她的命運到何種地步才甘心!

他記得,她曾經說過,沒有報仇之前,不想談情,但是他知道那是借口,真正的問題不在於仇恨,而在於身份。

她的身份是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她的頭上,也懸在他的頭上。那給她的人生帶來了巨大的陰影,也使得她的每個選擇都深受影響。

她總是想盡辦法把自己放在他之外,希望抽身離去之時,他不會驚慌失措,不會悲傷痛苦。

他們之間開始於身份的對等,心動的那一剎那,沒有敵對和距離,但是當真正把人放在心裏頭,才會知道,那一刻起就不存在對等。他是她永遠的囚徒,只能等待著她的宣判,由著她要進就進,要退就退。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過力量,他想給她信心,想保護她,想讓她不再擔心懸在頭頂的那把達摩克利斯之劍!

但是,現在的頭等大事卻是——幫他的姑娘找到家門!

別笑!

一個快五六年沒回家的人,再加上她家還情況特殊,彎彎繞繞,搞不好還要對個什麽接頭暗號之類的,找不到,很正常。

嗯,正常!

要麽大概哦!

當然這種話,紅發的船員只敢在心裏吐槽,說出來絕對會面臨高武力值的強勢鎮壓。

香克斯低頭看著在思索的菲爾,悄悄沖他們擺了擺手,讓他們分散去找,他則牽著她的手慢慢地在街上轉悠。這在旁人看來,就好像是一對夫妻,體貼的丈夫牽著眼睛不好的妻子在慢悠悠的逛街。

“香克斯。”

“嗯?”

“你在墻壁上看看有沒有小孩的塗鴉?裏面有沒有一種圖形……就像我那條項鏈的墜子?”菲爾想了半天冒出來這麽一句,但是她的墜子在幾年前已經被她親手碾成了碎末,連她自己都不能保證能覆制出來那樣繁覆的花紋。

香克斯一直沒有說話,菲爾以為他忘了,連筆帶劃地想說清楚,他卻只是不語,最後不由有些急了,擡手捶他。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有,我只是在看那邊的塗鴉,好像看到了。”香克斯無奈,一只手擋不住她兩只手,只有挨捶的份。

菲爾低下頭,道歉:“對不起,我只是……”只是著急,只是擔心,擔心親不待,害怕情深不壽。

香克斯拍拍她的背,簡單地答:“我知道,我都知道。”

按圖索驥,平時大大咧咧的香克斯,也可以那麽的細心,按照耶穌布的說法,她在身邊,他會記清每一條路,因為舍不得她繞彎路。

舍不得,這三個字,聽起來那麽溫暖,說出來那麽奢侈。

盡管已經很認真地去分辨了,但是他們依舊繞過了大半個小鎮,才終於在一間石頭房子前停下。

一扇木門,拱形木門,一面石墻,旁邊有一扇小窗,門鎖隨意地掛著,普普通通的外觀,普普通通的地方。一點,都不符合他的想象,那麽悠久歷史的人家呢……

近鄉情更怯,或許菲爾此時的心情就是這樣的吧,她呆呆地站在他身前,看著面前的木門,手舉起又放下。

她深吸一口氣,剛要擡手敲門,耳邊立刻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爺爺!

眼前的世界驟然黑白,分崩離析,她伸手去夠那個門,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離,卻怎麽也碰不到。

香克斯只感覺到她突然後退了一步,腳踩在他的腳背上,後背撞進他懷裏,好像突然間失去了力氣。他動都沒動一下,讓她靠著,伸手幫她推開了門,又立刻環住她的腰,支撐著她。

她從來沒有說起過她的家人,但是現在,他看到了,他對她的重要。

菲爾靠著他,由著他帶著她走進屋,屋裏的痛哭聲在看到她進來的一瞬間戛然而止,就像被突然掐住脖子的公雞,無法鳴叫。

“菲……菲爾!”

一旁的老者幾乎瞪凸了眼,看著菲爾的眼神不是見到親人的欣喜,而是驚懼!對,香克斯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裏充滿驚慌。

而菲爾眼裏沒有別人,只有躺在木板床上的老人,滿頭銀發,即使病痛折磨,他的臉依然安詳。

他說,達觀知命,菲爾,你性子太激烈,這樣不好。

他說,去闖一闖,看看現在的世界,你就會明白的。

他說,走出去,就不要回頭,不要回來,如果你聲名赫赫,更不要。

……

她走到床邊,沒有去註意旁的人,直挺挺地跪下去,背脊挺得那麽直,硬撐著不要被現實壓垮的倔強與頑強。

她說:“爺爺,我回來了。”

沒有早,也沒有晚,她只是剛好沒有趕上見他最後一面。

作者有話要說: 某如最近過得不大好,學校有煩心事,更文也並不那麽順利。

看著數據不好,說一點不難過那是騙人家的,但是我第一次看到優奈醬和萊姆寕醬的時候,我還是很激動。月月一直都支持我,從死神的坑追到這裏,我很感謝。小五、拉燈、白白也會來友情支援我,我很感激。

你們的評我每一個都會回,有的時候開玩笑說,因為評少,回幾個不費事。其實我每條都認真看,我想知道我的想法你們到底有沒有看明白,有的時候我很喜歡的情節,但是你們可能不喜歡,我都會慎重考慮增加或者減少。每一個意見我都很認真,我覺得大家提意見都是懷揣最大的善意,希望看到進步。

有的時候可能真的比較玻璃心,一次次否定,還是會覺得很難過,沒有人看到我眼睛裏的那個菲爾,我更難過,我必須承認這是我的失敗。

希望下次寫文能多改進吧,p話有點多。

來,挨個嘴一個,愛你們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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