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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娘家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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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荷的母親秦氏是農戶家的女兒,本來大字不識,嫁了李墨荷她爹後,兩人做些小買賣,也捎帶著認得幾個字。因為吃多了不識字的苦,對六個兒女就逼著認字。李墨荷最聰明,墨水最多,也幫著家裏做賬記賬。

可因為是個女兒,所以李爹也沒讓她再多看書,能混口飯吃,不被人誆騙就好。可沒想到女兒嫁了將軍,讓夫妻倆好生惶恐,生怕女兒言行不當,被人休回家來,丟了人有丟了財。而且女兒嫁去當晚新郎官就去邊塞了,這沒煮成熟飯,更怕得不行。

守著豐厚的聘禮幾日,見柳家沒動靜,這才放下心來,趕著日子好,就過來了。

李墨荷是對這門親事還有不願,但爹娘也沒薄待自己,聽見娘家來人了,也高興得不行。

柳雁見她歡喜,可鞋子都脫了,懶得走,說道,“娘,我就在這睡了,您要見人也沒關系,吵不著我。”

李墨荷不想刻意避著她,讓嬤嬤去請人進來,自己先哄柳雁睡覺。不一會外頭敲門,見柳雁也闔上了眼,她忙出去迎接。一看是母親,不知為何鼻尖一酸,差點落淚。

秦氏見了女兒也是心頭泛著酸楚,還這樣小,就給人家做了續弦,做了四個孩子的母親。不過好在對方是將軍,苦不了她,嫁了寒門做原配,倒不見得有這好日子。想通後這才收起苦心思,露了滿滿笑意,上下看她幾眼,滿眼欣慰,“柳家真是個好地方,養得我家蓮花兒更是俊俏了。”

蓮花本是李墨荷的名,但因見識日漸多的李爹覺得俗氣,就請村裏的先生取了個,這才改名叫墨荷。不過秦氏喊了幾年,早慣了,改不了口。

李墨荷心緒漸平,拉了母親過來坐,親自給她奉茶,“婆婆說,回門是得和夫君一起回的,自個回去的只有宮裏的妃子,我們比不得,平民百姓的也不吉利,是以到現今還不曾回去看您和爹。”

秦氏擺手笑道,“娘明白,不必解釋這些。高門大戶規矩多,我們是粗鄙人家,規矩都順著他們走吧。”

李墨荷倒不覺得大世家的規矩都是對的,只是母親這麽說,她也沒反駁,“怎麽不帶然然和康康來,他們最喜歡玩了。”

“誒,弟弟妹妹還小,進來不懂規矩要鬧笑話的,改日吧。”

一口一個規矩,李墨荷聽得心思頗沈。

“而且……”秦氏話一頓,喝了一口茶才有些為難地開口,“娘這次來,是想同你說事兒的。”

李墨荷忙問道,“可是家裏有什麽難事?”

秦氏笑道,“別急別急,別嚇著自己。”

李墨荷這才松了一口氣,見母親遲疑不說,只顧低頭喝茶,做女兒的哪會不懂,擡頭對一眾伺候在旁的下人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太太。”

房裏下人陸續出去,輕關正門,秦氏還聽了聽外頭,確定沒什麽動靜了,才說道,“其實這次是為了你弟弟來的,他……又闖禍了。”

李墨荷有三個弟弟兩個妹妹,可不用說名字,她也知道是哪個弟弟闖禍了。總鬧得家裏不得安生的,除了她的大弟李寶良,還能有誰。真是聽見都頭疼,她問道,“寶良他又闖什麽禍了?”

秦氏嘆道,“在巷子裏跟人玩骰子,連衣服都輸光了,不服氣,就同人家打了起來,將那人的腦袋都打破了,如今人家說要去官府告他。”

李墨荷冷笑,“終日無所事事游手好閑。賭就算了,還輸不起,丟盡我們李家人的臉,真該送去牢裏吃吃餿飯臟水,醒醒腦子。”

秦氏聽這話不順心,又不敢像往日責怪,“他好歹是你弟弟,你還是快想法子攔住那人吧,難不成還真的要眼睜睜看你弟弟進大牢。”

“那就去好了。”李墨荷窩了一肚子火,對這不懂事還總是偷家裏錢的弟弟簡直是恨得不行,“讓他吃點苦才會懂事。”

秦氏終於忍不住了,“去什麽去,去了牢裏出來還有臉麽?而且將軍夫人的親弟被送進大牢,你臉上能有光麽?”

李墨荷倒不在意後頭的話,但前面那句……弟弟比她小一歲,如果真去過牢裏,真教同齡人瞧不起。她嘆了一氣,起身去拿自己的妝奩,“我拿些值錢的東西給您,您去送給那人,求他別告往官府吧。”

秦氏詫異,“你這是什麽話?蓮花兒,你可是柳家的二太太,只要你開口說一句,那人還敢去告麽?花這冤枉錢做什麽,你傻了不成?”

李墨荷這才明白母親來的用意,這是要她以柳家夫人的身份去壓制那人,讓人家閉嘴呢!她搖頭,“萬萬不能這麽做,還是送些銀子去吧。”

秦氏死活也想不通,十分心疼那錢。見她真去開妝奩,倒是想通了什麽,氣上心頭,“娘是明白了,你是不願拿你這名頭去幫你弟弟,怕染了你一身臟是吧!好好,爹娘辛辛苦苦把你嫁進柳家,你倒好,轉眼就安安心心做你的柳家二太太,把你爹,你娘,你弟弟妹妹都忘得一幹二凈,只想過自己好日子!娘算是瞎了眼了,還覺得你能幫上忙!”

李墨荷平白被扣了一頂大帽子,也急了,“娘,您這是什麽話。”

秦氏氣急敗壞,見她委屈模樣,更是氣沖腦門,“什麽話你自己清楚!娘不求你了,你弟弟的死活也不用你管了,你好好做你的將軍夫人去吧!”

說罷,氣得渾身發抖,自己開了門就往外走,李墨荷拉也拉不住。在旁道歉,可還是攔不住。

秦氏出了大門,埋頭走到大街,聽著耳邊聒噪聲,又後悔了。這一走,她的兒子可怎麽辦啊……

李墨荷站在大門良久,直到寧嬤嬤勸她回去,這才嘆了一氣,回到院子,怎麽想都不安心,“嬤嬤,能否幫我送一些首飾銀子去我娘家?”

寧嬤嬤剛才在外頭沒聽清裏頭的話,只知道秦氏一直氣沖沖。這會李墨荷吩咐,她也沒多問,直接應了聲。隨她到屋裏取了東西就帶了個那日一起去李家迎親,知曉她娘家在哪的小廝一起去了。

李墨荷重新關上門,忐忑不安,因這誤會心煩意亂。坐了好一會,才想起柳雁還在房裏,方才母親的嗓門那樣大,恐怕全都被她聽去了吧。輕步走到裏屋,剛進去就見蚊帳動了動,卻沒聲響。撩起蚊帳往裏看,柳雁緊合雙眼,似在睡覺。

她挽起蚊帳,坐下身說道,“娘知道你沒睡。”

俊俏的小臉上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一動,一只眼睛睜開,試探的看了看,這才睜開另外一只眼。柳雁擒緊被子,低聲,“雁雁沒有偷聽。”都是因為那婦人聲音太大,把她吵醒了,還被迫聽了個清楚。

李墨荷並不在意,淡笑,“你要是困,再睡會吧。”

“嗯。”柳雁往大紅的被窩裏縮了縮,一張臉粉嫩圓潤,一會又探頭出來,“娘,就算你去跟那被打破腦袋的人說一聲讓他放過你弟弟,也沒關系,我們柳家不在乎這種事,閑言碎語多得是,這種不算什麽。”

她好心提醒著,就怕她的弟弟被關進牢裏,她又不開心。

李墨荷默然片刻,問道,“有人這麽求過雁雁麽?惹了事後,來找你幫忙。”

“有呀。”柳雁禁不住得意,“我只要往那裏一站,說我爹爹是將軍,他們就不敢欺負人了,可威風了。”

果然是……李墨荷不知是自己見識太少還是柳家的處事風格就是如此,橫豎她是……不敢茍同的。

“雁雁,娘很疼自己的弟弟,也不希望他會進大牢。但是以權壓人的做法,並不對。”

柳雁問道,“哪裏不對?”

李墨荷不知要怎麽說,思量片刻說道,“如是有一日,別人欺負了你,你要去告狀。可是那人卻搬出權勢更大的人,讓你哭訴無門。想想那個時候,你心境如何?”

柳雁哼聲,“才不會有人敢欺負我呢,就算被欺負,我也不哭,我只會讓他哭!”她洋洋得意著,見母親臉上是說不出的神色,這才認真起來,“好像……是挺不開心的。”

李墨荷點頭,“做錯了,便要擔起做錯的後果。別妄想倚靠權勢,雁雁日後,也要堂堂正正的做事,不可背後做那些齷齪事。”

“嗯。”柳雁看著依舊是大紅的蚊帳,上面的金絲龍鳳分外顯眼,“要是桉郡主知道這個道理就好了。”

雖然她不會被桉郡主欺負,但是總會被她膈應。雖然她也會十倍膈應回去,可那麽做一點也不開心。

“娘,你最近不都在繡花麽,繡荷花吧。”

李墨荷笑問,“雁雁喜歡?”

柳雁點點頭,“喜歡。”

“那娘就就好好繡。”

聞言,柳雁笑了笑,無比愜意地躺在這暖暖被窩中。就在她快睡著時,老太太那邊來了人,敲門時的聲響十分急,“二太太,老太太讓您過去一趟。”

李墨荷偏身說道,“我立刻就過去。”

那下人又道,“太太趕緊的,說是二爺來了家書。”末了又小聲提醒道,“看老太太的臉色,十分不好……”

李墨荷心頭一個咯噔,柳雁也幾乎是一咕嚕爬了起來,差點沒臉朝地摔下床。

一大一小,因這不知內容的家書,都慌了起來。

☆、小人嚼舌

信送到將軍府,管家忙拿了送去老太太房裏,正巧常姨娘瞧見,見向來做事穩重的管家步子急切,去往的又是清香院,便叫住了他,“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管家忙停了腳步問安,答道,“是齊三爺命人送來的。”

齊三爺同柳定義自小投緣,一塊長大,又一塊參軍,如今都在同一個軍隊中。這次出征,也是一起去的。

常姨娘奇怪道,“齊三爺?不是二爺?可這才去了半個月,還在半路吧?”不知不覺,李墨荷進門半月,無風無浪,真叫人不舒心。

管家也是滿腔急切,“可不是,方才送信的人說,二爺在途中負傷,這信得趕緊送到老太太那去。”

常姨娘也急了,“快去快去。”柳定義是對她不怎麽上心,但這是一家之主,她的男人,要是出了什麽事,她和兩個孩子都得遭殃。沒走兩步,轉念一想就算是家書提及了什麽事,他們能做的不也只有等,可如果……她擺手說道,“我先去老太太屋裏,你稍遲半柱香”

管家不知她是什麽個意思,奈何是主子,便聽從了。等過了半柱香後到了老太太屋裏,竟見常姨娘像個沒事人那樣同老太太說笑,看得他好生詫異。

“老夫人,齊三爺送了封信來。”

老太太第皺眉問道,“他怎的將信送到這了?”

管家邊遞過信邊說道,“送信的人說,二爺途中遇險,受了傷。”

老太太忙將紅蠟刮去,拿了信來看。常姨娘在旁擔心,又不好問。偏老太太老眼昏花,看得十分慢,滿屋子的人都急了起來。好一會老太太才道,“快拿筆墨來。”

常姨娘這才小心問道,“可提到了二爺什麽?”

老太太眉頭緊擰,“他們行軍山道,不幸遇到落石,頌賢負傷了。軍醫和齊三兒勸他折回,這孩子偏不肯。實在無法,便來信讓我這當娘的勸勸。”

“傷得重麽?竟要折回。”

老太太瞧了她一眼,心煩得很,沒好氣道,“若是不重,又怎會被軍醫勸回。”

常姨娘更是小心,“那快勸二爺回來罷,將傷養好了再去。”

話雖如此,但老太太嘆了一氣,“我兒的脾氣我這當娘的又怎會不知,莫說只是傷了,就算折了腿,也不會就這麽灰溜溜回家。齊三兒在耳邊都勸不動,我這信送去,他們也到邊關了。”

“那您的意思是……”

“寫了信,讓他好生養傷,別傷沒好就往前頭沖,唯有如此了。”老太太是將軍遺孀,伴隨一世,知大禮,明國事,更知那些將士的心,與她這婦人不同。以往不懂,沒少對丈夫抱怨,可直到丈夫過世,在那淒涼墓前,看著他往日部將前來吊唁,齊齊跪下喊著將軍,震耳欲聾時,卻猛然明白了。

所以她於這個兒子,也少了幾分管束。

常姨娘心底怕得很,這老太太老糊塗了不成,這簡直是讓自己的兒子去送死好麽。敢怒不敢言,等老太太執筆落墨,簡略幾句將信封了蠟,立刻朝平日伺候在老太太身邊的賀嬤嬤使了個眼神。

方才在門外得了授意的賀嬤嬤幫老太太捶著肩,語調微低,“老祖宗,二爺行事果敢,更是一身好武藝,往日都不曾聽他受過傷,更別說去的途中都負傷,可自從二太太進門後……新婚當夜突然接旨出征,如今又出了這事,該不會是兩人八字不合吧?”

老太太一頓,“這怎麽會,墨荷進門前可是找了先生排八字的,大吉,可安家宅,幫夫運。”

賀嬤嬤說道,“那怎會出了這種糟心事……不早不晚,偏是在二太太進門後發生的。就怕先生都漏算了,如今看來不就很不吉利。安家宅……也不知是不是真同七姑娘處的好。”

她這麽一提醒,老太太心裏也有了疙瘩。

常姨娘在旁說道,“這話可不能亂說,如今太太跟七姑娘感情那樣好,七姑娘親近她,可見是個討喜的。”

老太太聞言,思量片刻,差賀嬤嬤去叫了管嬤嬤來,問問近況。不是李墨荷身邊的下人,話應該不會偏袒,看看母女倆可真處的好,亦或只是做做表面功夫。

管嬤嬤很快就過來了,跪身請安後,老太太就問道,“二太太同七姑娘近日處的可好?”

“回老祖宗,娘倆感情越發深了,七姑娘也喜歡得緊。”管嬤嬤遲疑片刻,“就是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常姨娘當即說道,“老太太就是想知道這些。”

管嬤嬤這才開口,“不知是不是二太太出身寒門的緣故,大小的事總讓七姑娘自個做,倒沒我們下人什麽事了。外出游玩,車窗素來是我們開關的,可二太太卻偏讓姑娘做。回到屋裏,連脫鞋就寢,都要姑娘自己來。”

常姨娘微微掩嘴,“那還要你們做什麽,撤了得了。”

老太太真是越想越氣,這犯了她兒子的八字不說,連她的寶貝孫女都要跟著受累,這算什麽感情好,沒規矩倒是真,下人的事讓主子做,傳出去非得讓人笑掉大牙。要不是兒子堅持,她哪裏拉的下面子讓個商戶家的女兒進柳家大門。

耳邊賀嬤嬤還在念叨,念得她心裏不舒坦,“將二太太叫來。”

下人忙去請,因在外頭,前話聽得不清,等到了聚香院,便傳成了柳定義來了家書,老太太讓她過去。

李墨荷惴惴不安往那邊走去,柳雁因要穿鞋穿衣,慢了些。

進了老太太屋裏,見屋裏氣氛不對,李墨荷先跪安,老太太說道,“聽說你將下人的事給雁雁做?”

李墨荷吃了一驚,正要說是謠傳,一想莫不是指的是關窗脫鞋的小事。可就這一瞬思量,老太太已認定了管嬤嬤說的不假,喝聲,“你糊塗了,這種粗活怎可讓雁雁做,雁雁從小到大都被老身捧在手心裏,哪裏做過那些事。自你進門,家宅不安,想必是不祥,去佛堂誦經,去去晦氣吧。”

李墨荷楞了楞,完全不知為何遭了橫禍,不是說來了家書麽?怎麽罰她了。可老太太開口,已有仆婦來押,她也只好往佛堂去。出了門,就見柳雁往這跑,忙讓她跑慢些。

柳雁見她身旁跟著兩個仆婦,問道,“娘要去哪?爹爹信上說了什麽?”

李墨荷說道,“你去同老祖宗問問,娘去佛堂誦經。”

柳雁好奇道,“好好的誦經做什麽。”

李墨荷斂著心頭苦意,面上淡笑,“祈福。”

柳雁點點頭,想著用飯時就能看見她了,也沒多問。進了屋,老太太沒和她說她父親受傷的事,孩子還小,聽見這種事怕要哭的。便說是報安康的,柳雁不知去邊塞要多久,只知道很久很久。半個月也是很久很久,就沒多疑。

到了夜裏,用晚飯不見李墨荷,柳雁四下去找,老太太笑道,“雁雁在找什麽?”

“祖母,我娘呢?”

老太太一臉平淡,“還在佛堂誦經,飯會送過去的。”

柳雁隱隱覺得不對,“好好的為什麽去佛堂,什麽時候出來,我同母親說好了,今晚要和她一塊睡的。”

老太太見隱瞞不住,終於說道,“你娘犯了事,祖母讓她去佛堂跪幾天反省。”

柳雁驚異,“娘她做錯什麽了?”

常姨娘在後頭說道,“差點將一個大戶人家的姑娘教成了粗使丫頭,好在老祖宗發現得早。”

柳雁何其聰明,一聽就明白過來,惱了,“不過是小事罷了,哪有那樣嚴重。”

老太太見她惱怒,皺眉,“你這孩子,難不成是祖母做錯了,你倒偏袒她了。”

祖母一兇,柳雁也怕了。悶聲吃飯,只是心有狐疑,這事並不算大,犯不著去跪個幾天吧。

用過飯回到自己房裏,柳雁就問那一進祖母屋裏就瞧見的管嬤嬤,“嬤嬤,娘她做錯什麽事了,祖母怎麽罰得這麽重。”

管嬤嬤說道,“方才常姨娘說的那事。”

柳雁笑笑,“定不是只有這件。”

管嬤嬤見她並不著急李墨荷被關,以為她想通了,才說道,“聽別的下人說,是你祖母覺得太太八字沖撞了你爹。”

柳雁心頭咯噔,仍舊笑道,“為什麽好好的說到這個呀?”

“賀嬤嬤提的唄。”管嬤嬤說道,“她提了好幾嘴。”

柳雁眨眨眼,那個賀嬤嬤,平日中規中矩的,平白無故開罪二房太太幹嘛。她微微撅嘴,一對明珠黑眸轉來轉去,必有蹊蹺。

☆、以牙還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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